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涌（二）
郑越用茶水为李彻涮杯碗，笑着说：“李彻，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不会认同娱乐圈的手段。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除了拍好这部戏，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当个花边新闻男配角算什么。”李彻照着他的动作摆好碗筷，“没想到结果惹得郑二公子吃醋了。”他忍俊不禁。
郑越对着菜牌郁闷，你当我在吃谁的醋？
服务生布完菜，郑越把李彻喜欢的几道推到他面前，开始动筷子。
“我这段时间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和剧组的人相处的怎样？”
“魏太傅为人严厉却不坏，我跟着他演技磨砺了不少。秦天是个很了不起的演员，我一直在向他学习。扮演大臣和将军的那几个老演员更是戏骨。总之大家都挺好。”李彻聊起片场趣事，绝口不提自己一个新人，没出校门就担当主角有多忐忑辛苦。
郑越看李彻瘦惨惨的样子，心说我信你就有鬼了。他给李彻夹块鸡肉，又拿湿巾给他擦嘴角，李彻吃的安之若素。
“对了，”李彻头也不抬的说，“你给我租的那间公寓我已经退了，房租按天结算，房东会将余额打回你的账上。”
“为什么，房子不好？”郑越放下筷子。前几天助理去送生活用品，还说李彻住得好好的。
“我哪儿能事事依靠你。我找到一份兼职，拍戏的间隙，每天工作四个小时，手里有了进项，所以在X湾租了间小房。那里离片场很近，每天搭电车只需二十分钟。”李彻喝茶润喉，开始尝餐后小点。
“房子有多大？”
“二十平米，两百多公尺，一个人住已经很大了，而且不贵。”李彻抿了一口豌豆黄，转头看郑越，“你好像不太高兴？”
郑越很不高兴。
他挤到李彻身边坐着，捻起一块红豆糕喂李彻：“你拍的第一部戏就带有边缘题材，不怕舆论怀疑你的性向，影响你的戏路？”
李彻明显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就着郑越的手指含住，愣了一下，吞下点心：“做什么事都有利有弊，我觉得不要紧。”
“那你对同性爱怎么看？”
李彻自然的喝了郑越喂来的茶，丝毫不觉得肉麻：“无所谓，不支持，不反对。”
郑越哥俩好的凑过脸，搭着他的肩膀笑：“你知不知道我们演完了那一幕，那些工作人员打的什么赌？”言下之意是你若不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听到了。”李彻尴尬。
郑越的笑意更深：“我觉得他们好像赌赢了。”他搂过李彻的脖子，“李彻，你那时候真的对我起反应了吧？”
耳边湿热的气息让李彻惊的跳起来，椅子一下被带翻，茶水泼到牛仔裤，形成一片尴尬的湿渍。
服务生赶紧过来道歉，扶起椅子。
郑越说没事，让李彻坐下，抽出餐巾，为他将裤子上的水吸干。
两人小时候亲密无间，一起洗澡吃饭睡觉，青春期的时候还互相用手给对方解决过。郑越一直记得少年的李彻裸着洁白纤瘦的身子，和他一起并肩坐在浴室的样子。
少年他的抚慰下，腰软软的靠在墙上，浑身浮着艳红，发梢滴着汗，仰起脖子露出纤细的颈线，呼吸急促，眯着迷蒙的眼睛。
郑越彼时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冲动是什么，等知道时，已经分开。
作为发小，李彻觉得郑越的动作不算过分，但隐私又敏感的部位被人蹭来蹭去，他还是脸红了。
“郑越我自己来。”李彻将餐巾抢过来，结果位置尴尬，他又不好意思擦。
郑越脱下外套给李彻遮掩，结账，打包一盒红豆糕回到座驾。
音箱放着慢摇，汽车缓缓行驶在郊外。太阳透过玻璃，照的李彻懒洋洋的。他放松的靠着椅背，接听女朋友的电话。
郑越听不得他们你侬我侬，故意旧话重提：“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是不是起反应了啊？”
李彻被激的一下子坐直，按低手机：“什么反应，那是王爷的反应，我那时只是太入戏了。”
到片场的一段路没什么人，偶尔有车辆驰过。
“哦……虽然不知道魏导打算什么时候拍，但我记得下一幕是床戏。”郑越将车拐到路边停着，促狭的笑。
“你跟秦天要是配合不好，难不成还得我上？你演个暧昧都那么入戏，等到床戏，岂不要假戏真做了？”
“不会的。”李彻面红耳赤，捂着手机小声说，“别说了，阿馥听到了怎么办。”
“真的不会？”郑越将车停稳。
“……真的不会。”郑越得不到回答不罢休，李彻无奈，只好弱弱的回答。
他刚回头要跟女朋友解释，郑越打开他的安全带，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搂过来亲吻。
李彻脑中一片空白，被迫打开牙关，在郑越的牵引下与他唇舌纠缠。郑越的动作温柔又充满掠夺意味，李彻的话被淹没在喉中，变成呜声。
手机摔在车里。
郑越按着他的头不让他离开，隔着薄薄的衬衣，一时轻柔的揉捏摩挲，一时恶狠狠的掐着他柔韧细腻的腰肢。
带着惩罚的意味，汲取着他口中每一分甘甜，直到他无法呼吸，像溺水的人一般，绝望无助的紧紧缠着郑越，祈望获得空气。
放开他时，他绵软又酸疼的腰已经支撑不了重量。双眼迷蒙的喘气，死拽着郑越的衣服，彻底瘫在郑越身上。
郑越顺着颈侧的凹陷，一路轻轻啄到他耳根：“李彻，我喜欢的不是陈娇，是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郑，郑越，你玩笑开过头了。”李彻声音带点喑哑。他奋力去推郑越，结果发软，调情似地。
糟糕，刚才的声音阿馥肯定听见了，她会误会的。李彻在车厢焦急的摸索手机：“喂阿馥，刚才是我发小跟我闹着玩呢。”
“不是玩笑。”郑越啪的关上李彻的手机。
李彻怒视他。
郑越拽住他的手，李彻一下挣开，一拳揍在他脸上：“你什么意思，老子女朋友飞了怎么办。”
他力气还没恢复，但劲也不小，郑越觉得嘴里有点咸，火气也来了。他将李彻揪着领子的手拖开：“你要什么女朋友！”
李彻跪在他身上按着他又是一拳：“不要女朋友，老子跟谁结婚。”空间太小，郑越扭住他的拳头，用肘回击：“跟我结婚。”
“跟你？”
两人在狭小的车厢里翻来覆去，拳打脚踢。简直想把几年来攒着没打的架一顿打回来。
直打的精疲力竭，两人才撞开车门摇摇晃晃的出来，一起摔在草地上喘气，心情舒畅了许多。几年的隔膜似乎一下子没了。
郑越鼻青脸肿，郑越顾及李彻要上镜，略微收了手，因此李彻的伤主要在身上。
躺了一会，李彻拍拍屁股站起来：“这里离片场不远，我走过去了。”
“嗯。我也回公司了。”
李彻走了几米，回头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郑越站起来拉开车门：“真的。”
李彻犹疑的转身，白色衬衣被微风吹的鼓起来。
郑越说：“我晚上来接你回家。”
“……好。”
红豆糕压扁了掉在角落被人遗忘，郑越驱车离开。
那天之后的八卦报就像连续剧。
第一天刊登的是郑李陈三人的照片。一张是李彻和陈娇在谈笑。一张是李彻对郑越示好，郑越拍掉他的手。一张是陈娇给郑越的一巴掌。内容被描述成景帝集团的少东被内地无名演员撬墙角。
第二天，记者查到郑越和李彻从小认识，而且郑越在为李彻投资拍电影。而导演居然是内地的魏窦二位名导。于是李彻变成了背叛郑越的白眼狼。
第三天，记者挖掘到李彻穿王爷的戏服抱住郑越的照片，而郑越牵着李彻的手将他拽开的照片也被放出。于是在女性中展开了新一轮的猜测：两个绯闻男主角都那么帅，两人从小认识，动作还那么暧昧，难道两人……
第三天的报纸卖得很好，编辑得了甜头，愈加用力挖掘郑李二人的交情。两人在餐馆吃饭交谈的照片，郑越喂李彻的照片，郑越为李彻擦衣服的照片，甚至郑越一个人驾车回公司，鼻青脸肿的照片，都被一一刊登。
当事人置之不理，不给予任何答复。二人的关系扑朔迷离。
八卦报受众的好奇心愈加旺盛。
郑越和李彻依然是哥们，关系毫无进展，但郑越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在公司女同事中人气变的高起来。
《大齐风云》这部电影，渐渐由此进入了港人的目光。
最后连郑启都知道了。
某天回家，郑启甚至对他说：“听说你那个朋友在拍电影？片场在哪里，有时间我也去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