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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书籍名:《普通之恋》    作者:榎田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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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香说着:「我去吧。」阻止立刻打算起身的光也并站了起来。光也边望着飘逸的裙子边回想她刚才所说的话。我今晚有很重要的约会唷——
对方是谁呢?
脑中浮现某种可能性,但又想着「怎么可能」地立刻否定。
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虽然自己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就是了。
刚好从正午开始的荞麦面派对热闹非凡,光也从青野和他的朋友们口中听到许多十分有趣的事。白天喝酒很容易醉,所以大家边注意着酒量边开心地喝着酒。当然,荞麦面非常好吃,青野发现不时混在其中的粗荞麦面条,笑着说:「这是花岛制面厂出品的!」
偶然一回神,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过了七点。
男人们像是在位置上生了根似地分成两组,一组谈政治、一组则聊着最新上映的电影。
「哎呀,我差不多得先失陪了,我跟人约八点嘛。」
听到朋香的话,青野说着:「那我送你到车站吧。」并打算起身。
「青野老师,我今天也差不多该——」
虽然是很有趣的聚会,但在一群不认识的人当中还是很累。对虽然累但无法第一个开口说「要回去」的光也而言,现在正是好时机。
「你应该还可以留下来吧?」
在青野开口的同时,其他成员们也附和道:「再待一下嘛!」光也边露出苦笑边说明情况。
「其实我明天得回老家一趟,要早一点起来。」
「你老家在哪里呢?」
「在静冈,得搭支线列车所以需花上不少时间。」
青野用温和的眼神望着光也考虑了一阵子,接着问道:「那你能替我送朋香小姐去车站吗?」
「好的,当然。」
「然后,帮我买个土产回来?」
「咦?啊、好的。」
「生山葵好了,那是名产对吧?」
「我知道了。」
这么说来今天加在荞麦面里的,也是香气浓郁的生山葵,虽然山葵一年四季都可买到,不过十一月至一月左右是产期所以现在正是时候。但因为是生的,所以买回来后需要尽早交给他。
光也和朋香在大家的目送下离开公寓。
穿着A字型长大衣配上细根包鞋的朋香,在走进电梯时脚踝扭了一下。当光也吓了一跳连忙扶她一把后,她就笑着说:「啊哈哈,穿不习惯的鞋子很难走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直很紧张的光也也自然地绽出笑容。
「老师的荞麦面很好吃对吧?」
「是的,我有点惊讶。经济学家和手工荞麦面没什么关系嘛。」
「他说这是消除压力的方法。还有就是呀,想要邀大家一起吃东西啰,因为老师还挺怕寂寞的。」
朋香开始在下降的电梯中解说青野对荞麦面坚持的趣事。
「虽然是一阵子前的事了啦,不知道老师荞麦面偏好的人,选了一间荞麦怀石店招待老师呢,是家虽然很有名,可是感觉不怎么好吃的点。」
「那还……真是糟糕呢。」
「对啊,我刚好也同席,真是糟透了。老师他啊,眉头一直这样挤出深深的皱纹,我笑都要笑死了……」
她笑的时候眼角会出现笑纹,顿时让自己想起的场。原来真的有所谓的夫妻脸吗?就算是前夫妻也会长得很像吗?
「老师看起来虽然有点任性,可是他不是那种别人都请客了还会嫌难吃的人嘛,而且也不能不吃完……我很喜欢他这点,是个合作起来让人心情愉快的人唷!」
「我今天受邀一起吃,也觉得他是位非常关心周遭朋友的人。」
「虽然我因其他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请帮他做出一本好书喔。」
「是,我会努力。」
在离车站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朋香包包中传出手机铃声。
她拿出手机轻轻说了声:「哎呀。」明明没有刻意要看——但昏暗的周遭让发光的萤幕更加醒目,上头显示的文字跃入光也的视线。
的场宗宪。
是看错了吗?不对,至少清楚地看到姓的部分。是的场。
「喂?怎么了?……嗯,我现在正要过去。你会迟到吗?咦?约五分钟左右?我知道了,没关系……嗳,你咳嗽还没好呀?要吃药喔!」
咳嗽……的场这几天是不是在咳嗽?
「还有,你有穿件好西装来吗?那是间很棒的餐厅,不可以穿平常那种皱巴巴的喔?」
光也边听着她愉快的声音,边在心中重复默念:「不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是的场。
「我可是还去做了指甲美容耶……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为了要戴婚戒呀!」
自己的脚步没停下来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明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却还能正常行走的自己真不可思议。
「那就中央饭店大厅见啰,那里有棵很大的圣诞树,就约在那附近。」
朋香挂上电话。
车站已近在眼前。
刚才的人是谁呢?难道是我们出版社的的场先生?
的场先生非常照顾我,你以前跟的场先生结过婚对吧?对了,你刚才说到婚戒,那是在说什么呢?
……自己怎么可能问得出口?
感觉全身毛细孔都涌出不信任感,刚才的电话真的是的场打来的吗?光也应该没有看错吧?
因为的场不是昨天才约光也吗?如果今天没被青野约出来的话,不是该跟的场见面才对吗?
「那么到这边就好,若还能再见面就太好了呢。」
朋香轻轻挥了挥手,大衣下摆随风飘扬。
「好的,请小心。」
她穿过剪票口后再次回头向光也点头示意,结果撞到一名中年男子,脚步又有点踉跄了。她真的很不习惯穿高跟鞋。
光也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爽朗、聪明且说话不会给人虚情假意的感觉。
他能了解的场会喜欢朋香的心情。
「……中央饭店……」
光也呆呆地站在站前广场上犹豫不决。
他知道中央饭店在哪里,那是一间很大的饭店。以布置在宽敞大厅中的大树闻名,也常常登上杂志。
圣诞节快到了,那棵树应该正闪闪发光吧?
应该会有许多看起来很幸福的人们相约在树下,对对方展露出微笑吧?大家都一脸仿佛世上没有任何可悲之事的表情。
快步穿梭的人们的冰冷视线刺痛了他。
光也整整犹豫了三分钟才下定决心迈步。


5

电话打不通。
自己曾在星期六晚上十一点左右,从外出的地点打了电话给他。想确定他是否平安从青野的公寓回家。但当然不能直接这么问,所以事先想好了问他手工荞麦面好不好吃之类的敷衍借口。
但花岛的手机却只不断播放无人接听的语音。
他说隔天星期日要回老家。白天自己曾传了一次简讯问「几点会回来?」不过他没有回,但就算如此,他晚上应该会回到东京,所以过了九点试着打电话给他,一打却大吃一惊。
『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宗宪愣愣地盯着拿离耳边的手机。在嘲笑摆出有如演戏般夸张动作的自己时,也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情。
号码早就输入到手机通讯录中,所以不可能打错。但为了慎重起见,他又一次从通讯录叫出花岛的号码并按下拨接键。
再次播放的女声依旧说这个号码是空号。
「……喂喂。」
宗宪不禁在只有自己的公寓房内出声这么说道。
该不会是解约了吧?到底为什么?
手机掉到水里坏掉了之类?不然就是忘在什么地方,在被盗用前先停话?
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宗宪走出房门前往花岛的公寓。这时就感谢起他家位于不需要走太久就能到的距离。好想看看他的脸让自己放心。
宗宪在冷空气刺激下不断咳嗽。
虽然有在吃综合感冒药,但几乎没有好转。咳嗽严重到就连宗宪也不得不控制一下烟瘾。本来打算在见不到花岛的星期六好好休养,但突然接到朋香的电话约他到饭店见面。明明就没有食欲还得吃重口味的法国料理,让人有些厌烦,不过朋香似乎很开心就无所谓了。宗宪也放下一个重担。
剩下就只有花岛的事要担心。
好想快点抹除盘据在胸口的不祥预感,为什么这一整个星期和花岛有关的所有事都不顺利呢?
吞回想说的话、也对会议上的失言道歉,就宗宪来说已经做了相当大的让步,为什么事情还是不顺利呢?
他来到公寓前。
从外头望见的花岛房间一片漆黑。试着按了一次电铃但无人回应,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所以他很快就放弃并循原路回家。只要一咳起来就迟迟无法停止的咳嗽,让擦身而过的男人用厌恶的表情看着宗宪。要是随便跟花岛见面,可能会把感冒传染给他,就当作他不在也是好事吧。
花岛也许是在老家住上一晚了。不过这样一来上班可能会有点迟到。
果然,隔天星期一时,位置上不见花岛人影。
「找小花的话,他上午请半天假喔。」
看到宗宪的身影时,须见课长这么说道。
「怎么戴口罩啊?对了,你从上周起好像就在咳嗽嘛。」
「嗯,可是没有发烧……花岛下午会来吧?」
「嗯,好像是久违地回一趟老家,他妈妈就吵着要他住一晚的样子。哎,有那么可爱的儿子也无可厚非啦。」
听到这有点搞不懂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的发言,宗宪在口罩下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总之,本人好像没事的样子。
他稍微放下心来,接着就这样浏览堆积如山需传阅的文件,并开出几张票据。若是平常会出去跑业务,但今天出去似乎只会在书店散布病毒而已。宗宪决定以电话连络那些无论如何都需取得联系的店铺。
午休时和营业事务课的真砂一起去吃饭。她一看到戴口罩的宗宪就说:「这种时候就要补充维他命C喔!」给了他一片淡黄色的药丸。虽然很感谢她的关心,但这个酸得让人受不了,喉咙的痛楚甚至还加重了。
他们在回程路上发现花岛,就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
「啊,花岛先生~」
真砂对着他的背影叫道。觉得回过头来的花岛在看到宗宪的瞬间就板起脸,这是多心了吗?
「早安,你是直接从家里去那边拜访吗?」
「早安。我上午请半天假啦,因为回静冈一趟。」
「所以那个就是土产啰?」
「嗯,是名产山葵馒头,等一下我也会拿到事务课去。」
「哇,感觉是有点可怕的馒头耶~」
「很好吃喔。」这么说着露出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憔悴,这也是宗宪多虑了吗?
而他只看着真砂,一点也没打算看自己也是?
「花岛。」
以有些沙哑的声音叫他了一声,他才终于看向宗宪。
「什么事?」
四目相交的瞬间,宗宪陡然一怔。
比冷淡更干枯的视线……看不出情感,亦或是不容窥伺情感的眼神。
与其说是拒绝宗宪,更像是把他自己封印起来似的——自己至今从没想过花岛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手机不见了吗?」
「出了点事,所以解约了。」
「出了点事?」
「对,很复杂。」
完全只有脸的下半部在笑而已。
「我要刷牙所以先走啰,那么,花岛先生,我很期待山葵馒头喔!」
目送着小跑步离开的真砂背影后,花岛低喃道:「那正好。」这是有如灵魂出窍般呆然的声音。
「我有话要跟的场先生说。」
他重新面向宗宪,直直地投以毫无生气的视线。
仅牵动嘴角的笑容不变,让宗宪心中萌生不祥的预感。看来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什么事?」
「我们结束吧。不要再私下见面了。」
发音有如新闻主播般流俐。
就像练习过好几次一样,没有犹豫也没有迷惘的——分手台词。
「……这是什么意思?」
别大吼。
别慌。
不可以抓住花岛的肩膀或手臂。不可以用力摇晃、叫他别开玩笑了。
不可以逼问他「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哪里做错了?」——宗宪边狠狠告诫自己边连呼吸都屏住地等待花岛的回应,咳嗽症状也只有现在才停止。
「我想,今后在公司工作方面也需要你照顾,但是除此之外就不要私下来往了吧。」
「告诉我原因。」
「我累了啊。」
这大概也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吧?
「总觉得非常疲倦……疲于思索、烦恼各式各样的事。」
「我也总是在思索、烦恼各式各样的事。」
「哪些事?」
「问我是哪些事……」
你是不是不喜欢被我抱之类、你是不是对我跟朋香的过去胡思乱想之类,还有你是不是被青野纠缠之类。
「——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事。」
才不是。其实只要数十秒就能说完。
不对,可能还可以整理得更简短。浓缩起来应该就是「你真的喜欢我吗?」吧。只是因为知道死缠烂打追问这个问题的男人有多丢脸、多啰嗦,所以说不出口罢了。
「如果彼此都累了的话,这不是刚好吗?这就叫做正是时候吧……我果然好像不是那边的人嘛。」
「你现在才说这个吗?」
「我想的场先生应该也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哪一边的人?换句话说,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还是像小幸说的,是所谓接近异性恋的同性恋呢?说老实话,连自己都不太明白。
但现在自己喜欢花岛。只有这点是千真万确的,为什么这样还不行?
「你不要擅自决定我的事啦。」
「……也对呢,不管的场先生怎么样,总之我已经忍到极限了。」
「极限?到底是什么极限啊?」
「昨天我在静冈把手机弄坏了,我把手机砸向柏油路。」
「……为什么?」
「因为受不了的场先生发来的简讯和打来的电话。」
听到比想像中更狠毒的台词,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无法忍受……你的名字出现在萤幕上。」
急速坠落。
感觉血液轰地一声沉到脚底。
心脏还好吧?还有在跳吗?
宗宪无意识地把手探向领带结,觉得喉咙梗塞难以呼吸。
「这样啊。」
喉咙发出平淡的声音。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
还真是斩得干干净净。
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宗宪到那种地步呢?明明见不到几次面、讲不到几句话——却还是非常轻易地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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