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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

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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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拔出虎口上的血蔷薇,沉着脸,冷冷道:"血蔷薇啊血蔷薇,宁某别的不佳,这记忆力倒是不差,只怕你自己不知,自己的声音已被人记下了吧?凭声音,便可知你真身是谁,到时……"
  
  到时,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心里这般想着,手指一拧,血色的蔷薇花,便被揉得碎成一团,花瓣落在地上。
  
  ×××
  
  凌无心被抛下窗户,与之前遭遇情盅之毒不同,他虽然手臂断了,轻功却还在,几个起落,便稳稳踏在一艘小船上。
  
  自己当时,为何会那般急于冲上去与人拼斗,明明自己向来过河拆桥,栽赃陷害,无所不为,跟在宁飞远身边与虎谋皮,也不过是为着庇护修养,即使宁飞远没有使用非常手段,只怕最后,自己都可能对着宁飞远阴着来一手。
  
  但刚才,何以有了善意?
  
  不多时,孟尝也从那窗户上而下。
  
  月色朦胧,月光照射下,孟尝腋下反射的白色光芒,凌无心目力所及,不由暗自吃了一惊。
  
  孟尝从窗户上纵身而下之后,内力深厚,自是一眼便见到遥遥的小船船头上,飘飘然站着的凌无心,随即便暗暗叫苦。
  
  血蔷薇的轻功,自然可以达到踏水无痕的境界,而"正威镖局"的小小镖师的轻功,只能落水。
  
  孟尝不由暗自想抽自己嘴巴。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刹那之间便滑过,孟尝便翻了个身,宁飞远的房间在上房阁楼,他这一纵身,便踏落在一楼的窗户上,窗户内,一边便是店家小二,正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好在他轻功绝佳,落足无声,倒未吵醒里面的人。
  
  凌无心正要叫了船家将船靠过去,便见孟尝向着凌无心招了招手,还怕凌无心看不到似的,从腋下拿起手中的剑,便挥舞起来。
  
  凌无心一见,不由一惊,"这个笨蛋!"更是催了船家赶紧滑过去。
  
  孟尝拿了剑之后,也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
  
  "饮鸩"一出鞘便见血的话,其来由,自然不假。
  
  方才宁飞远便是因误拔了"饮鸩"作兵器,这才丧失心智,这么可怖的模样,孟尝可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那般。
  
  手中剑嗡嗡地响,若非孟尝心智坚定,此刻也要恍惚着了道去。
  
  猛然忆起凌无心上次,夺"红月双刀"后,饮鸩出鞘,却未饮血,便以自身之血喂之。既然如此,自己的血应该也有些效用。
  
  正想着,手便执剑,顺着手腕割了下去。
  
  此刻,凌无心所乘之船,也到了近前,他早已见到孟尝以剑割腕,便知他要喂血,不由从身上撕了衣襟,便盖在那剑之上,一把拉扯了孟尝进小船之内。
  
  孟尝踉跄着被他扯了进去,"你这是干什么……"话语卡到这里,便见布之下,一道白光隐隐地透了出来,不多时,才暗了下去。
  
  孟尝吃惊道:"这是……"不会真如他所想吧?
  
  凌无心看了看他,眸中一丝冷光透了出来,"饮鸩已认你为主。"
  
  孟尝本就被拉扯得站不稳,一听此言,更是踉跄着向后一退,"不……不会吧?这……"孟尝指着那剑,脸上红一片紫一片,"这么简单就认了主?这还是百年不世出的宝剑么?"
  
  凌无心冷冷地看着他,"你当在下的宝剑是破铜烂铁?"
  
  孟尝一见他那副表情,便知这个无心美人,定是为着这剑而怒了他这个人,不由苦笑,"我也是为着不被这剑迷惑罢了,但如斯容易,便让它认了主,这……那这剑,你岂不是不算它的主人了?"
  
  "我仍是。"
  
  孟尝一见他面露凶光,便赶紧接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剑还是你的,我自然不会要此剑。"
  
  这个冷情美人……
  
  孟尝坐在船舱里,回忆着昨日夜里的事,便心里愤愤又惴惴。他一手托着腮,偷偷瞄了数眼凌无心,见他仍只顾着擦拭手中的饮鸩,若是以往,见着有人像撑船的渔夫那样色迷迷地看着他,只怕早就力毙于掌下,不留活口了。
  
  饮鸩之剑,也不过是件名器而已,值得他如此对待?
  
  孟尝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饮鸩,内心有一种将之折断的冲动。
  
  但若真如此,只怕这个冷心美人,就要远离自己,再也抓不到了。
  
  一想到也许有这种可能,孟尝便皱了眉。
  
  船舱里本是一片沉默,忽听得对面那人打破了沉寂,淡淡道:"你还不走?"
  
  "为何我要走?"
  
  凌无心并没有与他争辩如此没有营养的话,只是看着手里的饮鸩,怔怔出神。
  
  孟尝忍着心里泛起的酸水,道:"你中的盅毒,还是需要解药的吧?"凌无心并不抬眼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下要送镖到蜀地去,你也要往苗疆去取解药,既然两地并不甚远,那你我不如结伴而行。"
  
  "倒不是为着其他?却不是为着占什么便宜?"凌无心冷冷一笑,"这盅毒若是不解,那在下还不是要在阁下身下委屈一年?"他那最后半句,几乎是咬在牙里说的,显见对于中了盅毒又委曲求全,牺牲身体之事,怀恨在心。
  
  孟尝心道:"你当我是登徒子,还是采花淫贼?"但这世间,伪装的正人君子还真是不少,凌无心如此想,倒也不能怪他。
  
  何况自己还真是不想让他离了眼前,否则天南海北,他若是要藏,自己寻找起来,岂不是费时费事得很?
  
  孟尝在心里为他找了借口,这才觉内心微微舒坦了些,"做此事,也不过权宜之计,既然你已忍得孟某……碰了你一次……"孟尝微微咳嗽了一下,掩饰了过去,"那为着性命,也不怕多这几次……"孟尝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调戏人的事。
  
  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孟尝猛然忆起那水中,凌无心诱人的身体,和微微的喘息呻吟,说了这两句,已是满脸通红,而凌无心听了,更是脸色大变,握着剑便要站起来,孟尝赶紧又道:"孟某武功低微,也是想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再说,孟某也许还可以帮阁下出谋划策,想出一个便利之法,夺取解药。"
  
  凌无心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出谋划策。"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助,你手臂已断,估计一时半刻也不见得能好,倒不如我和我那镖师朋友一路照应着。若阁下不信在下之能,"孟尝看凌无心还是一副冷漠,毫无动摇的意思,不由咬了咬牙,又道:"在下既然能将'饮鸩'于片刻之间夺回,足见在下还是有一些小小能耐的,不知'无心公子',意下如何?"
  
  凌无心自然知道,在自己落下窗户后,孟尝片刻后,便夺了'饮鸩',毫发无伤地逃脱,确实有些能耐。
  
  而此人,方才奋不顾身的举动……
  
  凌无心看着孟尝的眼睛,那里面倒是有些真诚,只是不知这真诚,能有几分?
  
  就是有几分,又能坚持多久?
  
  恍惚忆起孟尝向自己口中吹气,使自己免于溺水的举动,那时记得抱着自己的那人,俊眉星目,有几分俊朗。
  
  而面前这人,大胡子铺脸,毫无特殊之色,而且似乎二十多岁,便显得如此沧桑。
  
  这个孟尝,似乎身上有些神秘之处,需得自己探寻。
  
  想到这里,凌无心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孟尝见了,更是眼睛一亮。
  
  "无心公子",他倒要见他,是否真是无心。
  
  两个人,各怀心思,此时此刻,倒也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还有晚上五六点补上的部分,未看过的童鞋,请注意看,然后再扫此章``




欲问心绝

  “却说那扬州首富,王虚才,倒真是名副其实,徒有虚才之名,欲讨好武林前辈,却不想落个死于非命的下场,可谓可怜可悲可叹。但他搜刮民脂民膏,使老百姓没了活路,死了,倒也是活该。”
  
  一人站在街边高处,胡须遮了大半张脸,一副莽张飞之态,手上偏偏拿了一把折扇,穿着儒衫,装出一片翩翩儒生的样子。周围的人,本是为着他奇特的扮相而停住脚步,这等偏僻小镇,鲜少有这等说书趣事,此刻又听了他这般讲说,都纷纷停了脚步,不知不觉被他的话吸引住。
  
  说书人戏说书,三言两语,插科打诨,将王虚才委托“无心公子”盗取“玉净瓶”不成,反遭横祸之事,讲了个口沫腾飞,宛如亲眼所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手中比划,讲到这里,下方众人皆是赞同,纷纷道:“这种人,死了活该,免得老百姓受罪。”“对对!”
  
  那人听得一片赞同之声,便是得意非凡,更是口沫腾飞道:“反倒是‘无心公子’,除暴安良,这才是真英雄,真好汉,当属这个。”他拳头亮出来,拇指一翘。
  
  众人一见,纷纷点头,“自然自然。”“不错不错。”
  
  “王虚才惨死剑下,抛了尸,却由本与他不和的‘正威镖局’葬尔,可见人日行一善,便是积了功德,”那人摇头晃脑,“头上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众人一听,又想王虚才死状其惨,不由暗暗点头。
  
  那人又在摇头晃脑,众人还以为他要继续讲,却见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道:“众位看倌,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欲知江湖上,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着,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众人一听,皆不由一怔,虽感意犹未尽,但既然听了书,多数者还是掏了钱袋,给了两个站在台下,似乎是他的帮手的人,一时银钱贴了盘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等收够了银钱,人皆散了场,方才说书的人,这才晃了出来,“多少?”
  
  其中一个,白皙的面庞,平凡的五官,只是气质斯文秀气,虽是粗布麻衣,刚才众人围观说书的时候,有几个男女目光见到隐于暗处的他,还是不禁多扫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也让他脸上满是冰霜。
  
  此刻他手指捻了捻钱,大概估算了一番,才抬头看了看那一脸期待,两眼瞪着钱放光的人,吐出几个字,“二两银子。”
  
  口沫腾飞了那么久,才二两银子?
  
  那大胡子一听,本来还站得笔直的腰,顿时弯了下去。
  
  另一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孟尝,一两银子足够一个农家三个月的花销了,你这书,说得也算不错了。”
  
  却原来,这三人正是孟尝、吴敏,还有本来与他们没什么交集的凌无心。
  
  孟尝一听,瞪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早知道,那时盗‘玉净瓶’的时候,便应从皇宫里多带些东西出来了。”
  
  他这话说得如同蚊哼,离得他较近的吴敏,也听不清楚,不由疑道:“什么?”
  
  孟尝一惊,连忙摇头,“没什么。”他又看了看凌无心将那些个铜板收在了袋子里,又长长叹了口气。
  
  吴敏又拍了拍他的肩,“反正是赚了盘缠,熬过了这一路,回去了,还怕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他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凌无心,宽阔的眉皱了皱,“倒是谁让你多带了一口人?”他微微低声道:“这人杀人不眨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带了他就是个累赘。别说他能不能帮我们,他仇家便遍布天下,虽说没几个知道他长着一张什么脸,但这么一个人,就是不是凌无心,就凭他那模样,就是一个站着都能惹祸的家伙。”他瞄了瞄凌无心绑起来的断臂,“何况还断了一臂,能不能帮上忙,还是未知。”
  
  他唠唠叨叨了一会,叹了口气,“罢了,先带了包子上路罢。”说着,向凌无心要了几个铜板,就向着路边一个包子摊位上走去。
  
  孟尝见状,只得苦笑。
  
  “无心公子”在江湖上,狠辣无情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孟尝刚才说书的时候,说“无心公子”是真英雄真好汉,也不过只是调侃的话,骗骗老百姓罢了。事实如何,孟尝知道,凌无心更是心中清楚。
  
  吴敏如此担忧,自也是有些来由的。送镖最忌讳的,便是镖师自己沾惹上未知的麻烦,万一丢镖,只怕镖师倾家荡产,拼了性命,也难辞其咎。而显然凌无心,就是一个大麻烦。
  
  而宁飞远也还在此镇上,孟尝和凌无心自然知道要隐藏行迹的道理。
  
  幸好凌无心会易容术,将自己变成一幅平凡无奇的模样,吴敏这被劝服,但仍是十分不满,所以才有此刻唠唠叨叨的言语来。
  
  他觑了一眼凌无心,这人内心狠毒,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此刻见凌无心眼神越来越冷,看着吴敏的眼神满是阴霾,不由咳了咳,“这人就是有时候话多一点,脑子简单了一点,但人还是很好的,他话是这样说,可没有恶意。”
  
  凌无心走到他旁边,眼神仍是森冷淡漠,忽而道:“久闻青城派孟踏青,不习武,只习文,乡试上,一举夺了个解元,今日一见,阁下说书时,口才流利,出口成章,传言倒也没有大错。”
  
  孟尝听了,忽然一惊。
  
  他本以为凌无心这番杀意,是对着吴敏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原来,却是为着自己。
  
  孟尝叹道:“原来在任总镖头书房,我与总镖头的对话,你全都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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