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旭心里很乱，一切真的，来的有些措手不及了。“二哥，安儿你打算？”
“有一个同学，在美国经营一家疗养院。我打算把安儿送去那里……”李然看著李旭，小心的观察著李旭的神情。
头一次的坦白，李然很不适应。比起以前不解释，一定会被李旭怨恨。这一次，李然无法预测。
李旭静静的想著，像是叨念一般的说著，“如果安儿……楚羽会很伤心。可是……”
“小旭。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如果当初，我要是早一步预料到。毫无问题的楚羽，会给你带来如此的一个麻烦。我就算被你恨上一辈子，也会一秒不耽搁的拆散你们。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送走安儿是最好的选择。无论以前的意外如何，至少我不希望将来有什麽意外再发生。”
李旭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李然是为他好，如果真如同自己怀疑的那般……那麽早晚有一天，悲剧的意外还会发生。而到时候，楚羽，自己。恐怕都很难幸免。
“我知道，将安儿送走。或许对於我和楚羽来说，会很安全。可是，二哥……”
李旭皱著眉头，“如果就这样将安儿送走，那麽我将无法再回到楚羽身边。而我……”
“我知道，但是你必须要选择。”
“二哥，我能不能再见安儿一面。我心里的疑问太多，虽然知道二哥的担心，怀疑是对的。可是，我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李然没回答，纤细的手指，在沙发上一下一下的抓挠。李然心也很乱。在安儿的身上，李然能看到自己年幼时的影子。那是孤独。
不同的是，自己有家人，有个让自己敬佩的大哥，有个让自己又气又疼的弟弟。所以，自己得救了。从一条绝路上被救了下来。而安儿呢？或许亲人家庭的温暖，可以让安儿改变。变得温和，变得懂得感情。变得回去爱一个人。
可是，李然不想冒险。不想拿弟弟去冒险。“可以，但是除非你……”
离开李然的别墅，李旭一路心事的开著车。忐忑又紧张，因为李然的条件。太难。可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旭到家的时候，小宁已经回来了。秦伯也在。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宁高兴的跑了过来。随即失望的站住。“安儿呢？小叔没有找到安儿吗？”
李旭没有回答。
尾随小宁一起迎过来的还有秦伯。楚羽跟李旭没有去接小宁放学。小宁打电话叫了秦伯，把小宁送到楚羽家。看著病倒在床上的楚羽，又看到客厅茶几李旭的字条。秦伯大概猜出几分。
陪著小宁等待李旭的期间，秦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三少，今晚让小少爷跟我回老宅休息吧。”
“小叔，你别著急。明天我们报警，安儿很快能找到的。”
李旭勉强的点了点头。“小宁你跟秦伯先回老宅。等几天我再接你过来……”李旭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宁说明现在的情况。
“秦伯……麻烦你了……”
“没事的。三少你注意身体。锅里还温著粥，楚羽老师喝了一碗还剩下不少。一会您喝点。”
“好。”目送秦伯领著小宁下楼，李旭轻轻关上房门。
楚羽似乎还在睡，脸色好了许多。李旭坐在床边上，再次握住楚羽的手。目光轻柔的落在楚羽的脸上，仔细的。像是轻抚一般，深情里夹著一些伤感。
除非你跟楚羽一起，不然，我绝对不让你单独跟安儿见面……
李然最後的一句话，在李旭脑中响起。可能的情况下，李旭不想让楚羽受到任何伤害打击，但是似乎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或许自己的存在本身，才是伤害楚羽的根源。
可是自己早已经陷下去，陷的非常非常深。不然李旭大可以选择，欺骗楚羽就这样将安儿送走。亦或是干脆永远不跟楚羽见面。
李旭做不到，任何的一种选择，决定。都免不了伤害到楚羽。李旭很茫然。
许是感觉到了李旭的不安，楚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头昏沈沈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旭，你怎麽了？”
“没……没什麽……”
“安儿，没找到是吗？”楚羽扭动著想坐起来。
“别动，你好好躺著。”
“旭，告诉我。就算是最不好的……告诉我。”楚羽敏感的察觉到了李旭的不安，心里砰砰的跳出很多不好的念头。
知道楚羽大概是误会了，李旭想跟楚羽解释。想告诉楚羽安儿很好，只是可能无法轻易见到。可是，李旭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整理一下思路。但是楚羽担忧的眼神，又让李旭很是心疼。
如果自己什麽也不说，那麽楚羽会继续担心下去。会不停的用最坏的想象折磨自己，而这，绝不是李旭想看到的。但是，坦白……也没那麽容易啊。
“羽，你相信我？”
“恩。相信。”楚羽毫不犹豫的点头。
“如果我说，安儿现在很好。但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见到。你会相信吗？”李旭想拖延，不是很久。至少让楚羽好好休息几天……哪怕只是过了今晚。
楚羽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懂得看著李旭。但是最後，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羽，对不起……我……”面对楚羽信任的目光，李旭除了感动还有愧疚……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做任何事情一定是为我，和安儿好的。”楚羽淡淡的一笑。
李旭点头，重新帮楚羽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脱了外套，躺在了楚羽身边。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都没再说话。
盯著窗外亮的刺眼的月亮，李旭陷入了沈默。
地下室，昏暗的光线。李然一手拿著手电筒，一手拎著一个保温罐。一步一步的下著台阶。进而是一段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铁门厚重的像一堵墙，上面除了门闩。还有多加的一把新锁头。李然将手电筒挂在一旁的墙上。
坐到地上，拉开铁门下面好似猫洞一般的小门，将保温罐里的两层装著饭菜的食盒塞了递了进去。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麽……”李然倒著最下面的汤水，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没事。我不挑食。”一个有些幼稚的声音，从铁门里面传了出来。
“对不起……”
“菜很好吃。”
李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那。铁门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吃光的食盒，从小门被递了出来。李然看著食盒，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要恨，你就恨我吧。他们……”
“我知道。不过我不恨你。”
“我……”
“我恨的是我自己。你没有错。”
“对不起……对不起……”李然重复著，直到有些哽咽。
“我们聊聊天吧。一个人，真的很无聊。”
李然没有回话，也没有离开。只是倚著铁门，静静的坐著。
“她的样子，我有些记不清了。我试过去回忆，可是依旧想不起来。直到我遇到他……每天看著他，我渐渐想起了她的样子。她笑的样子。”
“你现在想她吗？”
“更想他。”
“你想见他吗？”
“想，但是我不能再见他。不是吗？”
“如果……如果将来你……”
“不知道。”
“或许，你还可以见到他。只是我无法肯定。”因为李然不知道，李旭是否能跟楚羽坦白。而就算李旭坦白了，李然也仍无法确定。知道真相的楚羽还愿不愿见安儿……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