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花开一万年（3）
阎罗王一张黑漆漆的脸愣是让人看出了激动的红色。他呆呆的注视着面前那熟悉的两个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孟公，你个死东西，真的是你？”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孟公小小的身子给抱在了怀里，用力的在人单薄的后背上连拍了好几下，直拍的孟公抻着脖子直喘气，还连连咳嗽。
“咳咳咳——你个死阎罗，想要勒死我啊！老婆，救命——”他向孟婆伸出手去。
孟婆只是看着面前这俩家伙的相亲相爱，咧开嘴角淡淡的一笑，径直绕过他们俩的身边，慢慢的踱着步子朝前走。
孟公一见自家老婆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连忙使出分筋错骨手掰开阎罗王的铁臂，“还抱，还抱！我可告诉你了，我的身，我的心都是属于我老婆的！可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着还特那个啥的瞄了他好几眼，这才屁颠屁颠跟在孟婆的身后往前走。
“谁跟你那个啥啊——”阎罗王是老实人，也不免被这话气的有些伤肝。
看着那俩没人性的就这么丢下他越走越远了，也连忙追了上去，跟他们并排走着，“你以为我稀罕你呢！我告诉你，就算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我们家苏苏可比你好一万倍！”
他得意洋洋的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大声嚷嚷着。想当初他和苏判那么点事儿就是被他这张大嘴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带停的广播，才弄的整个冥界几乎没人不知道的。
只要一提阎罗王啊，大家不由的摇头。一想到苏判啊，大家不由的叹息。
就是想不通了，那么一个文静温润的男子怎么就跟了这鲁汉子了呢！世事果然无常啊！
“你说啥，小苏跟你了？”孟公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你不看我是谁，苏苏当然跟我了，难不成还跟你啊！”阎罗王有些不高兴的语气。
“我看小苏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你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阎罗王还是阎罗王啊，没什么区别，即使过去了一万年了，也还是这个死样子。
“老婆，你说小苏是不是瞎了眼了？”孟公又去缠孟婆，他得寸进尺的挽着人家的胳膊摇啊摇，亲昵的窝进他的臂弯里。
“其实吧小苏瞎没瞎眼我不知道，只是我却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孟婆一指头点在他的额头上，顿时疼的孟公呲牙咧嘴的嗷嗷叫唤，“老婆，你太狠了，谋杀亲夫啊！”
“活该——”阎罗王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
他们三个人相携着往前走，走着走着，阎罗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忙刹住了脚步。
“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回冥殿啊！说起来也真奇怪了，我们都回来了，冥夜那家伙怎么没有出来相迎啊！”
孟公没大没小的直呼自家主子的名字。反正原来他就不待见他，现在也别指望他对人恭敬。孟婆狠厉的瞪了他一眼。
“孟公我告诉你，以后再敢直呼主人名讳，看我不弄死你！”
“好好，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不喊了还不得了嘛！”说着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停在他们身后半天没动的阎罗王，“怎么，你不要去啊！那你就别送我们了，我们认识路！”
“孟公，孟婆，你们还是先跟我回阎罗殿吧！就是现在回冥殿，也见不到主人啊！”
“咦，那是为什么？”孟公不解，“难道他这会儿去魔界跟魔王谈情说爱去了！”
孟公暗忖，想来这种可能性还是极高的。倒是孟婆的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有些不安。他奇怪的看了阎罗王几眼，从那张漆黑的脸上却看不到半丝的破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们就转道去阎罗殿了。
一回到阎罗殿，苏判听说孟公孟婆回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从房间里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难得的失去了一贯的从容。
他倚在门口粗粗的喘气，“你，你们终于回来了！”
“嗨，小苏，你还是这么漂亮，风神俊秀的。听说你跟阎罗王那个家伙好上了？”孟公不正经的朝他打招呼。
孟婆则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什么都不必说，他们俩人自然心中有数。
晚上的时候，殿里备下了丰盛的晚宴。就连其他九殿殿主都来了。庆祝一万年后孟公孟婆的回归。冥界的曼珠沙华凋谢了一万年，今天终于再次开放了。
席间，大家互相敬着酒，言语间说不出的喜悦。然而孟婆却敏锐的发现所有人都显得有些不对劲，一种沉重的气息笼着在他们之间。
孟公则是在一旁陪着阎罗王你一杯我一杯的灌着烧刀子，还大呼好爽。
“苏判，是不是冥界出了什么事儿了？”孟婆借着敬酒的机会，悄悄的来到他的面前，低低的问。
苏判神色一凛，举起手中的杯子就将里面的酒倒进了嘴巴里。随意的抹了抹嘴角残余的液体，这才放下了杯子定定的注视着他。
“这里人太多了，气味有些不好，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你都一万年没回冥界了，正好跟我出去看看！”苏判说。
孟婆点了点头。一万年，时间变换苍田。现在的冥界乍一看还是一万年前的样子，可是细细品味起来，却发现处处都是陌生的，让孟婆有些害怕的心悸。
堂上的众人酒兴正浓，他们俩也没打扰他们，就悄悄的出去了，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阎罗殿正位于阎罗街的尽头。出得殿来，他们就去了阎罗街。
晚上的街道带着几分萧条，有些地方也透着些许热闹。不愿意去轮回的死魂们，就在这街道的两侧开了大大小小的街铺做生意。
“一万年没回来，这街道是越来越多了，没想到这里也建了一条。”孟婆颇有些感慨，“赶明儿等见过了主子，我也在这条街上开个铺子，专卖我的孟婆汤！”
“这样也挺好的，冥界都一万年没人卖过孟婆汤了！”苏判在一个小摊子上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开始挑挑拣拣。
摊子上放着的不过是一些人间界常见的玩意儿，但是在冥界却很新奇。孟婆也感兴趣的蹲了下来，打算买些东西送给孟公。
眼睛随意的一瞄，看中了一块雕花的玉佩。玉是红玉，火红的颜色雕刻成了曼珠沙华的样子，倒是跟他很是般配。
修长的手指将那红玉执在手中，上下把玩了一番，倒也满意。玉不是顶级的玉，很普通，甚至还带了丝丝瑕疵，不过这意义毕竟不同。
“客人，您要买玉吗？”看摊子的是个老叟，见有生意上门，立马开口问道。
“嗯，我想买这块玉，多少钱？”孟婆举起手中的玉问他。
“哎呀客人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这块红玉了。虽说玉不是上乘的，但是雕刻成曼珠沙华形状的却是不多见的。你也知道，这曼珠沙华也只有咱冥界有，而且听说已经一万年不曾开过花了……”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不外乎他的玉要个好价钱。
孟婆随即从腰带里掏出一颗青色的珠子递过去给他，“这个够不够？”
一看到那发着璀璨光芒的青色珠子，老叟的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道：“够够够，真是太够了！”作势就要接过来。却被苏判从半道上拦截了回去。
“大爷不是本地人吧？”拿过孟婆的珠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苏判突然问了句奇怪的话。
“这，小老儿是几日前才来的这阎罗街！客人倒是好眼力，只是这玉——”
“玉我们是要买的。可惜你那玉再稀罕，也不值这颗珠子的价。”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丢了过去，“这么多也应该够换你的玉了！”
说完不由分说就将孟婆从地上拽了起来，往外走。
“不过是颗珠子罢了，那东西于我而言，也不是多稀罕！”孟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既然你不稀罕就送给我吧！我挺稀罕的！”苏判说。
他们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该买的不该买的东西倒是买了不少，然而该说的话确实一句也没有说。没来由的，孟婆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知道苏判到底把他拉出来是干什么的，难道只是陪着他逛街买东西。
“苏判，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判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的石桌椅，“我们去那坐一会儿吧！走了这么久，我有些累了！”
孟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于石桌边坐了下来。
一时间还有些热闹的街道霎时就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他们面前来来往往的几个死魂却是突然就不见了踪迹。阎罗街顿时成了一条安静诡异的死亡街道。
“你这是干什么？”孟婆有些不解的看着苏判。
苏判伸手一指，在桌子上变出了茶具，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孟婆斟了一杯。
面前的白瓷茶杯里冒出氤氲的雾气，捧在手心暖暖的，润润的。苏判小心的的呷了一小口茶，踯躅着将茶杯放下，低着头沉吟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孟婆。
过了好半晌才轻轻的开口道：“冥王陛下他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一阵风。不同于冥界特有的那种凛冽的寒风，不大，却是让孟婆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捧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有些拿不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出事没过几天。然后陛下就突然去了。一切来的太快，甚至一点征兆也没有！”
“没过几天吗？怪不得那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原来是主人他——”
孟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上的细白瓷出神，“原因呢！是为了什么？我走的时候主人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去了？”
他涨红了一张脸，看着苏判。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哀伤，还有愤恨。
主人明明跟他约好了，说是他们一万年后再见。怎么就抛下他了呢？是不是他曾经做错了什么，所以冥夜不要他了。
“不知道，只是跟当初的天地浩劫有关。大概是陛下救了魔王，所以打破了六界的平衡，故而以命换来了暂时的平静。那一天，陛下在三川途边起舞，脚尖所过之处，开满了曼珠沙华。妖娆艳丽，却也比不上一袭红衣来的魅惑。听说那舞很美，一舞倾城，再舞倾国，醉倒了黄泉的所有死魂，可惜我却没有亲眼得见！”
苏判的声音还是不温不火的，平淡的诉说着这件事情。对于冥王，他了解的不多，也知道的不多，除了把他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甚至，他不晓得对于那个任性的算是自己主人的人该怎么去评说。
“魔王呢，从那以后来过冥界没有。还有主人的身体有没有留下来？”
苏判摇了摇头。现在想来最是无情的就是魔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相识相恋一场，而且说是冥王陛下是因为魔王才招来杀身之祸的。那魔王却是从那以后一次也没有来过冥界。
至于冥夜的身体，早已消失不见了，连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来。
“或许陛下的身体还在三川途，他是从曼珠沙华丛里倒下去的，就再也没有站起来，最后就消失不见了。孟婆，现在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是盼望你节哀顺变！我们身在冥府，其实早就看惯了生死轮回不是吗？”
苏判劝慰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大道理来。然而孟婆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发狂的往城外跑。
苏判没有阻止他，他知道那个人要去什么地方，不外乎三川途，黄泉边，那片曼珠花海，他出生的地方，亦是冥夜身陨之所在。
一路狂奔，任由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耳边风声鹤唳，呼啸而过。割的他的脸颊刺刺的疼，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主人，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为什么您说话不算话？”孟婆在问自己，也在问风，问这天地。
自孟婆离开后，苏判又在那坐了一会儿。这时候，空间微微颤动，有人来了。他抬起头来，不意外看到了孟公。
“他人呢？”孟公问。
“去三川途了！”苏判轻轻的说，“你都知道了吗？”苏判突然有种错觉，怕是冥夜的死孟公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瞒着孟婆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嗯！”孟婆点了点头，“那一天他用自己的力量让曼珠沙华开花了。因为孟婆他元气大伤，差点散了元神，所以就算感觉到也不是太强烈，而我则听到冥夜跟我说的话！他让我不要为他的死难过，也不要告诉孟婆。只是让我们两个人好好的，过完这一万年！呵呵，真是可笑的家伙，谁会为了他难过啊！”
孟公说着擦了擦眼角抑制不住的晶莹。
“这书是他留下来的，刚才孟婆在的时候我没有拿出来，这会儿就给你了！”苏判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地之书递了过去。
孟公迟疑着接了过来，手上顿时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你怎么说——”
“不用再说什么了？哎，天地一场浩劫，我原以为这书里该有记载的，想来这书跟我没缘分。或许一开始的时候，陛下就打算把这书留个你们的！好了，你去看看他吧！虽然孟婆不会做什么傻事，可是还是让人担心的。”
“嗯，我去看看他！”孟公点了点头，也一阵风似的就消失不见了。
来到三川途边，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身影。清隽的男子伏在花海间低低的哭泣着。夹杂着冥界特有的阴森森的风声，倒是凄凉的很。
“老婆，别难过了！”孟公走过去将孟婆搂进怀里，“连我们都死不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他小声的劝慰着他。
孟婆比孟公高大了许多的身子埋进他的怀里，显得有些怪异，倒也有些和谐。孟婆没搭腔，还是一径的哭着。
孟公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我们就在这桥边卖孟婆汤。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踏上奈何桥来跟你买汤，真的，你相信我！”
“真的吗？”孟婆有些脆弱的扬起脸来看着他。
“真的！”孟公点了点头，“他那么喜欢这奈何桥，这黄泉。难道你不知道吗，整个冥界就是冥夜，冥夜也就是冥界。我们跟他最早，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只要这黄泉还在，那么他的主人终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他，相信他！”
孟婆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他提高了声音问他。
“嗯，什么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冥夜和冥界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啊？喔，我说啊冥界就是冥夜，冥夜也就是冥界。只要这黄泉还在，他就不可能死！”
“对呀，主人就是这冥界。对，我记得，他跟我说过的。而且我们之间定了同生契约，如今我还没死呢，主人怎么可能死？”他的眼睛蓦然变的很亮，亮的让孟公晃了眼睛。
同生契约啊，主人生则仆人生，主人死则仆人死。而仆人的生死却影响不了主人，果然是冥夜能够干出来的事情。更甚至这或许是当初孟婆自己要求定下的。
没来由的，他的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他怀里的这个人，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冥夜，自己只能排第二的位置。
从第二天开始，奈何桥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摊位，一如一万年前一样。一个清隽的男子，坐在桥边，摊子上竖着一块幡布，上面书了孟婆汤三个大字。
每当有死魂过桥，都会在他的摊位前驻足。
孟婆说：“饮下孟婆汤，就能够忘记前世情仇，安心坠入轮回，只是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死魂们大多厌倦了前世，想要忘记，纷纷毫不犹豫的掏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段记忆，一个故事，甚至只是衣服上的一粒纽扣。
而孟公则在旁边收下那些东西，装进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里，依次给他们倒上一碗汤。看着他们毫不犹豫的将那黄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进入曼珠花海，去走属于他们的下一世轮回。
一饮黄泉水，尽消前世愁。孟婆犹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红衣少年最喜欢坐在奈何桥的桥栏上，趴着身子，用手掬起一捧水。
那时候孟婆就静静的在他的身后看着，而冥界也诡异的安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其他，就连死魂都没有现在的多。
冥夜回过头来对着孟婆勾唇一笑，霎时天地失色，倾国倾城，他说：“孟婆，我们来做一种汤吧，让人喝了能够忘记前世情仇，就起名叫做孟婆汤！”
孟婆还记得，那时候的冥夜明明是笑着的，然而他的眼底深处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或许真正想要忘记一切的正是他自己。然而讽刺的是，黄泉水却是对他这个黄泉的主人没有用。
冥夜想要忘记，却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
“怎么又起风了？”孟公捶了捶自己累的直不起来的的胳膊腿儿，讨好的凑到孟婆的身边，作势要给他拿背捏肩，“老婆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嗯，还好！其实是你累了吧！如果想要回去就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老婆啊！不过我虽然累了，可是老婆应该更累才对。看来今天应该没什么死魂过桥了，所以我们还是早一点收摊回去吧！”
孟婆低着头不答话，他的手里捧着冥夜留下来的地之书，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自从孟公将这本书交到他的手上以后，他就一直这么翻看着，然而也跟苏判一样，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了，莫白的行踪查到了没有？”他突然抬起头来问他。
孟公摇了摇头，“没有。似乎冥夜神陨以后他就彻底的失踪了，六界之中居然查不到一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不露一丝痕迹！”
“现在想起来，我总是感觉到莫白不对劲，只是那时候他倚老卖老，还喜欢装疯，却也没有在意，只是现在，那种怀疑反而更深了！”孟婆蹙眉。
“好了，别想了！这里光线也不太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要看书，家里也亮堂点不是？”
孟公有些强硬的按在地之书上，显然是要强迫着孟婆合上书本跟他回去。孟婆无奈的叹息一声，也打算随了他的意了。天色是不早了。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隐隐的传来脚步声，少年轻灵的嗓音在他们的头顶上蓦然响起：“请问，还有孟婆汤吗？”
两人应声抬头，却是再也不敢移开眼目了。那个少年莹莹灿笑着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身红衣鲜滢欲滴。他又问了一遍，“还有孟婆汤吗？”
“有，有——”孟婆颤抖着声音回答。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手上的书本却早已掉落在地上，正好落在少年的脚边，少年弯腰拾了起来，“哎呀，原来是地之书！”他说，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