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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作者: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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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转过头,正看到倚著椅子居高临下的和亲王爷。
  “怎麽?逞能行,挨痛就不行?”皇甫訾撑著头,侧著脸挖苦。
  “翰呢?”公输月丝毫不与他计较,咬牙翻了个身,强忍著疼坐了起来。
  “喂,你疯了麽?你以为自己是金子打得对不对!伤成这样还要逞强!”皇甫訾一下子站起
  来,他知道公输月背上的伤不轻,连忙上去看。
  青紫的印子还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了这麽一块淤青,看上去惨兮兮的。
  “我说你……”
  “翰呢?”公输月双手撑著床框试图要站起来,却摇晃了几下,又跌坐在床上。
  他侧过头来,皱著双眉像是费劲力气地问。
  皇甫訾一愣,瞬然蹙额微微颤动著嘴唇,吐出一口悠悠的叹息。
  “翰呢?”公输月似乎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了什麽,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有些害怕地又问了一
  句。
  “皇兄他……”皇甫訾恰到好处的迟疑,把气氛弄得更是紧张沈重。
  公输月一下子明白过来,手发著抖从他袖子上滑下去。
  “喂……”和亲王爷蓦然发现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他还想说些补救,却见公输月挣扎了
  一下,便要站起来。

  倾尽天下180(全文完)美强 帝王受

  “去哪?”赶忙拽住公输月的手臂,他有些内疚地追问。
  “去找他。”
  公输月没有回头,而皇甫訾却能想象出那张惨白的脸上会有怎样的坚定。
  去找他?
  纵使他生死未卜,前途未知你也要去找他?
  皇甫訾抖动双唇,笑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了对方。
  “你去找?你知道皇兄在哪?你去找?凭什麽说得这麽轻巧?”
  公输月的身子僵了一下,他转过脸,眸子里闪著明亮又幽暗的流光:“天上地下,只要去
  寻,何愁找不到?”
  荣华同享,生死与共。这才是厮守。
  皇甫翰,你答应过我的,可别做不到。
  皇甫訾又了一口叹气,他松开手向後退了几步,才认输的说:“公输月,你……你真是……”
  他支吾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便咳了一声道:“眼下,早已昭告天下,皇帝驾崩。
  你去找皇帝,再也不可能寻到。”
  “皇帝?”那绝丽惨白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意:“不,我不找皇帝。”皇甫訾一愣。
  “我找翰。”
  空气像是被抽干了,皇甫訾夸张的瞪大眼看著公输月身後,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他捂著胸
  口无不感动地道:“哦、哦,那、那你快去找吧……让皇兄等久了……不大好。哈哈呵呵……”
  公输月见到小王爷反常的举止,不由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身後响起一阵清冽夹著笑意的声音。
  他一怔,一滴泪顿时出了眼眶缓缓地落下。
  那个傲视一切,锦绣如织的男人,噙著神俊的笑轻轻地说:“哦?原来……你在寻我?”
  公输月蓦地转身。
  皇甫翰站在门口,一身清逸的深蓝,他眉目如画,唇形如雕。仍是贵气逼人,却不再是天地
  至尊。
  “翰。”公输月缓缓挪著步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嗯。”皇甫翰站在原地,含著笑应了一声。
  “翰。”
  “嗯。”
  “翰,翰,翰。”
  “嗯。”
  伸手抱住眉目依旧的皇甫翰,公输月欣喜得连指尖都在疼。
  暖暖,翰。
  都在他怀里,都是这一个人。
  他庆幸却无不後怕地想。
  鼻尖是皇甫翰清朗的气息,心跟著踏实起来。
  “皇兄。”皇甫訾为这景象所触,也不由地喊了一声。
  皇甫翰睁开眼朝著他一笑,温如暖风,软如夏草。
  皇甫訾这才真正意识到。
  那个冰冷无情皇帝,确然已经死了。
  而他的兄长,公输月的暖暖,遗世独立的皇甫翰,不再属於这个皇宫。因为偌大的万金之地
  配不起他,故容不下他。
  皇甫翰,要去寻他自己的来日方长。
  至於,皇帝说过的……但愿此生不再相逢……
  你便且当是个笑话吧。
  既然是倾尽天下地去爱一个人,为他毁了君无戏言,又有何妨?
  全文完
  继续连载番外,请期待。
  谢谢支持。

君不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也曾读过《说苑》中的《越人歌》,越女卑微的期盼让她印象深刻。只是,处境不同,自然便生出不同的感慨。

她──萧子瑕,是宰相府的千金。

先帝将牡丹赐作萧家的象征。所以自打她出生,便是注定要做!飞花上的一只凤鸟,俗尘染不得,俗世污不得,她只需骄傲地昂着头,俯瞰众生。


父亲常说,女儿家不管有才无才,都要不理世事。弄些刺绣凡歌,学了唱了,再找个富足安
乐的人家,随了嫁了,那便是一身福气。
她偏偏不信,琴棋书画,针织刺绣哪样是她摆弄不来的?

她生了一双巧手,配了一张娇容,又落在丞相府这样的金地,那便是一身福气,人家?除了
天家谁配得起她?
牡丹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她雍容华贵所以傲慢。

傲慢到在皇宫里迷路,也胆敢乱闯。
鎏金制的牌匾,镂着“景德”二字,她品了半天,只觉得无趣也不知道这是何意。

这殿宇气势宏大,又不乏精致,竟比她丞相府的主阁还要贵气。

萧子瑕撇了撇嘴,迈步进去探个究竟。

暗红色的柱子支撑着整个屋顶,金银相间的帘布将前堂与中堂相隔。

“倒是讲究。”她用柔软的嗓音轻轻嘟哝了一句,也不多想便撩帘进去。

“谁?”清冽如玉的声音,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色。

屋内有人翩然立在窗前,听到身後的声响立刻谨慎地转过身。

“萧子瑕。”虽然乱闯皇宫是死罪,可她是丞相的长女,就这样的身份量那些虾兵蟹将也不
敢动她!

那少年走近了些,她顿时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稚气却清俊的轮廓,高挺的鼻,丰润的唇,一双澄澈湛亮的眸。

鬼斧神工。此刻用以形容这人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一时词穷的萧子瑕自问见过无数英俊之辈,像是柴房里的小五,挑水的萧宁,喂马的李久都
不错嘛……

但是,但是。眼前这人,眉目清晰,五官深刻,面无表情的神态让人觉得有些畏惧,不怒而
威,连平静的注视之中也像是带着不屑。

萧子瑕撅了撅嘴,有些不满。从来都是她趾高气昂,如今风水轮流转被人睥睨的感觉不好到
了极点。

“你看什麽?”她态度恶劣地吼了回去。

却见那玉一般清浅的少年,不怒反笑,细白的牙配瑰红的唇色正是好风景。

“原来是宰相府上的千金。”他淡藐地瞥了一眼萧子瑕雕着牡丹的佩玉。

萧子瑕被他这麽一看竟然有些慌张地用手捂住腰间的玉:“既然知道是本小姐,还不行
礼?”她的嗓音尖锐起来,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心虚还是有的,但绝对不能表现出逊人
一等的样子。所以她尽力提高声音去掩饰不安。

少年又浅笑了一下,随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喂!你!”

他着了一条白色提花缎为底,峨眉缎为里,印花纱为披的锦袍。领子是上等貂毛制的,袖口
以金色闪线为边,腰封不烦,但也是以江南织厂里最富盛名的织锦缎为料。

萧子瑕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可待看到那少年身後的图案,她顿时傻了眼。

少年背後的袍子上竟绣了一条云间戏游的五彩蛟龙。

这…这不是太子的吉祥物麽!

“殿下,屋外凉您要披条外衣麽?”一个奶妈模样的宫女匆匆从里殿跑出来,看到她明显一
愣,却又立马跑向屋外去追小主子。

太、太子!?

那人居然真的是太子!

萧子瑕吓了一跳,紧张得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她失措地转过身去看少年刚刚站的窗口,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捂住嘴。

啊──

尖叫被堵在喉咙里,对上少年亮如星子的眼睛,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余悸未退,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从窗走。”是王者的说话方式,抬着下巴,语调上扬。

“本小姐凭什麽…”听你的?萧子瑕不甘示弱地想要反驳,却被少年微微眯拢的双眼中透出
的气魄所摄,难以言语。

他显然是没有耐性了,不再管她探头扫视了一眼窗外,在确定没人後便单手一撑越了出去。

萧子瑕更加诧异。这个冷冰冰的太子竟然会做偷溜出殿的事!

她跑到窗前去追逐那道渐渐远去的影子,奇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来。
太子他…真奇怪。

明明看上去落寞嚣张,却做这样不符礼节的事…
“小姐,您在写什麽?”

水袖的声音打断了她对过往的追思,萧子瑕写下最後一行字,抬起头轻轻地笑起来:“没什
麽,都装好了麽?那麽走吧。”

将信装进信封,她收进袖中,随即站起身来。

水袖,知道麽?
欲搏浪便注定要失去这一身骄傲的香。毕竟,荣华不是谁都配得起,争得到的。
她迈着小而碎的步子走在前面,看着偌大的皇宫,竟有几分恍惚。

熟悉的旋律曲调在耳边盘恒萦绕。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蓦然竟懂了那份卑邈的爱意。
原来只要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习惯向他低头,为他折腰。

即使他全然不知,即使,他从不回头。

你也没有怨尤。
爱,是一个无解的词。
你为他倾尽天下,可是,君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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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

这一次,换他先去皇帝的身边。
那麽那个黑瞳如墨的男人,来生又会是谁高高在上的王?
“都说你傻,卓子是你真傻。好端端的一个男娃娃偏偏学人要去做太监,弟妹没你养活也不会饿死,不过是上不了学,识不了字……”
“那怎麽行?不识字将来怎麽考功名?我还盼着狗儿考个状元,给咱家长脸呢。”

“卓子,说你傻,你还真傻。狗儿得了天花夭折,你把凤妞送去上学。这可是全京城都少见的!哪有女娃娃上学的!”
“女娃怎麽不能上学,我还盼着凤妞知书达理,将来嫁个贵人呢!”

“卓子,凤妞这丫头长得巧,命却薄,你爹妈走得早,她这一去你们家就剩你一人了。听婶一句话,在皇上跟前好好伺候,将来没准就能出息!”


都说他卓子是条寒苦命。

八岁就没了恃怙,後来为了供养弟妹进宫当了太监,谁知天意弄人,没几年弟弟狗儿便染了天花走了,妹妹凤妞进城买年货被当成小偷被人活活打死了。
卓子这下成了孤家寡人,负担减了,希望灭了。他也该死心了,可他偏偏不,咬着牙埋了妹妹,又去京城当差了。


後来,乡里的人都听说卓子成了大官,出息了,一年的俸禄能买下一个村。

可才不到两年,卓子失足从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消息便传开了。

都说,这实在是个可怜的娃,平日里对人诚恳,脑子好用没少帮乡里乡亲的忙,怎麽就好人
命短,这麽年轻就没了。

卓子识字,写了一封长信,捎回家让人烧在坟前。

其实也不算是什麽长信,对於不认识字的乡里人而言是一大串,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几句,诗
不成诗,词不类词,曲不像曲。
君不见牡丹绣上凤得涅,比翼双飞一纸空言。

君不见长安内外血泪烟,蒸沙成饭紫衣俸钱。

君不见长亭十里艾草枯,秣马厉兵沙场为谁。

君不见城头风内荣华负,惜咫尺天涯君不见。
一生没有自己,却从不怨尤。以致临走,也做着心系别人的梦。

小卓子不傻,他只是放不下。

放不下曾对他回眸,那条遨游九天的龙。

皇帝是他的神,是他所有的信仰。

他为信仰而死,这本身没有什麽不好。
隔壁的张婶去卓子坟前烧纸,竟意外见到那滚滚浓烟中有依稀浮现的景象。
卓子一身紫衣,站於城头,清秀的眉目间坚定无移,那些卑微的幸福镌刻在眼里最细微的纹
路中。他似乎心痛如绞,心如刀割,却又像是甜蜜无比,幸福无边。

他面朝上,疾风从身边刮过,所有景致都急於一双眼,藏在一颗心。
他能淡然面对生死,视之为妄诞。

却无法安然面对皇帝,视之为无物。

他用这辈子最傲慢的语气说:

皇甫翰。

此生你是天下遥不可及的主,愿来世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王。
张婶吓坏了,她尖叫着逃开。

村里人都说,这是卓子的灵魂回来了,人只有不瞑目才会冤魂不散。

他们不知道,卓子是无憾的,因为他爱的那个冷冰冰的皇帝,确实也已经去了。

坟前,信的一角还未烧尽,随风而走,带着数颗尘埃,上面笔锋轻勾,是一句──君不见。




夫夫下江南1

你说他荣华尽毁,不过是因为放不下如水绣制的江南?

你说他袖手天下,不过是因为十几年来偏安一方的执念?

那等他携手故人故地重游,必定生出诸多感慨,应景便心肠顿柔,对那故人便发不出一点脾气?

嘿嘿,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皇甫翰在生闷气,公输月也在生气。
他们一路磕磕碰碰三个月才到了故地,可是上一站,两人为了要不要点壶酒,这样狗都不吃
的内容较起真来。

皇甫翰皇帝脾气,鲜少生气,可生气起来却当真是连睥睨都不愿施,半闭着墨一般的眸子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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