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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何必虚情慰寂寥

书籍名:《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作者:风宸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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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末,窒热如初。傍晚时分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风。抛下永无阅完之日的奏章,走出御书房。

方步出殿外,小顺子便已跟在身后。眉心微皱了皱,负手信步而去

纵然残阳如血,余辉仍不可直视,微风似也拂不去心头烦闷。思绪不平间,已停在一座宫室前。

小顺子轻声请示:

“万岁爷,要进去坐坐么!”

恍然惊觉,抬目,“鸾鸣宫”三字匾额赫然。

“安陵滺”这三字随即涌上心来。曾经,这名字对朕意味着是倾尽六宫之爱的女子,今日,却独独是一个讽刺。

那日,凤仪宫,当她近身宫女鸾朱拿着其与安陵涵往来的书信禀于皇后时,朕始终不信她有任何逾规之举,可,当婧瑶传她前来,她言语间颇多庇护于安陵涵却着实让朕无法再置若罔闻。

当晚,另传了安陵涵和她一起至昭阳宫单独询问,本是想用朕的信任与三年的恩宠,让她迷途知返,可惜,她的言词,却真真地让朕觉到了心痛。

当三年的宠爱,换来的,却是她的心早有所属。于朕而言,莫过是耻,莫过是恸。

于是,发狠了心,一连一月未曾驾临鸾鸣宫。

可终是不忍废黜于她,毕竟,她是第一位让朕真的心动牵念的女子。

但今日,信步走来,竟又到了此处。

不发一言,徐步入内,正听得一声轻叹。

殿内的冰块冉冉地冒着冷气,她背对着朕,叹息间微微拢了臂上的云纹绉纱披帛,香炉的薰香却似已燃尽,纤手正握了一把香准备添于炉内。

对着日渐清减的背影,沉沉开言:

“贵妃似是心事甚多。”

她缓缓回身,眸华淡然,凝望着我福身,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曾经,私下,她只唤我烨郎,如今,却是一句皇上,我知道,彼此间是生疏隔阂了。有些感觉,有些情愫,不过是彼时的一场戏。

安陵氏,要的不过是那权倾前朝,才于后宫逢场做了那一出出的戏。

如此尔尔。

数日不见,她似清瘦了些许,但气韵依旧。听她平静问安,语音不闻波动。果然,于她,朕到来与否并不重要:

“起来。”同样清泠的语调命她免礼。

环顾四周,分明余热未息,却觉出静冷意味。呵,三年来,鸾鸣宫虽不至车水马龙,却也客未断息,何曾有过今日冷落。目睹此景,朕应当是快意的,但对着伊从容神态,另一种愤然在心头滋生。

珍藏着那人的书信,她怎会在意朕给予的一切。只怕,对她而言,那人的只字片言也胜朕千言万语。

她添的香,恰原来还是这苏合香!这香朕一直素是不喜,她虽在进宫时曾薰过,因着朕的不喜,也早换了零陵香。

直到那日,昭阳宫见得她的堂哥,朕才赫然惊觉,原来苏合香是那个男子惯常所用!

所以,这才是她最珍爱的香吧。

蹙紧了眉心,自己,终究还是在意的。

她望着朕,似是觉察到什么,悠悠回身,将炉顶以清水浇息,另要拢一边的零陵香。

“这香,许也是贵妃思慕的依凭罢?”

甫一出口,便再难收回。可笑,朕难道也似那等凡夫,斤斤计较微末小事了么?不待她回答,喟言:

“宫门一入深似海,三年时光,亦是很难捱过?”

她的手僵在半空,冰块的冷气袭到她如皓月皎白的腕上,湮生的白气袅绕,必是冰冷沁髓。

她的声音略带了些颤抖:

“这香,臣妾入宫前,就一直薰用。如若皇上认定这是思慕凭证,臣妾亦无话可说。”

她将香灰洒入一边的琉璃盏内,另拢了零陵香,:

“三年的时光,不过弹指须臾,岂能言捱,不过皆是命数。”

为何,你不断然否认?还是不肯否定曾经的依凭?“命数”?原来三年的相依只是因为命数注定。那么,你,是否恨着自己,因为不能逃脱。而,困着你的朕,更是你的劫难吧。

恼意渐炽,语音高了些许:

“那凭证,贵妃不一直珍而重之地收着么,何必意指朕捕风捉影!”

此言一出,梗在心中的郁结似泄出。然,密密注意她神色变动,以期窥心一二。

她继续燃上炉底的香烛,然后放下香炉之盖,抬首,望向我:

“故人书信,珍而收之,亦是对曾经过往的缅怀,皇上,难道不认为即便有些事虽已逝,但心中,终是留了那一隅之地,这一隅,纵不可再得,却始是隽永弥贵。”

静淡的言语最是能刺伤人,多想透过她无波的脸容看进她的心底。帝君之傲,岂容你心有一隅非吾所有。前尘过往,朕要的是一笔销清!语音森冷:

“原来,贵妃心底仅是他一人。”

愤意无可释放,袍袖一挥,掌已击上琉璃盏。琉璃应声而碎,灰烬轰然而散。掌心已被尚有余温的香灰炙到,然,手心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将手敛入袍袖内,挥退意欲上前探视的小顺子,目光紧迫凝着她,哑声:

“让你错付三年韶华……”骤然顿住,却不知何继。

她将碎破的琉璃盏,一块块捡起,收于丝帕中,抬眸,凝向朕:

“错付的何止臣妾一人。红颜未老恩已断,古而有之。进这后宫,又岂是臣妾所愿的。今日,臣妾对皇上有的,只是感铭,让臣妾多承了这三年的隆恩。”

心中钝痛,原来不是心有一隅非朕所有,却是朕在其心毫无立足之地!好,很好。果然都错了

这琉璃盏是她初入宫,朕见其爱薰香,方才赏的。今日,终是毁于朕之手!这三年的情感,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继续莞尔浅笑,那笑却似利器一刀刀撕割着朕的心。

“臣妾愚笨,只知道,有些东西东西碎了,便终不是瓦全。”

敛于袍袖内的手愈握愈紧,红肿渐起,如此一握,痛不可当。然,似只有如斯疼痛,才能盖过她言语诛心之痛。

发肤之痛让言意分外冷酷:

“朕心所容,自是德容言功四全女子。贵妃心有所寄,只怕也不稀罕。”

斜阳如血,透过窗棂映于殿内诸物,更是惨红欲滴:

“琉璃已碎,大梦方醒。所幸尚不算迟。如今,便让朕结束彼此的错付!”

绝然转身,迫自己不再看她安然面容,目视残照,缓缓吐出决断:

“贵妃安陵滺,言德失宜,出语无状,即日起禁足英华殿思过!”

“多谢皇上成全!”

她行礼,跪地,这一跪,跪去的便是那三年积蓄至今的情分。

她与安陵涵之情,终是朕于她的恩宠所无法抵得过的。孰知,那却是不容于世的堂兄妹之情,而朕,连这,都比不上。

唇畔嚼出一丝苦涩的意味,原来,朕,是如此地在乎于她!

错付的真情,收不回。错付的真心,仅余着恨。

当两月后,在避暑山庄得知母后赐鸠于她时,朕知道,一时的绝决,最终导致了永远地失去!

彼时,心中苍茫到已觉不出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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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于群内尽兴演绎,偶得此一段。

稍加编辑修改,全做了番外吧。匆匆而蹴,略有疏漏,他日再容许雪来补尽:-)

(多谢谢演绎天烨的姐妹,因为你,我才能完成今日的番外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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