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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葵，我不怕死。」李道文抬起头盯住戚葵，神情很认真：「我跟你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弗兰第一次发病了，他被死亡逼得精神错乱，把我从他家赶走。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或许有天自己也会跟他一样，所以我一直在玩，醉生梦死……直到我失去程浮。
「可是，嗯，戚葵，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我知道自己错得多厉害，我其实最想身边有个人，无论什麽时候睁开眼睛能看到他，好好爱他。」
「是，是，所以现在你选中我了对不对？」戚葵转头盯住地板：「可我就要死了……不过你也差不多。」
「不是这样，」李道文把他的脸扳过来，用鼻尖在他脸颊上摩擦，低声说：「不是的，我……我对你是真的。以前我的确爱过程浮，可我没抓住他……他选择弗兰後，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我很烦恼，不敢承认程浮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所以呢？」戚葵翻著白眼看天花板，眼里又聚积起泪水。
「戚葵，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时候开始爱上你，可跟你在一起我最开心。」李道文看著戚葵，眨一下眼睛，泪水滴下去：「戚葵，和弗兰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著要做我妈的替代品，每分钟都怕他还爱著我妈；後来跟程浮在一起我又怕他其实爱的是弗兰，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他们两个，我越得不到越想要得到，我想我真的做错了。
「後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你知道我忘不了程浮还跟我在一起，你包容我、对我好，我每天都很开心。可是後来我就开始害怕。一开始我以为我怕的是你去伤害程浮……等到弗兰再度发病，我才发现我怕的是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戚葵，我不想等我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才失去你。」
「屁，你要死就死……」一次次被认定自己会嫌弃李道文的病，戚葵觉得是奇耻大辱，他双手在门把上撕扯，想要挣脱开来：「你他妈的，放开我！我跟你早就分手了，你少发疯！」
「戚葵，你别这样。」李道文紧紧抱住他，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後悔了。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我总见不到身边的爱情的人。你那麽坚决地要跟我一刀两断，我真的很难过，比程浮离开我还要难过。」
「少放你妈的屁，你敢说你不是因为程浮现在跟你做朋友了，我比他更难接近，你才又觉得我比程浮有意思？」
「不是，戚葵，程浮离开我，我还能埋怨弗兰跟我抢，跟弗兰作对把气出在他身上。」李道文苦笑：「可你离开我就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犯错，我找不到人可以怨，我自作孽不可活，很伤心。」
「伤心……」戚葵眨著眼忍住泪水，半晌说：「你伤心是你的事，我就要死了，你别再缠著我。」
「戚葵，你要是得病，我跟你一起病；你要是快死了，我跟你一起死。」李道文声音很温柔：「我宁可死，也不要再错过。」
「……错过什麽？」
「错过身边的人，错过你。」李道文用额头抵住戚葵的额头，有些哽咽：「戚葵，有时我真希望从没碰到过你。因为那样总比天天後悔让你离开我强。」
他吻一吻戚葵的嘴唇，泪水滑下去渗进嘴角：「戚葵，求你，给我个机会，别让我再错过。」
「傻瓜，」戚葵笑笑，闭上眼睛：「我要是跟雷鸣一样，半年後就死了，你怎麽办？」
「我跟你一块死。」李道文回答得不假思索。「戚葵，就算不得爱滋病，我或许也会很快得遗传病，或许活不过十年，或许会跟弗兰一样瘫痪。可我会用全力研发治疗方法，我也会一直好好待你不让人欺负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