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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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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拽了几下也没拽出来,便知这和尚有些门道,不由脸色一变,惊怒道:“你这秃驴定是要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废话,既然是废话,那还说他作甚?你给我放开!”少年瞪圆了眼睛,他本就有双漂亮的眼睛,盛怒之下,更填几分神采。
  
  悟相闻言放手,双手合十道:“施主可是孟家的小公子,孟卓林?”
  
  少年眯起眼睛,透出怀疑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正说着,却听一人大笑道:“少林高僧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少年人一听这声音传来,不由脸上一变,惊讶地看了悟相一眼,低头对来人道:“爹爹。”悟相一听,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见来人四十左右,浓眉大眼,气度雍容,显然年轻人也是一个美男子,此刻一步一步踏来,悟相见了,不由心下赞叹,这是一个人物。
  
  显然这就是孟家的家主孟页瞻了。
  
  他看了一眼孟卓林,本来凌厉的眼神透出一丝宠溺,挥挥手道:“你先到别处去,爹爹还有话要对禅师讲。”
  
  少年人看了看孟页瞻,又扫了一眼悟相,恭敬道:“是。”说着,便转身正要离去,忽然悟相道:“孟施主不必如此,此事令郎也该当了解一番。”
  
  “那好罢,”孟页瞻道:“那你就留下罢。”
  
  孟卓林笑着眯起眼睛,“谢谢爹,”又转过头,对悟相拧了拧眉毛,低头道:“谢谢前辈。”
  
  悟相失笑,“这倒不必,只是不知孟小施主可否看在贫僧的面子上,放过那个可怜人?”
  
  “禅师说话,小辈怎敢不听?自是可以的。”少年人漂亮的脸上露出笑颜。
  
  悟相见了,却暗暗皱眉,他虽见孟卓林答应爽快,却见他在孟页瞻不注意的时候,瞪了自己一眼,那股眼神,犀利得可怕,毫无少年人该有的温润。
  
  正思忖着,忽听孟页瞻道:“大师远道而来,未尽地主之谊,未免惭愧,不如……”
  
  “不了,”悟相立时拒绝道,“贫僧还有些事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贫僧此来,自是不会无缘无故,此事关系武林社稷,也需孟施主配合。”
  
  孟页瞻惊“咦”了一声,“何事如此重要?”
  
  悟相郑重地将怀里的一叠信件递了过去,孟页瞻接过,一张一张翻看,不多时,也不由脸色凝重,他把信件递回来,一摆手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大师入内详谈。”
  
  悟相应了一声。
  
  孟氏父子与悟相于会客厅内落座。孟页瞻叫下人倒了茶,悟相喝了一口,孟页瞻这才道:“孟某这些时日也曾听闻魔教动向,倒没料到魔教势力如此强大,竟能于如此短暂的时日连灭数门派,不知大师可有对策?”
  
  悟相凝眉道:“贫僧与掌门师兄商议许久,皆觉魔教势力如此强大,单以各门各派之力,只怕难以对抗,反倒可能如这些门派一般下场,所以自当联合为宜。”
  
  孟页瞻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该当如此,对抗魔教,乃我辈之义,孟家自当鼎力配合。”
  
  “孟施主大义,贫僧多谢,只是……”
  
  “只是?”
  
  “只是各门各派皆有掌门领袖,若要联合各派,则未免难以协调统一,数年前与魔教对抗之败,也是因此之故。贫僧与掌门师兄商议之下,皆觉应有一位武艺高绝,有勇有谋的人来做领袖,我等唯此人马首是瞻,如此这般,魔教再猖狂,终非正道,自是迎刃而解。”
  
  孟页瞻笑道:“自当如此,倒不知大师可有人选。”
  
  却听一旁孟卓林嘟囔道:“大师既然都到了这里,显然这人选自是爹你喽,有勇有谋,武功高绝,这说得不就是爹爹你吗?”
  
  “这……”孟页瞻挑了挑眉,正要谦逊两句,却听悟相尴尬道:“贫僧惭愧,贫僧与掌门师兄所欲寻的人选,并非孟施主。”
  
  孟氏父子皆微微一怔,孟卓林倏地跳了起来,“那你这秃……前辈你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孟页瞻见状皱了皱眉,觑了他一眼,“对前辈说话,如此不恭敬,回去让你母亲再念你两句。”孟卓林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落座,“林儿不敢。”
  
  孟页瞻咳了咳,道:“那大师所寻者,不知是哪位高人,不知孟某可有见过?”
  
  “此人孟施主自是十分熟悉的,乃是天下第一高手,血蔷薇。”
  
  孟页瞻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代家主听了此名,也不由有些失态,“血蔷薇?若说武林盟主的人选,若是此人,也该当如此,只是这‘血蔷薇’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为何大师说孟某与他十分熟悉?”孟页瞻微微一笑,“实话说,孟某对此人神交已久,想亲自见上一面,却一直不可得。”
  
  悟相直视孟页瞻的眼睛,缓缓道:“贫僧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血蔷薇’此人,孟施主确实是十分熟悉的,此人曾有一个化名,乃‘正威镖局’的镖师孟尝,若说其本名,”悟相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正是孟施主的二公子,孟踏青。”
  
  孟页瞻吃了一惊,“你说,踏青是血蔷薇?”
  
  “什么?”孟卓林也惊得站了起来,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悟相,“你一定是弄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武功?这个杂……二哥我们都教不好,青城派的别崖子也教不会他,他怎么可能是……是……”孟卓林咬着牙,后面三个字半晌也吐不出来。
  
  “‘血蔷薇’确实是孟踏青无疑,贫僧亲眼见他的绝世武功,心里佩服之至,自是不会弄错,为何,”悟相脸上显出怔愣的神色,“为何二位施主皆认为不是?”他笑道:“贫僧向来觉得孟家虽是武林第一世家,却从不张扬,贫僧往日还不以为然,今日所见,确实颇有韬光养晦之道,贫僧佩服。”
  
  孟页瞻咳嗽一声,“原来踏青竟隐瞒如此秘密,竟然化名‘血蔷薇’行侠仗义,惭愧惭愧,我等实不尽知晓,可是踏青已经数年未曾回家,也并不与我等书信联系,孟某实在不知他现今何处,失礼了。”
  
  “这……”悟相不由失望,“罢了,既然如此这般,贫僧还有要事,不如就此拜别……”话未说完,却听孟卓林笑道:“大师别忙走,其实二哥虽数年没有联系,但也许家中还有留存书信,可以探知其去处,也未可知,倒不如先留在此处,寻些蛛丝马迹,若是找寻不到,再走不迟,正好我家尽尽地主之谊,”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孟页瞻,“爹爹也觉得是罢?”
  
  “是,是,”孟页瞻也笑道,“大师不忙走,不如我且领大师到踏青住处看看,也许确实能晓得踏青之所在。”
  
  “这样……”悟相微微沉吟,方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姑且留一晚,还烦孟施主领路。”
  
  XXX
  
  孟家果然气派,武林第一世家,名下无虚。悟相跟随孟页瞻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别样所在。
  
  这是一处山谷,气候舒适宜人,一个木屋,满眼的蔷薇花围绕着,大朵大朵的血红色,在风中摇曳着,妖娆,妩媚,仪态万方。
  
  这个时节竟也可见蔷薇出现?
  
  悟相回头见孟页瞻,却见他精神微微透出几分恍惚之色。“也许你奇怪,为何会孟家只是山庄,却有这样一处所在,蔷薇花,四季不败,仿佛只是为了一个人。”
  
  他神情迷茫,嘴角微微勾起几分笑容,似是现在了某些回忆里。这孟家一代当家,此刻竟是有些失态了。
  
  悟相看了看他,却没有打断。
  
  “说不得,踏青取了‘血蔷薇’的名字,也是为了她。”孟页瞻绕了几个弯,走到屋前,似乎有些犹豫,想敲门,又似乎方才恍然而觉。他推门而进,却又退了出来,对悟相失笑道:“我倒是忘了,这屋中许久没住人了,没有人打扫,所以落了灰尘。”他环视四周,叹息,“不过这蔷薇花倒是开得极美极好。”
  
  却听一人冷冷道:“父亲,她已经死了,你究竟在缅怀什么?”
  
  孟页瞻一惊,转头一看,见说话人是跟在不远处的孟卓林,他长长虚了一口气,这才恢复镇定,仿佛方才的失态,只是错觉。“大师,倒叫你看笑话了。这地方是踏青以前的住处,也是孟某妾室的住处,如今物是人非,难免有些感叹。”
  
  “不怪,不怪。”悟相口中说着,心里却有几分疑惑。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十分正常,不过这对父子对已故人的表现,也未免有些过于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布一下更新时间。某人近期写文时间多数为9点以后,所以更新时间估计为11点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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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魔教

  孟页瞻看着艳红的蔷薇花,回头对悟相抱歉道:“这地方是踏青以前的住处,也是孟某妾室的住处,如今物是人非,难免有些感叹。”
  
  “不怪,不怪,”悟相疑惑道,“莫非此地原主人乃是二公子之母?倒是失敬。”
  
  孟页瞻正要说话,便听得孟卓林在不远处冷冷的笑声,孟页瞻叹口气,“林儿,去请人来给这里打扫一下。”
  
  孟卓林皱了皱鼻子,“是。”
  
  他离去后,孟页瞻方道:“大师勿怪,犬子不懂事,其实……”他叹道,“错亦在我,这是家丑,本不便外扬,只是大师既然要寻踏青踪迹,孟某便也将实话吐露。”孟页瞻抚着蔷薇花瓣,手中的艳红,似在滴着血一般,“踏青之母并非正室,本是拙荆的婢女。”
  
  悟相忽地恍然,孟页瞻所娶之妻,乃是武林另一大世家南宫,也许从历史上而言,只怕要远比孟家更久。世家大族联姻,本就是江湖上一个十分平常之事,南宫玉英虽是一介女流,却能耍一手漂亮的鞭子,传闻其相貌艳丽,曾号称天下第一美女,不过嫁给了孟页瞻之后,就韬光养晦,倒让当时的许多青年才俊扼腕不已。
  
  而孟页瞻也算不负此女,悟相如今听说他曾娶过妾室还颇为惊讶,因为江湖称,孟页瞻与南宫玉英伉俪情深,孟页瞻无一处对不起她。
  
  如今看来,传言显然有误。
  
  “想来大师也已知道,孟某与南宫世家南宫玉英联姻之事,当日里孟某以为自己娶到江湖中的第一美女,可谓三生修来的福分,却不料其陪嫁的婢女瑶荷反倒比南宫玉英还要美上三分,不过既然孟某已娶了南宫世家的女儿,自然是一心一意对待。”
  
  悟相静静地听着,孟页瞻看了他一眼,“大师定要认为,孟某是在说谎了,罢了,男人好色,本就不奇怪,”孟页瞻笑了笑,“实话说来,孟某见了瑶荷的相貌,确实是有几分动心。不过,真正做了错事,乃是是一日酒醉之后,醒来时才发现大错已然铸成,孟某污了瑶荷的贞洁,自当负责,何况此事之后,不想瑶荷便有了身孕。但孟某已有正室,只好纳为妾室。”
  
  “本来有此佳人,夫复何求,倒没料到,她生下踏青之后,便走了。”孟页瞻手指摸在蔷薇花上,“这处居所,也是因为她喜爱安静,所以在这气候宜人之处,栽下这蔷薇花,没想到物是人非,连踏青也许久不在这里了。”
  
  他恍惚着说,似乎陷入回忆里,难以自拔,连蔷薇花上的刺扎进了手指,都一无所觉。
  
  悟相虽是出家人,但亦能觉孟页瞻心下痛惜之感。
  
  忽听得一人快步而来,“爹,我带了人来,悟相大师不是尚有要事么?赶快打扫一番好能尽快得知二哥所在……”两人随声看去,果然是孟卓林。
  
  几个小厮将木屋打扫过之后,本来还纤尘有些简陋的木屋,顿时焕然一新,悟相一见,与方才相比,确实有所不同,木屋虽简朴,却十分典雅,隐约可见当年那女子温文婉约,安安静静地住在这里,却也难怪孟页瞻会对此间主人动心。
  
  两人推门而进,孟页瞻环视四周,皱起眉毛,“此间之物,怎地……”未说几句,话语便顿住,悟相奇怪地看他一眼,“孟施主有何发现?”
  
  “踏青果然数年未归了,这里除了一些瑶荷的旧物之外,许多东西已没了踪迹。”
  
  “这……”悟相正要说话,便忽听一女子冷笑道:“孟页瞻你眼睛倒是犀利,平日里对我母子三人都从未关心过,这会倒是长眼睛了。我以为那贱人的东西,我早都全部丢了。”
  
  XXX
  
  火昏黄着,吞吐着。黑色的布幔随着风吹拂着,火苗似乎要燎了上去,明明灭灭。布幔上,画得弯弯的,巨大的,血红色的月亮,如张开的巨口,似乎要吞噬所有见到此月的人。
  
  无数的人,面朝那月亮趴卧着,虔诚地跪着,口中念念有词,满眼满脸的膜拜。
  
  忽听一人朗声道:“既吾之教,燃吾圣火,燎吾残生,拜吾月坤。”声音在这一片漆黑的僻静中,如忽然乍起的湖水,一下子划开了出去。
  
  本还在拜服着的人,听着此句,顿时脸上一红,瞪大了眼睛,其中溢满了兴奋之色,“既吾之教,燃吾圣火,燎吾残生,献吾之躯,烙吾之魂,任吾永生,拜吾月神。”无数的人一句句念着,一句句皆是虔诚,话语如推出的浪一般,层层推进,翻滚着。
  
  一人站在高处上,俯视眼下,如嘲笑芸芸众生。
  
  凌霄。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步从暗处步出,大红色与暗黑色缠绕着的衣衫,和着他半边脸白皙俊颜,透着几分雍容之意。另外半边脸上,则一个泛着银光色的面具遮掩着,面具上间或红色的图腾,映出几分诡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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