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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最后一张保命符

书籍名:《娶个新娘是老攻》    作者:月歌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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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贤长长的一串话,最后淹没在了一连串的狂傲笑声之中。
在这笑声之中,场中个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铁青有之、愤恨有之、无奈有之……不过最精彩的还是夜朗的神情。
他直面着夜贤,脸上的表情不温不火、不怒不慢,所谓无声胜有声,他就是没有表情胜过有表情。
盛怒之中的夜耿只气得几欲吐血,怒不可抑,双眼之中冒着也是汹汹的怒火,而站在他身边的汪明华则是显得冷静了许多。因为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生气,于事无补。
站在夜朗身后,依旧保持着绑架夜朗姿态的雪霁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心生敬佩:环视夜家堡的上辈们,一个因为儿子终于有了“出息”得瑟的万黎,一个因为儿子出事儿只知道无助哭泣的周淮秀,还有一个一生气就什么都不顾的前任家主夜耿,通通都没有成大事者该有的气魄。
而一旁冷着脸站着的汪明华在这其中就显示有种鹤立鸡群的超然感觉了。
这恐怕就是百年基业的夜家堡在夜耿这一代没有退步的原因之一了吧——夜耿为人虽然不咋样,但好在运气不错,娶了这么好的一方媳妇,来帮着自己打理夜家堡;又再娶了一个听话的媳妇,为自己又生下了一个厉害的继承人。
所以至少在看得见的未来时间里,夜家堡还会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怪不得夜家堡能够屹立金陵这么多年不倒,虽然有几个废材人物,但这其中还有镇得住场面的人存在,也是绕幸了。就像是在后辈之中,虽然有夜轩那样的书呆子,也有夜贤这样居心叵测的小人,但也有夜冥这样的人才在,夜家堡注意有劫难,但也注定会有人站出来破解。
想着想着,雪霁不禁想到了自家少爷的身上:如果说夜耿娶到如此厉害的媳妇是为运气,那么南宫凌风能娶到如此的“相公”,就是绕幸了。
说嫉恨,夜贤唯一嫉恨的就是那得到家里外所有人称赞与仰视的夜冥,可是现在,看着夜朗那淡然的脸,才忽然就是一股怒气从心里直冒出脑海:这个最无能的人,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习惯了“夜朗”对自己的仰视,对自己的卑躬屈膝,此时面对着本该吓得胆都破了的人却是一脸淡得没有表情的脸色,他无法诉说心中那股复杂纠结的情感,只觉得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
夜贤眼中闪过的变化光芒,一丝也没有逃过夜朗的眼神,他忽然之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夜贤啊夜贤,亏得我还花费心思来套你的话,结果你却一口气全部给我说出来了。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夜朗突兀的笑声,让夜贤微微一滞,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夜朗忽然向前一大踏步,脚步声落下的同时,他一声冷喝:“动手。”
声音落下,场中的情景霎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黑衣人从黑暗的角落或是院落外面,翻墙而入,刀剑对着的正是嚣张的夜贤。
一丝慌乱闪过夜贤的眼睛,但是他很快镇静下来,看着还是被挟持着夜朗,桀桀狠笑:“你倒是挺大胆的,人还在我的手里,竟然就敢这么干。我真不知道我是该说声佩服,还是说声蠢货呢?”
“如果想说蠢货的话,就留给你自己好了。”夜朗冷哼一声,将话还给夜贤之后,看了雪霁一眼,雪霁连忙将剑收回来,同时嘴巴里还嘀咕着解释加抱怨:“公子,你也太突然了吧?起码得提前暗示一声啊!要不是雪霁我的功夫高,差点就误伤你了。”
夜贤没有听出雪霁的声音,但是却听出了女人的声音,但那个挟持着夜朗的“家丁”明明是个男人,这……正疑惑的时候,他猛然间听到了“雪霁”两个字,蓦然醒悟:这个家丁竟然是夜朗身边擅长使毒的那个丫头假扮的。
意识到不妙,夜贤慌张地退后数步,以与雪霁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喝道:“夜朗,让你的人不要乱动,否则伤到了爹娘,你的罪过就大了。”
看看那些沉默安静的黑衣人,从他们瞒过自己的下属,悄无声息地出现到悄然形成了一个对自己以及身边护卫的无懈包围圈来看,此些人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夜贤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南宫王府的势力。
因为现在的南宫王府之人,都是自身难保了。留几个人在夜朗的身边保护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么,还会有什么势力呢?既有能力敢对付夜家堡,也甘心听命于夜朗。
蓦然,夜贤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可没有忘记上次夜家堡之围,是被谁解开的。难道东财神竟愿意帮助他吗?
夜贤的话换来了夜朗的笑:“四哥,你不是一直怀疑我的身份真假吗?为何到了现在却又提醒我要小心爹娘的性命!”
夜朗的话,令夜耿等人全部色变,虽然他们也曾经怀疑过此夜朗非彼夜朗,也私下纵容了夜贤的行动,但无论如何,他们对他并没有采取直接的伤害行为,他也不能如此无良心地袖手旁观。
夜贤也被夜朗的话噎了一下,夜朗的话的确是不无道理,说出对他怀疑的话是自己,现在让他小心爹娘性命的也是自己,前后确定有些矛盾,但是,这矛盾却也是不矛盾的。
谁让夜朗一直就不承认他的怀疑呢?
既然不承认,那么就是他自己认定了他是夜朗,既然他是夜朗,那么小心爹娘的性命,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夜贤眼睛微微眯起,望着夜朗发问:“我是怀疑你的身份,可是你自己也怀疑吗?”
这人倒也有几分急智!
夜朗在心中微微一赞,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续道:“我当然不怀疑,刚刚的话只是想提醒四哥一声罢了。”
“提醒我?我看我倒要再次提醒你一声,让你的手下不要乱动,我可不会管什么人的性命。”
夜贤无情的话,仿佛利器一样扎进了夜耿的心,是他错了,是他一直在纵容他,才酿制了今日的恶果。而他一直在怀疑的儿子,却成了他现在活命的唯一希望。
夜朗嚣张的气焰一点也不输给夜贤,淡淡的问道:“四哥就这么有把握吗?”
“你说呢?”
“要我说嘛,我就……”顿了顿,夜朗转头回看雪霁,话语也跟着一转:“我说雪霁,你干嘛还杵着?那些人应该是听命于你的,还不赶快露出你的真面目?”
夜朗的语气轻松,似乎压根就没有把现在的状况放在心上,尤其是他的态度,让夜贤觉得,他似乎是很有把握扭转现状。
到底他的信心是来自哪里的?
夜贤再回头看了一眼,场面虽然被夜朗的人压制住了,但是那几个关键的长辈还是在他的手里。夜朗想要保住名声,就必须得先设法救下那几个人,绝对不能强制动手。而他现在只需要将那几个人牢牢地握在手里,就等同于握住了夜朗的把柄,也握住了自己最后胜利的希望。
听到夜朗玩笑似的话,雪霁差点大笑起来:论起嚣张的程度,公子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夜贤啊。
其实,在之前,雪鸽与她在金陵活动的时候,主要的目标就是盯在了夜贤的这些亲信身上。这并不是夜朗的吩咐,而是雪鸽自己的请命——她非常想要挑战一下,用某些特别的手段,在夜朗与夜贤正面交战之前,将夜贤的亲密至少给他换掉大部分。
而那些特别的手段,在刚开始,进行得很是艰难,好几次差点还被夜贤察觉了。幸而最后夜朗带着舒千凡赶了过来。
用着雪霁不是很文明的说辞:雪鸽与舒千凡的合作,简直就是奸夫拐到淫妇、干柴遇到烈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加上东财神势力在背后的撑腰,简直就是无往不胜。
于是,夜朗在计划之前就收到了雪鸽舒千凡的努力结果,夜贤的亲信,竟然真的被他们给换了大半。
不过,那些人手很多都是雪命从南宫王府带过来的人,为了在各自的任务之中,拥有绝对的指挥权,这批人由着雪鸽姐妹指挥,而不用去管其他人的命令;而跟随在暗处的景卫,是被舒千凡调来保护夜朗的,就听命于夜朗,不受他人的指挥。
故而夜朗一声命令之后,暗处的黑衣人全部倾巢而出,但那些挟持着夜耿等人的“家丁”却神色不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点,夜朗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非常满意这种权力分明的状况,有些人不认他的身份,而只认命令,确定是如雪鸽所说,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帮手”。
“保护好你们挟持的人,知道吗?”雪霁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忽然就举起手里的剑,然后毫无预兆地甩手,狠狠刺向阿文的方向。
看着迎面过来的剑,阿文呆如木鸡,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才帮了夜朗,夜朗转过来就要杀人灭口,这,这,这个夜朗跟自己以前那个少爷还有什么区别?亏自己还想着或许自己的未来可以光明前进了。
对未来本没有任何的计划或是盼望的,因为那陪伴自己的少女,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让他开始对未来有了点点的期盼之时,一把长剑却要如此现实地割断自己的梦想。
阿文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以前的生活,他可以去埋怨夜耿,埋怨他对母亲的抛弃,埋怨他的背叛。可是现在呢?
在夜家堡被软禁了这么久,他早已明白当年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至少依着夜耿的性子来看,抛弃女人他做得出来,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不可能的。
真是值得嘲笑自己一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埋怨着夜耿的抛弃,却没有好好想一想这其中的漏洞。母亲啊母亲,当年的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阿文自己能想到的答案,也是夜耿的怀疑,那就是他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说得难听一点,他的母亲本就是妓女,既然跟夜耿有情,那么跟其他男人也是有可能有染的。如果怀上的是夜耿的骨肉,连薛红尘都能接受的夜,断然不会出面来妨碍。所以,最后的疑点就全部到了阿文的身世之上。
可惜阿文的母亲早就去世多年,事情的发生距离现在也是十多年二十年的距离,只怕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鬼算子的占卜之外,已经无人可以查出真相了。
其实无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夜耿的孩子,对于阿文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然而,他嘴边的那抹苦笑无奈地放大,是他明白得太迟了,所以上天不愿给与他机会了吗?
阿文想得很多,但在时间上反映出来的不过是片刻功夫,看着眨眼到了面前的剑,阿文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朗在雪霁出手之时,就一直注视着阿文的反应,见他从惊异不定到闭上双眸,其中心意的百转千回,让他略有所悟,唇边一丝了然的笑意。
好像,他又在心中决定了某事。
“呃——”的惨叫声与一叠声的“是”同时响起,几乎完全被淹没在了其中。
但那声惨叫是在自己的耳边发出的,无论其他的人发出多大的声音,阿文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声叫唤。
吃惊地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夜朗那双笑得高深莫测的眼睛,然后“砰”地一声,有人倒地的声音从阿文的背后传过来,让他无暇思考夜朗笑容的含义,迅速地转身,看到了那挟持他的人,胸中一剑,毙命身亡。
那剑,赫然正是雪霁凌空刺过来的剑。
吁出一口气,原来,她的目标是这个人,他还是以为是自己。
而在雪霁刺剑向阿文背后之人的时候,她说的话,得到了自己人的响应,本架在夜耿等人脖子上的刀剑,同一时候全部拿开,然后那些让夜贤抱着最后希望的人,全部将刀剑如在场的黑衣人一样,对准了夜贤。
这次夜贤的行动,采用的全是他的亲信,雪霁将其中大半的人掌握之后,指示那些人在夜贤吩咐行动之后,对人质的捉拿一定要上心。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希望,扣住人质的人,全部是她自己的人。
而在夜贤吩咐行动之后,那些人的反应还算是不错,纷纷冲向了在场的人质,将心还属于夜贤那边的人,基本上留下来看场子了。
不过,事有万一,这不架住阿文的人,就不是自己的人。
所以,才有了雪霁那一剑。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主动权。
夜耿等人被忽然变化的情况弄得有些懵头,看着刚刚还凶神恶煞地用刀剑架住自己脖子的人,此刻全部将自己等人保护在身后,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场中的人,一时,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自己的人忽然刀刃相向,夜贤的眸恶狠狠地望向夜朗,道:“你竟然,竟然……”
自己信任的最后力量原来是别人的棋子,如此的屈辱,夜贤气得嘴唇直哆嗦,话,也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在场包围的家丁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保持着对夜贤的忠心,看到主子被人步步贤逼到如此地步,护主心切,只听得其中一人大叫一声“杀了这些人”,立时紧守在外围的家丁们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刃,嘶吼着,冲将过来。
雪霁几乎是反弹性地将夜朗护在了身后,手在脸上一抹,露出自己原本清秀的脸庞,冷笑一声道:“好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不要留情,给我杀。”
制作毒药的人,本就没有几分的仁慈,此刻那些人又拂了雪霁的逆鳞,失去希望的亡命之徒,是绝对不能留活口的。
雪霁的声音落下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与那些家丁交上手了。
夜贤看了看那些被黑衣人紧紧堵在外围的忠心下属,又看了看那些从头到脚一身黑的人,知道这些夜朗带来的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即使不是南宫王府的护卫,身手也绝对不弱。
他可不能寄希望于那些人。
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保命符。
想到这里,夜贤转头对夜朗:“六弟,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外围厮杀如动,而他们这些处在中心地带的人却是一点影响也不受。
“今晚或许是个奇迹频发的日子,我也有好多好多的意外!”夜朗不卑不亢地答话。
夜贤的眼中因着夜朗的话闪过一丝的恨戾与势在必得。很快,好比流星闪过,但还是被夜朗捉到了,那时,他的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而那极有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致命伤。
他的眉峰,今晚还是第一次皱了起来: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犯错,尤其不能给夜贤任何的机会逃离。可是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已经走投无路的夜贤忽然又像是焕发了新生一般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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