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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籍名:《焚心劫》    作者:四时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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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纪清言几乎每天夜里都来看花清浅。有时带几件御寒替换的衣物,有时带些清淡的吃食,不变的是一碗药,虽然苦,却很有疗效。花清浅手腕上伤口好好包扎之后已经开始痊愈,只是伤寒一时半会儿还很折磨人。吃了清言带来的药剂三天,烧全退了下去,咳嗽也好了许多,只断续的一两声。
  人现在是瘦的不像样,纪清言抱在怀里,肋骨支愣着硌手,也难怪南玖挂怀,这还真是个玻璃人,委屈不得的。花清浅吃了些东西,便把药喝了,他顺从的姿态最是撩人,纪清言伸长手臂扶着他,他半倚半靠,喝了药便伸手要蜜饯。纪清言坏心眼上来,把蜜饯含在口中,低下头,喂给他。
  他现在也不再抗拒纪清言的吻,前些天病得昏沉的时候被揩油揩的多了,现在再来推拒,也太惺惺作态。纪清言的舌这样搅过一番,苦涩还真的变成了甜,花清浅用手指按着唇,片刻失神。纪清言笑道:“被我亲傻了?”
  花清浅回神,手拿下来,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衣角:“胡说八道。”
  纪清言见他手上动作,就知道他有些害羞。花清浅有些时候的小动作其实很孩子气,他自己发觉不到,身边人喜欢他这般,也不会提醒他。纪清言挪了挪位置,手臂还是环着他的腰,与他并肩靠墙坐在牢房的地上。花清浅很自然地把头放在他肩膀,纪清言心里头有些欣喜,脸贴着他的头顶,跟他说:“案子审得差不多了。”
  “嗯。”花清浅应了一声。
  “你不问问真凶是谁?”
  “无论是谁,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花清浅笑了一声,怕冷似的蜷了蜷,“以前就见多了,后宫倾轧,皆是这般。”
  以前可不是见多了么,手段比这高超,明明知道是谁犯的却找不出证据的事多了,梁贵妃这只是小意思。他意外的是纪清言对此事轻描淡写甚至有些嘲讽的态度,虽然他措辞毫无错处,但语气间,轻蔑无可掩饰。清言的官升的太快,仕途走得太顺,锋芒太露,这其实不是好事。且不说沛河治水的雷厉风行,便是这回,他一个刑部从四品,接了刑部正三品的班查案子,不知中庸,把上司的风头全部盖过,一点面子不给。清言有时候有些太过不计后果。
  花清浅这几天有时在想,清言也许的确不适合做官,辞官未必不是好的选择,可他要带走自己,就太不现实。
  “那位主,有干坏事的心眼,却没有消灭证据的心眼。我刚刚一查,刑都没怎么用,招供的就一堆。那些宫女太监说的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我与同僚逐字逐句看了一个下午,才串联起整件事。我又去查了近一个月出入宫禁的记录以及大理寺记载的侍寝记录,单独审讯了几个嫌疑大的宫监,最后确定,真凶就是她。”
  花清浅听完了,把这件事仔细在胃里回味了一下,问:“你跟皇上说过这个了么?”
  “说过,”纪清言冷笑,“即便是君主,也有不得已。”
  花清浅低着头,良久应了一声。纪清言意识到自己把气氛搞僵了,大声笑了笑,道:“咱们不说这些,清浅,案子有结果,你也可以从这出去了。这些日子可真够折腾人的,福伯打从你被押入牢里那日就着急上火,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拼着老命进攻求情给你作证。要不是第二天一早我回了家,只怕如今他就在隔壁牢房跟你作伴呢。”
  花清浅抬起头,竟然有些急了:“福伯现在在哪呢?他肝脾不好,不能上火!”
  纪清言道:“你放心吧,福伯好着呢。那些天,就算我安慰他他也是一脸不安,脚底下不闲着,到处走动,想不出办法。可没几天皇上就下旨任命我为主审,福伯这才放心了。你当你天天喝的苦汤是谁煎的?正是福伯坐在旁边文火慢煎等出来的。”
  花清浅咬着唇,福伯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不需多言,听见福伯又是上火又是急,生怕他旧病复发。纪清言发现他有些走神,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试探道:“我对福伯说了,这件事了了,就寻个时机,带你走。”
  花清浅惊讶地睁大了眼。
  “同我一起回来的朋友有次对我说起他的家乡,那是真正的化外之地。人人自耕自种,早起听虫鸣,夜落伴归鸟。清浅,那样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归所。我们可以搭一间小房子,竹子的也好松木的也好,能挡风遮雨就行。我们住在里头,早晨起来一起去外面散步,像小时候一样捉几只蝴蝶扑几只蜻蜓。我从来没告诉你吧,其实我会做很多吃食,糯米糕也会,粽子也包过,我娘的东坡肉做得最拿手,我看她忙碌,看了十几年。我来做给你吃,我们什么都自己动手,学他们用竹片编一个筐子,画好的画写好的字都扔进去,过许多年想起来,再翻出来回味。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与别人无关,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也一起睡也一起。我自己想了很久,每次都觉得,大概书里说的厮守,就是这个样子。”
  花清浅静静听着,有再多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口。他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有些想哭,可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会被几句话感动呢?都是美好的梦想罢了,想想就好,现实这么残酷,他们怎么敌得过?可是听他说着,心里头却还是不自觉地想把一切变成现实。安静又安宁的生活,像小时候路边老伯卖的糖葫芦,踮着脚也够不着,所以才总是惦记着,处心积虑要抓进手中。
  纪清言笑笑,用手指点去花清浅那一星由于动情而溢出的泪:“清浅,别急着给我答复,你要好好想一想。只要你答应我,那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花清浅抱住面前的人,他想,自己总算是等到了,有个人对自己说,我会带你走,一切交给我,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好。他总算是等到了,而且,说这话的人,是他最盼望的那一个。他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是,纪清言不过是一届四品官员,他答应了,纪清言又有什么法子带自己走呢?
  因为他待自己这般,所以花清浅才更不能害了他。
  可他说不出,他没法子告诉他,别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这么美好的未来,他舍不得,似乎他不拒绝,这件事情就总能成为一个最美的憧憬,让他能在黑暗里,熬下去。
  他抱着纪清言,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忍住眼泪。而剩下的拥抱的力量,纪清言一手包办。
  
  过堂第二日,南玖就召见了花清浅。案子最后定了一个宫女的罪,罪名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人心惶惶近半个月的宫廷终于安静下来,无论是梁贵妃还是邱贵妃,抑或太后,都很满意这个结果。这个案子查到最后,是查无可查,可一个妃子争宠却错害了自己的丈夫,这说出去多么荒唐。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反正一个宫女并不当什么,这后宫里最多的就是人。
  花清浅身子还是有些虚,南玖在奉先殿等他,两个病歪歪的人见面,心中各有所感。花清浅如今觉得自己疯魔了,心里头总是会不自觉地冒出纪清言那天说过的话,看到南玖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眼神都直率了许多。南玖心里思念又挂牵,知道他病了,却不知他恢复得如何,盖着床薄被倚在床头,对他招招手。
  花清浅乖顺地走过去,被南玖一把揽进怀里,摸了摸额头。他抓着南玖的手,目光往一旁王宝那里扫了一眼,道:“我已经好了。”
  他毫不意外南玖知道自己生病,只怕纪清言夜夜去牢里探望,他都掌握着时辰。花清浅只担心他把清言要带自己走的话也听说了,南玖不是个大度的人,他不想害了清言。
  南玖的手顺势把玩着他的手指,让他侧身靠在自己怀里:“纪清言一夜一次,跑得可真勤快。要不是朕帮他挡着,这会儿朝廷上早闹开了。哼,主审却去探犯人。”
  花清浅没搭话,低着头,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南玖越看越觉得,这么多天没见,这人的每一点动作表情都让自己动心,恨不得立刻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花清浅的身体还弱得很,这一晌贪欢只怕要让他旧病复发,南玖不敢冒这个险,他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疼清浅的。他不是他父亲,清浅这样的人在怀里,还下得了手去折腾。
  可醋意却仍旧是在的,他忍了又忍,问道:“纪清言都做了些什么?”
  花清浅一愣。他不是应该都知道么,还问什么?
  是试探,还是……真的不知道?
  南玖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又没法说纪清言狡诈,自己被他逼的根本不能去探询他们说了些什么。好在,花清浅抬眼看着他,回答道:“他给我讲案情,安慰我,会给我一个公道。”
  南玖将信将疑,花清浅叹了口气,伸出左手食指,点在他眉间:“你不要疑心病,清言同我是很好的朋友。”
  “我没法子放心。”南玖也笑起来,“这些日子也不知是病得糊涂了还是怎的,心里头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花清浅垂着头,南玖看不清他的表情,揽着他的肩膀道:“有时候就想,亏了中蛊的不是你,不然你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怀里的人一径摇头,南玖顺着他的额头鼻尖一路吻下去,掠夺着他的呼吸。良久,松开手,花清浅眼睛闭着,整个人脆弱又可怜。南玖笑笑,问:“清浅可是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
  花清浅回神,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想得美。”
  南玖朗声大笑。
  王宝候在外头,这些日子真是少听见帝王如此开怀大笑,真觉得该叫所有人都听听,谁有这个本事哄的皇上开心。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太监端着盘子走过来,他便知道是皇上的吃食到了,忙道:“皇上,食补到了。”
  门很快开了,花清浅露出一个笑脸,轻声道:“王公公,辛苦了,给我吧。”
  王宝实在太喜欢花清浅同他说话的语气了,不是主子们的轻蔑也不是底下人的巴结,而是把他当一个平等地位的人一般对待。他连声称好,把盘子交给花清浅,花清浅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回去。
  花清浅用勺子舀了一勺清汤吹凉,喂到南玖嘴边,南玖就着他的手吃了,目光在他细白的手指上流连。花清浅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用勺子搅着,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竟是荷包蛋。”
  南玖把视线挪上来,笑道:“林如风说,这鸡蛋吃着最清毒,前些天吃白煮蛋实在腻得慌,这些天换了花样。要不,你也尝尝。”
  花清浅撇着嘴:“我才不吃,福伯隔三差五就做一回炒蛋,亲自下厨亲自端上桌,一盘子里金灿灿的,油得我再也不想吃鸡蛋。”
  南玖“哦”了一声,问道:“难不成这鸡蛋,也是什么好吃食么?怎么这么珍视?”
  “福伯以前家里穷,能吃个鸡蛋就已经要好好给菩萨磕头了,更何况这样满满当当吃一盘子。他每次炒我和荣萱也不拆穿,反正他狼吞虎咽,一盘子鸡蛋飞快就没了。”
  “百姓家里,竟连鸡蛋也买不起。朕这太平盛世,百姓仍旧如此饥苦……”南玖说着说着有些,“朕当这皇帝,还不如当皇子时消息灵通。”
  “皇上在宫中,自然不如皇子时行动方便。这也是为皇上的安全考虑,毕竟一国之尊可不容出个好歹。”花清浅宽慰道。
  南玖没说话,只是发呆。花清浅不知道他心里头盘算着什么,只是拿勺子把荷包蛋戳成几块。南玖接过来一块不落吃了,喝了几口汤之后忽然道:“清浅,待朕好些,陪朕出去走走吧。”
  花清浅没多想,应道:“好。御花园里菊花也快开了,赏花是极好的。”【我不猥琐,当时是初秋!】
  南玖摇摇头,把碗交回他手里,道:“朕是说,出宫走走。”
  花清浅吓了一跳,看了门口一眼道:“皇上怎么有这种想法?在外头遇上些不测,清浅有几个脑袋够赔?快别折腾我了。”
  他这认真的样子实在可爱,南玖越看越喜欢,随口道:“朕要出去的,不过叫你相陪,出了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花清浅冷哼一声,道:“反正我不去。”
  “清浅,你去不去?朕只是去集市转转,旁的地方是不去的,不会出岔子。”南玖第一句严厉,后头就软了下来。
  花清浅不理他,收拾了碗便往门外走。
  “清浅,你若不去,朕对集市不了解,只怕要闹笑话啊。”南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追他。
  皇帝这个动作,已经不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帝君了,可花清浅不买账。他回过头,半是挑衅半是好笑道:“我就很了解了么?”
  “没关系,我了解,我了解啊!”
  应着大叫,房门一下子被扑开,怀里抱着一幅卷轴的荣萱几步走到面前来。他对已经呆了的花清浅和南玖叫道:“我了解啊,百姓的生活什么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了,皇兄你要出宫,带上我吧!”
  南玖这才回过神,怒道:“放肆,竟开始偷听我的房门了!”一转眼看见王宝浑身哆嗦地跪在门口,怒气更盛,“王宝,你不要脑袋了么!慧王来了却不通报!”
  “不关王公公的事,我在后头捂着他嘴呢,他怎么说话?”荣萱对花清浅挤眉弄眼,还不忘帮王宝辩驳。
  南玖草草穿上鞋子,一脚把荣萱踹在地上,吼道:“你长本事了,竟然到我的门口偷听!你信不信,这一条,朕就可以判你死罪!”
  荣萱被他踢倒在地,眼泪立即涌上眼眶,手里头的东西也掉了,抬头,却倔强地看着南玖。南玖看他这样和自己怄气,更加怒不可遏,抬脚就要继续踢。花清浅赶忙跪下把荣萱搂进怀里,抬头道:“陛下,慧王只是个孩子。”
  “孩子?他不小了,十二了!”前些天人心惶惶的时候荣萱过了十二岁生日,花清浅人还在狱里呢,自然没赶上。花清浅护着荣萱,南玖是没法动手了,可还是被他气得直喘。他在清浅面前愿意做个普通人,喜乐哀怒现于脸上,甚至露出脆弱的一面,可别的人,绝对不成。荣萱此举犯了他最大的忌讳,怨不得他踢人。
  花清浅心里头明白是荣萱的错,所以低声道:“你也实在不应该,皇上是你的兄长不假,更是帝王,你怎么能偷听呢?”
  荣萱是个聪明孩子,闻言低头道:“我也只听见皇兄跟你说,他不了解集市,我猜你们是要出去玩,心里一急,就……”
  花清浅抬头看了南玖一眼,荣萱只听见这样简单的一句,那事情也不算很大。果然,南玖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花清浅趁热打铁,道:“如今你可知错了?”
  “我知错了,我不该偷听皇兄跟人说话,我以后不会了。皇兄要是不解气就再来踢我几脚吧,还是别的什么法子都行,萱儿往后不敢了。”荣萱瞪着一双蕴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南玖。
  南玖绷着脸,毫无反应,花清浅眼神催促了许久,才见缓和。花清浅手指微微用力,捏着荣萱胳膊暗示了一下,荣萱道:“其实我今天来是给皇兄送画的,我花了三天时间画成一幅画,想叫皇兄一块看。”
  南玖还是绷着脸,眼神却和缓了不少,道:“拿给朕看看吧。”
  荣萱赶忙捡起卷轴,在书桌上摊开。画的是百鸟朝凤,孩子的画学得不久,却挑了这么个东西画,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惧虎,当然,也不出所料,画的乱七八糟。可就荣萱这个年纪而言,画的算不错了,虽然花清浅看遍了也不知道凤凰在哪里,百鸟也都长一个样子,但还是很捧场地叫好。鼓励太多就假了,南玖实在听不下去,摆摆手道:“画的不错,但还得接着学。教你的太傅既有学问,书画也精通,你好好学,以后必定有出息。”
  荣萱得到鼓励,立刻忘记刚才那一脚,得瑟地笑起来。花清浅松了口气,却听荣萱告一段落之后,低声问:“那皇兄,我能跟你们出去玩么?”
  南玖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心下一转,道:“清浅不带路,朕可是哪里都不认得的。”
  荣萱立刻抓着花清浅的手求道:“一起去吧。”
  清浅没想到他连孩子都利用,万般无奈道:“刚出了这么个事,我怎么敢,再进牢里一回么?”
  “荣萱在此,是朕偏要拉清浅与朕作伴的。”南玖斩钉截铁道。
  花清浅冷笑:“都是一样,你们天家高贵,最后免不了我受苦。”
  南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的确,太后明知道与花清浅无关,甚至他才是要被害的那一个,却还是毫不犹豫把他投进牢里。他在牢里病了一场,折磨够多了,自己这回,的确有些任性。他长叹一声,道:“罢了,你不愿意,便不去了吧。”
  荣萱哀号一声,整个人扑在花清浅身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花清浅硬起心肠当做没见到,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是冰冷。
  良久,南玖忽然道:“荣萱,那现在,咱是不是该谈谈怎么罚你?”
  荣萱睁大眼睛,他说处罚随意,只是客套,谁知道他这皇兄还当真了?可南玖还真当真了,他又仔细看了这画两眼,道:“画还勉强入眼,字就差得很了。这样吧,三天内,你给朕庄子的《逍遥游》给朕写上三百遍。过了三天写不完,就再来领别的罚。你放心,若是朕发现有人替你写或者没按时完成,朕会罚得你更厉害。”
  荣萱扒着花清浅衣服的手从第一个字就开始抖,直等到南玖说完,已经抖若筛糠。他甚至忘了跟南玖打个招呼,一溜烟就飞奔出去,看那样子,大概准备他的三百遍去了。“
  花清浅想,起码三天,宫里的某些角落,大概会很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成。
江南牌更新,价格便宜量又足,我们一直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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