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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书籍名:《跌停板之男》    作者: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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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电话被接起,甜美可人的声音应答着。『嗨,请问芳名?』
「阿富,帮我查几支股票。」卫勋劈头就说。
彼端沉默片刻后,扬起格格笑声。『我说是谁咧?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全天下我想就只有你一个啦,大王!』
「BD09、BD91、EB03……」念了约十来支股票后,卫勋紧接着告诉对方要调查的日期,并催促道:「马上帮我查。我要知道那几日的*量、赔率以及……单一资金进出,金额在八位数以上的,有哪些人?」

『大王一声令下,小的岂敢不从……我是很想这么说啦,不过大王你比谁都清楚,前面两样给你没关系,最后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凭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我都不会把客户数据给他们看的。何况八位数的VIP可不多,而我还想混口饭吃,只好对你说抱歉了。』

「你不说,我就直接打给你家大人了,阿富。」诉诸威胁。
『呵呵,少来这套,这招已经过期了,大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是你能说服我家大人的话,又何必拐弯抹角地打我这支电话呢?』轻松接招。
「……」
『别生气喔,大王。人家不是不把你当朋友,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软哝语调多了抹好奇,说:『可是大王怎么会忽然对这些股票的地下进出有兴趣啊?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给人家解解闷嘛!』

「没什么,只是听到了点风声。」故意卖起关子。
『风声?这两个字可是有很多意涵在里头的。该不会……大王你想重出江湖?呵呵,我这儿可是随时都欢迎你的喔!不、不,大王愿意来我这儿,我该说是无上光荣,一定会准备优渥的伙伴条件,您意下如何?』

「小气得连这点情报都不给,我还能相信你吗?假设我真的重出江湖,也绝不考虑找上你合作。」一笑。
『哎哟,您让人家好为难喔!』等了半晌,她又叹口气说:『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我的情报来源可不只你这儿,要是我先从别人手上问到了,你的情报就没有价值了,阿富。所以……」话不必说尽,他相信聪明到过目不忘、听一次就能记住的阿富,会懂的。

『性急的男人会被人讨厌的喔!你等我的传真就是。』电话喀哒地收了线。
可恶!最后那句话真伤人心。
抠抠脸颊,事后回想,卫勋怀疑昨天自己就是败在「性急」这一点上。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事先又不知道昨夜会来上这么一场「艳遇」。否则他可以提早做点准备,好比先让自己旺盛的性欲纡解一次,临阵磨「枪」时才不会三两下就举白旗投降了。

况且……连他都没有料到,艳遇对象是个男人时,自己竟会那样的亢奋。该不会他体内也潜藏着HOMO的基因吧?活了三十六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话虽如此,我也不是什么型的家伙都OK的。
这点,卫勋敢拍胸脯保证。对容貌性格他可是很挑剔的,挑剔的程度不输给他在市场中挑选一块上好带筋牛肉时的难缠。
美人还不够,拥有一双「畸异」蓝黑眼的他,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像梁又桦那类细细长长、纯正东方深邃黑瞳的美「人」。性格当然要好,可是太软、太听话的那种又有些无趣,最好是外柔内刚,看似静水的清纯,却有火漾的热情。

吻合上述这些条件,再来就剩下彼此来不来电……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是属于接触不良、短路的遗憾状况。
唉,想不到难得一次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都全了,还以为能试试男人的味道,岂料却被对方来个绝地大反攻→如果梁又桦是女的,卫勋当然大、大、大欢迎(在床上积极主动的女子更有挑战性),不过男的就莎哟娜拉,免谈了。

一次的失足,早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X的,当初自己以为会痛到死,还流了一拖拉库的血),差半点就罹患恐「男」症了。他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得以慢慢痊愈,现在只要看到神似「罪魁祸首」的家伙,卫勋二话不说,拔腿落胞为快。

哔哔,听到传真机发出的声响,他抛开杂绪,走过去等待一页页的数据慢慢地吐出来。
几分钟过后,他将这些数据与昨夜自己记下来的几点疑处相互比对,一条清晰的脉络立即呈现在眼前。
该怎么办呢?在他而言,这消息的价值等同于八卦,但在梁又桦眼中恐怕就是再多的黄金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了。根据这线索追查下去,或许会有更惊人的结果。而要不要告诉粱又桦,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不要说好了,我没必要这么宠那小子。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也是为他好。
正因为梁又桦是块料子,卫勋才会萌生锻炼他的念头。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卫勋从他身上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现在卫勋要收回这句话。梁又桦像他,但绝对不是他。那小子拥有卫勋所无法超越的特质——坚持自己的信念。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选择「明哲保身」为先。凡事优先考虑自己,这没有什么不对,然而有多少人能在原则与保身冲突时,宁可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也非守住原则不可呢?更少这点卫勋没做到,而他做到了。

所以卫勋欣赏他、疼惜他,说白一点,这小子就是耿直、「傻」得可爱,让人想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我也想看看他高兴到手舞足蹈的样子。
光在脑海中想象板着一张脸的酷男,一瞬间灿笑到形象全毁的模样,卫勋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扯扯唇。「梁又桦啊梁又桦,这回你要怎样感激我呢?干脆叫你跳场脱衣舞好了。」
很显然地,卫勋并未从昨夜的「一堂课」中,学到什么教训。
☆☆☆
「我真不想这么快又将你叫进办公室来,梁又桦。你创下本公司的纪录,六个月内连续被请进来喝两次咖啡,这意谓着情况有多严重,你清楚吗?」皮克森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我完全明白,总裁。」
皮克森的右手五指轮流敲打着桌面,望着梁又桦的眼神中是既无奈又惋惜,静默的空气中弥漫着比三个月前更沉重的气氛。
「我想讲的话,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个底了。继续待在公司里,你想晋升恐怕相当艰困。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不会成为你的阻力,这么说你该了解了吧?」皮克森暗示他,「离职」会是个不错的决定。

「是的,谢谢总裁对我的许多照顾。」
经过一夜,又桦一扫心中阴霾,再无迷惘不安。
在「W&S」工作的期间,为公司、为自己、为客户,他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问心无愧。但他还是令客户蒙受庞大亏损,纵使这极可能是人为因素操纵下的结果,但在数字论英雄的业界中,拿不出象样成果的事实就是事实。只要他没有能力于短期间内将亏损补回,被淘汰亦是无可奈何的。

难以想象几天前自己是那么的绝望,焦急地做着垂死挣扎。想不到等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自己的心境却是异常地平静、豁达。因为他深信这不会是自己的「最后结局」,他的人生还有许多页空白,还等着他卷土重来,再创新局。

这些,都要感谢一个男人送他的四字真言,帮他下定了决心。
「我先回去上班了。」从椅子上起身。
「等等。」对他干脆的态度,皮克森颇感意外。「你已经留有退路了吗?有其它投顾与你接触了是不是?」
「不。凭我目前的投资绩效,应该也不会有其它公司与我接触。」
皮克森想想也对。「那……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像个即将面临失业的人,没有任何沮丧的模样。」
「是的,我并不觉得沮丧。」
皮克森扬起一眉。「良禽择木而栖,依你的态度来看,好像『W&S』是根朽木,根本没有值得你眷恋的地方。是这样吗?」
「不是的。公司在很多方面都给了我不少帮助,我在这儿学了不少东西。我很希望能继续为公司效力,遗憾的是,我自身替公司创造的不是利润而是亏损,那么我的离去也是必然的。非常谢谢公司对我的栽培,未来我会更积极精进,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希望那时候总裁会重新认可我的能力,还有再与大家共事的机会。」深深地一鞠躬,又桦飒爽地走出办公室。

皮克森叹口气。
明知这是不得不作的决定。倘使不「处理」梁又桦,会让其它员工以为公司的政策变宽松了。「W&S」利益至上的经营方针,会被误解为「软心肠」、「凭借总裁个人好恶取舍员工」或是「无限次犯错也没关系,有机会再重来」,这将会对员工的向心力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它并非皮克森所愿。
以梁又桦的年纪与种种表现来看,只要一时的失败没击倒他,他再重新站起后,必会有番令人刮目相看的作为。到时,就不知道他会选择为哪间公司效力了。

走回座位,又桦椅子还没坐热,隔邻的柴志升已经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样,小梁?总裁怎么说?」
又桦给他一抹礼貌的微笑。
「所以,这代表没事?」一头雾水。
「谢谢前辈的关心,在公司的这段日子,也承蒙你照顾了。」
「咦?你、你的意思是……」柴志升尴尬得无法往下说。
正好这时又桦桌上的电话响了,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他接起电话。「『W&S』,我是梁又桦,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地方吗?」
『哟,你们家的投资顾问能不能打包外带啊?』另一头的人坏坏地笑着回道。
「老板?!」又桦吃惊的声音,惊动了左右,他赶紧压低声音说:「非、非常谢谢你的帮助,今天早上想亲口跟你道谢,可是你已经走了。」
『听你的口气,难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刚刚我与总裁谈过了。」对着看不见的男人苦笑着,又桦淡淡地说:「不过不久我就得上人力银行网站去登记了。」
『是吗?嗯……无所谓啦,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受重用。倒是你,别再自暴自弃地贬低自己的能力,你是个有能力的男人,看过你的分析报表后,我敢这么说。你要是不相信我这退休前辈的话,我帮你介绍其它……』

握着话筒,又桦突然涌现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他们不是隔着电话,而是面对面地交谈。
看似粗线条的男人,绞尽脑汁说着鼓励自己的话语时,是什么样的表情?那双蓝黑色的眼底有无流动着一点点对自己的好感?即使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他也不会嫌自己麻烦、气自己打乱了他的生活吗?

认识不过二十四小时,这还是又桦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近乎「陌生」的人。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不自禁地微笑说。
『现在你才知道啊!』王卫勋哼哼地说:『我可是台湾唯一仅剩的正人君子。』
「我想去找你。」请不要问为什么。闭着眼,又桦在心里拜托着他,因为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股冲动。
『喔,刚好,我这边也有样东西,你应该要看一下。』并未察觉又桦语气的不寻常,他很自然地回道。
「我现在就过去。」握着电话,站起身。
『现在?可是你不是正在上班吗?』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年假。请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不等王卫勋的回复,又桦挂上电话,拎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迅速填好假单。
柴志升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敏捷」动作,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哪个『老板』在找你找得这么急?」
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桦匆忙地抛下一句「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后,便踏着轻快的脚步飞奔到人事经理的座位前,丢下假条,连「准」或「不准」都没问一声,便自行「下班」了。

「喂,柴哥。看他跑得那么快,该不会是去找下一间愿意收留他的公司了吧?哈哈,没用的,他这阵子赔得这么惨,谁敢录用他这个『跌停板之男』啊!」

趁着当事人不在,说话再毒、再刻薄都无所谓。
「你说得太不厚道了,一副是我把他咒跑的样子。」柴志升皱皱眉。
「少来了!柴哥心里很爽吧?自从他走衰后,你的业绩就是『W&S』的NO.1了耶!现在他被砍头,你更是不必担心他会咸鱼翻身,再把你挤下去了,不是吗?」戳戳他的肩膀。「嘿嘿,你要请客喔,柴哥!」

「去!少在那边兴风作浪了。」柴志升挥挥手,打开计算机,回到工作上。
☆☆☆
这或许是这辈子跑得最卖力的一次。
又桦知道面摊就在那儿,不会跑掉,可是他按捺不住想快点到达的心情。奔出了办公室,招了辆出租车,吩咐司机目的地之后,他气喘吁吁地想着:老板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我应该要看的东西,会是什么?

想东想西还是想不出所以然的又桦,像个等待谜底揭晓的孩子般,既有忐忑,也有兴奋与期待。
车程不过短短二十多分钟,他却已经坐立难安了。
「到了,先生。一共三百二十块。」
掏钱付帐,下车。又桦走进那条小巷时,等候着吃面的客人一如昨日坐了一排、看看时间,不想干扰到王卫勋的生意,他决定加入那些排队的人。
暖风清霁中,隐约可闻到阵阵香味扑鼻,刺激着辘辘饥肠。又桦想起自己从早上离开宾馆至今,除了喝了杯咖啡外,什么东西都没吃。可惜不能品尝王卫勋精心熬炖的牛肉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味道?根据昨天的那碗阳春面,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排队等侯来推断,那应该是非常、非常的好吃吧?

以前自己吃过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以前自己怎么没注意到天空有这么蓝?怎么会没注意到冬天早已离开,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坐在凳子上,抛开工作,他边发呆边胡思乱想着,唇边一直挂着抹浅浅笑意,完全忘记自己刚失业,满脸喜悦。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哪里不正常哩。
好不容易排在他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去,终于轮到他了!又桦一跨进面摊,就听到背对着他,正忙着给客人端面的王卫勋,头也没回便中气十足地招呼说:「随便坐,牛肉面一碗是吧?」

「麻烦给我阳春面。」
这句话让很多正在吃面的客人,都看着他窃笑。大家八成都在等着看老板把这走错门的家伙轰出去。
王卫勋唰地立刻回过头,墨镜后的眼眸一闪,薄唇扭着诙谐笑意。「我不是警告过你,不是每回来都有阳春面可以吃吗?现在是怎样,你存心上门找碴啊?」

「可是我饿了,老板。」如果又桦懂得怎么装可怜,他一定会装得很可怜。
一咋舌。「真是拿你没辙!好啦,好啦,去那边坐,等你的阳春面!」嘴巴上这样说,但王卫勋脸上的表情还挺高兴的。
被这两个相视而笑的大男人撇在一旁的面摊客人们,则个个眼睛凸出,有眼镜的镜片也掉了一地。这、这个史上最顽固、凶暴、绰号「大王」,坚持只卖牛肉面的面摊老板,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煮阳春面?!

我、们、不、相、信!每张脸上都这么写着。
吃饱后,又桦在面摊里帮了王卫勋一阵子忙,直到最后一丁点儿的汤都被勺干,卖完今日的最后—碗面。
「累死了!」卫勋边嚷着,边敲打着自己的肩膀。「昨晚没睡多少,今天还照样摆摊,真是累死我啦!」
又桦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帮你槌肩。」
「啧!要赔偿我不如请我去马杀鸡,沙龙里的小姐掐起来才叫人间天堂!」满不在乎地拒绝,卫勋大剌剌地指着角落的料理台说:「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就在那边,你拿去看吧。」

有些失望地,又桦朝放在料理台上的几张传真走去。上面是些日期、人名、金额、代号及比率换算表的样子。他草草浏览一遍,依然不明白卫勋要他看「什么」?

「老板,这个是?」
「还不懂?」卫勋恶作剧地一笑。「这是能让你起死回生的魔法密码。」
为什么靠这几张纸,能令自己起死回生?又桦再次低头看了一遍,试着去解读它,但解读失败。不过,他发现到里头有个他认识的人名。
「你应该知道地下赌盘这种东西吧?」卫勋环起双臂,得意洋洋地开始说:
「不只是六○彩、大○乐、或是乐○彩有地下赌盘,棒球、美式足球,甚至连政治选举都有人开赌盘。这几张数据,就是地下股市赌盘的进出金额及特定几支股票的赔率、*者。」

咦?又桦睁大眼,缓缓地张开嘴。「这个莫非是……」
「没错。证明这几支股票有人为操纵的证据。」卫勋扭曲着唇角说:「这种操作说穿了很简单。有人先于台面上陆续放空几档股票,造成台面上的股票大跌,而同时间,另一批资金早进入地下赌盘,利用跌停赔率还未反应的空档,海捞一票。等地下股市的资金赚饱,台面上的资金再悄悄地分批回补。」

「可是,万一台面上的股价调不回来了呢?他们怎么有把握,回补后的资金,能够毫无亏损?」
「做这种事的人当然是有把握,要不……就是台面上的亏损早在预料之中,甚至是故意制造出这些亏损的。」卫勋一挑眉。「你能猜到个中蹊跷吗?」
制造亏损也没关系?又桦苦苦思索,蓦地,一个字眼从脑海深处跳出。他目光敏锐地盯着卫勋。
「没错。」读出他的反应,卫勋点头说:「正如你所想的……地下赌盘一向是绝佳的洗钱管道。表面上看来亏掉的金钱,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移转到某人的口袋中。假使A大量卖股,B大量*,在这股市波动中,为了某件不能曝光的交易,A要支付给B的款项透过台面上与台面下的里应外合,即可巧妙而不为人知地完成给付。」

「照这么说,逆向操作也是可能的。不合法的金钱藉由在地下赌场中,大量*于某几股,提高赔率后,自然会影响到台面上的股价波动。而在这一涨、一跌间,钱也就从地下流入台面。」又桦喃喃地说。

「你很聪明,马上就捉到要点了。中间的过程虽然我们无法捉到证据,但进、出间总有脉络可寻。将这些*时间对照到市场放空的时间点,我想几乎可以确定出名单上这几个被我圈起来的人,是很可疑的。」

摸着下巴,卫勋咧嘴笑说:「我说你可以起死回生的意思,你现在明白了吧?投资不外乎信息与情报,你会栽在这些人手上,是因为敌暗我明。现在我们知道对方是谁,我也有办法可以锁定这些人在地下赌盘的活动,要怎样解套就轻而易举了。」

又桦双眼睁大。
「当然,我们也得花点时间布局一下,照现在股价还在低点看来,那些人的资金应该还在流动中,而且我手上的这些人名恐怕也是人头居多,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现身呢。」

他真的没想到卫勋会帮他这么多。自己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个人付出了时问、精力并打破重要的誓言,助他一臂之力。这是他当初找寻「麦克?王」时,想都没想到的。

「老板。」他克制不住地上前,给他一个大拥抱。
「哇啊!」卫勋愣住,脸颊困窘地红了起来。「怎、怎么了?」
「……谢……谢你。」声音沙嘎、哽咽,又桦泛红了眼眶。
卫勋释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靠在这温暖的胸口上,等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又桦擦擦眼角道:「那些人里面,有一个名字我认得。」
「喔?」
指着「柴志升」三个字,又桦不解地说:「他是我在公司中的前辈,我们虽然不熟,但他还满照顾我的。除非是同名同姓……」
卫勋沉思了一会儿。「不,这可能性极低,我反倒在想……你曾说你一买进就跌,这么凑巧的事,可能吗?」
「你认为前辈是幕后黑手?」
「要不也是与幕后黑手有关。」卫勋瞥他一眼,「『W&S』的下单方式,是交由你们各个经理人自己负责,或是统一由哪个单位负责?」
「我们通常是透过内部网络下单给证券部门。不过每个人都有个别的代号与密码,经理人之间是无法横向得知下单内容的。」
卫勋啧啧摇头。「你太天真了。要侧录你的密码、代号并不难,以现在计算机间谍程序之发达,就连你记载于行事历中的数据都有可能被盗了。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计算机,另外你那位『前辈』也需要调查一下。」

又桦实在不愿意怀疑柴志升与此事有关联,要不然他日后对于公司里的同侪们,都会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了。大家相互角逐业绩是正常的,可是竞争也有竞争的道义,为何有些人无法正大光明地竞争呢?

☆☆☆
隔天,拟定好策略后,又桦按照计划采取多管齐下的方式进行。
首先以计算机有病毒为由,将下单改由自己的笔记型计算机操作,断绝数据外泄的可能。另外也说服总裁,将交接业务的日期延后一周左右,而在这一周内,他打算加码买进几支早已套牢跌停的股票,而地下赌盘那边卫勋说包在他身上,他有办法让涨停的赔率上升。

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有,你最好要随时注意那个柴志升的一举一动,工作以外的时间有没有与谁接触,或是可疑的电话之类的。」卫勋始终怀疑一介经理人,能操作这么庞大的资金吗?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所以现在又桦下班后,还多了个「跟踪」的侦探工作。
几天下来,没什么成果。柴志升的作息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下班和同侪出去喝两杯,或是与客户应酬,偶尔没事就早早回家。
「……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也许前辈只是凑巧参与了地下『经济』活动。」又桦是这么希望。
「以他的薪水,赌注下了八位数,不会太高吗?难不成他家是开钱庄的,还是他家大业大,钱很多?」卫勋反讽地问。
又桦默默无语。
「相信人没什么不好,不过怀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对。我知道你的心情,受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时,那种有愧于心的挣扎感,但假使他真是清白的,迟早会有证据显示他是清白的。你不用为了怀疑他,而感到愧疚。」摸摸他的头,卫勋若有所感地说。

「老板,你……被谁背叛过吗?」
撇撇嘴。「聪明盖世如我,还是有一、两次惨遭滑铁卢过。」
又桦从他的口气中,感受到那伤口其实尚未痊愈。「我绝对不会背叛你,老板。」
「这种话不要随便说说。」卫勋的脸僵了僵。
再一次以坚定的口吻、诚挚的眼神,又桦打从心底说:「就算老板以后成了我的敌人也没关系,我绝对不会与老板为敌,也绝对不做背叛你的事。我发誓!」

「……」注视了一会儿,卫勋移开视线,放到他们盯梢的目标上,细不可闻地说了声「谢了」。
他知道卫勋害羞了。看卫勋的言行,常会给人狂妄、自大的印象,其实又桦早就发现那不过是他的包装,揭开那一面假皮,真正的卫勋是个不擅长将关心以嘴?隼矗?舷不队貌徽??谑嗡???税俚赖鹿鄣摹⒉徽鄄豢鄣木墒贝?凶雍骸?
由此看来,其实他们俩是臭味相投,很多观念上都相近的「哥儿们」。
「啊,他出来了!」
今夜他们跟踪柴志升到一间酒廊,他在这儿接待几名客户。远远瞧过去,柴志升与客户相谈甚欢地在店门口处握了握手,然后目送客户上了车。又桦以为柴志升会搭车返家,却不料他一直站在店门口处,频频看着手表。

「他好像还在等谁,或许是约了人。」又桦将望远镜交给了卫勋,也让他瞧瞧。「这不太对,没人会在一个晚上约两摊客户在同一间酒廊招待的。」
咚!卫勋手上的望远镜莫名地掉落到地上,黝黑脸庞也在转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又桦拾起了望远镜。「老板,怎么——」
「没、没什么!我忽然觉得人不舒服,先、先走一步了!」不等又桦的反应,卫勋转身一个箭步,冲出露天咖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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