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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

书籍名:《绑上花轿嫁了狼》    作者: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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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由柳子休两个多小时小心翼翼、恭顺卑微地劝说祈求,南宫度骤然爆发的杀气才总算有所缓和!
  日子“安逸”得久了,重新领略如此登峰造极的喜怒无常、变幻莫测的“风采”,子休“温故知新”,更加心存余悸,再不敢造次--不是只字不敢再提李蓉蓉,而是压根没敢再吱声,忍气吞声、灰溜溜随着南宫度穿梭在葱郁繁茂、纵横交错的林木间。
  他虽痛恨这样窝囊的自己,可是为了生存(起码还得靠南宫度才能返回“实验楼”寻求靠山庇护),实也不能反抗,当然,更无力反抗!这正是应了人们时常感概的那句--现实与理想总是相差甚远!想要反抗和真的反抗是不可同日而语的!-_-
  如此三天和平共处友好对话、五天低三下四逢迎计好地位落差,就像电影里置身权力高位、置身权力低位的两个不同角色在来回反串,着实令子休内心纠结冲撞着的身不由已的不甘、愤恨、无奈、痛苦、沮丧等等的情绪几乎飚升至精神分裂的临界点!幸好,还有一丝可调剂的因素存在,那便是这一次低声下气也不是全给南宫度当了龟孙子、狗奴才的,总算让子休看清了南宫度对待仙仙转世重生、由女变男一事上的真实想法。虽然南宫度并未明确表态,但其“回归”的“正常”表现、言行却很显然表明是没可能轻易接受毫无根据的荒谬事件的,之前跟换了个人似的对人百般呵护无非是一时的思维混乱,为自己的悔恨寻求一个排遣的寄托罢了,一切只是雾里看花的假象而已!
  之于子休,误打误撞戳破了这个泡沫,至此没必要再提心吊胆冒充不按牌理出牌的“活火山”的旧情人,总算是避免了日后弄巧成拙、“诡计”被揭穿的惨烈后果,虽然,如此一来,南宫度提早跟进的危险系数必然有增无减,而他柳子休的前途命运无疑也将更令人堪优,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相应的也是有着比先前更为坚定的信念和更顽强的毅力克服的,因为至少他的前途不黑暗,反而是光明的,且已不再是遥遥不期的奢望!
  是的!子休有这样的直觉,强烈的直觉!因为昨日在森林里迷路,因为巧遇李蓉蓉,因为他又获得了一件重量级的砝码,是继Kanupin这只穿越时空的活体之后,又一个很可能会承担起“引渡”他回归“前世”的重要媒介!那便是现在已经到他手上的袋子,一个在这个时空绝对不普通的袋子--电脑包!
  电脑包里能有什么?
  即使尚不能确认电脑对于反抗仙仙的恶意拘禁意味着什么,但是,以仙仙对他马克。里拉的生活环境乃至生存习惯的了如指掌,她在这个异时空不惜耗费重金“照搬照抄”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现代物品”,其中不乏高技术含量的家用电器,却独独没有他数十年如一日对着的几可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电脑--这难道不是至关重要的疑点、可疑中的可疑吗?
  天知道,昨晚当看到李蓉蓉从破旧的麻布袋里翻出自己的电脑包、当打开电脑包看到自己阔别三年多的笔记本电脑的一瞬时,子休全身的血液都几乎沸腾起来了!
  天知道,那一刻对上南宫度狐疑的眼神,子休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压抑住喉头想要大声惊呼的冲动!
  天知道,即便是被南宫度的无名火干扰,即便自己窝囊颓丧的情绪打压,子休心底深处伏卧着那股强烈的如同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婴儿的激奋情绪仍丝毫没有冷却!
  天知道,子休迫不及待想要抛开眼前的一切,抛开所有恼人的是是非非,带着自己的电脑,“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
  居然还能够分神关注李蓉蓉和日月教的新恩旧怨,子休都要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定力简直超强了!他居然这样能忍?
  不是奇迹,是时事造人,时事弄人!接下来,子休更将面对令他非一般嫌恶的情情爱爱,那便是处理莫名其妙纠缠了他半年多的四角恋!
  是在半个时辰后,子休和南宫度终于和轮班出来找寻了两人近一天一夜的人相遇了。
  在人群中,子休极快地捕捉到颜骆二人的身影,就在这一瞥眼的刹那,在他脑海里潜藏多时的念头突然成形了。
  虽然这样的桥段非常恶俗、非常狗血,甚至被人尤其是负气的女人滥用了不下千万次,但子休还是选择了这样做!(自然,他的出发点不可能是负气,目的也不可能是想要解决什么四角恋!)
  巧妙地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子休快速伸手牵住了令他又恨又怕的南宫度的手,并在主动投怀送抱的同时,踮起脚尖,“羞涩”地在南宫度的唇上轻轻吻过!
  赶超在人前极为保守的、忌讳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南宫度将自己一把推开或者狠狠甩自己一耳光前,他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有件事求您务必帮忙!”
  这是极其恳切中带着乞怜的语气,终是令南宫度压住了随柳子林“惊世骇俗”、“没廉耻”之举瞬间又飚升至顶点的怒火,僵硬地吐出来一个字:“说!”
  “强制颜珂师徒离开!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你怕我害他们?”南宫度恍然悟出了柳子休突然行轻浮之举的目的所在。
  “随你怎么想!”没有要顶撞的意思,但子休的态度往往是随着后备力量此消彼长的。
  “你想保的人还真多……”南宫度语带讽刺,“难道你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为自己考虑?子休中颇有几分不悄,但转眼就慌了神,因为南宫度的突然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虽然是自己先自投罗网,可是,忌惮是有的,又担心站在不过处还在傻呆呆看着这一幕的两人识破了什么,子休不敢大幅度抗拒,情急之下掰出来的话也稍显苍白,“你不是拿我当仙仙吗?”
  “你有承认自己是仙仙吗?”南宫度反问,他突然靠近本不是为这个,却对上柳子休这般惧他如惧豺狼虎豹的反应,他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自己内心早有的迷茫,“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或者,你是你,仙仙是仙仙……”
  “你别乱来啊!”子休心如鼓擂,为自己的草率行事后悔不已,他怎么忘了:南宫度不止不会轻信,更不是好惹的!
  “呵呵……”片刻,一串低笑轻易卸下子休怕遽不安的高度戒备。
  满目惊诧,子休直怀疑自己看错了、听错了,因为他等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南宫度一招即可要了他的命的“九阴白骨爪”而是南宫度低低的、和缓的甚至隐约涵盖有一丝感叹的语气:“好!走吧!”
  “呃……?”南宫度这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决定配合做戏?子休徘徊在对现实和虚幻的难以分辨的质疑中,然手上的触感是何其真实--南宫度牵着他的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南宫度并没有甩开他先送上门的手。
  两人保持着手牵手的动作,南宫度手上的力度并未加强,反而是放松了一些,没有了刚刚僵硬的感觉,这使得子休不得不确信自己是真的被南宫度搀扶着往凌霄和骆花离所在的方向前行。
  后两者显然被持续的“伤风败俗”的景象严重震撼到,一直维系着愕然不知所措的状态,直等人都走到了他们面前,才如梦初醒一般仓促掩饰错愕的眼神。
  没有像往常很多次那样即时打翻醋坛子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凌霄带着一夜未眠的的倦意的脸上有着愤怒又哀怨的神色,却强自忍耐了下来。他努力扯起嘴角,装出一副惊喜的笑脸,激动道:“子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晚上你到底在哪里?有没有被雨淋到?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这样“心平气和”不是自欺欺人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而是凌霄自觉心中有愧,他仍在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自责!他知道即使昨夜子休和南宫度之间真发生了点什么事,即使他刚才亲眼所见的逾矩之行实属子休真情实意的流露,他也是没有半点资格吵闹更别说责怪的,因为,这样的局面不说是他一手造成的,至少也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昨天是他争风吃醋为了跟南宫度抢功,主动撇下子休的……
  不过,自责归自责,凌霄还是不可能因为内疚或者所谓的眼见为实就轻易成全情敌的。虽然时常干些无理取闹、死皮赖脸的事儿,但,凌霄心里其实很清楚,以子休的个性,对南宫度日久生情的几率很是极低的,反而是在当前严峻的形势下,子休为保全他们不得不作出牺牲向南宫度妥协的可能性极大!“有孕在身”又半点武功不会的子休连自保都很困难,却还时时刻刻惦念着他们的安危,甚至为此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乃至生命,他又怎么可能仅因为一些表象就武断误会、离开子休呢?所以,就算是子休说再难听的话、做再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他还是会选择对子休不离不弃!而现在,他也是不可能轻易让南宫度占了子休的便宜,只是换了个相对低调的法子--一面急切地检查子休可有外伤,一面假装不经意地跟南宫度牵着子休的手“暗斗”起来,美其名曰:把脉!
  “我很好,没事的,你们放心……”不是没有看穿凌霄的动机所在,子休故作不经意地避让了他探向自己的手,也在与南宫度短暂的眼神交流中,征得同意,故意装作像地下情被撞破一般迅速地挣脱了南宫度的牵手。
  而后,让冷却的场面维持了数秒,子休才半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安抚凌霄焦急忧心的情绪,当然,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而为,除了自始至终不敢看杵在原地一声不吭的骆花离的脸!子休敏锐地感觉到,骆花离此时的沉静不是平日里不露声色的沉稳,而是更深层次更复杂的情绪的综合,又加之凌霄一反常态的“懂事”,他很怀疑,自己和南宫度这一度的合作能否令凌霄和骆花离受到一些刺激以致离七得更心甘情愿一点?
  心中抱着对一路保护自己走到今天的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的无限歉疚,子休更忐忑于回避二人,没有给他们更多嘘寒问暖的机会,他心神不安地往“实验楼”疾走。在让担心了自己一天一夜的“爹”--柳吾夷确认自己平安无事,并陪同其吃过饭后,方以“累了要补眠”为由,一人回到房间里。
  似乎手上多出来的袋子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子休小心反锁上房间,走到书桌前,终于能够暂抛开一切烦恼,面对自己最关注的事物,那从昨夜起就躁动不已的激动情绪不知何时代作了近乡情怯的紧张,他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打开了电脑包。
  当手指轻触到笔记本润滑细腻的黑色钢琴烤漆外壳时,他不禁热泪盈眶。
  这该是他“前世”随身携带的常规装备,袋子里移动硬盘、充电器、鼠标、摄像头、mp3、modem、录音笔等等一应俱全。
  早就算计到这座“实验楼”是有电源的,子休迫不及待为机器充电。
  非常幸运的,被“埋没”了三年多的笔记本还能用!
  等待着系统数移,最终进入桌面,打开“我的电脑”里一个个的文件包,看着屏幕里熟悉却又因为时间的间隔而稍带上一丝陌生气息的字符,“前世”的种种不知不觉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仿佛一切历历在目,子休又忍不住想抹一把感伤的泪。
  一一检查过后,所有的文件都没有因为机器经过长途运输而被损坏,着实令他欣慰,要知道,这些是他“前世”终其一生所成,这比他的命、比爱情、比自由更重要的存在!
  
  155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冥冥之中,一切似有定数安排,又或者,是有谁在幕后操控?先是,kanupin的神奇出现,再是由kanupin巧合(或日前尚不可定论)引出三年前被遗留在李家医馆的电脑终得以重见天日,其中,李蓉蓉更是与kanupin有过一段渊源……以上迹象表明,很有可能,这个幕后人是与仙仙立场对立的,那么,他就是自己人了?
  不管真相如何,对子休而言,除却预感中这很可能成为自己借以回到“前世”的媒介,至少在未来不可预计的等待回归的日子里,他是有正事可做了,这便值得安慰。
  惊喜、感怀、**的情绪高峰过后,疲惫困顿的感觉如涨潮的海水般不知不觉涌了上来,子休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泪都不自觉淌出来好几回,却还想着强打起精神,捧着被视为至高无上的宝贝——电脑爱不释手。无奈,昨日森林迷路不但走了不少冤枉路更饥寒交迫、惶恐紧张耗损了大量体能元气,又加之借宿草庐时,未免冒犯了姑娘家的清誉名节,只能和李蓉蓉正襟危坐相谈到天明,连假寐一下都没有,他是真的很累很累,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是使劲儿撑起上眼皮防着它和下眼皮粘连到一块儿去,恋恋不舍地拖动鼠标进入关机程序,而就在屏幕中小箭头指向“开始”菜单时,突然的,笔记本内置喇叭里传出一串低柔简短的乐声:“菊花残,满地殇,你的笑容已泛黄……”
  “咦?!”子休微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被自定义为歌曲“菊花台”**部份的提示音。
  然而,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他反而更加怔住了。在脑部神经连同思维稍微活泛了一点点之后,他已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右下角任务栏中一亮一暗规则闪动着的图标,那是即时通讯软件或者说聊天工具——MSN的图标!没错,这提示音正是他自定义的MSN的消息提示音。
  MSN图标的闪动意味着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子休被眼前的景象与脑子里瞬时迸发的系列思维活动相左的局面弄糊涂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并未登陆MSN,随之,他又猛然记起来自己“前世”对MSN的登陆状态设定的应当是保存密码自动登陆,最后,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眼花还是在做白日梦?因为,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根本是没有互联网的,连电脑都是好不容易翻出来仅此一台,哪里来的什么人聊天发消息?!
  但理智推断归理智推断,那种发自肺腑的震惊连带着的是期盼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是自认是幻觉的质疑而消退半分,反而耳畔似有一个声音在极力地鼓动道:即便是幻觉又如何?是梦又如何?
  随这一遍遍的“召唤”,子休最终抵挡不住**,颤抖着手转移了鼠标挪动的方向,拖着小箭头点击那个不停蹦的图标。
  只在眨眼的功夫,竟真的有对话框应点击蹦到了屏幕的正中央,内里赫然书有:【哥们儿,你终于有反应了!】
  “!!”死死盯着这一行久违的电脑宋体字,子休的表现与其所书之内容恰恰完全相反,除了无意思地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是没了任何反应!
  而就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在子休仍未也来不及对对话框中的文字做出正常的判断处理时,非常突然的,一个系统提示跃然桌面,上书:【系统运行错误,请重启后再试!】
  像过了半个世纪,但实际上仅仅是过去半分钟的时间,子休从大脑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来回扫着在不大的屏幕上堆放着的两个全然出乎他意料的对话框。不过,来自电脑系统的提示显然比MSN对话框的那一头有人在试图联系他更令他能够接受,是的,错误比正确能够接受的程度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实际上,子休潜意识里就有怀疑电脑系统出了毛病的,要么就是MSN上的这则消息还是在他“前世”时残留的,是他上一次使用时先退出,故未能及时收到对方发出的消息,才导致这一次……
  “菊花残,满地殇,你的笑容已泛黄……”
  没有等子休完成推断的自圆其说,更没等他按照系统提示重启计算机,MSN的那个未被关闭的对话框里又伴着提示音“自行”蹦出来一行字,那边的人道:【别理它,是阴谋!】
  “它?阴谋?!”因为这样隐约有所指的字眼,子休感觉自己的心脏连同身体又止不住颤抖起来,他更加迷糊了,这真的只是系统运行错误或者上次没有收完的消息吗?
  【好小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是没等子休捋顺思路,那头的人又自顾自发送过来一句话。
  知道这个时候,子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可以查看对方的个人资料!因为,像“好小子”“哥们儿”之类的称呼,一般不是会被用在彼此都非常熟悉的人身上吗?
  然而,还没等他牵动鼠标,紧随对方发出的消息又是一则系统提示自动弹出来,好巧不巧就覆盖了那对话框左上角的昵称,内容还是那句:【系统运行错误,请重启后再试!】
  子休一时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听谁的?或者说,他是条件反射地生成顾虑电脑可能中病毒的惯性心理而不自知,竟然在思考:该走哪一步?
  就在犹豫间,MSN的对话框再跳出一行字,像是在跟系统提示的灰色方框争夺地盘似的,这回由它占据屏幕的最佳位置,子休得以看到它左上角的昵称,却只是一串数字,反而是其内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他全部的注意力,那是:【马克,现在没空跟你解释¥#@%……】
  仅仅只看到“马克”二字,子休就像瞬间遭遇了五雷轰顶一般,震惊得呆立当场,却就在此刻又有意外再发生!
  就在对话框里包含着非久别重逢问寒问暖的重要内容的消息一晃而过后,电脑毫无预警地突然间黑屏了。
  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个,甚至熟视无睹,子休仍旧沉浸在愕然中不能自拔,他看到了什么?马克?对方叫他马克?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能想起来用力拍打自己的脸以求清醒,子休缓过神来,对上眼前黑漆漆的屏幕,不禁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因为多年后重新碰电脑太激动兴奋以致得精神分裂症、梦游症了?
  为求确认,他迫不及待地重新启动电脑,然而,再打开MSN的聊天记录,上面除了“没有新的记录”外,一片空白!
  真的是出现幻视了?子休大力晃了几下脑袋,不敢相信,因为刚才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了,好像MSN那头真的有人在跟他对话?可是,为什么什么记录也没有留下?这不可能啊!
  正当疑惑时,一个声音突兀自背后响起:“你在想什么?”
  子休吓得浑身一抖,恍然间却还记得扣上笔记本,再转过头来看,来者是南宫度……等等,他不是锁门了吗?怎么……?
  猜出了子休眼中的疑问,南宫度扬扬手上的钥匙。
  “王爷有事?”看南宫度轻扣上房门,子休不觉更加紧张了,却也有一丝侥幸,幸好电脑黑屏,不然……虽然南宫度不懂电脑,但他心里本能地担心被南宫度看到什么,究竟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你不是不想再看见颜珂师徒吗?”南宫度似乎并不关心桌上被扣上的电脑,径自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做戏做全套!”
  “呃?”什么意思?室内的光线随窗帘的落下渐渐暗下来,子休的神经不自觉绷紧,依他数月的经验,和南宫度独处一室不会有好事的!
  果然,南宫度走近他,阐明道:“你我夫妻破镜重圆,难道,不该同床共枕?”
  听到后四个字,子休脸色“刷”地惨白,南宫度果然不会白白帮忙的。
  “哼!”冷冷一笑,是嘲笑,显然南宫度看穿了子休心中所想,但又像是自嘲,他淡淡补充道:“放心,就你那丑陋的大肚子,我还没兴趣碰!”
  “你……”上一秒的恐慌一扫而空,子休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有胆子发飙!>_<
  很明显,打开天窗说亮话后,“久违”的目中无人的自大狂又回来了!南宫度摆明把这房间当成自己的了,自顾自走到床前,好整以暇地展开双臂,双腿开立,站成“大”字状,那意思居然是要人伺候着**!
  这房间里,除了子休还有谁供他使唤?
  曾经因为自己动作不够迅速、手脚不够利索灵巧而被南宫度一脚踹进浴池里的记忆顷刻间鲜明起来,自休虽有一肚子的怨怒诅咒,却是不敢带着“丑陋的大肚子”再尝试被一脚踹飞的滋味,那是会惨遭不测的!更何况,如今有求于人,他还不得不识相地行动起来,遂作狗腿子样,点头哈腰踱过去,小心翼翼给南宫度宽衣解带。
  只可惜,即便是脑袋里遗失的记忆被重新想起来了,人却似乎并不会因此而突然变得心灵手巧多少,这主要是因为子休依然对这个时空的服装没有研究,更从小到大就不是个手脚勤快会照顾人的主,南宫度身上繁复的衣饰对于他而言还是异常的难以理解,眼看着又要重蹈覆辙——手忙脚乱把人捆成粽子,子休心里那个急啊,手心里都沁出冷汗了!他可不是故意在挑战南宫度的耐心啊。>_<
  “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出乎意料,南宫度居然没有重演数月前的大发雷霆,而是和颜悦色地问出这么一句几可谓体贴至极的话。
  子休颇有受惊的震撼,不敢相信地生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此刻自己的双手停驻在的对方胸膛之起伏的速率尚属正常值范围内时,他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南宫度的脸色……并没有预想中的黑脸,亦没有出现与南宫度的冷如千年玄冰、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对上的四到临头的局面!
  然而,正待他要怀疑自己幻视幻听的情况愈来愈严重时,却又冷不了听到南宫度刻意压低的声音以极快的语速说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意识随此警告的提醒瞬间清醒过来,子休恍然了悟。是啊,南宫度单独进到他的房间来,岂有不引起颜凌霄和骆花离注意的道理?怕是那两个人早就潜伏在门外或者房顶了吧!
  精神状态包括立场只在一句话间改变,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子休努力让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细细推测忖度甜蜜爱侣间惯有的心态,他没有抗拒南宫度又突然袭击的牵手和饱含“深情”的目光,反而回握住,并“深情款款”与之对视,欲就此近距离的暧昧姿势,再予以颜骆二人重击。
  与南宫度相视良久,等到实在恶心得受不了了,才故作不经意地略微偏移了视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打蛇随棍上道:“颜师兄和骆师兄对我有情有义,多少次,他们救我还有我‘爹’于危难之时……这样如山重的恩情,我柳子休今生今世无以回报!他们对我的情意,我不是不知道,可是,一直以来,我只拿他们当兄弟……如今,我已选择跟了你,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们,可是……唉!”
  “爱妃不必为此事烦心,一切有我……”南宫度还真配合得天衣无缝,脸上宠溺中带着坚毅的表情竟是演得入木三分,“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不不,不用了!”本还在腹议“爱妃”的称谓,一听南宫度要亲自出马,子休立时慌了神,赶紧反对。他是真怀疑南宫度会假戏真做——不是强制颜骆二人离开,而是直接杀人,一了百了!“王爷,他们对你有成见,何况,你们三人的立场……呃,总之,你去不合适,我了解他们,除非我亲口说出来,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这……”南宫度犹豫了,一副为难的沉吟的表情,最后是来了个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好了,先别想这些了!你也累了,快歇息吧!我帮你宽衣!”
  “啊?!”被“宽衣”二字吓得不轻,子休的嘴巴登时张得大大的,差一点儿没克制住惊惧的情绪要后退三尺以避之。
  好在,这样严重受惊的反应,被南宫度一个凌厉的眼神迅速打压了。
  随同该眼神的,还有与其性质完全相悖的南宫度的轻浮言语:“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实,爱妃,怎还如此害羞呢?”
  害羞?!听南宫度一席“私房蜜语”,子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被“调戏”得吐血身亡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南宫度这话可是比他刚才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颜骆二人更具有杀伤力!
  权衡之下,他鼓起勇气扛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战斗”!即:别扭地从南宫度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而轻戳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再转身作娇羞状:“不跟你说了!”>_<
  “……”南宫度显然是没有料到子休会对其轻佻之举作出如此反应,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愣在当场。
  而向来对南宫度的突然沉寂极为敏感,子休都没来得及在心里为自己的“恶心”行径默哀三秒,就几近本能地认为危险,慌里慌张转头来看。
  南宫度这才回过神来,勾着嘴角轻笑的表情有几分僵硬:“不闹了,睡吧!”
  说罢,也不等子休做出回应,就自作主张将人轻拥着在床边坐下,手自然而然地落到子休前襟的纽扣上。
  即便感觉不出半点邪念的成分,子休还是本能地带着恐惧推开了南宫度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后者没说什么,但挪开了手,目光瞥向房门,幽幽道:“人走了!”
  “呃?”循着南宫度的目光望去,子休明白过来,心情去不自觉添了几分沉重。
  许久才开口,问南宫度:“你真在这儿睡?”
  南宫度以行动回答,自行退下外衣,掀开被子,睡下。
  “……”子休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帮我?有什么条件?”
  得到的回答却是:“我累了!明天在说!”
  ……
  156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
  继游云谷同宿那夜后,两个人不说有血海深仇、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至少也是矛盾尖锐、恩怨深重、相看两相厌的人居然又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地凑合到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睡大觉,这莫非真是应了一句处世名言叫——世事多变,人和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_<
  子休对此甚觉匪夷所思!原本对南宫度异乎寻常的言行举止,他是存有十二分戒心的,自然不敢真就大意地睡下,可无奈,敌不过强烈的睡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合眼,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
  好在,还真是一夜无事!
  但,在睁眼的瞬间,惊骇的心理反射是在所难免的。子休仓皇失措的,几乎是从被窝里“弹”出来,直到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才如获大赦地长出一口气。
  带着噩梦初醒的不真实感庆幸一切不过虚惊一场的同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单,是凉的,看样子,南宫度已起床多时了?
  有心瞥一眼床头码放着的小闹钟,却是还不到五点,子休又不自觉纳闷起来。据他所知,南宫度并没有早起的习惯,纵是昨天睡得早,也才不过睡了七八个小时!再说昨夜,虽然不过是在做戏,但是南宫度的配合程度实在有些超乎常理的主动,甚至可以说是积极,居然还会“坦言”自己累了,如此行事,较之从前穆王爷的我行我素、自尊心超强、几乎从不在人前示弱是毫无雷同的迹象可循!一个人的个性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更何况,大家已经开诚布公,南宫度一大早的来个“人间蒸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其中……有古怪?!
  瞬间联想到自己拜托南宫度办的事,子休止不住一阵心悸,这万一南宫度要是真把他蒙在鼓里来个速战速决连夜把人送走,甚至更直截了当地将人……
  没有勇气再往坏的方向想,只记起昨夜南宫度可是没有承诺不会亲自动手的,子休再无赖床之意,惶惧不安地下床,急匆匆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房外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走廊,走廊一端是通往各楼层的楼梯,两侧则是相邻的各个房间,一些闲置,一些被一用作了卧室。这个时候,东西两端的窗帘都被放下,高大的落地窗外微弱的黎明的光线完全投不进来,即使是位于楼梯口处的夜灯亮了一盏,但整个廊上的光线还是异常的昏暗,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又或者是,人都被送走了?
  子休有着深切的怀疑,顾不得什么了就要去敲隔壁骆花离的房门,却在手触碰到门板的前一刻,视线鬼使神差地被靠近楼梯口的一间房里隐约透出来的一丝光亮吸引住。
  那是和楼梯口的低瓦数夜灯不同的属于灯芯燃烧时暗淡的火光,仅混杂了一点,暗橙的光昏几乎是被电灯的光芒覆盖,不仔细留意很难察觉!可是,那间房,不是被闲置的吗?
  愕然于脑海里得出的结论,子休不知不觉停止了手上敲门的动作,转而心怀探究地朝那间房靠近,不想,才刚在门前站定,那门就突兀还无声无息地被从里面打开来。
  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但要跑或者躲起来都不可能了,子休只来得及逃避现实地闭上双眼。
  下意识的,他猜房里的人就是南宫度,因而并没有惊叫出声,待静候小半会儿,未听到对方的动静,才敢睁开一只眼,发现,开门的不是别人,是月影。
  没有一丝半点儿意外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早有预料的口吻,月影沉声道:“你来了,主子有请!”
  “呃?”主子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子休还是生出行踪被人了如指掌的不悦感,想说:我还没刷牙洗脸呢,没空理你们主子!但终是对南宫度的举动甚觉好奇而什么话也没说,故作深沉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南宫度果然面无表情坐于背窗的欧式椅上,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在!
  只觉这人好生面熟,子休不由自主多看了对方几眼,却不想,这一细打量之下,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人是谁?
  他,他没有看错吧?!这位坐于南宫度下手位的、着装简朴的老者,该不会……不会是太后?!南国栾州皇宫的那个皇太后?
  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面目全非”却怎么看怎么就是南国皇族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人物,半响,子休才从震惊错愕中缓过神来,将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南宫度,以眼神询问对方:这怎么回事啊?
  相较之下,被寄予解惑之重任的南宫度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好像压根没有到子休“热切”的目光(又或者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居然大清早的雅兴十足地端着茶盅,慢悠悠喝下一口茶,才开口道:“爱妃,还不快给太后请安!”
  真的是太后?!子休又不自觉瞠目结舌,很想掏掏自己莫不是被耳屎堵塞到耳背的耳朵。他可是被南宫度“阶段分明”的阵势弄得满腹狐疑了。这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哪里还有基本的礼貌和待客之道?居然还是招待自己远道而来的母亲!这……这南宫度母子二人的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就……反目成仇啦?!
  不得不承认被南宫度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彻底整得满头雾水基本找不着北,但子休还没有胆量忤逆南宫度的命令,一边诧异寻思着,一边还得恭恭敬敬遵照吩咐,给皇太后请安。
  却还没来得及回想以下南国皇族女眷向长辈行礼的基本姿势,就被太后先行一步出手给拦住了:“你有孕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除了摸摸“丑陋的大肚子”郁闷尴尬得脸上发讪,外带丈二和尚继续摸不着头脑,子休很无语……不对!等一下!
  有孕在身?有孕在身?!○_○
  慢半拍被太后的关切之语惊醒,子休的反应由于手忙脚乱不知道该遮掩自己的大肚子还是脸要么干脆夺门而逃到再一次震惊得呆立当场!他终于意识到,南宫度大清早“请”他进来,不会是跟太后请安、话家常或者观摩飞扬跋扈的恶棍如何再接再厉升级成为不敬不孝母亲的逆子那么简单的!因为,按照此前事件的发展,被南宫度为掩人耳目对外宣称成被歹徒绑架失踪、后在历经数月生死未卜终于被平安寻回的穆王妃,不是已经在穆州王府里顺利诞下麟儿了吗?几个月前,在柳絮终于露面成为货真价实的穆王妃时,对外,不是早就没他柳子休什么事了吗?除却南宫度等少数的几个人,众所周知的穆王妃,不该是已经做了母亲不再是大肚孕妇的女人吗?那么,太后现在对大腹便便的“儿媳”不惊诧莫明反一脸理所当然地称“你有孕在身”,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老人家会不知道自己早就当奶奶抱孙子了?
  正如子休所意料的,南宫度的忤逆并非毫无原因。对太后露出的马脚,他不仅在第一时间逮住了,并且早就心知肚明,甚至怀疑太后此举是有意的!
  不过,还是等到了柳子休终于开始对太后的突然造访心生疑惑□,他才发出一串低沉的冷笑,跟个幽灵似的凉飕飕地点中子休参不透的疑点:“呵呵,太后,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不是太可笑了吗?”
  “呃?!”并非有意,太后是经此提醒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虽然知道此次前来牌是无论如何要摊开的,但她还是不自觉怔了一下,为小儿子话中透出的早有预料而心惊,脸上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却只是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只等待对方的进一步挑明。
  观此形势,听此对白,必是有内幕!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子休全身的神经因以上认知不自觉地绷紧,很显然事情或多或少跟他沾边,潜意识里的自保念头驱使他悄悄地往远离南宫度以及太后的门的方向挪移,一点点又一点点……
  然就在这个过程中,只听得“嘣”的一声响,被置于房中央的古琴的弦突然间断掉了一根!
  是南宫度飞速甩出的暗器所为!
  随之,太后浑身一抖,终于颓然地低下了头,道:“没错,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妃子是男人,是我让若琴下药的!”
  “哦?该不会,太后给错了药,居然让柳子休成了大肚子?”南宫度扬眉冷然一笑,哪里还当太后是养育他数十载的母亲!
  而自认悄然躲到了安全位置的子休,猛然听到的事竟关乎自己的大肚子,是又不禁一脸惊愕地顿住了想要远离是非的脚步,他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是太后在……海他?
  却听太后义无反顾地否决了南宫度的揣测:“不!母后给的就是假孕之药!”
  “哦?”南宫度听此肯定的陈述再又扬起眉头,但并不是和子休一般心惊、不解更愤怒的心态,而是一副颇感兴趣等着听戏的表情,继续讽刺道:“太后如此煞费苦心,不会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
  太后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如此,她像是在内心斟酌衡量着什么,犹豫了片刻,才道:“母后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母后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喜欢?姑且不论太后这一番话回的是颇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般令人费解,只就此显然不大符合实际情况的定论,子休很是不自在地瞥□样□一眼,脑子里配合地勾勒出一个卡通形象夸张地吐血三升的动作,他是真不知道该称老太太过来人火眼金睛还是……该佩服南宫度喜欢人的方式实在过于另类兼高超?!-_-
  “为我做一些事?那我是否还要多谢太后成全?”显然,南宫度不打算领太后这个异乎寻常且摆明了另有隐情的“人情”,“不过,太后这话就令人迷惑了,难道,区区一个男宠,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还会保不了不成?”
  男宠?!子休为此“新头衔”即刻纠集起满腔怒火攻击南宫度,当然,仅限于在心里诅咒怒骂的层面。
  而与此同时,太后的表现较之方才虽似更为犹豫不决,却是没了愧疚不安,更多的是镇定。事实上,决意亲自来见南宫度之前,她就已做过了充分的思想斗争,对可能发生的一切也是有过较为全面估计的,而是重要的是,,她的立场早已明确,所以,已然被逼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只能抛却养母子间的情分,摆出和南宫度一样谈判的架势,直言不畏地拖出最关键的真相:“……是!是皇上要杀他,为了保全他,母后才出此下策!”
  不想,南宫度的逼问,并没有因此结束:“母后?恐怕不是吧……”
  “不是?!”刚刚坚固起来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因对方一句意有所指的反问被摧毁、断裂崩塌,太后是被自己曾认为顽劣不能成大器的小儿子远超出她所料的掌握情报的程度及其深沉慎密的心机所震慑!她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只觉眼前的度儿是那样的熟悉却陌生得令她不寒而栗!能够自一名低层宫妃爬升到皇太后的位置,她自恃老于世故、手段不说不奸诈狡猾,可是,她没料到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输给了自己才不过二十出头可说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子,不过,南宫度能够操纵日月教举旗谋反,她是太小看他了!
  她自叹不如地摇着头,是再了解不过度儿用如此冰冷的语调所要暗示的是什么!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几近惨然地笑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南宫度并无得胜的沾沾自喜,而是漠然以对。
  太后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言明:“你不是你父皇的儿子,你是你皇兄的儿子!”
  “啊?”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内幕新闻啊!作为一个外人、一名看客,子休错愕得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果然是后宫多……奸情?!
  南宫度却像是事不关己,一副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的忍俊不禁,最后居然是没绷住,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可笑!皇兄的儿子?本王这就降了个辈分成南宫骜的儿子了?!”
  太后自然不会觉得好笑,但即便是被南宫度如此怠慢轻视甚至可定论为侮辱,她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她有求与他!“度儿,求你收手吧!”
  “收手?”对方终于道明来意,南宫度的笑声戛然而止,面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像是凝结了一层霜,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森,十成十的地狱修罗一个!
  虽说事不关己,子休仍没胆量正视,如坠冰窟一般背脊止不住地阵阵发凉,两股战战,怀疑南宫度不会大逆不道来个弑母……不对,是弑祖母吧?
  “太后,叫我收手?”没哟令子休惶恐的人间惨剧发生,南宫度的神情很快缓和了,只是带着淡淡的讽刺地笑,“不知道,太后当年赐薛贵妃毒酒之时,可曾想过收手?!太后,请你听清楚了!若非二十年前你儿子南宫骜淫乱后宫、与宫妃私通,又怎会出现今日之局面?这不是我收不收收的问题,是他南宫骜种下恶根,就必然尝回恶果!这是他罪有应得!薛贵妃是被你母子二人害死的!你可以为了保全你的儿子牺牲我的生母,我也可以让整个南国江山为我生母陪葬!”
  “你……”没有想到如今内忧外患、南宫王朝危在旦夕的局面竟是一场为逝去二十载的后宫妃子复仇的较量,更被南宫度狠历的气焰惊得不轻,太后一时无言以对,可是,为了保住南宫家历代先祖苦心经营百年的江山,她必须说服对方罢手!
  停顿片刻,她还是争辩道:“这怎么能全怪骜儿,当年若不是你母亲自愿,骜儿也不可能……”
  “死无对证,你尽可以污蔑她!”南宫度拒绝听取任何的理由,何况旧账,他可是还有新账没算呢!“我想,南宫骜想杀的不止是柳子休吧!”
  “……”这话什么意思,太后显然心知肚明,她再次沉默了。
  半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再替亲儿开脱罪责,用力点头,一脸决然,道:“好!若你不放过皇上,太后今日便以命抵命,替他一死!”
  这招不知道算不算奏效了,南宫度虽然没有置若罔闻,却是表现得无可奈何,好像他真的无力改变什么似的,叹道:“胜者王,败者寇!大局已成,你以为你死,我就能扭转乾坤吗?”
  “不!”太后坚决不信,她一脸的肯定,“你可以!我知道,是魏连辰,那个女人有通天的本事,是她……”
  “多谢太后还记得她!”突然提到仙仙,南宫度的情绪又有了微妙的变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倏然跳出来,“也对,当年不就是太后离间我与她的感情,最终……”
  “如今补偿来不及了吗?”太后显然不太想令他再想起从前。
  南宫度的“笑容”却更深了,并不计较自己的话被打断,只是反问:“你说柳子休?一个毫无事处的男人,你觉得够吗?”
  毫无事处?!再被南宫度言辞羞辱,子休陷入抓狂的状态。
  太后则是又一次的无话可说,以她的老谋深算,竟也有些看不透南宫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太后忘了南宫静吗?”南宫度“善意”地提醒,“被太后以莫须有罪名杀人灭口满门抄斩的家奴……居然还有活口被南宫骜金屋藏娇,后又派到文国……怎么,这么重大的事,皇上没透露给太后吗?”
  显然没有“被透露”,太后的脸色在一瞬间跟见了鬼似的惨白:“他,他是……那个丫头的孩子?!”
  “呵呵呵……”南宫度的冷笑真如厉鬼临世,“我说过,既种恶因,便食恶果!一切都是报应!”
  ……
  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
  太后最终被毫不留情、毫无商量地下逐客令,临离开时 被黑色缎带牢牢蒙住双眼的她,神情里并无前来求和的说客未达到目的的不甘更不提恼羞或怨怼,有的只是年迈的“母亲”与“儿子”离别的沉重与不舍。此去,怕便是天人永隔今生不再见,她没有什么可留给她的度儿作为纪念的,也是怕度儿不接受,千愁万绪、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珍重”,便被“银面具”匆匆带离。
  几乎只是一眨眼间,她离去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茫茫树海里!此时,天边的曙光并没有多么的亮堂,年过六旬的她竟是顶着寒露、披星戴月至少赶了一夜的路,却只与“儿子”短暂更不愉快地见上一面,便带着深深的遗憾与无奈被送走!
  饶是南宫度身上贴着“我是厉鬼,别惹我!”的警示标签,子休还是再没意志力克制心头的反感与鄙夷,豁出去了“胆大包天”地大声指责:“南宫度,你还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太后?好歹她也养育了你十几年!她那么疼你……”
  “要不然,是让她替南宫骜恕罪,死在我面前?”不但无动于衷、毫无愧色,南宫度竟反而变本加厉、咄咄有理!继而,更理所当然地将矛头指向子休,嗤之以鼻地反问:“你不也弃母于不顾?”
  “我……”没料到会被将一军,子休猝不及防,条件反射顺其思路也认为自己是在“以五十步笑百步”,登时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组织语言驳斥道:“你我的情况不一样,我与王凝素未谋面,十几年也不曾听我‘爹’提过她,我们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点感情都没有?”南宫度不以为然,还一派悠哉地给自己的认定,“不是说血浓于水、母子天性吗?”
  “那……”再被堵得够呛,子休却不得不承认这天底下还就是有无论父母做错过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大孝子,可惜,他柳子休不是!所以,只能鲠直了脖子道:“那就当我冷血!”
  “冷血?”南宫度扬眉,却这样的答案正中他的下怀,竟似有几分满意地点头笑道:“你我彼此彼此!”
  “哼!”狠狠地冷嗤一声,除了自嘲兼“登峰造极”地鄙视南宫度的冷酷无情,子休实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论调勉强平息胸腔排山倒海险些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面无表情地将谈话引入当务之急他真正的关注的正题,道:“王爷让我进来,就是为听着后宫秘史?”
  “后宫秘史?”为这新鲜的词汇沉吟片刻,南宫度仍旧一副阴阳怪气的德性,“不错的说法!”
  子休没心情跟他绕弯子闲谈,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面无表情道:“有话,王爷不妨直说!”
  “既然你这么在意太后,又为何不同她一道说服我?”南宫度接话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但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要说的直话?
  子休是懒得周旋,对南宫度所谓“在意”,他不想再“含沙射影”自讨没趣给自己徒增恼火,只在心里说:不好意思,王爷,我想你弄错了,我并非在意太后,我只不过为她十几年心血付出却养出个白眼狼不值罢了!而要说加入太后阵营承吃力不讨好的说客之责……他就纳了闷了,南宫度是用哪只眼睛从哪里看出来他有跃跃欲试要瞎掺和别人的事的闲工夫?拜托!他现在开始日理万“机”(计算机)忙得很啊!“王爷放心,我柳子休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是吗?”南宫度还不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就是有意将子休往自己的思维框架上引,“我以为,你会对我支持日月教举旗谋反有不同的意见?”
  意见同与不同又有什么区别?这么大的事儿小爷还真是管不了——这是昨日从李蓉蓉的草庐回来 的路上,就已在子休心里成形的结论。
  一直以来,子休就有战争是不可能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观点!但现在,南宫度既然肯放下架子听他的意见,他也就勉为其难赐教一回,算是为正饱受战乱之苦的民众争取一丝基本非常之渺茫的希望的曙光吧!他道:“正如王爷所说,战事已起,木已成舟,就算是王爷想收手,照目前的局势,怕也不是凭一人之力便可左右得了的吧?”
  “你以为我没有这个实力?”
  子休不着痕迹地摇头,但还是实话实说道:“王爷的实力,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想报仇雪恨的,想谋朝篡位的,想通过混战得利的,远不止你南宫度,更不止日月教……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我不会估计错,紧随日月教之后,揭竿而起的不说有成百上千的队伍,至少也有百八十出生各异、打着各种各样名头的人马!王爷你可以当国家、当江山是南宫度家开的,可以当百姓都是你们南宫家的奴才,想怎么玩怎么玩,别人同样可以旨不在造福百姓,或许,压根就没几个人是真心实意要为民谋福利……这个世界,就是有很多不可理喻的好战!就是有很多人不可理喻的野心勃勃!而人心是最难以掌控的……”
  “你这是妇人之仁!”说了半天,南宫度不但油盐不进,反抢着甩出这么一句严重打击人心的评语,“要统一天下就得使用武力,靠战争解决,妇人之仁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以为你就能成事?!子休是不得不得罪南宫度了:“王爷认为现在是到了统一天下的时机?还是王爷认为日月教或者说王爷自己就具备了统一的条件吗?”
  南宫度居然不即时着恼,只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口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恕我直言!”既然对方还能沉得住气,子休更没理由不保持义正辞严,即便他就是在针对个人,“把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甚至生命当做复仇的筹码,这样的人,本身就没有资格执掌大权!而日月教的那些信仰,根本就是在愚民!”
  “愚民又如何?百姓本就是愚昧无知懦弱的!”
  瞧瞧!瞧瞧!子休被激得忍不住又想发火,声音陡然升高八度:“那王爷就大错特错!王爷以为君主的权权力是谁赋予的?上天?笑话!这不过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位坐稳江山、为防他人造反编出来欺骗控制百姓的谎言!权力基础真正乃是源自民心民意,民心若是水,君主便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而才有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掌握了经济大权,谁便可统领天下……”
  “停!”好样的,连“经济基础”、“上层建筑”都用上了!“是仙仙说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恼火柳子休以极端不礼貌的方式打断自己的话,南宫度意外与对方居然能一语道破 “天机”!
  而被这么一个突然的“急刹车”搅合,子休倒是“呼啦”一下自对国家社稷的义愤填膺中醒悟过来——他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呢,干嘛非得“插足”自己待不了多长时间的异时空的这些个跟自己关系并不大的烂摊子?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啊!遂赶紧收尾:“她说得对!她点出了事情的本质而我的观点并不符合当前的实际情况,何况,统治阶级本就不可能平衡所有人的利益,不可能代表全民的利益!”
  南宫度此时关心的已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你总能非常准确就分辨出哪句话是仙仙说的?”
  “呃?”话题转的太快,子休还真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因为我们受过相似的教育!”
  “?”南宫度显然没听明白。
  子休自认没有解释的义务:“这个你不用太明白,总之一句话,大一统以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为代价本身就是个悲哀!当然,要是我劝王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无力,是太难为王爷,也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希望王爷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到外面去亲历亲历战争,看看它都给人民带来了些什么吧!”
  言毕,子休忙不迭转身往门口走,争分夺秒投奔自己的前程。当然,更直接的也是迫不及待要避开此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但是可惜,南宫度并没有被他的“忧国忧民”混淆视听,而是极快地过滤信息,并叫住他:“站住!”
  随此一声喝令而来的,还有恪尽职守的侍卫月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在了出房门的必经之路上。(今时不同往日,子休也是自认没胆量挺着大肚子从二楼跳窗的。)
  且听南宫度严厉刻板的声音继续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踏出这道门!”
  原来真正的“直话”在这里等着!子休心下了然,明白这事儿迟早有一天得交代,遂懒得争执抗议,乖乖的站定不动,当然,这也是因又突遭威逼,扎根他心底依然成了惯性的惶遽心理使然,即便之前“相谈甚欢”甚至公然反驳斥责南宫度的观点,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胆量挑战南宫度的淫威的!
  自然是知道南宫度要自己说清楚的话是什么,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要说的好像很多 有似乎很少,而最关键的是,就算降事情始末巨细靡遗地和盘托出,南宫度又会相信吗?
  “说话!”南宫度是不知更不管什么“心中有话口难开、心中有事人难猜”的,只道柳子休虽停住脚步却半晌不吱声是有着“敢怒不敢言”的半抵抗心态存在的,或者更已在面谩腹诽吧!等得不耐烦了,他的脸色渐自阴沉了几分,但总算还不至于暴怒,只更冷厉的声音追问一句:“什么叫相似的教育?你跟仙仙,到底有什么关系?”
  关系?这样比被直接认定成“仙仙重生”显然“退让”了一大步的说法仿若一道白光倏然划过子休被千头万绪充斥的脑海,只在刹那间竟点开了了他左右为难的心情,只觉眼睛豁然一亮,畏惧之心顿消,心态也随之恢复超然了!
  “那王爷信不信仙仙说的话?”子休转身,心平气和地反问。
  对上南宫度一脸意外兼探究的神色,他也不拐弯抹角故作神秘,直接指明道:“魏连辰本体的魂魄被另一个来自异时空的灵魂顶替……这话,王爷信吗?”
  “……”漠然不动,南宫度并没有做出回答,或者认为没必要公布答案吧。
  子休不以为意,他其实并不关心也不需要知道南宫度的答案,只要将就令他苦于应付的“足球”全数踢给对方就行!为表明自己并非在天方夜谭借机欺骗更不是荒诞不经地瞎编戏弄敷衍,他压低了嗓音,严肃而郑重道:“我的情况和仙仙一样!王爷信她便是信我,信我便是信她!我不否认,若将错就错托庇于仙仙的身份荫护,我可以轻而易举一步登天甚至与王爷平地平坐……但,这样欺骗王爷,是不道德的!所以,在此,我要郑重地向王爷声明,我和仙仙没有任何的传承关系,我们最多不过是来自相同的地方,所以才说受到的教育相似!”
  “……”说了这么多,南宫度还是没有任何表态,波澜不惊的面目,好像是在等待下文,又或者他心中早也是有此猜想的。
  子休倒不介意这样的冷场,可是很担心这会不会是南宫度恼羞成怒的前兆》毕竟,认错人是件尴尬地事,而一直以来,南宫度对他的态度就机器不好!如今,被确切告之自己不可能是仙仙转世重生,就等于令南宫度在自己面前狠狠丢了一回脸,这对极讲究身份尊卑贵贱的南宫度而言不可说不是非同小可到足以杀人灭口的事?!
  心又惶惶然,趁南宫度还没动手前,子休赶紧儿给自己争取特赦,但还不能明说,支吾了半天,才勉强把理由疏通,道:“呃……虽然跟仙仙、跟王爷非亲非故,但草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看在我与仙仙是老乡的面上,先不要把我扫地出门,我保证不会给王爷惹麻烦,只等外面风声没那么紧时,我就离开这里……”
  “离开?”突然开口插话,似反问又似仅仅是在重复这个词,南宫度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然,其阴冷之程度令人咋舌。
  说没被如此迫人的眼神兼语气震慑到是假的,子休强自镇定,虽不明南宫度此时心中所想,但还是自顾自寻得优良借口装傻:“王爷不必顾及于对仙仙做过的承诺,我,我柳子休好歹也是个男人,虽能力不济,但自信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和家人是没有问题的,实在没有脸面劳烦王爷负任何责任!”
  “……你去吧!”对阵良久,南宫度竟没有恼怒发飙,只是随意挥挥手,给出这样一句明显是宽赦的话。
  还是看不透他的喜怒,但子休可不欲多管闲事,更不想在此多留一秒,即被特赦,忙不迭遵命往外走。不过,才出了房门又不得不折回来,诚惶诚恐地追问:“请问,颜珂,他们人呢?”
  南宫度此刻已坐在背窗的欧式椅上,深埋着头,完全看不到其面部表情,闻言也并没有回话,只是静默了片刻,抬头瞥了一眼立于一侧的月影。
  然后,子休被月影请出了房间。
  到走廊上,月影轻轻将门带上,又领人走远几步,才道:“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想不到南宫度的动作真如此迅速,子休虽有心理准备还是不自禁愕然的失声反问,不敢相信的同时更怀疑对方处理的方式究竟是……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他努力想掩饰自己心中的忧虑惶恐,语气却不可抑制地透出焦躁。
  月影显然看透了他的情绪,却火上浇油般不愿详细告之:“这个你不用管!”
  “喂!”子休终于再没耐心遮掩情绪,情急之下一抬手就要去揪月影的衣襟,但未近身,就被对方不着痕迹避开了,只好愤愤指责道:“我为什么不用管?他们可是我的朋友!要是换了星移不知所踪,你会不管?”
  这样的类比之于只知忠心护主的侍卫而言,显然苍白而不管用。
  子休气急败坏,却不得不绞尽脑汁,才又想出一条理由:“好歹骆花离救过你的命,你要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或许这话真起了作用?总之,它换来的是月影冷冰冰的一句提醒:“如果你信不过主子,当初何必求他?”
  无奈,子休只能咬牙切齿作罢:“好!我信他!”
  ……
  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子休是拖着一身颓然回到房间的。
  除了选择信任南宫度身为上位者自当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背地里伤害与其并无重大利害关系的颜家师徒,他别无它法!
  再次怨恨自己力量弱小无力回天的同时,脑子里抑制不住一遍遍回想自己昨日对待顶风冒雨寻找自己一夜未合眼的凌霄和骆花离的冷淡态度,不惜求取危险恶劣分子南宫度的协助也要往两人心上扎刀子的绝情狠心手段,还有,为一己之私、为维护个人安危,自始至终向两个对自己痴心一片、情深义重的人隐瞒真实身份以致二者恐怕到底都不会知晓真想不会察觉受骗上当的卑劣行径……愧疚、悔恨、自我厌恶的情绪便连同没有来得及跟两人话别更别提送别的遗憾仿若巨石一般紧压在心中,令子休整个人憋闷得像上岸的活鱼,几要喘不过起来!再也见不到的沮丧、不舍更比想象中强烈百倍!
  终体会到什么是离愁别绪,他止不住连连叹气,可也并非一味沉浸在别离的感伤里不可自拔。实际上,即便是愁肠满腹、胸闷气短,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有个声音在坚定不移地正告自己:快一步离散也未尝不是好事!正所谓,当断即断、不受其难;长痛不如短痛;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这般境况下,还有此心思存在,道是理智坚强不如说是心肠冷硬,子休不无自嘲,奈何他天性既是冷漠如斯,知哀愁无济于事,且现在也不是感怀的时候,他最终还是将注意力转向昨夜被南宫度搅合后就再未顾得上研究的疑似中了病毒的电脑——在他看来,这才是他目前真正需得关注的!
  倘若这辈子回不去,却已自断后路,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厢,子休是抛开一切“尘俗烦念”,更又没顾得上刷牙洗脸之类的琐事,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电脑上。那厢,颜珂师徒及家眷一夜尽去,很快就被“留守”的柳吾夷发觉了。
  于奔波动荡中守得一点宁静,来到此处,依然坚持着晨起阅读习惯的柳吾夷,起床洗漱过后便端坐在桌前,边翻阅书籍,边等着被这两日基本是准点来的颜珂叫下楼吃早饭,却迟迟不见房门被推开,不由地心生一丝意外,倒也不曾深究。待看窗外日头差不多已是辰时过半,他才扣上书本,自个儿出了房门。
  置身走廊上,出乎意料,四下一片幽暗昏沉,竟是走廊两端垂着的厚重窗帘都尚未被拉起,而平常到这个时辰早就会被敞开的几间起居室的门也都悉数紧闭着!
  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否看错了自个儿房间里窗户外那金光灿烂的日头?还是……
  满腹狐疑,因为双耳失聪,几乎听不到外界半点声响,柳吾夷忙不迭疾走至楼梯口,半倚在楼梯扶手上望一眼楼下的大厅,往日该是众人围坐餐桌前吃早饭的局面,此时,居然一人也无!这……人都上哪里去了?
  本能觉出不祥,他稳住气息,不让慌乱情绪有可趁之机,冷静思索片刻,又迅速折回居于自己隔壁的师兄颜珂的房门前,并不敲门而是手上用力直接推门进入,果真空无一人,再查看其他房间,竟均是如此,心中终不由警钟大作!
  好在,查到最后一间,儿子还在!
  如释重负地放下几乎悬到嗓子眼的心,但也就在紧绷的神经稍得以放松后,电光火石间,柳吾夷下意识地将屋子里的异常情况跟儿子被找回来后的反常表现联系到一块儿。他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儿子的用心何在,本就打算今儿个找时间跟儿子好好聊聊,不想后者的动作如此迅速可说是干脆利落,状况这么快就出现了,他还真有点猝不及防的惊愕,但当下是对其他人不见踪影的原因猜透了七八分!
  几分无奈又几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关上门,他直接问儿子:“子休,你和南宫度是怎么回事?”
  “啊!”正当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于久未接触有些生疏了的程序文件,压根没有留意周遭动静,就这样冷不丁听闻“天外飞声”,子休是结结实实被惊得自椅子上弹起来,却“做贼”的心虚驱使他先于差一点灵魂出窍之前条件反射地扣上笔记本,而后,方重拾意识想起来极力压制心脏“噗通噗通”超频跳动的恐慌不安,竭力装出镇定自若如没事儿人似的转过头来,待发觉来者是柳吾夷而并非南宫度,这才如获大赦般长出一口气,不顾形象地瘫坐回椅子上。
  怪异的是,柳吾夷刚刚所说的每个字,子休竟是不经理解全数接纳入耳朵里,此时,大脑思维“查漏补缺”地对文字进行组句并分析理解,他即刻明白,“爹”不是来兴师问罪便是察觉了异常前来问情况的,心下不由再次忐忑不安地悸动起来。倒不是怕“爹”误会什么,而是担心此番“刻不容缓”强制“外人”离开的行为一旦被盘根究底,某些始料未及的疑点一旦被揪出被深入,自己想方设法隐瞒的秘密一旦被捅破,事情将如何收场?
  昨日从外面回来,目睹因自己的突然失踪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柳吾夷,眼窝深陷、嘴唇都起了白泡、挺直的脊背都僵硬了的柳吾夷,终于见到儿子时、得以被解开穴道的瞬间险些掉下泪来的柳吾夷,子休是看在眼里震撼在心的!
  在此之前,那些或本能或刻意构架的“亲情”抵御机制,在这一刹那、在这一个眼神里轰然崩塌,对无论在“前世”或“今生”,这个待自己比至亲更亲的“至亲”,子休是再也无法维持旁观者的理智,更不可能冷漠绝情以对!他没有勇气将实情相告,更不忍心断了这个视儿子为所有的父亲的唯一希望!
  在心里闷闷地纠结了片刻,子休只能心存侥幸地故作茫然:“什么?我们没什么啊……”
  “不必瞒我!”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儿子,柳吾夷并无责备之意,“你是为了凌霄他们,才这么做的?”
  “算是吧……”子休含糊其辞,因为那些被他真正有意隐瞒的实情,“南宫度是个定时炸弹,不能离他太近!”
  “你不用解释什么,爹也不想他们留在这里陪着冒险,走了也好!”
  “呃?”并非意外于“爹”竟也有此打算,而是因“冒险”二字,子休只觉心口猝然一窒,呼吸困难得痛楚苦涩的感觉霎时间充斥着整个胸腔。
  他非常清楚:如今,柳吾夷不正是在陪他冒险?
  一切因他而起!若非他马克·里拉,柳吾夷的儿子不至于落水“身”亡!若非他“冒名顶替”子休的身体,柳吾夷不至于沦落到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锒铛入狱甚至身残的地步,他不但连累了颜珂师徒更拖累了柳吾夷……
  自责内疚之情一旦涌上心头,便怎也控制不住,更未料到自己会渐抵不住良心的谴责,又或是情难自控,子休不知不觉竟“咚”的一声跪在了柳吾夷面前:“‘爹’,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哪里想到儿子竟会给自己跪下,柳吾夷吓了一大跳,慌忙伸手扶人:“傻孩子,爹不管你,谁管你!”
  被“爹”拉扯着往上提,子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心有余悸,赶紧顺势站起来,但想要道歉的心是怎也控制不住了:“对不起!爹!对不起……”
  “好了!好了!没什么可道歉的,我是你爹,何况,这不全是你的错,*@¥……”只顾着安抚儿子激动的情绪,柳吾夷倒是没心情寻思,自习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过于懂事了点?
  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重聚
  来这个时空近四年了,期间遭遇的种种是曾经在“前世”完全无法想像得到的,然而,有着堪比电线杆粗的神经或者说是秉承“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良好心理素质,子休倒从来没有因精神压力、紧张、焦虑等等情绪左右而出现连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状况……不错,他竟然失眠了,在一个大脑实则已非常疲惫的状态下连续几日无法入眠了!
  因由?是自严家师徒离开后,与柳吾夷的“相依为命”、“父慈子孝”,柳吾夷对“儿子”的宽容慈爱。
  什么叫“淡泊之守,须从浓艳场中试来;镇定之操,还向纷纭境上勘过”,经由此历,子休终算是对这句亘古名言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悟。原来,曾经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引以为傲的对亲情的淡泊态度,其实质不过是因父母家人给予他的也是忽略、漠然视之,这样的成长环境里培养的情感不是洒脱、恬淡清静疑惑冷漠麻木、心灵扭曲而是未经历过亲情之爱的空白反馈,而今,被柳吾夷视作珍宝全心全意爱护着,他非冷血,便不可能再不着于心了!
  是的,如果道歉说几句“对不起”有用的话,子休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对柳吾夷的愧疚之情正在因为昧着良心接受一个孑然一身、无所依傍的父亲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境况下毫无保留地给予关爱而有增无减,罪恶感渐渐深入肺腑、刻入骨髓!
  怀揣着满腹的愁苦、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然而,严峻的现实不允许他优柔寡断、悬而不决!因为无论回到“前世”的日子是指日可待是遥遥无期,这个“父子”关系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问题将会更加难以解决,日积月累的亲情之爱将会更难以割舍,所以,他必须尽快作出抉择!
  不是没有想过循序渐进,先打“预防针”,实际上,继那日“过激的道歉”后,子休就一鼓作气找了个权宜的说法,便是假托梦境。他知道,在这个迷信之风颇盛的时代,所谓落水后留下说胡话的病根怕不是缺乏科学理论支持的托词,如此不寻常的现象必然或多或少在身为医者当更了解内情的柳吾夷心中存有神秘色彩。调控好激动的情绪,用尽量不令柳吾夷又误会是在说胡话的郑重口吻,他道:“爹,我最近老是做一些梦,很怪异的梦,似乎……是梦到了我的前世!”
  “梦到前世?”当是时,柳吾夷正专注于分析两人当下所处的不利形势,突闻儿子“风马牛不相及”更玄乎得破有些犯傻的话,不禁一头雾水,随即联想到儿子不是乱说胡话的毛病又犯了,便脱口训道:“你这孩子,有说什么傻话!”
  “爹!我……”早料到会被当成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子休是真想干脆打着这样的幌子一吐真相,可终究是不忍踏出这样一步,憋急了竟鬼使神差逆了心意,一口盟誓:“对不起,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孝顺您的!”
  誓言一出,再想收回就难了!正因为此,子休的内心更矛盾纠结起来,对柳吾夷后知后觉追问是不是恢复记忆想起了什么,他只能无奈地推说不是。
  这样的烦恼忧虑倒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又过了两日,“沉寂”得快要让子休以为人间蒸发的南宫度突然找上门来,说要让他见几个人。
  见谁?子休心里全然没底。当然,这种时候,他也没心思去猜测揣度南宫度的动机,心不在焉就跟着去了。
  待见到客厅里几个熟悉的身影时,登时失神地怔立当场,久久才扶正险些掉到地上的下巴,心存不确定地喊出来人的名字:“于小虎?”
  对方也是呆了许久才有了反应:“柳……柳姐姐?”
  “你们……没死?”子休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这话时,目光看向的是南宫度,“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没有子休和于家人的集体茫然兼愕然,南宫度的从容淡然表明他显然是知晓内情的,但他仅是惜字如金地吐出这四个字,就稳坐上位,示意立于一边的星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道来。
  原来,于家当日与子休分路而行后,并未如南宫度所说的被任自生自灭,而是很快就得到“银面具”的暗中保护,甚至被妥善安置在宁国后,仍三五不时得到经济上的接济,日子不说比从前在毓风山下过得宁静舒坦,但在物质上是宽裕许多。
  那是自己一直误解了南宫度?
  得出这样的结论,子休心中不无意外兼些许的歉意,但他并不想就此向南宫度道歉,因为是对方隐瞒事实在先,他此时便是装聋作哑也无可非议,何况,更令他心中疑惑的是:南宫度到今天才让他见到于家人,这又是为何?
  像是摸透了子休心中的思虑,在于家人与随后赶到的柳吾夷感叹唏嘘之时,南宫度悄然示意子休到一边说话,待子休接受指示照做,他用只有两人可听到的音量说道:“你若觉得寂寞,便让他们陪你在这里……”
  “王爷有心了!”子休不敢贸然领情,谨慎答道。
  南宫度却似也无所谓,继续自己的话道:“等你的肚腹复原,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是吗?”狐疑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显现在脸上,子休又条件反射地揣度南宫度向自己报备行程计划,意欲何为?他是不信南宫度会因为自己上次那一句“亲历战争”就跃跃欲试,或者装装样子给自己看的!他等着南宫度的下文,但得到的回复是——
  南宫度很是突兀地站起身来,用仍压低了的声音道:“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而后,在子休尚来不及从听到这样一句明显意有所知并且偏巧跟自己近来心中所思甚为“契合”的话的意外震惊里醒过神来时,他就从容地、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而更令子休惊诧的是,离开的机会真的很快就来了!这并非如南宫度话中之意的离开森林坐拥天下从此不必再躲躲藏藏,而是子休期盼已久的、日思夜想的回到“前世”!
  ……
  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争夺
  这是在于家老小被送来“实验楼”“伴监”刚刚过去没有几天的一个傍晚,不可思议的奇迹在无半点预兆的情况下,突然间降临了。
  这一日,暮色时分,清晨便下起的小雨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尽了整日后,终究加大声势化作了滂沱大雨,伴着偶尔的电闪雷鸣,一如子休在森林里迷路的那夜。
  并不是对这样恶劣的天气状况仍存有恐惧或者对那一夜的遭遇心存余悸,纯粹只是为防声势浩大的雨水斜斜飘进来打湿了窗下码放的物品,子休不得已停下高速敲击键盘的手指,起身去关窗。片刻,待再转过身来时,就意外看见神出鬼没、进门无半点声息的南宫度手上正提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本能的,先前隐隐对南宫度可能会打电脑主意的担忧在一瞬间强烈起来,尤其南宫度盯着电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子休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的“砰砰”声!自始至终,三年多了,他早认定自己“误入”的是个无聊透顶的世界,能与“前世”的笔记本电脑重聚,他倍感庆幸,更是在当初“失而复得”的那一刻就将它列在了心里至关重要的一位,这是要藉以来打发他在这个世界余生的重要物品,更在前不久获悉可能成为依仗回到“前世”的必然媒介,而今,却突然落到了别人手里,还是劲敌的手里,试问,他怎么能不着急不上火?
  因而,不加掩饰的,子休便泄露了自己对电脑的极端重视程度,他甚至没来得及对抢回来的可能性做出评估,行为就先于思想一步做出了抉择,他一个箭步冲到南宫度面前欲强行抢回笔记本。
  然,南宫度又岂可能让他轻易得手!
  除却一开始,南宫度因为没有料到柳子休会如此打破常规于第一时间就奋不顾身冲上来抢夺而在防守上有一丝疏忽,在这之后,力量上有着明显的敌我悬殊的争夺,在异常短暂的时间里就分出了胜负。
  输的一方自然是子休。不过,他是不会服气的,依然坚持着急于抢回所有物的警惕姿势,随时待命!
  于是,恼羞成怒而不禁大喝出口的,反而是南宫度:“放下!”
  “你放下才对!”事关重大,子休卯足了勇气对抗,反过来厉声质问:“为什么抢我的东西?”
  “仙仙临行刑前还交代过,不要让她沉迷于某一件事物……”出乎意料,南宫度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自从从那李蓉蓉手里得到这件东西,你就成天对着它,足不出户,废寝忘食,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玩意儿有什么可令你沉迷的?!”
  “**!”想起南宫度曾经跟自己回顾过的关于仙仙在牢中交待的种种,子休止不住更义愤填膺了。因为听南宫度此番话的言下之意,不正是表明其仍一根筋地坚持认定柳子休即是仙仙生命的传承,更是表明其让那叫仙仙的死女人的误导在心里扎根坐实了吗?也就是说,折腾了半天,南宫度到底是没听进去自己一句话,从始至终就死心塌地地甘受那死女人的蛊惑!
  “靠!仙仙!仙仙!仙仙!去你M狗屁仙仙!那死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连这种事都算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子休是真的被彻底激怒了,今天,他便要与死女人的圈套、还有“傀儡”抗争到底!他暴跳如雷:“南宫度,你丫管太宽了!我已经再三声明了,我跟仙仙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个人的事,轮不到你们管!快把电脑还给我!还给我!”
  “你就是宁顽不灵!”南宫度果真是坚定了“受蛊”的信念,被子休言语上如此冒犯,他不但没有如往日那般怒火中烧,反有几分感伤地对子休行劝说之举,“我知道,从前我那样对你,你恨我!怨我!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一直想好好补偿你,好好待你,这几天,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没让我做的,我也为你做了,我答应过仙仙的,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留住她,不会让她再从我身边离开,你真的忘记了吗?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还是我们重新开始真的就……”
  “住口!”并非被南宫度这话刺激到了,纯粹只因为南宫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被他拿在手上的电脑正因其情绪的波动而摇摇欲坠(天知道,电脑摔到地上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子休一声暴喝,打断南宫度的伤情,“你什么都别说了,先把笔记本还给我再说!”
  “笔记本?”南宫度从因自己鲜少露出的情真意切突然被打断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黑匣子”,不确定地问。
  像是安抚正在行犯罪之举的犯罪嫌疑人的情绪的警察一般,子休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收着躁动不安的火气,缓和了声音点头道:“是的,就是它!请把它还给我吧……王爷!”
  他若是不唤这一声王爷,事态可能还不至于急转直下陡然巨变,只因为这一声隐忍习惯了成自然的奴颜婢膝,南宫度的脸色登时变了,且听得冷厉中略包含一丝愠怒的反问:“王爷?”
  语毕,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房间里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子休的心随之猛然一沉,满心满目的就只剩下自南宫度手上到地上落下而后飞溅起的一团火花四溅。
  事故却才刚刚开始。在子休尚来不及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被南宫度给摔了的突发状况做出除了震惊呆愣之外的理智反应时,他的耳畔又是巨响连连,那是窗外持续炸响的声声惊雷!
  “小心——”子休最后听到的就是南宫度这一声警告的惊呼。或者是与此同时,或者是在此之前的刹那,他的眼里看到的是异常灼人刺目的白光,像是骤然间接近日冕,他只觉身上一阵剧痛,当潜意识里生出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他便失去了意识……
  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三卷 尾声 第一章 回归
  子休艰难地睁开有些发涩的眼睛,高调跃入视线的是灼目的光线,待视线变得清晰了,才发觉目睹的是湛蓝高旷的万里晴空,其中还镶嵌着一条长长的色调浅淡的白色鱼鳞状的云……不!不对!这貌似是……
  混沌的脑子也止不住突破迟钝的反应而“唰”的闪过一道白光,“飞机拉烟”这个颇适应“现代”社会的词汇应运而生,子休惊诧万分,情绪即刻飙升至激动的行列,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浑然不顾全身的酸痛不适感,刻不容缓、急不可待地四下张望,收入眼底的是——
  一大片浅绿、柔软、修整得异常平齐的草地,草地的一边临着一汪暗绿的湖水。湖畔垂柳吐着嫩绿的新芽;湖上碧波荡漾,零星的有几簇小巧暗红的莲叶浮在水面;几艘小艇、鸭子船在对面岸边浮浮沉沉;湖心有座小岛,小岛上一座别致玲珑的墨绿色琉璃瓦八角亭;亭内,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小孩子正扒在大理石护栏上叽叽喳喳、欢呼雀跃,个别的孩子往水面投放着什么,大概是在喂锦鲤……综上,云是飞机拉烟,湖是人工湖,船艇是极具“现代”特点的船艇,八角亭是古今皆宜的亭,小孩子身上所着装束是“现代”装!
  好吧!就算这一切都可以是仙仙那死女人费尽心机、斥重金打造经营出来的“现代园林”,但是,视线尽量放远再放远,听力尽量敏锐再敏锐一些,突破属于极具市烈士公园特色的“现代园林”的占地范围,周遭是鳞次栉比耸立的高楼大厦,而非常清晰的,能够听到各式各样的汽车喇叭声、街边店铺播放流行音乐的声音等等,就算是鼻子,也能嗅到若有如无的一股汽油味……权当那死女人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奇才,也没可能在完全掩南国政府官员之耳目的情况下,创造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来吧?何况,如此浩大的工程,死女人就算再有钱有人力有物力,没个十年八载也是建筑不出来的吧?!
  也就是说:回来了?马克·里拉终于回来了?!
  “啊啊啊——”推翻一切“非回归”的可能性,再三向内心确认“回归”这一唯一的可能性,子休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热血沸腾,欣喜若狂地尖叫起来,边叫边条件反射地欲一蹦三尺高,只可惜因臃肿笨拙的身形所限,未能如期蹦踏得起来,只好改作以手托着后腰,勉强爬起,继而,在继续忽视从一开始就可以当作没看见的周边群众投来的各色眼神注视围观下,揉着还在丝丝胀痛的脑袋,勉勉强强地站稳了脚跟。
  终于回到了“前世”这一充斥着整个身心的无法言喻、难以用若干形容词就恰当囊括的激动、庆幸的情绪,令他全然没有心思去思索何故突然就回来了的问题,相比之下,周围的人、事、物都令他充满了好奇,故而,一再无视被人围观的尴尬,稍作休整,待身体不适感微退了一些,他便迫不及待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反将围观自己的众人当作了“围观”的对象,不仅盯着这一群群的男女老幼以及他们手里的各种“现代”物品看个没完,更时不时爆出一声傻笑以抒发自己情不自禁的激动,不知不觉,竟是在偌大的公园里逛了一圈有余!
  没错,虽然阔别近四年之久,但子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公园,更是他所熟悉的他家附近的市烈士公园!
  若非自己的肚子还真真实实地高高凸起着,若非自己身上仍然穿着做工考究的“古代”华服,子休真的要怀疑自己此前穿越时空的种种经历纯属做梦甚至是幻想!当然,即便现在过去均不是假象,此刻他心里还是隐隐有种极端不真实的感觉,更不自禁对眼前所见景象可能转瞬即逝感到忧虑,他急需要寻得更多的证据来佐证!所以,他终于意识常得出公园看看,常外面的世界看看。
  “咔嚓!咔嚓!咔嚓!……”
  周围从一开始就响个没听的相机独有的快门声还在继续,渐渐正视到这点,子休清楚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偷”拍了。不过,没有关系,这个公园里,来玩COSPLAY的年轻人也不是没有过,虽然,估计是没有人COSPLAY一个孕妇的!
  在好奇的群众的一路追随拍摄下,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公园门口。
  除了公园的铁门,门前是一块狭长的约有几十平米的大理石铺就的平地,就着此地势,紧挨着公园门的两侧就有各色的摊贩林立,诸如小吃摊、玩具摊、狗皮膏药摊甚至算命摊等等,它们吸引了为数不少的民众驻足停留,导致公园门口的人口分布显著不合理、人口密度也过高。子休不得不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大肚子,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却也奇怪,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他的耳朵竟神奇地捕捉到一个声音:“马克!”
  马克?敏感于自己前世的名字,子休不禁怔了怔,但随即意识到,应该不可能是叫自己,遂随人流继续往前走动。
  可是,那个声音并没有消失,更没有淹没在噪声中,反而更响亮了:“马克·里拉!”
  “!!”心随着自己久违的全名被叫出而深刻地心悸了一下,子休再次停下脚下步伐,满心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幻听?还是重名了?
  “马克,你等一下!马克!”那个声音传达出更进一步的讯息。
  “呃……”子休站着没有动,不是遵照对方话里的意思,而是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听着非常耳熟,好像……像奶奶的声音?然,再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怎么可能还有熟人认得出来?!
  终是不信对方是在叫自己,子休便继续往前走。
  162第三卷 尾声 第二章 奶奶
  “马克!马克·里拉!别走啊!我是你奶奶、你中国的Grandma、你爸爸的妈咪呀!你不认识我了吗?马克——!”
  “奶奶?中国的Grandma?爸爸的妈咪?真的是她老人家?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不合理啊!”更上一层楼的惊愕莫名,更进一步的心生迟疑,随对方一连串的自报家门,子休再又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但是,他并没有激动万分地循声张望寻找,更没有要认亲与家人团聚的冲动……就他现在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是打死他也不会到熟人更不提亲人面前丢人现眼的!他可不想沦为众人后半生或茶余饭后或传授亲朋好友、同事邻里乃是路人甲的笑料谈资!
  “马克,奶奶知道是你!没什么不好意的!你个死孩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对方很是“自来熟”地嚷嚷开了,引来原本没有留意到“奇装异服人士”的诸位正忙于自己的事的群众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被嚷嚷对象——子休。
  这不正现场验证了自己刚刚所预测的最坏可能?!鉴于此,子休更没了要认亲重聚的激情,尽管对方无论说话的声音或口吻都像极了他的奶奶、中国的Grandma、爸爸的妈咪,但是,为免遭受老太太比自己更彪悍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荼毒、刺激加骚扰,他还是先装聋作哑走为上策吧!此乃真应了那句老话叫“行军遇伏兵——出师不利”啊!好不容易穿越回来了,怎么偏就碰上这么个“前世”最惹不起的老祖宗啊?看样子,这“回归”八成真是确切无疑了!
  “马克,你别走啊!死孩子!等等我!咳咳咳……咳咳咳……唉呦,我的老胳膊——老腿哟——”
  “奶奶!你怎么样?还好吗~~”最后的语气助词基本处于自从消音的状态,不敌老太太软硬兼施装可怜的手段,终是驻足的子休半信半疑地转头望向其所在的方位,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身白色太极服打扮的老太太守着个算命摊子装腰酸背疼腿抽筋。
  焦点在于这摊子,他的画风不由一转,满脸诧异问道:“奶奶,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呆着呢?”难道是帮人临时看看摊子的?老太太会有这雅兴?可疑!
  老太太并不急于解释自己在这儿干嘛来了,只手脚灵活地站起身来,以行动表明自己身上的毛病突然都消失了!她走近子休,激动的情绪再次过程中更显著地提升了一倍,最终化作伸手紧紧握住子休的手,放到自己怀里暖着,继而,轻轻拉着子休坐到摊位旁边的矮凳上。
  “……”子休没敢吱一声更别提插嘴打断,因为,老太太这饱含深情的情绪是真不像做戏。但见她老人家的眼眶迅速红了,眼泪在眶里兜着不停地打着转转儿,好半天,才哽咽着,几分心疼几分数落道:“你个死孩子,终于回头了!奶奶可想死你了!让奶奶好好看看……哎呀!都变模样了……好好好,黄卷毛没了,就是个头小了点,收了……”
  虽说场面挺感人的,更鲜少见老太太如此动阵容的一面,但子休还是没有太**的情绪聆听她絮絮叨叨倾诉的思孙之苦、别离几年所承受的切肤之痛云云,更不提把自己这几年坎坷更悲惨的经历告知于她!
  是的,他一门心思想着的只有真相,而显然,老太太这儿就有道虚掩的门:“奶奶,你怎么知道我是马克?”柳子休跟马克的身形外貌可差了十万八千里,kanupin那只肥猫居然能认出来已经很神奇了!
  “呃……”老太太被这话问得一愣,这才收住了满腔重逢的喜悦、激动、感慨。
  只眨眼的功夫,其本性终于暴露无遗,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意气奋发地整了整身上在助其营造仙风道骨之气势上颇有几分功劳的太极服,昂首挺胸,不无自豪地再指了指面前的算命摊,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你忘了,奶奶以前是干什么出身的?”
  “呃……”子休张口但无语。
  老太太毫无自知之名,自个儿迫不及待补上:“天师!我们马家祖上可是很有名的天师哦!”
  “行了!”果断地打断老太太思念了还一点没见改的老调重弹,子休找回了点从前做马克。里拉时的不近人情感觉,直接而犀利地切入重点:“奶奶,你不在老年人活动中心搓麻将,跑这里来摆摊做什么?是把爷爷的退休金都输光了,还是爸爸又忘了付你赡养费?”
  “不,不是……”提及此事,老太太瞬间又以直追“四川变脸”的速度换做一脸的忧郁神情,沉默地摇了摇头,叹道:“不,不是,其实是你美国外公破产了!”
  “破产?Joseph?你说Joseph破产了?”子休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一系列的追问后,嘴都合不上,不自觉长成“O”型。他怀疑老太太是不是也不幸患上了老年痴呆?其实,他很久以前貌似在哪里听说过,老太太于文革时期患过精神类疾病……总之,他不信Joseph会破产!那强横霸道的老头子能破产?除非世界经济也跟着一并萧条!
  却还偏偏是赢了子休最不敢设想相信的,老太太竟这般唉声叹气地解说道:“唉,没办法,经济危机啊,又加上恶意竞争……呃,那个,反正奶奶也不是很懂这些啦,总之,你外公现在没钱了……”
  “这跟你摆摊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子休非一般地纳闷,据他所知,外公跟奶奶好像素未谋面过的吧?
  “呃……”老太太居然支吾其词,忽的一下还转移护体:“对了!马克,你身上一定没钱吃饭了吧!”
  被她说中了,身上的确无一毛钱人民币,子休不得不弃老头子破产之惊天奇闻咱不理而先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就自己现在这副尊荣,他是出于、并将长期处于不打算回家的状态的。
  意外的,老太太竟没劝他赶紧回家看看,反乐得慷慨解囊,即刻从兜里掏出一点羡煞旁人的百元钞票:“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别饿着自己,还有,赶紧去买件像样的衣服,奶奶就不跟你多说了,对了……”老太太又从身边的造型简约低调但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袋里掏出个手机,“这个你先拿去用,我会再打电话联系你的,你走吧!”
  “走?!”子休没料到老太太居然这么快这么主动地下逐客令,不禁怀疑老太太是否有什么大事儿瞒了自己?
  这一寻思下,反倒没了避而不见家人的迫切心情,他试探着询问道:“奶奶,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啊!”老太太反应迅速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末了,还来个反问:“除了你不见了,家里能有什么事呢?奶奶是想,你也不想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又一次无语,子休心道这老太太的段数是越来越高了,居然又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只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对了!“奶奶,你的意思,莫不是,除了你,还有谁可能认出我来?”否则干嘛急着赶人?
  “呃……”老太太显然被问愣了,沉吟片刻,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也是啊,除了你奶奶我,还有谁有本事能认出你就是
  马克呢!啊哈哈哈……”
  颇有些自我解嘲意味的干笑几声后,老太太最后又压低了声音,拉着子休凑近自己,神神秘秘道:“奶奶不跟别人说,可你现在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回家吧?”
  “那倒是!”-_-
  ……
  163第三卷 尾声 第三章 上当了
  被老太太怂恿催促着迅速离开了算命摊,又小心翼翼走下公园门口百十级的石阶,子休站在了久违的热闹非凡的现代大街上。真正近距离感受四面发放高楼林立,目光远眺之极处除了水泥板还是水泥板;四通八达的大街小巷以及层层叠叠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尾气飘“香”、鸣笛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匆匆忙忙;道路两旁铺摊林立,音响声、说话声、叫卖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又加之城市发展过于突飞猛进以至和这繁华现代的都是告别近四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定的距离感、陌生感的缘故,子休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也莫名地生气一股烦躁焦虑的情绪,胸口有种喘不上来气仿佛随时会窒息的憋闷,更不知为何强烈的忧心周遭的一切尤其要抬头仰视的水泥建筑下一秒会对自己发动突然偷袭,势如洪水猛兽一般将自己囊括入密不透风的囚禁中。
  看栏子,是在那个相对裳展落后却环境清幽许多同时更令人有着感官上绝美舒适体验的异时空深居简出太长时间了,居然从前习以为常的繁茂喧嚣如今见来是嘈杂、甚至是乌烟瘴气的,还真是令人颇有几分不适应了。那种比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更迅速简直就是眨眼的功夫穿越了时空、整个世界瞬间变了模样的恍若隔世的感觉,此时此刻,终于突破被起初的惊愕、新奇和对真切与否的疑虑等感触而变得异常的强烈起来……
  怔愣了良久,子休才从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花花大千世界,他却无处容身!如果不回家的话,他压根就没地方可去除非露宿街头啊!
  最起码的,没有身份证等有效证件,就别想在酒店宾馆住宿,租房子也没肯能个,回四年前在学校附近租的宿舍更是没戏,再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临时办个假证件怕是加上也赶不及的吧?何况,这么做还存在一定的风险……
  左思右想,子休想到的卫衣良好解决之道是——还得回去找老太太帮忙!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转身又爬上那百十来级的石阶。
  待辛辛苦苦终于爬上公园门口那块几十平米的平地时,子休整个人不可避免累得气喘吁吁,可目光往老太太刚刚还在的地开一搁,他登时呆若木鸡、傻眼了……这才过去几分钟的事啊,老太太居然不见了?居然“人去摊空”了?
  “这……搞什么鬼?”严重受刺激以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表情木讷地持续盯着那块不见了人烟的地盘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其后,又不死心的将一目了然的平地地毯式搜索了近十遍,最终,子休心中不得不被早就涌起的强烈的自己被忽悠、被骗了的直觉覆盖占领,至少,他刚刚真不该不多问问情况就匆匆转身一走了之的!
  现在看来,老太太铁定是有事瞒着他的!就算再见过大世面、再有预见的神算天师,当她亲眼所见自己的孙子由一个中美混血青年摇身变成了个“凸肚”的纯种少年,这情绪里也总该包含一丝半点儿的惊诧愕然好奇不敢相信吧?此时细细回顾一番,老太太可从容镇定得仿佛孙子只是出了趟远门归来而全然美这一出啊!
  还有,自家孙子不见了近四年之久,如今突然以“全新”的面貌重现,她竟然对何故消失又重现或者四年间发生了什么的内情一点儿也不好奇更不打听,这……就算再神乎其神的神算,也不至于把其中内情算得一清二楚吧?!难不成……难不成这老太太就是那个仙仙?!有关异时空发生的种种,她早就了如指掌,故而,全无探究之心?!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
  因为深刻地直觉上当了被欺骗了,子休真有要将导致自己四年来所经受之离奇遭遇更兼有痛苦的煎熬的责任一股脑儿全部推到老太太头上的冲动。
  但是,冷静下来再思考,非常明显的,老太太刚刚见到他时的喜极而泣之情绪并不是装出来的!而身为一名生于、长于天师家庭(在现代社会或被打入封建迷信黑名单),自幼未受过正统教育,除了涉猎过经史子集等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书籍及关于天师修为专业知识一窍不通的乡下村姑出身的神婆老太,又怎可能在异时空“发明场”叱咤风云、左右逢源、信手拈来呢?
  何况,如若老太太真的就是那仙仙,她又何必上赶着在公园门口认亲?
  而最最关键的是,一个快八十岁了的老太太不可能跟当年才十几岁的南宫度搞什么祖孙连、穿越时空生死恋吧?>_<
  不过,即便对老太太偷偷溜走的行为恨不能理解更不悦,子休实际上还是没有足够的冲动找上家门去盘根究底算账理论。
  这除了没“脸”回家更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家人熟人的主观因素,也因为那有警卫的家门不是他现在这个“孕妇”随随便便能进的客观存在。
  暂时疲于应付人群,故,还是先盘算今晚要在哪里过夜比较现实!
  当子休转身,再次手扶栏杆,欲不不谨慎走下公园前的石阶时,代号“Mycnolt”的黑客的真实姓名就一马当先浮现在了他正高速旋转想办法的脑海里。眼珠“滴溜”一圈,可行性很快经大脑测算合格,他不由欣慰地年初这个名字来:“李迈克!”
  是了!李迈克长期一人独居,有栋不错的独立小洋楼在近郊,平日里来往走动的朋友极少,正是清净的好去处!而据在那个时空关于“回归”的重重估测,李迈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一直试图联系自己的人,既然他是知道内情的,正好也不用避讳解释罗嗦许多!而更重要的是,李迈克不爱管闲事,作为哥们儿也够义气,住到他那里,绝不比担心风声走漏!
  子休想到便行动。不过,在拦出租车前,身上的行头还是得换换的。虽说李迈克不爱管闲事,但也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穿古装挺大肚的雷人模样,这是会被抓为把柄供日后吵架扯皮时揭短用,短则十年长则一辈子的!-_-
  ……
  164第三卷 尾声 第四章 打劫
  这座一线特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商场、购物中心。
  随随便便进了附近一家百货大楼,不到十分钟,子休就选好了两套衣服,在试衣间里换上一套直接不脱了。衣服宽松肥大中性的设计理念,正好将他见不得人的肚子和过于清秀的样貌掩饰得恰到好处。
  买单付钱的时候,子休总算盘点到老太太出现的一大好处,就是给了自己一打百元大钞。似的,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所以,老太太的这一贡献是不容抹杀的。
  搞定了衣服,提溜着几个购物袋,子休转身欲离开商场投奔李迈克,却在无意间瞥到位于商场出口的广告栏里码放的一叠花花绿绿的促销传单。
  传单上的内容,子休无心在意,被吸引住整个心神,只因为上面的图片是一台醒目的笔记本电脑。
  或是睹物思事,仿佛有一道亮光倏然划过混沌漆黑的思维记忆空间,随同的是全体脑部神经以及脑细胞像被电击了似的一丝剧烈但极其短暂的麻木疼痛,终于,子休回想起了在异时空的最后一个画面,那是南宫度把他的心肝宝贝——笔记本电脑——狠狠摔在地上的景象!>_<
  脑海里不可自制地一遍又一遍如录像带重播一般回放当时火花四溅的场面,子休的心就止不住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他不自觉地佝偻着身子,手按在心口处,越想越激动越愤怒,这愤怒几与杀父之仇、夺子只恨无异!他越回忆,心越像是被扔进滚油里煎熬,这样的感觉,比失去孩子的父亲更痛苦!
  瞠目狠狠盯着那传单上的画面,他佝偻着的身躯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止不住地发抖颤动,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才能勉勉强强稳住呼吸,稳住想揍人、摔东西、发飙的冲动!最后,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让立于他身后不远处对她的身体、精神状况貌似存有担忧的商场保安暂时停住了欲要上前来询问的举动!
  “Shit——!”以一声恶狠狠的低咒算用作强行巩固心神的良药,子休明白,若非突兀且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时空,自己当时是必然会找南宫度拼命的,就算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不过,他也更清楚,现在再气、再恨也无济于事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不用再见到的人,不提也罢……最重要的是,想提、想找南宫度泄愤、出口恶气也没门路啦!可恶!>_<!!!
  若就这样离开商场,心里势必憋得能得心脏病,最终,子休毅然转身,到楼上电子产品去,精挑细选了台笔记本电脑,心情才总算舒畅了一点。
  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匆匆下楼,除了商场,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近郊李迈克的私人小洋楼。
  没想,才回到“前世”,第一天,就领教到什么叫——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区区不过思念的时间啊,这座城市的治安状况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是啊,谁能想到,大白天的(好吧!下午五点多,夕阳正西下,姑且算作大傍晚的),随手拦两出租车都能遇上打劫的?
  一开始,子休察觉到窗外的景物不甚熟悉,还以为是城市发展日新月异,新建了太多的建筑或者新修了道路,再不然是临时交通管制等等状况,故也没有吱声,低了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新电脑。
  然而,待车子行进了近个把小时了,车窗外夕阳下去了,落日的余晖都快散尽,天色更渐昏沉,车居然还没上通往李迈克家所在小区的高速路,他心里头就不免起疑了,但也还仅仅是怀疑这出租车司机为了多挣几个车资不老实故意绕道而行。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刚刚“回归”现世,对这个失控的事物多多少少有几分生疏不适应的感觉,子休也不大想跟这样的人争执起冲突。何况,副驾驶位上还坐着据说顺道的另一名中年男乘客。或者,这司机还是打着顺路的皇子忽悠自己先上车,这会儿打算先送了实质恐怕不怎么顺路的先上车的乘客再说?
  这样的状况,子休其实也不是第一回碰上了,心里自认倒霉催的,他便只是不耐烦地催促了司机一句:“怎么还没上告诉啊,师傅,你确定你没走错路?”
  “快了,先送这位先生!”司机还果真毫无愧色如是答道。
  既然如此,子休也懒得多费口舌了。当然,这其中也是考虑到很现实的一点因素——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想打到辆去近郊的出租车不容易!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行到一处信号灯口,按信号灯指示,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按说,这并非下车的合适地段,然而,那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乘客却突然推门下了车。
  一脸若无其事的,男子转身挪步,开了车门后。原来,并非他到地方了强行下车,而是换座位到后排来,一屁股坐在了子休身边。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子休从笔记本里抬起头瞥了男子一眼,心下不自禁涌起一丝纳闷:“这人搞什么啊?有必要换座位吗?”
  却尚未来得及怀疑这事儿不对劲呢,猛然间,男子就动作极其迅速的,不知从什么地方逃出来把银光闪闪的水果刀,一下抵到了他的腰际,同时,还凶着一张肥肉纵横的脸,沉声威吓道:“别动!抢劫!”
  165第三卷 尾声 第五章 神迹
  “MyGod——”张嘴却只是在心里一声惊呼,子休不由自主地翻了翻眼珠子。
  或许是在那个封建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制度的异时空遭遇了太多太频繁的生死攸关的危险考验,无意中竟提升、历练了胆魄,此时,突然遭遇抢劫这档子事,他倒并不十分惶恐、方寸大乱,只是忍不住先哀叹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命运多舛、不是一般的时运不济、不是一般的流年不利!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呀……!
  枉老太太自称什么天下第一神算天师,曾为多少多少人消灾解难、驱邪除瘟,可怎就不给自己的孙子算算今日运程给个提醒,再不济来点暗示也行啊!>_<
  当然,抱怨归抱怨,心态好归心态好,生存权还是要争取的!毕竟,身上所有的财物都被抢走的话,挺着大肚子走去李迈克家是很有点难度的:“大哥,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得想清楚啊,这大姐的事儿不是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说着玩……”
  “少废话!给我老实点!”打劫人大概没料到被打劫人会比自己的话还多,更重要的是这番话是由被打劫人镇定从容说上的一溜儿理,故而,身为打劫人,男子警告的话追加得有点儿晚,又或者,本就身心几张,突遭次异象就更紧张了,他竟没有如影视剧所展现的惯常桥段,恶劣地不上一顿拳脚以加强警示的效果。
  不过,即便是对方真忘记了踢打自己,其想要的效果还是达到了的,子休识相地闭上嘴。实际上,他即兴说这么几句话,本就不是真想劝持刀男子放下屠刀终止犯罪的,而是试探那自豪发起一直一声不吭亦未见做任何帮助、抵抗或向外界请求支援之举动而始终保持沉默继续开车的司机的,如此看来,司机跟这打劫男恐怕是一伙的!
  “唉……”眼睁睁看老太太给的巨额钱财包括才到手的笔记本电脑以豹的速度迅速易了主,再听得劫匪几分神经质的雀跃语气道什么盯你很久了、终于得手了之类显示其行动原来是早有预谋的话,子休愕然、恍然、郁闷、唏嘘兼埋怨老太太给钱的时候太招摇以致自己不幸沦为劫匪惦记的目标之余,本盘算着劫匪劫完了财总该会放了自己,却哪里料到,车子一路颠簸着往前行驶,两劫匪竟丝毫没有要停车放人的意思!
  失了,车子前进时都是左颠右簸着的,足见外面路况不可能是属城区范畴的平坦宽敞人流量大的大街!再眼观窗外天色愈发暗沉了,五彩的霓虹灯亮起、闪烁而后变得稀疏,最后,周围只除了汽车灯光就一篇黑漆漆,显然是到了个荒凉而无人烟之地!
  子休紧张骇然,心头终无法自制“咚咚咚”大气古来,直怀疑此二位莫不是想弄个杀人灭口、罪加一等吧?这下问题可就闹大了!
  要说,子休自认也没说啥刺激人的话,这两劫匪怎么就认定会夜长梦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了事呢?
  百思而后得其解,他想:莫非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合作。太过镇定了以致适得其反?!
  非也非也!
  实际的情况是,两劫匪并非要杀人灭口,也并非是对子休过于冷静的表现有所忌惮反起了杀心,而是,他们原本作案的首要重点目的就不在于劫财,而是要劫色!-_-
  眼见两人在车外一阵交头接耳、嘀嘀咕咕间或有“剪刀石头布”的动作,最后,由中年男子先行向被锁在车内出不来的自己走来……
  姑且算天色已晚他二人眼拙、姑且归咎于今日所采购的衣服其上身效果国语雌雄莫辩吧!但是,当中年男子在打开车门把自己弄下车的过程中,不但猥琐粗暴地摸了自己胸前好几把,更冲自己骂骂咧咧了好几句“臭婊子”时,子休终于忍无可忍地暴怒了!他就算是死,也得死得有尊严啊!>_<
  “去你MD,看清楚了,老子是你祖宗——!”出离愤怒、破口大骂,同时恶狠狠奉送一把饱含有火气、怨气、杀气的单腿旋风踢,就是连子休本人亦始料不及的快速出脚,动作之利落几乎全然未受大肚子的影响(最主要是忘了这档子事)便一气呵成。
  待几秒钟后回过神来,只见,身材告状魁梧的中年男子形如狗吃屎一般趴在地上,哀叫连连,居然半天起不来!
  “嘿!还真神了!”虽还心有几分余悸,小心翼翼安抚自己臃肿的肚子,不过,子休更大大惊愕于这殊死一搏竟能取得如此显著堪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成效!
  受欺压太久了,他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但曾系统学习过搏击术,而且,在那个异时空也是修习了一些武术基本功的!如今,陡然遭遇不测,受在南宫度面前不知不觉养成的忌惮、委曲求全之习惯的影响,他倒是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完全具备反抗能力的!不过,身材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就仅仅凭所学的皮毛功夫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仗着有刀子在手边耀武扬威拽得跟什么似的中年男人一脚踹翻了在地?
  简直是特大喜讯、这辈子最出乎意料的惊喜啊!
  心中顿时升起豪情万丈,直感觉自己如大力水手刚吃完菠菜,浑身孔武有力,子休跃跃欲试,很快管不住自己,主动冲上前狠狠给了那估计是见同伙出师不利、悲惨罗马而犹犹豫豫不敢冲上前来的司机一记侧旋踢!
  神迹再次出现,目标一击即中,身形绝对比子休肥壮的司机应脚比中年男子更惨的被踢得一个趔趄,脸先着地,跌进了旁边的烂泥坑!
  “哇嗷——!”情不自禁模仿功夫巨星李小龙的经典尖叫声,子休是自己被自己前所未见的厉害伸手给惊呆了!是被欺压得太久,终于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滋味的兴奋!
  除了人的潜能无限、人在面临危险或死亡时的强大爆发力之说,更加合乎情理与现实的解释恐怕是——成功只属于有准备的人!学过的东西总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而且,虽说在异时空时,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练的那些,只能算得上是技艺严重不精的三脚猫功夫,但是,若只拿来对付现代人、普遍处于“亚健康”状态严重缺乏锻炼的现代人、尤其是用在像两劫匪这样绝非练家子反疑似有“三高”的现代人身上,就基本是手到擒来、绰绰有余的!哈哈哈……
  自救的勇气、信心因为尝到胜利的甜头一路呈直线状态飙升,子休欢欣鼓舞,夺回了财务不算,还想连带着要借机出一口笔记本电脑连遭劫难的怨气!
  不但对着两“卧倒”的劫匪拳打脚踢,更谩骂不止:“TMD!瞎了眼的,敢抢老子的电脑,不要命了啊你们!看老子今天不走扁你们!NND!打劫到老子头上来了!还学死淫贼劫色?看清楚了老子是男是女!靠!欠阉!*&%¥#……”
  ……
166第三卷 尾声 第六章 警察
  “呼——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子休“迁怒”暴打两劫匪即将步入尾声时,突兀的,附近的黑暗里响起几声低嗡却沉厚的貌似是被扩音喇叭放大的呼吸声。
  闻声,子休警惕兼诧异地停住了施暴的拳脚,心里头不自禁犯嘀咕:这么晚这么偏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人在附近?
  下一秒,就听得一个的确是被扩音喇叭放大了数倍的声音如是郑重喊话道:“牌号***车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立刻放了人质!放下武器!&%¥#*……”
  再熟悉不过的警匪对峙台词,当然仅仅是曾经在各类媒体上获悉的台词,实际亲身经历一回,子休着实深感意外惊诧!再说了,他可还没来得及报警啊!什么时候,警察的出警效率高到了“不报自到”的程度?还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劫匪其实早就被警察给盯上了?
  却还真的是警察赶到了!而且,其中一名便衣正依托周遭浓郁夜色的掩饰,悄无声息地靠近子休所在的案发现场。
  脑子里正忙于紧锣密鼓思虑应对突发状况之良策,子休自然没能及时察觉到这一点,故而,当猝不及防,骤然被人从背后大力锁住双臂时,他狠狠吓了一跳。
  只道是劫匪狗急跳墙、濒死反击了,他条件反射地大力挣扎反抗起来,直至听到背后的人厉声自报家门“别动,警察”,又确认两劫匪依然形象狼狈地“瘫痪”在地上时,这才如梦初醒般扯开嗓子大喊冤枉:“哇啊,抓错人了,他们俩才是劫匪!我是受害人啊!警察叔叔!”>_<
  “……”身后的警察叔叔闻言,非常明显地全身僵了一下,没有吭声。
  但是,接下来,子休却并未得到预期的误会解除、人被松开的待遇,反而被对方更紧更大力地反扣住了肩膀,只听得一串低幽的、被周围混杂的声响搅乱得七零八落的人声:“……#¥%&*¥……”
  “咦!?”不合时宜突起的夜风,吹得事发地周遭田间里一片片经济林地的树叶“簌簌”作响,又夹杂着越来越近的断断续续、沙沙作响的扩音喇叭声,两厢夹击之下,子休完全听不清楚背后的警察说的是什么,只模糊不清地感觉对方大概说了“你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但不予以理会,倒是更加地忧虑自己现如今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若是被警察带回警局调查或协助调查,最起码,要如何解释一个“有孕在身”兼未成年的人哪里来的能耐将两牛高马大的青壮年男劫匪打趴下并致使其受了严重的皮外伤?就更不提该如何应付录口供、如何过身份这一关了!
  诸如,被要求叫家长或者是查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那是玩我那不能令其出现的,故而,此时,在子休看来,唯有不跟警方车上一丁半点儿关系为妙!
  心里如此一番打算,最佳方案莫过于溜之大吉!
  反正也不是自己犯了罪,受害者、证人更恐怕不止自己一人,更重要的是,天色太暗了,警方根本就还没看清自己长啥模样,这正是混进人海里再找不着的最佳条件,子休遂急于脱身,却偏巧不偏,被随后赶来的警车打出来的刺目灯光照了个正着。
  而就在此无可遁形的“曝光”瞬间,刚刚闹腾得挺HIGH的风恰巧停了,树叶不“簌簌”作响,喇叭也偏巧处于安静状态,他清楚地听到了自警车上跳下的又一名警察冲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估摸着就是冲自己身后的警察叔叔)喊了一句:“骆队,情况怎么样?”
  “骆……骆队?”心脏不由自主敏感地随着一个“骆”字紧缩了一下,到这节骨眼上,子休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不听大脑指挥自顾自颤抖着。
  再细心感受一下,其实,这并非只有他一人在抖,站在他身后突然行蛮力将他的身体扭转过来的、迫使他与之面对面的骆姓警察也在抖!
  这阵仗,说实话,不需要多寻思,光凭直觉也可以感知该警察的情绪非常不对头!何况,对方几乎掐进自己肉里的指甲,那股死死箍住自己双臂的奇大蛮力,令子休先前升起的功夫巨星的自我感觉良好心态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强烈错觉自己是对方的杀父仇人才招如此激烈地对待!
  难道,就因为抓错人了,该警察的自尊心强烈受刺激了?
  紧张之下,子休不由愈发慌了神,只能一个劲儿埋着头往自己的衣领里钻,哪里敢与对方对视,令其将自己的相貌记牢了好遍发通缉令啊!>_<
  也是全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骆姓警察的言行举止上,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权当是耳边风即可过虑掉,僵持间,子休急中生智,一个猝然地扭头,以下巴示意田间树林的某个方向,故作惊慌急切地大喊:“别让他跑了——!”
  随即,趁着警察果然集体上当分身的刹那,他果断快速猛一抬头,将反扣住自己的人给重重踹翻了在地,再顾不上提溜刚刚才从劫匪手里抢回来的几袋子衣服,只顺手捞起笔记本电脑,就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狂奔起来!
  又一次,承师于柳吾夷的轻功发挥了其前所未有的速度与潜能,几乎一路没敢大口喘过气,子休奇迹般跑出了好几里地。
  大脑因为剧烈的运动耗氧几乎呈一片空白的状态,凭着避险的本能,他回过头去再三确认后面没有人或车追上来,才敢松下一口气,机械地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着隐隐有一丝疼痛的肚子。
  半天缓过气来,眼见周遭并无异动,这才提提胆,朝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应该是亮着路灯的高速路走去。
  也许,真有所谓的否极泰来。即便是慌不择路,开溜的大方向却也把握对了,子休真的顺利站在了高速路边,且瞪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拦到了辆“正常”的出租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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