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沽肉记 > 第五章

第五章

书籍名:《沽肉记》    作者:黄桃花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上回说到赵子胆提枪来战李阿乱,三战俱捷,尽兴耍弄够了,方解下人来。
  
  赵子胆歇了有一炷香,见李阿乱还不起身,搁在这荒山野岭,天又漆黑,不是个事儿,只得理好衣服起身,蹩着走到他身前蹲下,道:“乱三郎,我本是去前面徐大户家看那做帐房的表弟,带得有小菜饭。今日撞着你这事儿,送佛送到西天,这一篮子好东西,尽你享用了。”
  
  说着将篮子提来揭开,果然里面一挂腊肠,几个包子,一小罐腌菜,十来个鸡子儿,满满一篮好嚼物,只是没酒。
  李阿乱战了几拨人,吊了大半天,统共只得一块干粮,几口清水入肚,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看着这许多吃食,咕嘟咽了一大口馋涎,便想伸手去夺。
  
  赵子胆连忙闪开,道:“使不得!你且忍忍,我搀你起来,同你去破庙料理这些。”
  
  李阿乱浑身脱力,此时只好任人摆布。赵子胆把他搀起来,折了一根粗枝子让他拄着,依旧背上米袋子,挎了篮子,在前面一拐一拐地走。
  李阿乱几次头晕脚软,都撑着树枝子才没跌跤,幸喜赵子胆走得也慢,两人一前一后行了数里,前面一处破败的土地庙,依着山冈子显出个角儿来。
  
  原来李阿乱没有傍身的窝棚,只歇在那破庙侧殿中,把厨房灶头并挨着的一间整理出来,案桌拖过来当个桌子,石鼓横放当个凳子,墙角也有几块木条搭了张床,卷着铺盖,算个栖身的处所。
  
  当下李阿乱胡乱找一块破布围了下身,两人到厨下起了火,那灶台子上也有些盐姜豉蒜,赵子胆左右看看,将包子安放好,上灶蒸了。腊肠切片儿,鸡子儿都煮了,又闷了一大锅稠稠的糙米粥儿,并那些腌的萝卜豆干,俱端出来到紧挨的那间内,热腾腾香喷喷排列在案桌上。
  
  赵子胆坐下,当着李阿乱的面,掰开一个包子,顿时满屋都香。
  李阿乱饿疯魔了,鼓了两个眼睛,只问:“可吃得?!”
  
  赵子胆方点一点头,李阿乱已抄了包子在口边,一口咬了半个,再一口吞尽了。那包子是家常做的,肥肥的干菜脂油心子,热烫好吃。
  他不停口吃了四个大包子,又伸嘴去吸粥,也不用箸子,一时间风卷残云,尤如蝗虫过境也似。赵子胆只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夹了两筷子腊肠萝卜,桌上已是罄了。到末了厨下的粥锅都刮得光光地,又囫囵吃了几个鸡子儿,方才饱了。
  
  赵子胆见他撑得眼睛发直,才道:“乱三郎,你来,我有话和你计较。”
  
  毕竟赵子胆说出怎样一番话儿来,却叫:酒肉林中,折煞多少英雄。龙阳县外,再添一段奇谈。
  
  李阿乱凑过身来,赵子胆劈头便问:“乱三郎,你可知那树上写的何字?”
  
  李阿乱摸摸后脑道:“那字认得俺,俺不认得它!想也不是甚么好话,是骂俺哩!”说着便将那麻脸汉子如何折辱他,如何将他吊起,后来又有扛包的一票客人,莫名其妙扯着他做些不成话的事儿,如何又给三个大钱说买了肉回去吃,说了一回。
  
  赵子胆敲一敲几案,道:“那可有后来的人,读那字给你听?”
  
  李阿乱晃晃脑袋,赵子胆叹道:“便是这字误你哩!”才将树上八个大字解释给他听。李阿乱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尤如劈面一个滚雷下来,脑子焦了,问道:“俺又不是肥猪肥羊,怎么卖咧?”
  
  赵子胆冷笑道:“猪羊有猪羊的卖法,人自然有人的卖法。你见那歌女表子的缠头钱尽多,若是遇着花魁,歇一晚就是七八两也有,怎么不得卖?”
  
  李阿乱不明,又问:“买女娘来睡,图她身子香软,又能生娃娃,俺是汉子,睡俺怎地?”
  赵子胆也不跟他废话,只说:“那字写在树上,你又绑在那里,人家以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饶几个钱,和你睡睡,这理可通?”
  
  李阿乱涨红了脸,大声道;“不通!不通!”
  
  赵子胆见他想掀桌而起,一手按了他,道:“乱三郎,我另有一事,和你计较。”
  
  李阿乱愣了片刻,举眼瞪人,赵子胆看他坐下,才缓声道:“我这一挂腊肠并一大锅粥儿,俱都给你吃了,菜肉包子四个,白煮鸡子儿你哐了七个,厨下还剩六个,小菜便算折与你,这许多一共折你一钱三分银子,记在帐上。”
  
  他开出一篇帐来,李阿乱才想到进肚的吃食,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自己此时身无分文,又不好赖,只落得哑口无言。
  
  赵子胆见他不吭声,点一点头,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你身上没钱,我这里却有一条好计,只是不知你做不做的下。”
  
  李阿乱拍胸道:“俺杀人放火都做得,还有甚么做不得!”
  
  赵子胆拈了拈几根鼠须般的细黄胡子,笑道:“你在这里剪径,运道好一天能得几两银子,运道不好,来得都是结队客人,怕是十天半月都没得吃。我教你一个‘旱涝保收’的法子。”
  李阿乱奇道:“怎么叫‘旱涝保收’?”
  赵子胆道:“便是让你不管好歹,都来得钱。世间只有两种营生不费力气,第一为盗,第二为娼,我们设一个套儿,一统都做了,你才自然知道哪种更快活。”
  
  他见李阿乱十万分地不解,又道:“我们再到那树下,我将你绑了,刀子藏在一边,绳头只作一个活结,我在隐蔽的地方把风,等客人来。若是结队的客人,其中有想与你快活一番的,那也罢了。若是落单的客人,哼哼,他若来招你,做到正当口儿,我在一旁把他拿住,诈他钱财。他若不肯给,我索儿一抽,你抽出刀来,冷不丁架在他颈中,再罗嗦便一刀杀了,岂不比干等几天才拿下一个人来好?”
  
  李阿乱只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出,硬着头皮问道:“倘若那厮不上钩,径自走了,怎生讹他?”
  
  赵子胆道:“若是生意清淡,你我只作一个托儿,不怕他不咬这钩子。他若疑了,却不会马上走,须得看看古怪。我便也扮作一个单身客人,走出来看到你,装作吃惊,和他搭话。他若来睬我,我便套他言语,诱他一起,等到他上了套儿,我再把索儿这么一抽,你翻身扯出刀子来,将我俩都拿了。我再假装害怕,跪在地上讨饶,拿出些银子来,他见我这样,十个里有九个怕伤了性命,自然跟着将身上钱财都献出。他若不来睬我,我便装作忍不住,扯你来□,你挣扎一番,我假作拿你不住,呼他一同按住你手脚,他只要来,你依旧抽刀子行事。”
  
  李阿乱被他一番说晕了,赵子胆还不肯干休,道:“自来没人求沽,黄金如粪土,有人求沽,猪下水也卖得整猪价。到了这里,九成九是进了套中,剩下的要么心志坚定,要么运道好些,那是百中也无一个。只有你今天遇到的麻脸汉这等人,有几分真功夫,却是没奈何,只将他当结队的客人一般料理,若他肯,舍几个钱便罢,若他想折杀你,我自会来救。”
  
  李阿乱琢磨半晌,道:“若是怎样都能来钱,听着倒好。只是我屁股痛得厉害,这个营生,不是人干的。”
  赵子胆道:“阿也,乱三郎,若寻常人等,从这许多人手底下过,已经死了。你若不信,只翻身来让我瞧瞧下面可伤了。”
  
  李阿乱真个解了围腰,扶着案台露出屁股来,赵子胆借着灯下仔细端详,果然红肿不堪,一片狼籍,却未见血。试着伸出一根手指四周按个几下,李阿乱哎唷想起身,已经被一根长长的指头捅入壶中,转了一圈又抽出来。
  
  赵子胆捻捻手指,递给李阿乱细看,道:“瞧见没,又没伤又没裂,天赋秉异,好大的造化!”
  
  李阿乱被他手指一捅,恰捅在妙处,前面登时又硬,赵子胆早瞧见了。他想着今天定要歇在这山神庙,饱暖思淫.欲,又起了心思,当下挽手将自己硬硬的也贴上李阿乱的大腿根,道:“今晚我破着身子,再与你干一回,你便知道这桩妙处了。”
  
  说着身子往前一扑,连李阿乱两人一同滚倒在床上。
  
  欲知两人如何叙这妙处,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