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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书籍名:《深度诱杀》    作者:一号马甲_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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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女服务员将自己点的餐端到了面前,他从旁边回头,朝对方礼貌性的笑一笑。
  并没有多大的胃口,可莱伦不想空腹赶路,所以多少都会强迫自己吃一点。
  
  夏末空气的热度开始攀升。
  店里的客人逐渐多起来,不大的地方开始人满为患。莱伦身前的空位也被一个男子占据。似乎是饿坏了肚子,对方的餐点一端上来就立马开始了狼吞虎咽。
  莱伦看也没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一如回应他的失神,放在桌上一角的手机响了起来。
  莱伦接起的同时,眉心立即下意识地打了个结。预感到了什么似的。
  
  “喂,怎么样?”没有丝毫掩盖,迫不及待的语气。
  电话彼端的回答却和预料中的一样。只追查到了猎就近的一个落脚地,跟着就失去了男子的全部音讯。
  再一次的失望让金褐发男子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伸手捏了捏鼻梁,放松着膨胀在脑部的激烈情绪。莱伦再次开口时,声音顿时冷了好几度,压着空气一阵凉飕飕的紧绷。
  “给我听好。要是下次再给我一样的答案,你就不需要再继续为我做事了。”
  言毕,一径掐断了通话。
  然而那看似简单炒鱿鱼的通知令,电话那方的手下却清楚的读懂了话语里隐含的意义。顷刻间,背脊骨从里冻到外,致命的冷。
  他知道。要是下次再没有猎的准确位置,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午间的高峰期过后,人们开始一一离开店里。
  莱伦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前依旧摆放着动了几口却不再热气腾腾地午餐。咖啡杯内已经见底,只隐约残存着一些水渍。
  间中,他再度扬起眼睛,看向天空。
  
  猎曾经对他说过。那个少女热爱晴空,热爱阳光下的向日葵。他视她为自己的一切,只要他一息尚存,她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莱伦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庭院。
  猎言笑晏晏地在碧珊耳边轻言细语。敛去了微笑面具下一贯的疏远和清冷,眼底里的温柔像是漂浮在清水上的花瓣。
  碧珊同样温柔地凝望着他,甜腻的笑压上眼角。
  不时地,她会用手轻轻揉过对方的发。那一瞬间的猎看起来很享受,就像个受到宠爱的孩子。可这样的神情里又满载着年长者的怜惜与疼爱。明明是两种鲜明而矛盾的感觉,在此刻,却不可思议地交织融汇在一起。
  那一刹那,两人间不容第三者介入的氛围让莱伦只能远远驻足。
  视界里的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烙在了视网膜内。
  
  猎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将头枕进了坐在轮椅上的碧珊的大腿上,浅浅的小憩着。慵懒而优雅的姿态。
  碧珊垂眼含笑,随即将自己肩上宽大的围巾披在他的身上。
  而绽放在明媚阳光里的笑颜仿佛含有独特的魔力似的,顺着撒下的光,抚化了怀中少年蜷缩着的疲惫不堪的灵魂。
  那搁在碧珊腿上的手是紧紧相握的。宛若寻匿的依赖,猎宽大的手掌与少女纤细温暖的掌心相叠在一起,络合着热度。十指紧扣。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如此渺小。他们只需要着彼此。
  
  亲眼目睹着这宛若定格的致命画面。某种黏稠而滚烫的情感支脉瞬即在体内喷薄涌动。莱伦知道,那是一种丑恶的“嫉妒”。
  身为黑手党五大家族之首——柯里昂教父的大儿子。注定了的与众不同的身份让莱伦从小就高高在上、备受拥戴,可谓是“呼风唤雨”。只要想要,没有什么东西会得不到。
  而这一次,他却清楚的了解到了,那穷尽自己毕生的精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猎——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不该爱上他的。
  他不该因为猎在那个时候对自己的“好”,而一厢情愿的理解为这是两人亲密的开端。
  想也知道的。黑发少年之所以会出现在沙漠里协助自己,纯粹只是因为教父的命令。
  可莱伦还是觉得当初所经历的一切如此真实。历历在目。
  
  卡拉哈里沙漠。狂风席卷着沙砾,毒辣辣的阳光炙烤着皮肤。
  那时,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猎依然显得游刃有余。他对自己笑着,说他会拼尽性命保护自己。
  他说,自己即便是开玩笑也不能说出拉下大家气势的话来。因为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自己是他们一切行动的基准;他说,自己只需要往前行就可以了。身后的全部危险都不需要考虑,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吧。
  莱伦喜欢那个时刻。纵然身处在重重危险之中,可那时的猎却是看着他的。只看着他一个人。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也就是这一次,父亲——约翰?柯里昂刻意安排的解救行动,从此让莱伦对猎另眼相看。
  然后,像是惩罚男子曾经对猎有过的轻视。不可避免的。在不知不觉中,莱伦一点一滴地沉溺进了背德的禁忌之恋中。单方面的陷足。
  
  为什么,自己会爱上含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呢?
  在情感的萌芽里,莱伦也害怕去触犯禁忌、他也明白这种爱情是肮脏不被世俗接受的。
  可即便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无法约束自己的感情。理智和情感背道而驰,拖入深渊。这种苦涩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彻底的理解呢?
  但莱伦清楚,自己再怎么痛苦和挣扎,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戏。可笑到滑稽。
  猎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甚至于亲人间的亲情,对他来说都不复存在。因为米兰特和索菲娅强烈到毫不掩饰的敌意,让立足在中间的莱伦也得不到猎的认同。
  但好在,猎还算明理。面对对自己没有危害的大哥,他至少还会礼貌的保持着客气。
  就只是这样而已。黑发少年透出的疏远让莱伦无法再贴近一步了。
  
  冗长的沉思终止。
  莱伦幽幽叹息一声,转过眼睛。视线刚巧跟不远处站立着的女服务员对上。他微笑着点了下头,对方随即礼貌地走到他面前。
  “多少钱?”莱伦淡淡地问。
  帮他结算账单时,女服务生还没忘记似有若无地搭讪:“先生也是出门旅游吗?”
  “不,”莱伦的笑容很淡,“我是去找人的。”
  “亲人?”误会是探亲。
  “……”莱伦沉默了一秒,“是我心爱的人。他离开很久了,我一直在寻找他……”
  女服务员顿住。她听得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他”而非“她”。
  惊愕之中,抬起视线的那一瞬。她立即看到了男子湛蓝双眸里弥散开来的醇厚爱意,以及从中透出的一点细碎的无可奈何。
  让人动容的眼神叫女服务员一时间缄默,一句话跟着不由脱口而出:“那……找到他后,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话吗?”
  莱伦一愣。少顷,眉间调出恬静优雅的笑。
  从皮夹里拿出钞票递给身旁的人,还不等对方会柜台找零就补充道:“剩下的是你的小费。谢谢你今天的服务……”
  女服务生又蓦地染红了双颊。
  
  走出小餐厅,坐进黑色的越野车后,莱伦一直在思索着那盘旋在耳边的话。
  ——那……找到他后,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话吗?
  见到猎的话,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去拥抱对方、亲吻对方吧。不过这些冲动并不能付之于现实。
  但仍然有些事是他可以做到的。
  倘若还能再与你相遇——
  “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再离开你了……”
  




二八话

  卡拉哈里沙漠,非洲南部内陆干燥区。位于同名的卡拉哈里盆地中央。
  虽然同为沙漠,但由于卡拉哈里沙漠的降雨稍多余撒哈拉沙漠,所以在这片干燥色红的沙地上多多少少都覆盖着一定的植被。
  
  五年前——
  无风的干燥空气仿佛快要被炙热的阳光给烤化。正午的日光伴随着红色的沙砾,火辣辣的洒满视界的各个角落。热得黏稠的光线,染得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要被炙烤成滚烫的金红色。
  然而比起咒骂这漫漫无边的沙漠,和这折磨人的滚滚高温。莱伦更加无奈的,还是自身此刻的走投无路。
  破落废弃的沙漠小村里,被四个来自佣兵部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用枪口对准,莱伦自知自己凶多吉少。
  然而,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他倒是显得相当的临危不惧。
  并不是他不惧死,而是打从自己受到伏击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身为黑手党的成员,任何时候都在跟死神打交道。只是,要看你以何种方式迎接死亡。
  作为叱咤风云的教父——约翰?柯里昂的孩子。流有黑手党高贵西西里血统的莱伦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畏首畏尾,死得那么没有尊严。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仅仅耸了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然而就在其中一人正欲扣动扳机时——突地!眨眼的瞬间。三声沉闷而利落的枪响闪电般飞速掠过耳膜。
  莱伦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一秒还用枪口指着他的三人,瞬息而过的刹那便同时应声自他眼前倒下。
  开枪的是四人里的最后一人。
  没有片刻滞缓,风驰电掣的三颗子弹分别从三人的死角射穿了他们的脑门。鲜红的鲜血和脑髓霎时从贯穿脑袋的血窟窿里汩汩涌出。
  看着这个不到一秒就秒杀掉三人的男子,莱伦蹙眉。
  对方包着头巾,戴着护目镜。轻轻送来一眼后,男子便将一头的装束取下。然后他弯下身,取走死者身上的水瓶,将清水一径倒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秒,如同魔术奇妙的戏法。男子脸上的皮肤霎时犹如被水浸泡而起皱的软纸。接着对方便拉起皱褶的一角,麻利地一剔。整张脸皮立刻犹如薄膜般被一把被撕下。
  和前一刻平庸的模样是天差地别。
  莱伦看到映入眼帘的这张挂着水珠的俊美脸庞后,目露惊讶:“猎……?!”
  猎甩了甩头,墨黑的发丝泛着水光。这个微妙的动作仿若被雨水淋湿后而甩身梳理毛发的黑豹,孩子气里隐含着性感。只听见他略带鼻音的闷闷呢喃:“真难受……”
  易容就表面来看的确是神奇的产物,能将人的面孔改造得迥乎不同。然而变相的人在各种辅助材料的妆扮下却会非常难受,尤其又是在沙漠这种地方。
  
  “为什么会是你?”莱伦好笑地问。他不是没想过会有援军的支援,只是他根本不曾料到过这其中会有猎。虽说彼此还没闹到米兰特和猎之间那水火不容的恶劣境界。可凭心而论,莱伦对这个少年也的确没啥好感。
  父亲情人的儿子。一个尴尬,不被大众接受的存在。
  
  而莱伦的问题猎并不上心:“自己去问BOSS。”略略回答的同时,他只是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眼,便开始从三个死者身上收刮起武器。
  将一把.45口径的Glock21(※1)战斗手枪扬手丢给莱伦后,猎又跟着拿起一把HK416突击步枪(※2),问道:“需要吗?”
  “干吗?”莱伦挑眉,“认为我不会用?”
  “不。”猎递给他弹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是来救你出去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们的掩护下离开,过多的配备只会成为你脱逃的累赘而已。”
  “所以说,你希望我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被你保护在中心?”莱伦口不饶人地开起了玩笑。他尽管受到突袭而被雇佣兵追杀,可还不至于身手平平。真要对垒,保守估计,莱伦还是有自信能跟眼前的少年战成平手。
  
  猎很困惑地看了笑中带怒的莱伦一眼,不明白对方在计较什么,随口回答:“抱歉。”
  非常不诚心的道歉。但在这个危险的节骨眼上,莱伦也不想计较什么。毕竟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要是没有对方刚才的那三枪,现在倒在沙地上的就会是自己。
  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硝烟味过重,莱伦也随即理智地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另外,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我只是接受了BOSS的命令罢了。”猎应着,随即用配备的蓝牙耳机开始跟手下的人联络起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
  一旁的莱伦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对方。
  过度的忽视让他差点忘记了,这个人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十八岁还不能完全算是大人。可猎却过着跟常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还不到十三岁的时候,猎便通过了由约翰?柯里昂所下达的“过硬的考验”,正式成为了黑手党的一员。那也意味着,猎在不到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手杀人。
  
  没有刻意的去探听,但猎第一次完成刺杀任务就让他声名远扬。
  目标是芝加哥某个家族的教父。由于其行事作风过度张扬跋扈,长时间的侵犯了其它好几个家族的赌场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同时他也因走私毒品而被联邦调查局的人盯梢,开始了暗中的测查。了解其人的性格,要是被捕肯定会迫于压力招供。为了防止黑手党内部的大部分机密被泄露出去,纪律委员会召开秘密会议后,决定先一步解决掉隐患。
  执行这次任务的便是不到十三岁的猎。他采用的手法直白到叫人瞠目结舌。
  稍稍在脸部化妆让自己看起来年纪偏大,他接着便利用目标人物和其他几位教父共进晚餐的时刻,乔装成服务生混入餐厅内。
  上菜时,猎优雅地端着餐盘来到目标身后,又跟着非常优雅地从身后拔出手枪。在众人根本没时间反应的当下,对着对方的后脑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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