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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别哭啊，我可没说你爷爷要死啊！”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当然，如果不是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如何无耻和恶劣，我应该不会反感。
什么？爷爷不用死？“如果我爷爷不用死为什么刚才你们在房间里都摇头说没救了？你个庸医给我说清楚！”我跳起来冲着他大喊，“还有，别叫我皮皮！”
“哎，癌细胞侵蚀掉大半个肝，就算动手术切除也没用，是没救了啊！”他故意忽视我的抗议，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不急不忙地说，“不过，肝是没救了，人可没说不能救啊？只要换上一个健康的肝脏，我看你爷爷还能支持多几年。”
“什么？只能活几年？”我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刚从水中爬上岸却发现来到一个孤岛一样。
“是啊，你以为我们是上帝无所不能啊？你应该也听见了，你爷爷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它地方，就算换了肝脏也就多活5到10年吧。”他收敛住笑容，带着深意看来，“而且，因为你爷爷身体非常不好，所以这次肝脏移植要十分谨慎，没有绝对的把握怕是连术后并发症这关都过不了……”
“什么叫绝对的把握？”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很想听下去，很想依靠对方，很想相信对方！原因是对方的诚恳，还是自己对爷爷病情的关切？
“一个健康的肝脏，一个血缘很近最好是至亲的肝脏……皮皮，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可你的爷爷第一时间反对了。那么你呢？你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你想你爷爷能再活多几年吗？用你自己一生的健康去换区区的几年时间，你愿意吗？”严肃的表情，柔和而温暖语气。
“……”几年，只有几年了吗？不能再让我陪爷爷多几年吗？
“哎，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他显然有点失望，掉头而走。
“喂！我可没说我不答应啊！”我叫住他，用力擦干自己的眼泪，努力挤出笑容说，“如果可以的话，别说是我，就说有人捐的肝脏。”顿了一会，抬头凶巴巴地说，“还有，别叫我皮皮，我的大名叫作陈健康！”健康，健康，是爷爷帮我起的名字，他这么疼爱我却对我毫无要求，只是希望我健健康康活着而已。
“哦，那应该叫陈皮皮？或者，也许，难道应该叫陈皮？”他转过身，故意侧着头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笑眯眯地说着。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分明想戏耍我呢！“你是白痴还是文盲啊？大叔！”我大怒，站起来离他的耳边半公分的位置吼叫着，“我叫陈健康！健，健康的健！康，健康的康！”看见他皱着眉差一点儿要崩溃的样子，爽啊！
“大，大，大叔？死小孩！你应该叫我大哥！苏大哥，言大哥，医生大哥，三个随便你选！”他顿了一会，居然又挂起笑容看过来。
“不叫！分明是大叔！大伯！大爷！”我后退一步。那笑容太可怕了。虽然以他年纪来说，也就是二十出头，生就一副天使的面孔，笑起来说有多纯真就有多纯真！可……我总觉得这笑容里有着什么让人不安的东西。
“哎，从表面上看小孩子还蛮结实的，原来眼睛有毛病。”他笑得更畅快，嘴角翘得老高，“没事没事，我们医院的医术最好了，一会我带你去眼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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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XX，正轮候换肾病人的家属，外号大刘子。]
揣上家伙，小心翼翼把东西用胶袋困好放进旅行袋中，再随手塞几张旧报纸挡在面上。这旅行袋还是前几年阿妹磨着老妈从步行街降价摊上买的，只用了一次手挽部分就掉了线，拉链也出了问题。当时觉得阿妹哭丧着脸和老妈无奈的样子很是烦躁，可现在……
朝着早打听到的地方往里走，一路上漂亮的护士从询问到试图阻拦，可我现在哪里理会，今天不达到目的我是不可能回头的。
闯过几间房间后，一路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私人休息室的地方，不顾身边的人阻拦推门大步走进去。
里边四个医生样子的人分散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开会又像是闲聊，见我闯进去其中一个抬起头看了一眼，微笑着让护士放心离开，然后指着旁边一张椅子让我坐下说话。
温柔的微笑，纯净的脸孔，我立刻对这个看起来很友好的医生产生好感。或者，他能够帮上忙救救阿妹？
我把旅行袋小心翼翼地拉开那很难打开的拉链，掏出胶袋困好的东西，倒在桌面上。那是好不容易从各个邻居和十几个兄弟里凑出来的钱，我没空整理，把百元的大钞和零散的十元、二十元的钞票都困在一起，一下子把原本整洁干净的桌面遮盖住。嗯，很有气势！
我稍微带着得意的声音说，“我带钱来了，我妹妹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那个医生看起来有些诧异，但还是去叫人把阿妹的病历提出来，看了几眼，又把病历转给在场的另外三个医生。他们一一看完，都只是不作声，就算我再无知也明白事情有变化，视线对上那个看起来很友好的医生。
“咳咳，因为……所以换肾手术可能要等下一个轮候……”
“晟林你直接跟他说嘛。”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医生带着不屑的语气说着，手里不停地玩弄着火机，“你家从通知到今天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没凑齐钱，而有人也需要作换肾手术，我们医院当然不可能等你们，所以就把名额给对方了，况且对方出的是高价，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