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梦沧海 第44章 罹艾兮魂（2）
紧闭的双目再睁开时，那种莫名的痛楚之意早已被罹艾兮魂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眼底深处，再也瞧不分明。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寒意从眼底迸射而出。
“如果要折断了你的翅膀，才能阻止你飞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再做一次！呵呵，真是讽刺啊，历史何其的相似？明明一万年前已经做过一次了。即使过了一万年，你还是要离开我，还是要离开我——”
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的更加厉害了。罹艾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半空中，喃喃的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风吹起他的墨色长发，带动着衣袂翻飞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只是，那神神叨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刺激受大发的精神病患者。
“你啰嗦够了没？”凤渝夜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要动手那么就开始吧！我的时间可没你那么多！”
一万年前，KAO，那时候小爷根本还没出生好不好？越想越气，为了那个什么溟夜，罹艾兮魂这家伙不仅大脑坏了，居然还产生了记忆混乱！凤渝夜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什么情绪，更多的是一种酸酸的感觉。呸，他才不承认自己吃醋呢！
说话间，他也不等罹艾兮魂反应，一道紫色的光波就从他的右手中甩了出去。雪亮的光波带着令人无可睥睨的强大能量，空气霎时炙热了起来。突来的热浪扑到人的面上，有点刺刺的疼。那道光波也不拐弯，直直的就朝着罹艾兮魂的脸射了过去。
罹艾仍然淡定的悬在空中，冷冷的看着。眼瞅着光波临近，也不避闪。突然，他动了，玄色的宽大衣袖轻柔的一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斜斜的优美弧度，带动着空气也微微颤动起来。
他的动作明明很慢，这手却是轻易的挡在了急射而至的光波跟前。手腕翻转，衣袖一收一放，就把那道光波的力量吸收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
这一幕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天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夜儿，凭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罹艾兮魂贪婪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仰头看着他的人儿。凤渝夜的每一个表情，眼底变了几变的神色，甚至连气愤咬牙时的小动作，一丝一毫全都入了他的眼，被他深刻进了心底。
“夜儿，回到我身边吧！”他丢弃狰狞，换上一副可怜的表情，苦苦的哀求。
“哼，你做梦。即使我打不过你，丢了这性命，我也不会再相信你！”因为相信你，只会让自己更受伤。
情之一字带来的痛苦，这辈子他凤渝夜尝过一次也就够了，不想，也不愿再尝第二次。
“夜儿，我，爱你！”
他艰涩的说。头痛的更加厉害了，似要裂开来般。刚才明明没有这么痛的。罹艾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野兽般嘶吼声从他的嘴里不受控制的逸出。
无数的记忆片段，种种画面，犹如潮水一般全都向着他涌过来。罹艾只来得及痛苦的挣扎了两下，就在凤渝夜和为零的见证下，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错愕的看着仿若断翅的小鸟一样跌落地面的魔王，凤渝夜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看为零。看到后者同样也是一副惊诧万分的表情后，他释然了。
“啊——”魔继续发出吼声，带着不可抑制的痛苦。
“夜儿，夜儿！”他不停的叫着凤渝夜的名字。可是，再也没有人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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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深处有人在笑，一个绚烂的红色身影，在倾天的曼珠花海中欢快的奔跑着。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罹艾兮魂也知道那人是谁。熟悉的背影，早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夜儿——”他轻唤，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天地都是妖滢的红色，一朵朵曼珠沙华竞相绽放，刺目的犹如凄美的血花，却是衬着那抹特殊的红色愈发的撩人。有淡淡的香气弥漫，盈盈白雾缭绕，似真似幻。
“魂零，你来！”
那抹红影站定，折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执于手中，转身，遥遥的站在花海深处朝着罹艾兮魂招手。艳丽的笑容晕染在他的脸颊上，而嘴里叫的，却不是魔王的名。
“魂零，你快点过来啊！”
眼见着罹艾兮魂还傻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弹，红影又朝他招了招手。
罹艾的双眼迷离，呆滞着神情，终是踏出了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红影走了过去。那红影笑的更欢了，一对浅浅的梨涡浮现在双颊，硬是为那妖媚的脸，添了几分天真怡然。
他在叫谁？到底魂零又是谁？罹艾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心底却在疯狂的叫嚣着停下。
那熟悉的容颜，令他痴迷不已。如今却如同一杯鲜滢的鸩酒，诱骗着人饮下，虽止了一时之渴，却含有剧毒，至终让人一命呜呼。
“你爱我吗？”红影问，笑的愈发灿烂迷人。
“爱，我当然爱你！”
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罹艾兮魂的眼，再也离不开红影分毫。痴迷的目光，透着令人说不出的诡异情势。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哈哈哈！”
只是一瞬间，那脸突然狰狞起来。肆意猖狂的笑着，嫩粉的舌尖，妖娆的勾勒着唇瓣的形状，紫色的发随着头颅的动作，狠狠的甩在罹艾的脸上。
不知何时，那人匐在他的颈项间，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刺穿他苍白的皮肤，割破了他的血管。
有温热的液体潺潺的流出，原本不高的体温越来越低。第一次，罹艾兮魂尝到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就连灵魂，也越来越淡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着。那人纤细的胳膊，死死的圈住自己的脖子。这噬魂嗜血的妖，只要他轻轻的抬掌，一下就能拍死。可是，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因为这是他的夜儿。
“夜儿，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此时就这么死了，或许他是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血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让自己的灵魂，在他的身上得到永生。
“呵呵呵——”红影痴痴的嘲笑，终是放开了他，“你看不清，你永远也看不清。一万年前是如此，一万年后也是如此！”
他默然的放开魔王，缓缓的朝后退了几步。鲜滢的血润泽了他的唇瓣，显得愈发的妖媚勾人。他的眼底，不知何时渲染上了几抹哀伤。
“啊——”
他叫着朝远处奔去，血红的身影很快的就隐进了曼珠花海，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不要——不要离开我——”
罹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早已僵硬，移动不了分毫。又一次，他和他错过。罹艾知道，这是在梦里，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然而这个梦却如同开启记忆大门的钥匙。脑海中发出“咔哒”一声响，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脸，遮住了他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