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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刑求

书籍名:《青龙血》    作者:云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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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已入得这秘道…
然而未及抬首察看周遭情形,便有一众灵兽族兵士蜂拥而至,直将我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金印紫绶,应是个品级不低的将军,此际他拔剑直指于我,正是厉声喝道,“什么人?!”
而我早料及这秘道内会有重兵把守,现时见此阵仗,倒也并不惊奇,只挥袖化去青芒,却答,“各位且稍安勿躁,在下不过是借道路过,别无他意。”
我话说的坦然,奈何那将军满面犹疑,直将我上下打量,却说此刻我所着衣袍尚是凤百鸣所有,他大约瞥见那衣角处朱羽凤纹赫然,更是眉头深锁,如临大敌,张口又问我,“阁下与那羽帝是何关系?”
我与凤百鸣?
还真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奈何我听他问出此话,只觉甚为刺耳,心下既是郁卒万分,面色也益发阴沉,我方才一心摆脱凤百鸣,只想借这连云山秘道避祸,不想以如今之情状,却仿似也没好过几分,难不成我刚离了羽帝桎梏,竟又要身陷灵兽族之囹圄?
那白袍将军见我神色复杂,一言不发,他心中不知起了什么计较,挥手直叫一众兵士围上前来,应是想将我押下审问,而我自是不愿束手待毙,无奈却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一时间脑中所思,心中所念,俱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一众兵士精兵良甲,此刻愈往我身侧逼近,情急之下,我只能于手中复又凝起青芒,不过虚张声势,而那白袍将军一见青芒剑冷,光华流转,眼底犹疑之色愈盛,一时僵持,进退维谷,我不由长叹一声,开口只向他道,“将军不必担心,诚如方才所言,在下的确是借道避祸,别无他意,若问我与羽帝是何关系,还真是没什么关系,实在要说,在下与你们灵兽长倒有几分交情…”
我话音刚落,那将军面上神色变了几变,又是疑惑又是愕然,他沉思片刻,出手竟直取我面门而来,而我方才凝起青芒已是逞强,现时哪还有余力与他相争,即便是闪身躲避也十分勉强,这一番交手,我瞥见他悬于腰间的令牌,却是个“麈”字。
原来此人正是陌阳关守将,灵兽族平远将军灵麈,难怪身手凌厉,不容小觑,而他见我气力不济,身形迟滞,更是直将我逼入死角,这灵麈手中兵刃横于我颈侧,出言尽是不屑,“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阁下莫非当我是三岁娃娃,任你糊弄不成,但说就凭你,又如何能与灵兽长大人有几分交情?”
此言既出,却轮到我愕然了,不想我已如实相告,他竟是不信。
事实上,我本不愿提及麒麟,怕的是到时真惊动了灵兽长,我与他相遇此际,他若知我非但窥破连云山山道之秘,竟还落魄至斯,难保不会陡生异数,于我不利,然而现时倒好,却无须担心这等事,只道这灵麈将军已下了定论,竟不知要如何处置于我。
陌阳关大牢,如同所有的牢狱一般,阴暗简陋,我被一众灵兽族兵士蛮横推搡至监牢深处,一路上光色昏暗,空气中弥漫的俱是血腥气味,那两旁监房中关押之囚徒,无一不是手铐脚镣,重伤累累,我见此不由眉峰深锁,心中真不知该作何感想,若说之前遭遇幽无邪与凤百鸣已是背运至极,如今栽在这灵兽族陌阳关,却更叫人生出一种无力之感,此番如何脱困,难道竟要我于那灵麈面前,哭着喊着要见灵兽长,待麒麟来了,方证明我不是个骗子不成?
正是走神时,已然到了大牢最深处,我抬首刚欲打量四周,不想却见右手侧一处监房之中,关押的竟是幽魔族右护法,血殇?!此刻那血殇非但手脚俱为生发之力所缚,就连两侧琵琶骨竟也被利刃穿破,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我一见心惊,脚下不觉移步往前,奈何未及至那牢门处,却被一旁狱卒反剪双腕,扯回身来。
而血殇大约感觉到什么,他忽而睁开双目,正是与我对视,这右护法见我被一众人押解,立时大惊失色,口中喃喃唤道,“青龙…”
然而未及我答话,身侧狱卒察觉有异,忙打开面前另一处监房,急急将我推进门去,牢门不见落锁,四下俱为生发之灵加诸的禁制,直叫我插翅也难逃,原来在那灵麈眼中,我竟是比血殇还要危险的外敌。
且说血殇与我相距不过十步之遥,无奈我二人均被囚于方寸之地,连话也说不上一句,当晚,那平远将军亲临牢狱,他立于牢门之外,眯起双目,又将我上下左右一番打量,而我几番遭难,如今心如止水,只当那探寻的目光不存在,依旧凝神自思。
未几,那灵麈自觉无趣,他沉下面色,径自穿过四围灵璧至我面前,张口却道,“阁下好大的来头,与那幽魔族右护法,原也是旧识么?”
而我并不知血殇因何被囚于此地,莫非亦是因为这秘道?难道说麒麟修筑秘道并非是想要与幽魔族结盟,却是挖墙脚至那九幽境?
思及此,我心下倒泛起些莫名快意,只道幽无邪无事到泱都绑我至九幽,活该他自家领地亦遭人虎视眈眈,而面前灵麈不见我答他问话,又见我摇首轻笑,竟是勃然大怒,他一剑抵于我胸口,高声喝道,“你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那时来莽原求亲的水族大神官,对不对?”
我听他这一喝,方忆起当初莽原,与这平远将军似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锦鲤还曾言及,说这灵麈是灵兽族内出了名的“亲羽派”,他素来主张与羽族交好,却对我水族抱有万分的敌意。
念起这一茬,我心中暗道不秒,开口尚未及言语,那灵麈却愈加使力,手中长剑已是刺入我胸口寸许,他挑眉冷笑,又道,“这连云山秘道,纵是我灵兽族内,尚无几人知晓,而阁下非但寻至此处,竟还能勘破机关闯将进来,莫非是有谁与你通风报信不成?”
他这话问的太过自以为是,然而我依旧不知该如何作答,按说他既已明了我为水族之人,而我方才又矢口否认与凤百鸣有丝毫瓜葛,若现时再说秘道一事乃羽帝告知,却是任谁也不会相信。
灵麈见我闭口不答,只当我是冥顽不灵,他一把将刺入我胸口的长剑狠狠拔出,挥手唤来数名狱卒,竟是冷声吩咐,“把他给我带到刑房去!”
刑房比之牢狱更为阴森,墙壁上挂着一件件刑具,昏黄的火色下不住泛起幽幽暗光,愈往里去,腐败的气味愈是浓烈,那灵麈见我面色发白,以为我心下恐惧,他眉目间浮出些鄙夷的神色,竟一把扯过我衣襟,凑在我耳边道,“神官阁下若是害怕,那就早些实话实说,也好省去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却说这平远将军眉目清朗,面相斯文,初时得见,我还觉他不像武将,仿似文臣,奈何今时于这大牢刑房之中,实未想到他生性嗜血,手段残忍,直叫人头皮发麻,浑身冷战,几番刑求之下,我周身俱是血痕,痛感早已麻木,他一味命我实话实说,却始终不肯相信我自闯入此地以来,尚无半句虚言,逼至极处,我勉力抬首,不住苦笑,“灵麈将军好生古怪,我早已实言相告,无奈你总是不信,既然如此,将军不妨开门见山,你想我说些什么,我便说些什么与你听…”
未及话完,灵麈气急,他催动真力,愈将我周身所缚的生发之灵绞紧,口中大怒道,“死到临头,你竟还敢狡辩,莫非也想如那幽魔护法一般,穿破琵琶骨,只待灵脉枯竭而亡不成?”
他说着,竟真是一掌击于我后背琵琶骨处,不住使力,直叫我吃痛闷哼,我心下大惊,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只反身挣脱他手下挟制,不由怒喝,“白鹿麈,你莫要太过放肆!”
奈何这灵麈却不以为意,他勾起唇角,愈往近前,只轻笑对我道,“怕了?怕了就老实说…”
而我并不理会他是何言语,只撑起身来,强自将喉间泛起的血意压下,开口冷声道,“你若真想知晓实情,便去叫那灵兽长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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