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抢夺（一）
李彻闹不清郑越的想法。
他和郑越算是竹马对竹马，小时候一个院子长大，虽说郑越父亲的背景不太地道，不过这对少年们的友情没有任何影响。
初中毕业后郑越全家移民鸿岛，离开前一天，他和郑越去看电影，两人在漆黑的电影院看了一晚的喜剧片，次日眼睛却都是红肿的。
两人感情之深，连郑越的亲哥哥都比不上。
分开时李彻家尚无电脑，书信联系，但几年前不知怎么就断了。李彻寄了几封，全石沉大海，久了就不寄了。
只心里隐约有个念想，希望某天回家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对面尘封的房门打开，成年的郑越熟络的扭头对他说：我搬回来住了，过来帮我搬行李。
他将这个言情小说般的画面在心里描了又描。
可是今天见面，郑越对他既不漠视，也未有十分热情。
他大概怕我这个穷朋友给他添麻烦。李彻带着隐隐的惆怅，给家里报信。
“妈，我到鸿岛了，面试了，情况很不错。吃了。不用，还好。嗯，剧组给的。好，我先挂。”
在酒店一楼取钱买了身衣服，花花绿绿的小纸片少了一半。李彻有些肉痛的提着旧衣服，兜里的手机响了。
号码不认识。李彻按了接听，手机夹在耳边，对方先发话。
“李彻吗，我是郑越。”声音传过来，有些低沉。
“嗯，是我。”几年不见，郑越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李彻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
“他们是不是要你去俱乐部？你不要去。”
这句话像是命令，李彻听的不太高兴：“郑越，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名额。他们给我机会，我干嘛不去。你家有钱有势，哪里知道我们这种穷人想要个机会有多难。”
“算了，你要来就来吧，今晚见了面我再跟你谈谈。”
李彻郁闷的被挂机。三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还没一句是叙旧。
李彻在肯德基消磨了下午。尔后打的去XX国际俱乐部。计价器上的数字从二位数蹦到三位数时，到了俱乐部大门，李彻拿出邀请卡，保安打开栅栏。
庄园的玻璃窗透出绚烂的灯光，映在湖水里，显得有些神秘。的士绕过湖泊停在正堂前。
年轻的侍者拉开车门，打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不会给自己小费。
小聚时的衣服应该休闲点，他却一身崭新的较为正式的中档西装。没喷香水，领带和袜子的颜色和西装不太配，领夹和皮带是便宜货，皮鞋很干净，但有些旧。
发型合适却算不上精致，必定不是在那几个顶级沙龙里做的。尤其是他没有佩戴名表和戒指。
侍者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笑道：“先生，您的同伴在二楼，我带您上去。”
李彻鉴赏着墙上的名画，侍者敲了敲门，拧开把手请他进去。
房里铺着厚重的地毯，窗帘，火炉，老式的餐桌，吊灯，欧式靠椅，明亮而深黄的灯光，以及随处可见的英伦式花纹，勾勒出一副老欧洲气象。
富家子们几个几个的围在一起谈笑，中间穿插着几名俊男美女。
韩言与美女聊着天，抬眼见李彻进来了，对这个年轻人的容貌气质眼前一亮：“来，过来坐下。”他示意美女让出空间。
李彻在美女不乐意的目光中坐下。
韩言笑着，一双凤眼美得流光溢彩，手直接就扶在他背上滑动，李彻觉得很不舒服。
“李彻？”韩言笑道，“你还挺识相。今晚把我伺候好了，我出钱捧你。“他托起李彻的下巴就要吻。这也太快了点，李彻还没考虑接受包养，韩大少妖孽般的美颜越来越近，他绷紧身子后退。
韩言突然被人狠推一把。李彻回头，见郑越端着杯酒，一脸不快的站在他背后。
“韩大，这个人你不能玩。”
韩言皱眉：“郑越你做什么，我玩谁还要你同意？”
“他是我朋友。”
韩言笑道：“你朋友？你们中午吻得那么难解难分，我就知道有鬼。”
李彻烧红了耳朵。
“你喜欢他？”韩言问。
郑越晃着杯子，思考了一会，点点头。李彻瞧着他沉思时发丝打下的阴影，心跳随着他的点头漏了一拍。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郑越你是不是啊？”
“真的假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
“小心你爸把你踹出家门。”
韩言笑：“我家老二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没动过心。现在你突然说你弯了。你不证明一下我怎么信啊。”
“要怎么证明。”
韩言妖孽般挑眉，冲着郑越手中的香槟，眨了眨眼睛。
郑越含了一口，放下杯子，俯身搂着李彻，将他摁在靠背上，亲吻过去。
李彻脑中一片空白。郑越跟他唇贴着唇，酒香沁进呼吸。柔软的厮磨让他不知不觉的张开嘴，将郑越口腔中冰凉的香槟饮下去，一点点润湿喉咙。李彻被牵引的昏头昏脑，顺从的不像是被强迫，而是主动吮吸。他红着脸任郑越动作，郑越顺势舌尖深入轻舔，从李彻舌下滑过，分开时带出一缕银丝。
郑越没有多认真，只是随性的一吻。然而李彻这才知道什么叫吻技，跟他中午的表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李彻好一会才回过神：“郑越，你你你……”他的声音此时带点嘶哑，如同调情，连忙闭嘴。
“如何？”郑越还是那副表情。他从压迫李彻的姿态站起来，李彻才觉得自己恢复了呼吸。
韩言脸有点红，他咳了一下，说：“电影的钱大头是我出的，赞助是我拉的，导演是我请的，剧组是我调来的。他想演角色得听我的。就算他是你朋友，你要带走他，也是不太地道，对不对？”
“所以呢？”
“我也不难为你，”韩言笑道，“你喝干这两瓶酒给我道歉，我给他个角色，还不去动他。”
侍者端来一只大高脚杯。韩言拿起两瓶洋酒，透明和碧绿的液体交混着倒满了，冲他挑眉。
“别，会死人的。”李彻说。
郑越端起杯子，一开始慢慢啜着，喝了一小半，就开始大口灌，喝完了韩大少再次倒满。
“郑越，你这是干嘛呢，我演戏与你何干。”郑越一杯接一杯的灌，李彻急了。
到第三杯时，众富家子看郑越的眼神变了，李彻要抢杯子，郑越挡开，仰脖，拍下空杯子：“如何？”
韩言挑眉笑：“OK，我原谅你了。John，带郑少回房休息。”
“谢谢。”郑越拽起李彻，清醒冷静的带他离开。李彻矛盾的任他拽着。他倒不怕郑越对他做什么，只是这种状况实在在他意料之外。
“我记得郑少是个直的啊，他是不是为了不让朋友被韩大少瞎搞才装的啊。”
“还需要装什么，你看郑少都迫不及待了。”
“韩大少连房都替郑少开好了，多体贴。”
郑越走到门口，又点了个年轻的女孩子跟上。
“不会吧，郑少不是喜欢那个学生吗，怎么还要玩双飞？”
走廊上，李彻被郑越紧搂在怀里，大腿擦过时，他感觉郑越明显硬了。李彻觉得郑越不太对劲，不过一进房间他就被推开了。
郑越将John和美女带进来，掼到床上。
李彻此时看出来了，冷静理智是装的，郑越其实醉的厉害。
三个人在床上的动作渐渐不纯洁。
“我去洗个澡。”李彻摩挲着烟灰缸，深呼吸几次，转身进浴室，放着水掩盖房间里的声音。
“哥，你对郑少做什么了。”韩悦也觉得郑越不太对劲。
“怎么，心疼了？”韩言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膝盖交叠的优雅，“我往他酒里加了点料。”
韩悦跺跺脚：“你这么整他做什么。”
韩言对着吊灯把玩郑越用过的高脚杯：“我不把他扳弯了，你哪儿有机会上。”
陈娇一身金色吊裙，悠然坐下：“就算扳弯了，你们也不见得能尝鲜。”
外面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李彻出去时，名叫John的侍者和那歌美女正在懒洋洋的穿衣服。郑越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他外套脱了，只剩衬衣西裤，虽然凌乱，好歹都挂在身上，不知是自己穿的，还是两人帮的忙。
“小帅哥，我们先走了。”美女向他告别。
李彻打开门，感觉很荒谬。怎么好像老公招妓，荒唐毕了，太太送他们出门似地。
昏暗的欧洲风走廊里，李彻不小心看到了韩言，但韩言没看到他。韩言把John叫过去，问了两句话，John摇头，韩言抽了他一巴掌。
李彻关门，看着床上的郑越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