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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徐飞龙的现在,他有种自己完全被忽视了的巨烈不甘。
“猎……”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猎的肩上。莱伦瞥向徐飞龙的目光充满了直来直往的敌视。
徐飞龙似笑非笑地回望了他一眼,便淡然地收回视线,仿佛前一秒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滩透明的空气。他低头附耳对女子说了些什么,对方立即笑呵呵地点头。
最后,双方如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徐飞龙握上女子的手,两人一同离开了这里。
猎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苍茫的脑海里一瞬间涌上太多的疑问,但漂浮在这之上的,最多的,还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回忆。犹如阳光般明媚而美好。
猎打定心思后,侧目对莱伦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继续选吧。我等会儿就回来。”
莱伦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茫然无措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神伤。
而猎刚离开店面,一来到街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徐飞龙。
“飞龙……”
徐飞龙笑眯眯地取下了银丝边框眼镜,口吻并不热忱:“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找我的。”
街上人多混杂的,徐飞龙便带着猎来到临近溪边的一处回廊上。
“你有话想对我说?”率先发问的是徐飞龙。
猎默默地看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其实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可后来发现这些疑问也不咋重要了。
“我还以为你在看到我时会要了我的命呢……”猎嬉笑地说。很难想象出他们之间尴尬而危险的关系。
“我的确很想要你的命。”徐飞龙叹道,“可好歹我们也好过,所以不想做得太过分。”
“你现在很幸福……是吧。”
“我只是懂得珍惜而已。”徐飞龙笑笑,“当然,同样的,我也很会放弃。”拿得起、放得下,这就是他的个性。只要他是真的打算抛下,就可以做到毫无眷念的抽身离去。
猎了解徐飞龙,或许他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徐飞龙。
“那我祝你幸福。”猎很真诚地说。毕竟他杀了徐飞龙最爱的人,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幸福?”徐飞龙望住猎,讥笑,“可我不会祝福你的,我也不希望你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o^)/~
再来说说这章出来的飞龙=__,=估计,龙哥最后的话会让不少亲失望,但11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龙哥。
爱恨分明,选择了爱就义无反顾的去爱,选择了恨,那么就会一直恨到底。
龙哥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甩掉了猎,后来又后悔,现在跑来说复合的优柔寡断人,他不是这种人= =+
所以,要是让喜欢飞龙的亲失望了,那么11在这里道歉了……
五六话
情人变仇人是直达车,猎算是彻底领会了。当然,徐飞龙这番毫不留情的话似乎也在猎的大致料想范围内。他没有惊讶,所以也就没有受到伤害。
猎了解徐飞龙。他恨得有多深,就代表他爱得有多深。
没有要自己的命,是因为曾经爱过自己;但相对的,是否也表示他对自己的爱还不够深?
徐飞龙不是那种扭捏、多愁善感的性格。一段感情宣告结束后,他就会真的将其抛弃得干干净净。因为只有这样,在迎接下一段感情时,才会爱得毫无保留。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样的徐飞龙很无情。说忘就忘,岂不是很薄情寡义。
但猎清楚,徐飞龙比谁都爱得强烈、义无反顾。只可惜,他爱上的是一个注定得不到的男人。所以,爱上徐飞龙的人,在幸福的同时,也会很悲哀。因为永远都得不到他完整的心。
“不会祝福我,不希望我得到幸福也无所谓……”猎淡定地笑着,“因为我不在乎……”回答的同时,也回以不甘示弱的目光,“而且得不得得到幸福,不是靠诅咒或祷告就可以实现的。”
徐飞龙闻言,一笑置之。
“好了,我看我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免得你看到我会心生杀意。”猎笑得云淡风轻,转身举起手,不紧不慢地挥了挥。
这次的再见很洒脱,不再带着当时的心伤和惆怅。
猎感到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长久以来,压沉在心坎深处的伤痕此时如同水过无痕。
猎忽然很想见见莱伦,待在他身边的心情是安逸的。这种感觉不似对徐飞龙的爱那么浓烈,可却实实在在,不可或缺。
猎回到小店时,莱伦却早已不在。知道对方多半是生气了,他便直接拨打电话,可一连好几通莱伦都没有接听。
猎拿着手机蹙了蹙眉,有点担心。对方不会是遇见什么意外了吧?
匆匆忙忙地赶回旅馆,果不其然,在房间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窗户抽烟的莱伦。
对方见他走了进来,瞄了一眼,便轻描淡写地撇开了眼睛。
“我刚才有打电话给你……”猎微笑,“可你没有接。”
“我不想接。”莱伦撑着下巴,凝望着窗外碧蓝的天,“因为我不想听到一些我不愿意听到的话。”
“你在害怕什么?”猎好笑地问。
“猎,我坐在这里时,一直在想。要是你回来对我说,你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我该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
莱伦看了过来。全神贯注地盯着猎,凝练的话语有着慑人的气魄:“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就算要为此杀掉徐飞龙,会让你厌恶我也不在乎!”
猎没有被对方的话给威胁住,反倒笑得一本正经:“可我认识的莱伦不会这样做的。”
就是这简短而真实的话,一瞬间便让莱伦完败。
颓然地垂下肩膀,莱伦心浮气躁地抓了抓打卷的金色褐发。
“莱伦,”猎来到他面前,弯下腰,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其实你大可放心,我跟徐飞龙之间所发生的故事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想知道吗?”
“不感兴趣。”莱伦淡淡地回道,“你和那家伙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是吗?那就算了吧……”既然对方不想听,猎自然也没兴趣强说。
“喂……”莱伦很失望。他的确是出口拒绝,可心里想的却无非是希望猎因为很在乎他,所以就算遭到拒绝,也还是要强硬地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只可惜莱伦赌输了。因为猎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许多女人都未必会像演苦情戏似的非要将全部拉扯清楚。更何况是男人的猎呢?
“猎……”莱伦重新开口,“如果徐飞龙叫你回到他身边,你会回去吗?”
“他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我是说如果!”莱伦非常在意地追问。
“如果他真的希望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猎垂下眼睫,“那样太痛苦了,而且也会伤害你……”
莱伦怔了怔,看向猎的眸光忍不住喜悦。
“你在乎我?”他问。
“当然。”猎莞尔一笑,“你现在是我最在乎的人……”
心情霎时交替变换。紧张、欣喜若狂,交织变迁着。
莱伦的两手轻柔地贴着猎的下颌骨,沿着白皙的脖子向后拢,最后停在后脑处,朝内带了带。猎便顺着他不大的力量慢慢低下头。
莱伦的唇覆了上来,轻轻地吻着他。
猎睫毛轻颤,闭上了眼,双手摁在对方的两肩上。
彼此透明而火热的呼吸让安静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滚烫,像融化了的蜜糖,透开了空气的一角,甜腻得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猎张了张口,主动索取着深吻。
莱伦扣着他的手伴随着不断探索的热吻,开始往下,摩挲过后颈辗转游移。
炽热的掌心隔着衣服一寸寸地爱抚着后背,停落在侧腹后,莱伦将猎拦腰抱住,贪婪地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猎……”结束完缠绵悱恻的吻,莱伦拥住对方,沙哑的声音比夜风更低,“你真的很想弄清楚你的身份吗?难道不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猎被拥得如同一个易碎品似的,跨坐在莱伦双膝上,他微笑的眼睛里有着很深的疑问。
“你最大的敌人我已经帮你摆平了,所以……”莱伦迟疑了一会儿,“跟我走好吗?去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让我们平平静静的生活。”
猎微微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瞅着他。
“你有我,还不够吗……?”神情虔诚而专注,莱伦的笑恍惚中显得有些的虚渺。
“莱伦……”
“你有我,不够吗?”
“……”猎沉默,少顷,才又重新笑出来,“我记得,我和碧珊最后的约定就是这个。”
“碧珊?约定?”莱伦迷惑。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跟她一起离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要涉足到黑手党内无止尽的争斗里。”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莱伦。
“我答应她了。”猎笑,“准确的说,应该是只要碧珊希望,我就会去完成她所有的愿望。”
“我很羡慕她……”莱伦以事实回答。
“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怎么愿意退出黑手党。总觉得有什么我非得到的东西在那里。”猎慢悠悠地陈述起往事,“况且,只要加入了黑手党家族,只要经过了‘神圣的血誓’,就由不得你说不了。可是,离开血雨腥风是碧珊的愿望,所以就算我不是很情愿,我也会答应。只要她快乐……只要这样会让她安心。我也不想在某一天因为任务而去世,留下双腿不便的她一个人去面对生活。我不想看到她为我哭泣……”
“……我理解。”莱伦说。
“可我没能实现她的心愿。”猎寂寥地笑,“她死了……我甚至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死的。”
“你想报仇?”
“你想劝我住手?”猎笑着反问。
“我不会劝你。”莱伦淡淡地笑,“什么‘你觉得她希望你为她报仇吗?’,‘她想要的是你幸福,而不是杀人’,这些话我可说不出口。因为你会做,是因为这是你的愿望。”
“呵呵,你很了解我。”猎赞许地笑笑,“和徐飞龙分开后,我想要寻找的就是碧珊的死因,以及逃出那些杀手们的追杀。然而,那日跟你分别后,我却豁然开朗了。”
莱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生与死现在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猎抿了下嘴,继续说道,“和碧珊的约定,不得不食言。什么过上平凡的生活,我已经做不到了。我现在想要的,是报仇。那些曾经给过我耻辱,给过我狼狈的人,我会数以百倍的奉还回去。尤其是那个曾经枪伤我,害我失去记忆的男人,我第一个想要宰了的人,就是他。”
猎的表情在提及到敌人时,冷若冰霜。昔日那双幽若的美眸如今掺满了桀骜的冷色。危险又致命。
“莱伦,你知道这句话吗?”猎说,“Omerta——如果我活下去,我会杀了你;如果我死了,我会原谅你。所以,我要报仇。”
莱伦圈着对方腰身的手不禁紧了紧。
猎说过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那么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不,准确地说,唯一可以动摇他意志的人已经不在了。
莱伦虽然没有过多的盘查米兰特,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伤了猎是不争的事实。而猎正计谋着如何报复回去。
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即将相互残杀,可莱伦却无能为力。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猎和米兰特,性子都一样的刚烈得要死。他们一旦对峙,绝对会拼得个鱼死网破。要知道,任何一个结局都不是莱伦愿意看见的。
“猎,”莱伦神色凝重地问,“我没办法改变你的决心?”
“……抱歉。”猎垂下眼帘,“莱伦,我并不指望你会站在我这边。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就这样。”
说完,猎吻了吻莱伦。
五七话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迟雅也不是不知道这句话,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当他和猎以及莱伦开车刚进入赦谷市没多久,就在立交桥下被几辆黑色的轿车给前后横杀,堵死退路地拦截了下来。
迟雅坐在车内闭了闭眼,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副驾驶座上的猎有点茫然,显然这种比较“客气”的欢迎方式让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而开车的莱伦只是叹了口气,一副不大意外的表情。
在被众多身着黑色西装、眼带墨镜、神情肃杀的杀手们用枪口指着的当下,三人倒是没做犹豫地就开门下车。开玩笑,被射成马蜂窝可不是啥光荣的事。
围堵的车辆中,一个杀手恭敬地打开了后门,一个栗色鬈发的男子慢慢地下车。姿势优雅而从容,像是即将踏上红地毯的国际明星。
迟雅看着对方,虚了虚眼。一瞬间,心中百味杂揉。
“司徒忍……”先开口的,是认识对方的莱伦。
“好久不见了,莱伦少爷。”司徒忍客气地寒暄,眼睛随即转向猎,“还有,猎。”
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抱歉,”司徒忍似笑非笑,“我忘记了,云弥说你失了忆。”
“喂,我说……”莱伦耸耸肩,“你的出场未免也太叫人胆战心惊了吧?”
司徒忍笑而不语,视线越过两人定定地落在最后面的迟雅身上后,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顿时犀利而冰寒。
迟雅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撒腿逃跑,可问题是他没能力突出重围。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会躲在约翰那里。”司徒忍缓步来到迟雅面前,冷冷地睨住对方。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迟雅笑笑。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可以临危不惧,甘愿冒死来到这里。”
“欠债还钱……这一类的吧……”迟雅避重就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