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末日进行曲
管家换上那件最正式的燕尾服。
光滑的呢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他梳起花白的头发，点起一盏古老的油灯，沿着曲折的走廊一直走到古堡深处的酒窖。
认真比对着年份，在漂浮着尘土味道的酒窖里寻找最纯美的芬芳。
等他走出酒窖时，手中又多了一套银质餐具。
他挺直腰背，姿势优雅的走在熟悉的古堡中，隐隐的，古堡的尽头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
那旋律如河水般缓慢流淌在古堡的每一处角落。
越往前走，旋律就更清晰，管家的脚步驻足在一扇檀木门边，他轻轻敲了三下，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巨大的落地窗映出窗外幽蓝的夜幕。
外面的世界狂风暴雨，树影摇曳，屋檐积攒下的雨幕，在油灯的照射下，倒映在地板上形成流动的影子。
修迩背对着管家坐在复古华丽的皮质沙发上，他静静的听着旋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切都准备好了，主人。”管家走近修迩。
“恩，我知道了。”
“主人，要不要叫醒他？”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你去休息吧。”
“主人……”
“我已经决定了，放他走，是我唯一的赎罪与报答。”
旋律时而哀怨，时而缠绵。
管家忍不住哀伤起来，如果那个人走了，主人该怎么办呢？
他一步一步退到门边，关上门的瞬间，轻轻的问：“主人，您不遗憾吗？”
遗憾吗……修迩看到夜幕划过一道惊雷，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
不论是狼人的他，还是人类的他，最接近他的人，始终都是自己的影子而已。
“难道我还敢有什么期待么……”
*
顾听语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自从离开白之獒后，第一次睡的那么安稳。
因为白之獒，顾听语相信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都可以闯过去。
突然，一双浅灰色的忧伤瞳孔闪过他的脑海。
顾听语浑身僵硬了下。
对于这个男人的感觉……太复杂。
也许他的暴虐是身为狼人不可抗拒的宿命，也许因为他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也许年迈的管家凄凉恳求的目光起了作用，顾听语发觉自己恨不起他来。
然而，却也无法亲近。
窗外漆黑一片，隐约夹杂着闪电雷鸣，顾听语感到有些饥饿，于是下床打算在古堡中寻点食物充饥。
另顾听语没有想到的是，古堡太大了，他迷路了。
顺着阶梯缓慢向下走，隐隐的，听到什么声音。
黑暗的走廊内，顾听语顺着声音的源头找去，逐渐听清那是一段凄婉哀伤的旋律。
不一会，顾听语摸索到一个房间前，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就在这时，门自动开了。
身穿宝石蓝色贵族衣服的修迩站在门口，汹涌而至的情感被压制在心底，他安静的注视着顾听语，最后轻轻侧开身体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