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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书籍名:《“攻”略》    作者:剩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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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方博年的办公室,外间的陈可抱歉地冲李莫一笑:“他出去了。”
  李莫撇撇嘴,两个星期了,方博年又玩失踪,手里几份修改的合同,还要等他签字呢。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习惯了在方博年的生活里随意进出的李莫有点不适应了,或者说,更习惯了方博年随意进出自己的生活更贴切些吧?方博年偶尔的失踪,只能意味着,他暂时不需要他了,可,这次是不是稍微长了那么一点?李莫终于意识到,当初对方博年幸福生活的设想,似乎正按着他和刘亚所期待的那样渐渐实现了,可,他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先不说隐隐的那份失落,更多的还是牵挂和担心。就连刘亚一连几天也嘀咕:“方方不会和小情人偷偷度蜜月去了吧?嘿,我的暴脾气,这俩没良心的,倒是请我吃块喜糖啊。”
  李莫哭笑不得,合上总是无人接听的手机,深深叹口气,心里的隐忧密密层层,要真度蜜月去了,犯得着不接电话嘛。索性拿着早就改好的合同直接跑到博A来。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李莫突然有点想念方方了。
  等到近中午,李莫打算抬屁股走人,陈可泡的茶再好喝,喝多了也让人心慌。
  正要拎包出门,就和风尘仆仆的方博年撞了个正着,李莫奉上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方博年瞟了他一眼,便继续同紧跟在后的张如海说着未完的话,张如海一一点头答应着,俩人又拿出几份文件指指点点,谁也没再理会笑成花朵一样的李莫。
  李莫自我安慰了一番,都是生意人,忙啊,便坐回沙发,看向多日不见的方方,不禁一楞。
  刚才匆忙的一瞥,光顾着献媚的笑了,没细看。淡色阳光下,憔悴的脸色,微陷的双腮,青色的眼圈还是相当明显的,方方……李莫心底轻轻一抽,似乎印证了这些天方博年为什么失去了联系的某种揣测,难道……
  方博年和张如海不知扯什么,说了好半天,似乎一宗单子进展很不顺利。方博年几根手指下意识地抵住展不开的眉头上,有些疲惫地说:“行吧,我来解决吧。”张如海应了一声,向李莫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莫又展开动人的微笑,方博年看都不看他,匆忙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忙起来。
  李莫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略略自检了一下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方方。涎着脸皮凑过去,叫得也格外暧昧:“方儿……忙那?”
  面对李莫的废话,方博年只给了一个嗯字。
  李莫舔舔嘴唇,充分发挥有容乃大的品格,继续道:“干嘛不接我电话,合同你不看啦?”
  “我忙,合同你放下吧。”方博年头也不抬地说。
  李莫闷闷地,怎么那么别扭,以前的方方即使再冷,再臭脸,也不会把他李莫拒之千里之外的,当惯了垃圾桶,出气筒,忽然人家不屑地使了,自己倒有些傍徨了。
  招数一变,李莫变脸,声音也横了起来:“喂,我哪根毛得罪你了?”
  方博年还是眼盯电脑地说:“哪都没有。”
  李莫被噎,试图挽回点面子:“那干嘛不接我电话,想绝交啊。”
  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连李莫自己都觉得没滋没味。看着方博年终于抬起的眼皮,连点神采都没,不冷不热地问:“人家律师都忙断腿,你怎么那么闲?”
  又是一个大噎脖,望着方博年微微消瘦的脸颊,李莫生不出气来了:“这不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吗,电话不接,人又不见,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所以说,什么样的朋友都不能走的太近,特别还是那种聪明绝顶,看穿人心的,好管闲事的烂好人。
  方博年推开手下的键盘,看向李莫,平静得让李莫微微不安。不会真的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吧?
  “没有,都挺好的,行,看看合同吧。”方博年终于露出一点微笑来,可在李莫看来,总有种不亲不疏的陌生。几天里,方方不再是那个从前的方方,有些东西,改变了,甚至连李莫都徘徊在方博年的心门之外。
  李莫噢了一声,重新拿出合同,失去了再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方博年笑了笑,接过合同,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间或问几个问题,有板有眼,正常吗?怎么李莫感到一阵不该有的心慌。
  刚摸出一支烟,就被李莫抢去。方博年只好又重新拿出一支,烟雾缭绕中,李莫忽然说:“你怎么瘦了?”
  方博年深吸几口,看着投来关切目光的老友,良久,才接口:“丁未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李莫有点了然,可似乎又不全是,即便丁未再怎么难缠,也不会让方博年的眼睛失去了某种光彩,就好像珍珠还是那颗珍珠,只可惜,没了灵光韵彩只剩圆润的一颗暗色沉珠。就连提起丁未,方博年也没有了李莫所熟知的面对高手时本应有的斗志和犀利,
  “我想收手了。”平和的语气让李莫有点不知所措。
  “方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莫似乎没有听进方博年的话,细细打量着眼前曾是那么清高傲骨,此时却略显颓态的方博年。
  沉静和沉静,不一样,李莫知道方博年惯于沉静的时候居多,可沉静中,你会感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魄人气势,可今天,方博年的沉静里,有股陌生的沉沉死气。
  李莫忽然开口了:“博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博年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题:“我想收手,不干了。”
  “为什么?”李莫沉声问。
  “丁未玩的太大了,我陪不起,前一段时间,因为一点小事,丁未很不高兴,断了几条路,让我再等笔大的。”
  方博年又笑了,淡淡然然地:“我以为是什么肥差,没想到,他连军中的东西都敢动,再这么玩下去,大家都得玩死,可是这笔又不能不接,前期的资金还没回来,丁未那里也需要借着这笔再放出去,玩了大半年,我得都收回来,两不相欠。”
  深吸着烟,这是从李莫进门后的第三支烟了,因为吸的用力过猛,方博年抵唇咳嗽起来,额前的短发微微下垂,眼角一抹倦怠,瞬间,李莫觉得方方不再年轻了。
  “我一直不赞同你和丁未这样的人打交道,关于法律方面的程序我来把关。”李莫暗暗松了口气,方博年终于自己选择了放弃。
  方博年失色的双目,还是那么安静地看着唯一的知己怔怔的傻样子,虚浮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李莫知道,方博年在拒绝,拒绝了所有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方方,我们谈谈好吗?”李莫很想努力尝试一次。
  “干什么?那么凝重?有什么好谈的?”方博年还是笑笑地,李莫觉得方方今天笑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不是,好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咱俩。”李莫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轻松些。
  方博年扬扬眉毛:“不行啊,今晚丁未约了我,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想好聚好散,就不能得罪这个人。”
  李莫皱眉:“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又没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你怕什么?不拜这座佛了,还要烧这柱香吗?我看,怕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方博年知道很多东西瞒不住了李莫,可也不愿再深说,这样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又连累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尤其是李莫这样的。
  “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方博年看向李莫,一缕温馨的微笑。
  李莫的心里刹那间一丝凉意。
  蓝波的包房里,方博年刚要将菜单递过去,就被丁未淡淡地拦住了。
  仔细一看,丁未的气色也不太好,脸沉沉地,更添阴郁气息。朦胧微暗的灯光下,方博年一个恍惚,这情景似曾相识。
  俩人给自要了杯清茶,眼盯透明茶杯,丁未沉沉地问:“有些东西,不是我不想给,是给了怕你接不起,这趟出去,你我各不相欠。”
  没想到,丁未居然和自己想一起去了,彼此都明了,这样的合作不可能是长期的,越是熟络,就越是危险,方博年不知道自己的上家是谁,也没心思了解下家,只愿自己能全身而退,可丁未话里话外又卡在这里,他到底什么意思?方博年不禁看着这张阴冷的面孔。
  “我知道这次风险要大些,不过按照以往的方式和渠道,相信不该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次由我和张如海亲自跑一趟……”
  不等方博年把话说完,丁未抬手止住了,话锋一转,莫名地笑了,语气也缓和多了:“你,我还是相信的,那个张如海也还算稳当,只不过……博年啊,不是我说你,你得罪了人,居然还不知道。”
  方博年一愣,不说话了。
  丁未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稳稳地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回味着,慢慢道:“这次的渠道在陈司令员手中,你知道,很少有人敢惹他不高兴,我也一样,多年的军政生涯,他可算是我的恩师,他不高兴,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博年彻底的明白了。不是今天刚刚明白的,当他把奇奇从大军的别墅带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的。
  大军曾在电话里直白地问过,奇奇是不是被他带走了,方博年一句没有,让大军半信半疑,有气没地方撒去,还了句:“方博年,有你的,得罪了丁未,没好果子吃”。
  果然,丁未搬出了司令员,一想起那个白发苍苍骷髅式的家伙,方博年胃里又泛酸液。
  丁未双目猛然一抬,语声缓缓:“我不想再提那天的事情,想你也是个聪明人,这步棋怎么走,你我心里都有数。司令员那里,我来安排。”
  方博年背后的汗水渐渐沁凉衬衫。
  电话骤然响起,丁未接起,一蹙苍眉,沉声问:“找到了没有?”
  良久,丁未的嘴角微微一动,说了句:“好,我在这里等。”便挂了上电话。
  看眼色,丁未似乎在等什么人,心情也低落,方博年趁势说道:“您约了人?那……我先告辞了。”
  丁未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心情依然黯淡:“好,你先回去,我等你消息。”
  明明是方博年再等他的安排,现在,反过来要等方博年的消息,彼此都心知肚明,方博年勉强一笑:“好,我明白。”
  丁未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再谈下去,点点头。
  方博年起身离去,胃部一阵绞痛,眉头拧结成攒,出了蓝波,压抑的氛围丝毫没有因为离开那间包房而舒缓多少。
  缓缓地驾车行在淡凉的夜色里,一阵香气随风而来,寻看着,街边一个小小的粥铺支着简易的棚子,泻出橘红色的暖,缕缕的香气飘散四方。
  抑住心底一抹奇异的痛,抵住隐隐作痛的胃,方博年将车停靠在路边,走向粥铺。
  女主人招揽着新客,一排排晶亮的锅子冒着热气,天气渐凉,生意远比夏天的时候好做多了。
  拣了块干净的地方,在女主人热情的介绍下,思忖片刻,还是迟疑地问道:“有没有粳米橘子粥?”
  “哟,没有,您可真会点。”女主人抱歉地笑笑,极力推荐道:“来碗山药粥吧,养胃。”
  点点头,方博年同意了,喝什么,在哪里喝,喝谁熬的,这些已不重要,苦涩地一笑,再次将心底那么讨厌的奇痛遏制下去,打回最深处,永不见天日。
  粥很好喝,方博年安慰着自己,看,一碗粥而已,味道都差不多。三下五除二,热乎乎的粥下了肚,方博年擦擦嘴角,准备结账,忽然地,脸色变了,麻烦,包落在蓝波的包房里了,走的时候,脑子里转的都是丁未那点破事。
  仔细翻翻,浑身上下连张毛票都没有,方博年,堂堂博A的老板,要在人家路边摊吃白食了。
  操,方博年迅速电传李莫。
  噢,李莫应声答着,那端又听刘亚河东狮吼:让方博年去死。
  苦笑地挂上了电话,方博年忽然好想对刘亚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李莫跳下出租车,方博年推开了第三碗粥,扬扬手,冲女主人说了句:“找他结。”转身上了车,一溜烟不见了。
  李莫掏出钱,三碗粥15元。
  “妈的,老子打车还20呢。”李莫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冤家何时才是个头,转念一想,看看周边的情况,不对啊,方方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个地方喝粥来了?
  匆匆忙忙找到那个包间,听服务小姐说,丁未还未走,方博年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内里传来丁未一声:“进来。”
  推开门,方博年撑起一抹笑走了进去。
  包间有些昏暗,房中的两个人都看向了刚刚走进来的方博年。
  瞬间,那抹爬上一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方博年犹如见到了谁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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