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一年我们系很幸运，留在学校里军训。其他系都被大卡车开往山区里，包括表演系。洛言在这时候出现在学校里，真匪夷所思。
回到公寓的时候，我总算碰见他一回。许是他也知道我们是室友，他特意蹲在门口等我。
“怎么不进去？”
“没钥匙。”
“你现在不该出现在某个山区吗？怎么会在这儿？”
“就许你来例假，不许我请假啊？”
“你……”
“得了，在我面前装什么纯啊你。”
我真没装，脸红是被太阳给晒的。
开门进去，洛言把鞋一甩，我厌恶地看他，他理都不理我，我只好捡起鞋放在鞋柜里。
“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小佑，你真贤惠。”
“这是管理员阿姨收拾的，谢谢。”
“呵呵。实话告诉你，我请假是因为我要工作。”
“工作？”
“对啊，学校方面给予理解，他们还指望我争气点为学校争光呢。”
洛言的工作我不久才知道。这几天内，他都跟着我，围观我，却不碰我。我从不勉强人，一摸他他就推开我，玩了几次也觉得没意思，就跟七贱客厮混在一起。
大贱一脸麻子，看上了班上的汪小丽，要我帮他追。我朝汪小丽纯纯地笑，勾勾手指，汪小丽别扭地走了过来，手指扭麻花似的。我说：“小丽，你有空吗？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汪小丽娇滴滴说：“我能带朋友一起去吗？”
然后她带着全班女生去了，加上七贱客，一顿饭吃得我破产。汪小丽带着全班女生扬长而去，留下我在饭局上啃菜叶子。到头来，大贱一个便宜也没捞着，我还破财。好个妞儿，敢玩老子我！
被汪小丽摆了一道后，大贱对她更是死心塌地，说什么也要把她追到手。我横着眼数他脸上的麻子，最后发现我数不清。
“长眼的女人都不会看上你。”猥琐就算了，还长得丑。
“大哥，也许人家小丽是白内障呢！”沉浸在幻想中的少年男自我安慰中。
“我看她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一样，瞎不了。”
那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整天盯在我和洛言身上，人啊，果然都是爱美貌的生物。
七贱客跟着我市场发展得很不错，校里校外好奇的人都会暗地里贿赂他们来试图接近我。想我是谁啊，要是能那么好接近那就不值钱了。我低调，我沉默，我露面还戴墨镜和帽子，只留给他人两瓣红唇，一方下巴，让他们看鬼去。
我破财后手头拘谨，家里人每月给的生活费仅500块，低得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所以我才找上七贱客，三贱和七贱家里有钱，我就看上他们口袋里的钞票。这两人是七贱客里泡妞最一帆风顺的，有钱就是好办事。
大贱也和汪小丽走近了，用了我的照片贿赂的汪小丽。我当那女人是什么好货色，原来就是一矜持的主儿。我对这类不干不脆的女人一向没兴趣，她对我似乎也没兴趣，只是一双探照灯眼持续扫射我，让我不明所以。阅人无数，自问对人的眼神十分透彻，可汪小丽的眼神让我琢磨不透。
为了自我安全着想，我让大贱去问明汪小丽的心思。隔日，大贱揪着眉头忧心说：“大哥，我……不要小丽了。”
“哦？”我故作深奥地挑眉，七贱客最崇拜我这等高深莫测的模样。
“她……变态！”
我摸着下巴，“怎么个变态法？”
“她喜欢看两个男人在一起。”大贱一脸气愤，“大哥，你说那多恶心？她居然那么喜欢。”
活这么多年，我什么怪事没见过，因此也不惊讶。不过，汪小丽喜欢看两个男人，整天盯着我看干嘛？
不对，不只盯着我，还有……
我转头，洛言拿着数码相机对准我，在我看向他后，焦点移开，拍别的地方。他这样有好些日子了，整天拿个相机跟着我，在我看向镜头的时候，又装模作样地挪开镜头。什么玩意，想拍我就直说，我是那么小气不让拍的人么？你要乐意，拍咱俩的艳照都成。
洛言附到我耳边：“汪小丽是同人女啦，就喜欢YY两个帅哥。”
同人女是什么？
看来我落伍了，也没兴趣弄明白。
咔嚓。
洛言冲我按下快门，我眼睛被闪到，眯着眼看他：“你舍得拍啦？”
洛言激动地亲吻了下相机，谢天谢地说：“你刚才的眼神好棒。”
眼神？
我凑近他的相机看，照片里的宋子佑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满是困惑，纯真无暇的让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眼神。
“我的技术真不错，要知道，抓拍这样一个眼神多不容易啊。”洛言感叹着，“谁叫你平日里眼神除了猥琐还是猥琐。”
猥琐是天生的，强生的，相由心生的，也真难为他跟踪我这么多天就为这一瞬间。
不过，“你拿这照片干嘛？”
“裱起来放床头避孕。”
“我操，我要收版权费。”
“哪，我说认真的，我想用你这张照片当我专辑的封面。”
我挖挖耳朵：“麻烦您再说一遍。”
“我的工作是艺人。”洛言微笑着，冲我伸出手，“即将推出的首张专辑想用您的肖像来做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