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后来的事
“爹地，时间到了，你快起床！爹地，你说过不会赖床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2026年6月26日凌晨两点半，肖闪闪高八度的音调轻而易举就破坏了肖畅的美梦。
“闪闪，现在几点了？”肖畅听到宝贝女儿叫他，压根儿就没睁眼，只是含含糊糊地问道。
“两点三十三分，原哥哥的比赛还有十二分钟开始……”肖闪闪的时间计算地非常精确。
“那我再睡十分钟，你不许吵！”肖畅裹紧被子，往里翻了个身，说完再不理会肖闪闪。
“又搞什么名堂嘛，明明是你让我叫你的，结果你又赖床……”肖闪闪不甘不愿地嘀咕着，有些不太情愿地出去了，“要是原哥哥知道你宁可睡觉都不肯看他比赛，我看你怎么办，哼！”
肖闪闪出门之后，肖畅睡意全无地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什么意思嘛，管他就叫老爸，管原原却叫哥哥，他们明明就是同年的好不好，这丫头怎么那么偏心啊，肖畅“幽怨地”瞪了眼卧室墙上和他亲密合影的那个人。
肖畅不是没就这乱七八糟的称呼问题和肖闪闪进行沟通，可人家肖大小姐的理由非常简单，华华都管钟原叫哥哥的，她怎么就不可以，肖畅瞬间无语，恨不得一脚把成天赖在自己家里的钟华给踹回家去。
不过鸠占鹊巢的某人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的，闷闷不乐的肖闪闪出来客厅的时候，钟华已经退出激战多时的游戏，把电视画面切换到了十分钟后即将开始的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
“我就说嘛，开场哨声不响他是不会出来的，没错吧？”钟华洋洋得意地笑道。场上，双方球员都已经入场了，现场乐队正在演奏参赛双方的国歌，钟原带着队长袖标，站在中国队队列的第一个。
“是不是因为原哥哥他们不带爹地玩，所以他生气了啊？”肖闪闪小心翼翼地猜到。她总觉得对于落选国家队一事，肖畅的内心绝没有他表现得这么平静，不过既然他不说，他们在他面前自然也不好多提。
事实上，肖畅落选国家队的原因，比起肖闪闪的猜测要复杂得多。即使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他和钟原的关系，肖畅当时也不会想到，2018年世界杯在莫斯科和巴西队的那场比赛会是他国家队生涯的终点。
事后，面对媒体的逼问，肖畅没有否认他们报道的一切。尽管他很清楚，只要他肯说“不”，事情就还有转圜，但是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年的沈渊或许就是这样想的吧，他不希望钟原尝到自己曾经的那种绝望。
2018年之后的整整四年，钟原和肖畅的名字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国家队的大名单上。
与此同时，他们在各自的俱乐部却是混得风气水起，进入二十一世纪第三个十年的欧洲，同性之间的恋情早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JQ满满的欧洲足坛，他们的处境比起在国内要好得多。
而在肖畅和钟原双双被国家队拒绝的第二年，唐果公开宣布从此退出国家队，原因不详。
2022年，大力神杯时隔二十年后重回亚洲大陆，一雪前耻成了国人的共同期盼。
（Ps：2022年世界杯其实是在卡塔尔举行，不过剧情需要，俺就搬到国内来了，呵呵）
四年前惜败巴西队，一分之差无缘小组出线的场景太让人影响深刻了。四年之后，当世界杯来到家门口的时候，人们会有更高的要求并不奇怪，可惜比起四年之前，国足的实力却是不进反退。
然而在2022年的那支国家队主力阵容中，虽然海外兵团的比例不低，占了差不多一半，可是真正有分量的却只有四年前倒霉的方垚一个。除了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被足协开除的钟原和肖畅，以及由于不明原因死活不肯回国的唐果，柏雅糟糕无比的状态也是叫人看了摇头不已，然而其中的原因却是旁人不得而知的，就是关系和他亲密如肖畅也始终没能从他口中得知，只是晓得和洛楚楚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没有肖畅，没有钟原，没有唐果，也没有柏雅，这样的中国队就算是在家门口也没有小组出线的可能。
即使就是这样，已经有着“世界头号门将”之称——有人觉得需要加上“之一”两个字，有人觉得不需要——的方垚还是创造了属于他个人的奇迹，三场比赛一球未失。
最终，国家队以三个0：0这种很难再重复的神奇比分结束了家门口的世界杯，这和肖畅曾经的记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他还是能够看到钟原眼中的失落。他的决心，开始有所动摇。
如果没有四年前的2018年世界杯，2022年的三个0：0也不是不能看，虽说没赢球，可事毕竟没输嘛。但是球迷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对球员私生活的关注度可没有足协那么高，尤其是在他们看过肖畅等人在欧洲联赛的表现之后，这又不是没人可用，老盯着人家家里的事干嘛呢，要是有肖畅，有钟原，国家队至于三场比赛一球不进吗。
国家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对国内球市有着直接的影响，再说那些赞助商可不在乎这些，在场上表现好的前提下，他们恨不得球员的花边新闻越多越好，这样不是曝光率更高么，谁不会算。
就这样，要求肖畅和钟原还有唐果重返国家队的呼声越来越高，尽管谁也不知道，唐果当初离开国家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真的为了声援肖畅和钟原，还是另有隐情，急流勇退。
肖武军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为国家队主教练的，他在上任当天就给肖畅打了电话。
“老头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肖畅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得逗着怀里哭闹不休的肖闪闪，这丫头是季清清前两天送到他家来的，跟他还不是很熟，老是在哭，吵得他两宿没睡好，接到肖武军的电话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跟你开玩笑，我吃饱了撑的！”肖老爷子发飙了，虽说他对肖畅和钟原的关系从心底不能接受，但是看着他们身在职业生涯的黄金年龄，却没有办法代表国家队打比赛，也不是不遗憾的。
“这么说是你有事找我？”肖畅边说边招手，示意钟原赶紧把肖闪闪抱走。
“小美女，咱们洗澡澡去……”钟原以前到底是侍候过自家宝贝弟弟的，手法比起肖畅熟练得多，肖闪闪落在他手上立马就不哭了，还“咯咯”地笑了起来，让肖畅听了很是有点吃味。
“好事还是坏事？好事你说，坏事的话——”肖畅心情不好，语气也是硬硬的，“那就免了吧！”
“畅畅，你想过要回来吗？”肖武军恢复正色，语气也变得有点凝重。
“老头子，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肖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和原原什么时候不肯回来的，明明是你不肯给我们开门，不然……”从2018年算起，肖畅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踏进过肖家的大门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事关脸面，肖老爷子有点拉不下来，“你们想归国家队吗？”
“怎么？足协松口了？想要我们回去救场？”肖畅的语气波澜不惊，早已没有最初的期待。
在被足协遗忘了整整四年之后，他现在也想开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这辈子在国家队虽然过的不咋样，但是职业生涯却是辉煌得很，比上辈子好得太多了。有得就有失嘛，再说家门口的世界杯他上辈子也参加过，成绩也还不错，说不上是什么不可弥补的损失，倒是钟原，他比自己更难过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肖武军没有否认肖畅的说法，只是话里似乎还有话。
“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条件不成？”不愧是亲生父子，肖畅几乎没动脑子就听懂了肖武军话里藏着的意思。
“说不上是条件吧，就是需要你们说明一下——”肖武军点到为止，他相信肖畅能听懂的。
“要是我不同意呢？”肖畅无语，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案都提了几十年了——尽管到现在还没通过——怎么足协那班老头子还是这么不开化，要他公开申明他和钟原没什么，首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就是信他也不干啊。
“肖畅，你怎么可以？”钟原诧异地睁大双眸，因为肖畅不肯公开否认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能同时回到国家队，为了让钟原没有退路，肖畅在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直接宣布自己永久退出国家队。
“别跟我说你不想参加四年后的美国世界杯？”职业球员的黄金年龄就那几年，错过2022年的卡塔尔，他们也就只有2026年的美国了，他怎么舍得钟原抱憾终生。
“我想和你一起参加。”钟原的眼神很坚定，这是他们少年时代共同的心愿。
“没关系啦，世界杯十六强我又不是没进过，这次机会就让你吧……”肖畅脱口而出，随后紧紧捂住嘴。
“胡说什么呢？”钟原哪里知道肖畅在说上辈子的事情，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重生十六年后，肖畅第一次有向人倾述的冲动。
“肖畅——”钟原不安地皱了皱眉，他熟悉这样的眼神，他知道他不是在骗他。
由于肖畅的坚持，钟原最终回到了国家队，因肖畅他答应他，只要他能带领球队世界杯小组出线，他就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钟原的决心动摇了。
有了钟原的先例，唐果的回归变得理所当然。至于柏雅，在他和洛楚楚结束长达五年的倒霉催的柏拉图式的婚姻后，小宇宙彻底爆发，在场上基本属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状态。
就这样，出征美国的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终于凑出了一支除肖畅之外的最强的阵容。
2026年6月26日，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美国洛杉矶玫瑰碗体育场，中国队迎战卫冕冠军荷兰队，争夺进入八强的机会，主裁判的哨声刚刚响起，肖畅就不声不响地从沙发背后翻了过去。
“爹地，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肖闪闪被他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嘴撒娇道。
“老大，你好准时！”钟华看他的表情则是有点崇拜了，这人真是不浪费一分一秒的睡觉时间啊。
“原原，好久不见！”双方队长交换队旗的时候，飒亚·苏特兰亲密地揽住了钟原的肩膀。
“咱们打个商量，可以不见不？”钟原欲哭无泪，却不敢拍开他不听话的爪子。这比赛可是全球直播，飒亚·苏特兰跟他玩这套，他回国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要知道，肖畅近两年在某些方面可是很小气的。
“不可以。机会难得，我怎么可以错过呢。”飒亚·苏特兰笑笑，然后去了中圈开球。
太平洋彼岸的电视机前，肖畅的眉头拧得就跟麻花儿似的，这是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放弃了重回国家队的机会。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看着肖畅越来越狰狞的表情，钟华双手合十，开始为某人祈祷起来。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肖畅的怨念，钟原这场比赛发挥格外出色，荷兰队进一个，他就在柏雅和唐果的支援下追一个，愣是把一场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比赛活生生地拖进了加时赛。
而方垚也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他世界头号门将的作用，于是，荷兰足球的点球噩梦继续延续。
因为进了八强，所以国家队在美国停留的时间多了五天，而他们在回国后的待遇也因此提高了一个档次。
等到肖畅再见到钟原，距离他和飒亚·苏特兰的见面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不过肖畅的气，似乎还没有消。
“肖畅，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感觉到肖畅身上的煞气，钟原先下手为强。
“我没忘记，你不用怀疑我的记性，不过呢——”肖畅笑得愈发让人毛骨悚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唔……”不知道是想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太久没有见面了，钟原没能说完的话直接被肖畅封堵在了口中，那个该死的飒亚·苏特兰，怎么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呢，肖畅越想越气。
近乎惩罚性的一吻结束后，肖畅直接把钟原拐上了床。他又不是圣人，两个月没有见面，做点亲密的事情很正常吧，什么天大的事不能以后再说，肖畅扒钟原的衣服比扒自己的衣服还要顺手。
该死，他怎么每次都只会来这招，钟原也不是真的不想那啥，既然肖畅起头了，他也只得随他。可是肖畅那天只说了一半的话让他非常好奇，没事儿的时候就忍不住使劲去想，越想就越是迷茫。
“原原，你不专心！”钟原的走神使得在他身上辛苦作业的肖畅很不满意，用力地掐了下他的腰，让他回神。被肖畅这么一打岔，钟原也没心思胡思乱想了，反正他会告诉他的不是。室内，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