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异想天开
柏雅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到底是自家的事情，有些是不能对外人言的。
在肖畅的劝阻下，柏雅并没有真的在外面游荡一夜，他们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到了都灵城，但是没有回柏雅家，而是随便找了家酒店凑合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去的。
洛楚楚对柏雅的夜不归宿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肖畅登门拜访的时候，她甚至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早餐，等他们用过之后又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然后才梳妆出门，表现再是贤惠不过。
可是这一切落在肖畅眼中，却是无比的怪异，在他的理解里，正常的夫妻相处模式不是这样的。就像他那对终日忙得不可开交的爹妈，人家也会努力把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充分利用，而不是白白浪费。
不过这些毕竟是柏雅的家事，站在肖畅的立场，并不好多说什么。当天晚上，参加完球队庆功宴的钟原从马德里赶到都灵，三人同机返回北京，等待他们的，是即将到来的俄罗斯世界杯。
从2002年到2018年，事隔整整十六年之后，中国足球再一次回到了世界杯的大家庭，这比肖畅的记忆要提前四年，这也使得中国男足的第二次世界杯之旅避免了在家门口举行。
——2018年，德国，霍芬海姆——
方垚纷纷扰扰的转会传闻在困扰了霍芬海姆的村民整整两年之后终于尘埃落定。
在这场诸多豪门的门将争夺战中，拜仁慕尼黑最终以2000万欧元的价格和强大的人脉关系脱颖而出，得到了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来自东方的天才门将，让其他球队望而兴叹。
方垚的足球之路和大多数国内球员没有共同点，他虽然在小学和中学的时候踢过一段时间的球，但是由于家人反对，他在念高中的时候便来到了德国留学，从此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和职业足球打交道。
可就是在德国，霍芬海姆的球探在一场普通的业余比赛中发现了方垚，软磨硬泡让他加入了球队的青年队，方垚本来就是想着，他也就是业余踢着玩玩，于学业无碍，便应了下来。
三年下来，方垚良好的天赋被系统化的德国青训系统彻底开发了出来，经过一番不算太长的挣扎，他在慕尼黑大学和霍芬海姆俱乐部的合约书中选择了后者。
方垚在国内的家人得知这一消息后非常反对，然而由于距离问题，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在霍芬海姆的四年，方垚创造了亚洲门将在欧洲联赛最成功的范例。特别是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凭借全队的整体配合以及方垚的天才发挥，欧洲联赛最著名的村队霍芬海姆历史性地夺得了2016—2017赛季的德甲联赛亚军，并且闯入了2017—2018赛季的冠军联赛八强。方垚则先后创下了德甲联赛连续1104分钟不失球的记录和欧冠联赛连续920分钟不失球的记录。
事实上，早在两年前温开就向多特蒙德俱乐部推荐过自己的这位同胞，但是多特蒙德350万欧元的报价与霍芬海姆500万欧元的要价之间那150万欧元的差价使得双方的谈判最后以失败告终。
两年后，拜仁慕尼黑以高于当初500万欧元价格的四倍才将方垚带到安联球场。
霍芬海姆的俱乐部主席为自己两年前留下方垚的英明决定兴奋了整整一个月。
与拜仁慕尼黑签下五年合约的方垚还没有正式到俱乐部报道，就和同在德国的温开和唐果回到了北京。在那里，中国足协已经骄傲地叫出了世界杯八强的目标，在飞机上听说这个消息时，方垚满脸黑线。
而比他们早两个钟头回到北京的肖畅在看到媒体的报道时，同样是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八强！？他们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没错，国内现在是有不少在欧洲联赛踢球的球员，而且还有那么几个比较能拿得出手的。但是，不管是他的西甲双冠，还是钟原的冠军杯冠军，方垚的冠军杯四强，那都不是只靠他们个人得来的。他们的队友，有哪个是普通人啊？个个都是世界顶级的超级巨星，而他们，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到了世界杯赛场，三十二强又有哪家没有几个在欧洲踢球撑门面的，和他们比较起来，已经远离世界杯十六年的中国足球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不要说八强，就是小组出线，在肖畅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问题是，现在要是有人真敢提出“进一个球，拿一个积分，争取一场胜利”的务实目标，估计也会被人视而不见，海外球员这个赛季的多点开花彻底吊起了球迷们的胃口。
“八强！这是谁脑袋抽风想出来啊，要不他自己去踢？”钟原的反应可比肖畅激烈，肖畅还只是想想，他就直接说了出来，他在皇马的队友是哪些人，在国家队的队友又是哪些人，这能比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的就是他们……”方垚进入训练基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由于他先前长时间的不失球记录，国内已经有媒体在幻想意大利门将曾加昔年的世界杯不失球记录了，可问题是，那现实吗？
“你们能不能说点别人能听懂的语言啊？”肖畅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们不知道他听不懂德语吗。
“那样的话明天的报纸还不得把我们骂死啊！”钟原白他一眼，意思是隔墙有耳，肖畅额上三道黑线飘过。他说他们好端端地玩什么德语，原来是防着这个。而事实上，除了在德国待了七年的方垚，以及在荷兰待了三年的钟原，这支球队的确没人懂德语，这其中包括现在就在德国踢球的温开和唐果。
在这只国家队的所有队员里面，方垚是最让肖畅意外的，因为他在德国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如果说柏雅和钟原的蜕变是肖畅的刻意为之，温开和唐果没有重蹈覆辙没有在最不该放弃的时候选择离开也有他的劝阻，那么方垚，他的命运发生改变，完全是肖畅在无意中促成的。
上辈子的时候，方垚的家人也是要他出国留学，但是在肖畅的劝说下，方垚没有成行，而是在陪着他拿到全国冠军后才在念大学的时候去了美国，从此与足球无缘。这一次，肖畅没有念高中，提前奔向职业足球的怀抱，方垚顺利去了德国，谁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中国足球的头号门将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诞生了。
然而，方垚并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和那些对他充满期待的人一样，他没想到自己穿上国家队一号球衣仅仅一周就不得不暂时和他说再见了。在国际足联规定报名截至时间的当天，国家队与北京国安的青年队行了一场热身赛，方垚在扑救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的远射时意外受伤，右手拇指骨折，遗憾地在最后一刻告别了世界杯。
于是在足协随后公布的国家队二十三人大名单上，李晓顺利地拿到了球队的1号球衣。
球队的正、副队长肖畅和柏雅分别选择了自己在俱乐部的7号和10号，钟原当之无愧地穿上了9号球衣，他的搭档卓然则是身披11号战袍，唐果和温开分别挑走了13号和14号。
除此之外，其他球员的球衣号码都是由教练统一分配的，没有任何挑选的余地。
方垚的意外受伤给中国队的小组出线前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随后，在足协公开宣布的本届世界杯参赛目标上，“进一个球，拿一个积分，争取一场胜利”这个比较现实的说法出现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带着对首场世界杯胜利的憧憬，肖畅和他的队友们踏上了拥有世界上最大领土面积的国家。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和我们比邻而居的寒冷国度，等待着他们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