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梦沧海 第31章 万魔朝宗（4）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魔都的大街上。
算起来，这是凤渝夜第一次逛魔界的大街。夜晚的魔都，没有了白日里那么的圣洁鲜亮，处处透着丝丝暗昧的气息。镶嵌在街道两侧的路灯里的魔法石上发出或明或暗的幽黄色光亮，映衬着悬挂于天际的那一轮红月，恍恍惚惚的，倒也有些朦胧的意味。
此时，这样的魔都夜晚的景象，却是符合凤渝夜印象中魔界的感觉了，本来嘛，魔界也合该是这个样子的。黑暗滋生的地方，哪能是一反常态的如此光明呢？
每一个魔人都紧紧的裹着一件黑色的带着兜帽的衣袍，长长的，将他们全身都给置于其中。所有人都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只是快步的从自己的身边来来往往的走过。没有人交谈，就连步子，也刻意的放轻了声响。
看起来热闹攒动的景象，却在骨子里带着淡漠和萧索，让人隐隐发寒，觉得诡异极了。
凤渝夜并没有看过人类的上元灯节是什么样子。但是偶尔也会从圣宫里那些个八卦的小侍女们口中了解到，那是如何如何热闹的景象。
赏灯，猜谜，年轻男女互相倾诉衷肠……曾经倒也是他心心向往去看一看的，终是没有什么机会罢了。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所谓魔界十年一次的盛会，凤渝夜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灾难前的预兆，大家都在拼命的逃难吧！
有些失望的看着，想着，凤渝夜不由的噘起了小嘴，满眼的不高兴，就连拽着罹艾手臂的手也有些悻悻然，却终是没说什么，踢踏着步子，慢慢的跟在他的身边，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缓缓的走去。
今晚的罹艾有些奇怪，褪去了以往不正经的脸庞，显得肃穆极了。原本就冷峻的一张脸，更是被他厚厚的罩上了一层寒霜。紧锁的眉头深处，带着凤渝夜也看不懂的谜。
“魂哥哥——”终究是忍不住开口轻唤，见罹艾没什么反应，又加大了音量叫了一声：“魂哥哥——”
“嗯？”疑惑的回头，罹艾淡淡的注视着凤渝夜：“怎么了？”
“没，没什么？”
怎么了，这种感觉好奇怪！凤渝夜下意识里摇了摇头。刚才的那一眼，让他从心底里升腾起了冷意。他和罹艾之间的距离，似乎在一瞬间，离的很远，很远。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继续走吧！前面就是大会的地方了，那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嘴角扬起浅笑，罹艾僵硬的伸出手臂，拍了拍凤渝夜的小脑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而他自己，也很快的陷入了思绪中。
“是吗？”
凤渝夜缓缓的垂下了眼眸。而那声音更是含进了嘴里，低低的，似乎没有泄出来一样。
……
走着走着，他们就来到了罹艾所说的集会的地方。似乎只是跨过了街道的一条线，就隔绝着两个别样的世界。一个极致的静，一个热闹喧嚣。
这是一处天地交叠而起的混沌领域，形状似是一个巨大的完整折叠起来的半椭圆形的平面，上下层落，共分有三层。却是突兀的建于半空之中的，就那样飘荡着。
这并不是上天自然而成的，反而像是什么人用大法力，大神通生生的在天地之间开辟出来的一样，令人叹服这样的神奇。
如果不越过那层薄薄的结界，凤渝夜根本想象不到魔都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先前那些个淡漠的魔人们，早已褪去了头上戴着的黑色兜帽，一个个露出了灰白的脸，黑色的发，大大的幽深的黑色眼瞳，不美观，却也说不上丑陋。
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平台的某处，低低交谈着。脸上的表情也似真似幻，但是凤渝夜看的出，各个都透着喜悦的。
悬挂于半空中的红月，愈发的沉郁了。这里虽没有任何的照明之物，却是亮堂的很。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一个人置身于这热闹的场所，而内心却愈发的孤寂。身旁的罹艾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放开了他的手，当他回神的时候，不经意抬眸，在那平台中间的最高处，看到了那个玄色的身影。
同样是喜欢穿着黑色的魔族，他们的王不愧为王这个称号。只是那么静默的站在那里，就带着所有人无可比拟的气势。原先交谈的人们，也在同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崇拜的看着那置身于台上的他们的王。
凤渝夜看的有些痴了，那个人是他的爱人吗？一举手，一投足间带着优雅从容，那么熟悉，也是那么陌生。
罹艾动了，只是缓缓的一抬手。血色的红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上了中天，静静的悬挂于他的头顶。凄厉的红色光芒，映照在他黑色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魔魅。
一时间平台上所有的魔人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地，似一阵浪潮，所过之处，站着的就只剩下凤渝夜一个人，如此的突兀。
静静的看着那样姿态的罹艾，凤渝夜一点一点的朝前挪动着步子，穿过黑压压的魔人群，只是为了离那个人更近一点，只是一点儿。
红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映照在幽红的月光下，更带了点朦胧的光晕。
万魔朝宗，朝的是魔王吧！
“十年一次的万魔朝宗大会，开始吧！”
清冷的声音从罹艾的口中逸出，没有什么繁复的言语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闻言，大家又齐齐的拜了下去，这才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万魔朝宗大会吧！凤渝夜有些奇怪的想着。不晓得都这个时候了，自己怎么还能有心思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
罹艾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占有性的把他整个的揽进了怀里，隔绝了四周那些意味不明的探究的视线。
“好了夜儿，下面就有很多好玩的把戏了！我一一带你去看看！”
“好！”
闷闷的埋头在罹艾的胸口，凤渝夜机械的任由着那人拖曳着他穿插于形形色色的人潮中，看着已然让他失去了兴致的所谓大会。
原本只有人站着的平台上凭空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物什，大概是那些魔人用着什么手法带来的。
因为平台共分为三层，所以每一层的玩意儿也是不一样的。
第一层，用罹艾的话来说，就是魔界少男少女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魔界的人口不是很多，因为魔人们拥有着亘古绵长的生命力，对于爱情倒也不是那么的向往。
但是魔毕竟还是要繁衍生息的，所以就利用了这十年一次的盛会，把各地未婚嫁的年轻男女们聚集在一起，谈谈情，说说爱，却也显得很惬意。
而第二层，则是像个集市。摆放着各种模样魔界特有的小玩意儿和吃食，要是有看的上眼的，就可以用自己身上的一件东西去换，也可以拿钱去买。银货两讫，很是公平。所以这一层比之那谈情说爱的第一层，反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至于第三层就更加的热闹了。把戏，杂耍，不管是人间界，魔界，还是仙界，甚至连圣界才能看到的一些个游戏，这里统统都能找的到。仿佛是六界的缩影一般，看花了人的眼。
一路走，一路看。吃喝玩乐，凤渝夜原本有些不快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整个人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像一条泥鳅一样在人群里肆意穿梭着，更是拖着罹艾无奈的跟他的身后，一边跑，一边给他提溜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小玩意儿。
“魂哥哥，去那里，那里有意思！”
小手朝着某人群聚集处那么一指，也不待罹艾反应，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被那小东西给拽了过去。
无奈的苦着一张脸，罹艾深沉的黑眸透过层层人群，细细打量，原来是个卖东西的小摊子。说不上来有什么稀奇之处，却是人群聚集的最多的地方，隐隐的心里也被勾起了抹好奇，罹艾就顺理成章的跟着凤渝夜一路披荆斩棘，似过五关斩六将一般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