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兄弟
萧兆诚直不问穆英瑜关于那发生的事，穆英瑜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着日子样流水般的过去。
因为公主要进门，山庄内的主宅分块小院出来给萧兆诚独居，穆英瑜的主屋则已然布置成新房的样子，只等着主人入住。
自从分房，萧兆诚便不再与穆英瑜同睡床，而是自己住进自己的小院。虽是小院，但除住房还有花园，园中种几株修竹，还有个小憩用的亭子，亭子的位置在山边，站在那儿可以远眺山下的风景，穆英瑜知道萧兆诚是文人，故而为他安排的处居所也颇风雅。
还有不到半个月便是婚期，甄灿照旧每日去文德司修抄《通史文库》，只是往来的官员小吏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虽然他并不想在意，无奈耳朵却不能时刻堵住，于是便总能听到些有意无意的碎语闲言——
“穆家当真是物尽其用呐……”
“嘘……”
“小心些，怎知他不会是第二个仇随青？”
“仇随青武功得，他有什么？不过是个狂妄文生！”
“本就是嫁的重人，安安份份打理家事便好……”
“小声些……”
撇撇嘴，想起红朝煜过的，重人果然还是被人看不起的啊……想来仇随青能做到如今的将军头衔，也不知道当初经历多少。
起仇随青，原本他只有三个月的假，早就过，但是，因为家中要迎娶公主，皇帝体恤他往返路途遥远，便又准他三个月的假期，直到公主进门之后再回舰队赴任。
起来，果然是因为都是人的关系，仇随青对萧兆诚除当初把他弄进帝学司之后，就不再管他，几乎就是放羊吃草的样子，就目前来看，以萧兆诚能在文德思修抄文库的情况看，穆家让重人入仕的目的正在以虽不是既定，但也相差无几的轨道中进行着，所以长辈们对于他并没有多加关注。
甄灿放下笔，揉揉腕子，虽拜萧兆诚的记忆所赐，他也能写手好字，但就前生几乎用辈子钢笔、水笔，再不然就是电脑键盘的他，用起毛笔来还是觉得很吃力。
休息下后不由得又想起中秋那日的事来，红朝焕到底没有？什么？甚至做什么？怎么几下来，穆英瑜儿反应也没，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呢？
想着事，忽然听得有人叫他，抬头看却是他大哥萧兆义。
“兆诚啊，猜定还在，走，跟哥哥起吃饭去！二哥已在等着咱们！”笑着拉起他来，便往门外走。
想起之前答应要跟兄长聚聚的，萧兆诚没有挣扎，跟着萧兆义出礼部。
同苍朝，政府机构设六部：礼、吏、刑、兵、户、工；其中礼部、吏部、户部由文官的最高管理职务丞相直辖，而刑部、兵部、工部则由武官的最高管理职务大元帅直辖，原则上丞相和大元帅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而为防止丞相和大元帅结党营私独揽大权，六部中四品以下九品以上百八十四名官员每半年匿名抽签次，中签四名进入帝监司成为廉政监督人员。
些官吏们的工作场所都在皇宫外围称为外宫的部分，为方便，外宫设有处飘香殿，是专供官吏们午膳和夜间加班时餐的场所，当然没得白吃，只是比外面酒肆茶楼中略便宜些，当然，若是官吏们自己愿意到外头去吃也是可以，但是午间只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若是过时辰未上工，据亦是要扣薪饷的，所以多数官吏还是乐意在飘香殿内用膳。
萧兆义便是带着兄弟到飘香殿，进去便见里面已是人山人海。
甄灿平时嫌挤，总是等到用餐高峰过后他才去吃饭，反正他不是官员，不受上工时间的影响，当然等到他来吃饭的时候，宽敞的大堂内通常已是人迹稀少，甚至有几次来，杂役们都已经开始洗地……所以还是他第回见识到个国家官员食堂的火爆场面，殿内设有十人餐桌百多席，另有四人、两人的边座，粗略估计下可以容纳千五六百人同时用餐，就是样居然还有人站着啃馒头的。
送饭菜的宫中杂役流水似的在人海中奔走，杯盘碰撞发出的叮咚声此起彼伏……
“吓！么多人……”甄灿不禁想起大学时代的校园食堂，有种想转身逃跑的欲望。
萧兆义笑道：“没事，兆信已占好位置！跟他早些来占座。”
甄灿抽着脸皮，占座……多么亲切的词汇啊……
萧兆信果然在后面的处四人边座朝他们招手。
兄弟俩过去落座，萧兆义招来杂役，张口报出十来个菜名，听得萧兆信脸都青直叫：“大哥！月末，兄弟囊中羞涩，您叫菜悠着吧……”
萧兆义瞪眼，佯怒：“羞涩什么？明明升官，薪饷涨得翻番，还羞涩！兆诚，别客气，只管叫菜。”
旁的萧兆信脸苦瓜相：“小诚，莫学大哥……”
甄灿看着两个兄长唱和的觉得好笑，不知怎么心里也有些温暖，要知道前生他是独子，父母因为工作少有关爱，象样的兄弟更是没有，不知不觉他把两人当成大学里的那几个投气的同舍好友，虽然工作之后各奔东西，但当年不也就象如今样，坐在起笑玩闹的么？
萧兆义年纪最大，比两个弟弟大许多，但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因在官场混得久，几乎就是个官油子，插科打诨的各种话题都能，顿饭吃得倒也没冷场，加之兆信不时的替他添酒加菜，甄灿虽没上什么话，但心情倒是好许多。
“……兆信在工部任常事，以后也算是内官，不必再亲自到工地上去监场，比以前轻松多吧？”时已到萧兆信的工作上。
萧兆信边忙着往嘴里添菜，边头：“是啊，只是不去监场反而不习惯，总是不放心那票家伙采买的石料木料不好，啊，怕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劳碌命。”嘴上，吃得也不慢，他是生怕菜吃不完浪费，不管怎么那可是自己掏腰包的呢！
好容易嘴上有空，萧兆信扭头看看萧兆诚：“眼看就八月末，九月初九的公主大婚，皇榜都贴出来，到时候穆家可有得风光……哎呀！哥，干嘛？”他话未完，被萧兆义狠狠踩脚，疼得大叫。
萧兆义瞪他眼，骂道：“叫别提别提，倒是当耳旁风么？”
甄灿看看他们，笑笑：“大哥二哥，不在意的。”忽然明白兄长们拉自己出来吃饭的原因，大约就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要让自己开开心吧，想到里心头又是暖。
萧兆义微微皱眉，兆信则指着小弟道：“瞧瞧，不在意的脸是样的么？明明就在意！都听大哥，近来窝在文德司抄书，不到深夜不回府，以前穆老二接回家，如今也不来接……哎呀！哥！又怎么！”
萧兆义扬手给他个爆栗：“吃的菜吧！”扭头对萧兆诚道，“兆诚，别往心里去，哥哥们没别的意思，若是在那边过得不舒心，待忍过公主大婚，便寻个由头回家来住些日子吧，眼不见为净。”
甄灿感激的笑笑，却摇头：“大哥二哥为好，明白，只是终究已是穆家的重人，回家住些日子又是住几日呢？总还是得回去的不是么，当初不愿嫁时，爹娘逼着嫁，如今再来后悔，怕受委屈也是迟呀。”
兄弟二人听话都是愣，沉默。
当初要老三嫁去穆府时，他们兄弟都没有反对，父亲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穆家在朝中的声望他们也知道，能攀上门亲，打从心里他们都是乐意的。
老三婚后再也没回过萧家，象是跟父母赌着口气似的，但是萧家也确实从穆家得到不少好处，尤其是萧兆信，从七品小吏到四品常事，种升职速度是他身旁的同僚做梦都想不来的，而他仅仅只因为穆家掌术为皇帝解个梦……
就算是萧兆义，原本内定是年底举荐升职的，如今上司也因为萧家与穆家的关系，提前半年向皇帝递交举荐折子……
也正是因此种种，兄弟俩对个被迫嫁出去的弟弟都抱有几分感激和内疚，此刻更是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他们三人坐的是个四人的边座，靠窗，甄灿扭头便能看到能往六部的白玉大道，时，他便看到两人从射日门进来……
红朝焕和穆英瑜！两人谈着什么，边走边往户部去。
心中莫名的抽，他们……
边跟兄长们的聚餐已近尾声，萧家两位兄长怕弟弟心情更糟，后来也不好再多什么，吃完饭又各自回去上工，甄灿则回到文德司继续抄书。
到日头偏西，甄灿难得的准备结束日的工作，准时出射日门，站在街驿茶铺等着招行轿的时候，却见乘六人宽轿从射日门里出来，看行头是瑾王府的，想来轿中不是瑾王本人，便是世子红朝焕。
正想着，突然那轿在街驿旁停下来，轿帘掀，露出红朝焕的脸，看着他唤道：“上来，有话跟。”
甄灿怔，想想还是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