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屯是个很势力又卑鄙的人，李旭对於这一点早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是人家的校务，李旭没必要发表意见。只是他万没有想到，楚羽会因为自己，而受到拖累。
一面担心著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夥，随时跳出来搅合。另一面有很担心楚羽受不住压力。
如果两个人现在确立了关系，李旭便能自然的为楚羽出头。甚至楚羽根本就不用再去做那个劳什子的小学教员。可是现在才刚开始，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好不容易朝自己迈了一小步的楚羽，打退堂鼓。李旭心里很清楚，楚羽现在接受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安儿。
楚羽收养了安儿，所以想给安儿一个稳定的家庭。让安儿能够正常的成长，想保护安儿。虽然楚羽不知道，安儿是个鬼灵精一样的孩子。可是想有个家这一点上，楚羽跟安儿一样。
而自己，也不过是构建这个家的一部分。那部分他们需要去依靠的，只是这种依靠还只是建筑在。楚羽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而已。至於自己的感情，楚羽只是没有拒绝。
甚至潜意识认为，这是作为交换这个家，需要付出的代价。而这，并不是李旭想要的，李旭想要的只是能够近距离的，照顾楚羽。如果有一天楚羽看待自己，也能用以感情，爱上自己，那便是李旭最为高兴的结果。
就算一直这样，而楚羽并没有爱上自己。李旭也会同样付出。毕竟是自己决定了去爱这个人。
午餐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侥幸的心理也应该放下了。李旭知道，是时候要面对了。无论是自己跟楚羽，亦或是其他因素。因为这是早晚的。
楚羽依旧蹲坐墙边，抱著自己的膝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没有任何效果。
心里还是乱成一团，消极负面的情绪。占了主导地位。楚羽只能任由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掉，而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到李旭对於自己的温柔，想到李旭对於自己的关怀。往日的种种电影一般在眼前飞驰而过。而自己的那种虚伪的顺其自然，那种对於关爱卑鄙的贪婪。楚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单纯的觉得，就这样跟安儿还有小宁。四个人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生活真的不会这麽简单，今天不过是刚开始。只才是同居了一天，楚羽就觉得罪恶感已经多的可以直接下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以後呢？楚羽不敢想，心底里不止一次的想过。李旭这个人，李旭对於自己的感情。自己对於李旭的感情。还有更多的琐事。可是没有一次是可以想通的。每一次都是自己敷衍掉自己的烦恼，然後找一些个一戳就破的理由搪塞过去。
然後，继续贪婪的享受著李旭给予自己的一切。物质上，精神上，感情上。所有的自己现在能称之为幸福的一切。全部都是李旭给的。
而这些，不应该属於如此卑微的自己。站在他身边的，理应是一个跟他一样完美的人。绝对不应该是自己。而自己，竟然……
楚羽没办法再想下去，因为他所想到的是一个字。一个他自觉不配去想的字。
咚咚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楚羽抬头。看到的是现在心里最想，也是最不敢看到的人。但是视线是模糊的，眼泪模糊的。不是刚才那种委屈无力的泪，而是欣喜。
为什麽总在我最需要不堪的时候看到你，为什麽总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看到你……
心里暖暖的，多少年的孤单，凄凉。心都冻上了一层冰，可是这个人，这个人轻易的就可以融化掉。不单是一层冰，甚至还有自己。
想到了他会哭成这样，可是真正看到是另外一回事。李旭有了如此的心得，飞车赶来，几乎找遍了每一个没人的角落。庆幸於学校没有想象的大，庆幸於还算及时。但是除了心疼，还有无奈。
只能将这个总让自己心疼的人紧紧拥在怀里，只能凭借自己的怀抱，给予他这麽一点点……
静静的很久，楚羽带著哭腔，声音虚弱又颤抖，“这样的我，这麽卑鄙的我……”
“不许你这麽说我最爱的人。不许你这麽说……”李旭讨厌楚羽如此看低自己，李旭讨厌看到楚羽的眼泪。因为这都是自己的无能，自己无能的没办法给予爱人幸福，而自己所爱的。是那个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的人，而毁掉那灿烂的也是自己。
若非自己强行的打乱他的生活，他现在依旧可以做个普通的教员。跟安儿简单的过日子，就因为自己的出现。一切都乱套了。他要承受自己带来的纠结感情，还是承受外在的种种压力。
而原本这些，理应是自己该去为他承受，为他分担的。“真正卑鄙的人是我，一切的烦恼都是我带给你的。是我强加自己的感情给你，让你承受这些不必要的……”
“不是，不是的。你没有强加给我什麽，都是我的贪婪。”楚羽推开李旭，让自己不要去继续贪恋那臂膀的温度。可是，那温度是上瘾的。就算楚羽推开了，身体的不适应立刻叫嚣起来。“我，我……”楚羽摇著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想要制止住那不应该的渴望。
“羽……”李旭伸手，但楚羽痛苦的表情……心，针扎一样疼。手被定格住了。
“我是个卑鄙的人，一直的孤独让我对於你的温柔。无法拒绝。我贪恋著你给我的关爱，卑鄙的逃避著……”楚羽抬头，红红的双眼里掺杂了很多种复杂的情绪。“我卑鄙的认为，我可以去拥有这一切。我的所有幸福，都是你给我的。我很害怕，害怕你，也害怕自己……”
李旭有些愣，似乎明白了楚羽要说些什麽。手小心的靠近楚羽，轻轻的拭去楚羽脸上的泪水。
“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离不开你。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你。每一次面对心里的矛盾，我都会劝服自己。劝服自己相信，你只是对所有人。都如此的温柔……你完美的让我几乎不敢直视，就只是站在你身边。我都会有强烈的罪恶感，强烈到让我认识到自己是怎样的不堪……”
“羽……不是这样的，看著我。”捧住楚羽的脸，直视楚羽的眼睛。“我不是对所有人都可以温柔，我对你……那是因为我爱你。而这份爱，让我可以不惜利用任何机会去接近你。你所看到的，只是我虚伪的外壳。真实的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楚羽呆愣的听李旭坦白，是如何对他一见锺情。如何利用小宁，如何利用安儿……
“现在你知道了，我是多麽……”
楚羽猛的扑进李旭怀里，紧紧的抱住李旭。打断李旭继续的自贬。“不要说……在我心里你是最为完美的人，所以，不要说。”楚羽没办法再听下去，没办法听到李旭贬低自己的话语。
楚羽知道了，知道了李旭是多麽的爱著自己。也知道了自己是多麽的愚蠢。
幸福的笑容，不知什麽时候。悄悄的爬上了楚羽的脸，心情也豁然开朗一般。“我们都在折磨自己……”
“是啊，真愚蠢……不过，羽不愚蠢，羽是最可爱的。”惊喜的包裹住怀里心爱的人，李旭觉得一直困扰自己的乌云终於散去了。“羽，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