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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更加用力，掠夺著对方嘴唇的利器也是，想是幼生的兽类一样，用拆卸入骨的力道啃嗫著对方的嘴唇。直到唇间嗅到血的味道……要铭记似的，添吻这味道。将此深镌入骨。
他们在黑暗中紧紧拥抱，亲吻。
全军溃败，节节後退。紫英模糊的掠过很早以前书上看到过的句子，事後想起来也颇觉诡异，不是任何情字相关，却是和战争有关。
当然後来想起这一晚，还有一句话。
一步错，满盘输。
*****
紫英点亮烛火，整个房间亮了起来，他坐在桌边，上面放著干净的纱布和治伤的药。他慢慢的拆开手上包扎的绷带，一层一层之後，有淡淡的血色踪迹，白色的纱布落在桌上，委委屈屈的被遗弃著，瘫落一桌。他取过药，洒在伤口上，酥麻的感觉顷刻变成了痛感，但他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只看著那伤口一点一点被白色的药粉所覆盖。然後他再取过干净的绷带，一层一层裹回伤口。
揉皱的纱布被丢弃在一边，他站起身，唇上有一点的痛感和血色的味道，他下意识用手指擦了下，淡淡的一抹红色印在手指上，他瞧著，一瞬间生出恍惚的情绪来。
“紫英……”
“嗯。”他应了一声，烛火摇曳出他面容上一瞬间的犹豫来。“早点睡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伤口的。”
“不妨事的。”他把桌上东西整理干净，走到天河身边，“只是旧伤，几日後就会痊愈。”
“可是……”
“不用担心，天河。”
“那麽这里呢？”
一个怔忪，对方的手指抚上他唇上的伤口，手指的触感很柔软：“没关系。”他脸上浮起羞赫之色来，别扭想要转过头。但是没想到对方却又凑过来，在那个伤口很急促的碰触了一下。“天河！”微怔後，声音里带著恼怒，“够了吧。”
摸摸头，很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总觉得还想……”
“闭嘴！”话出了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口气凶狠，於是急忙软化下来：“别说这些了。”
“哦。”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刚留下的柔嫩触感似乎还未曾淡去，那种甜蜜难耐的滋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他有点急躁的想，要不是刚刚触痛到紫英伤口，那麽刚刚一定……
“云天河……”
“紫英，我喜欢你。”盘腿坐在床上的人，正儿八经说出这样话。
紫英看著他，浮现出复杂微笑，烛光下，天河的表情坚持而执著。“你知道什麽是喜欢？”
“我本来知道，可是後来又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紫英和其他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和紫英在一起。”
“……”
迎来紫英的沈默，天河以为自己说错话，他总是这样，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说出惹人发怒的话来：“紫英，那个，我不会说话。”
“没关系，我早知道。”
“我真的喜欢紫英。”
“……我知道。”他微笑著回应对方，可是却没有许下任何誓言。
紫英很久以後也会想起这一夜来，黑暗里唇的温度，手指的姿态，紧紧的拥抱，月光像暗夜里盛开的花朵一样苍白而遥远。那一夜的记忆像是最甜美的香气一样盛开，留存在记忆的最深处，像是平缓水面下的礁石，从来无法看到，但它一直就在那里。偶然起风，那黝黑深刻的如同礁石一般记忆便裸露出来，在泛黄的月色下，散发出陈旧的气息，就像是明明折页已久古籍，却始终不肯翻过的一页。
那时候他也会一直长时间凝视著自己苍白如同月华的发，想起蜀山之上，睿智老者所赠送他的话。
泉涸，可有鱼否。
*****
後来，其实没有许多发生。紫英毕竟是紫英，不会拉著天河的手告诉菱纱，我们对彼此表白了。那样对少女很残忍，隐瞒著幸福看著别人懵懂做梦也是另一种残忍，紫英很明白。只好维持某些平衡，假装一切不曾发生，看日出日落，花谢花开。於是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可是有些事情，你毕竟无能为力。就像是那一夜，隐藏在黑暗里的情感礁石浮出水面一样。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一朵花开的声音，除非生离死别。但这些统统没有发生。於是那天夜里，雪白的花朵盛开，暗香浮动。他也只好保持审慎距离和态度，只怕一个措身，失去什麽。
也只因这样，打造紫英剑赠予天河的事情也被无限制的搁置下来。对天河来说，有没有剑哪里比得上紫英重要，能夜夜同塌，於触手之距离，那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他并不在意其他事情。但是对紫英来说还有许多事情，小葵的事情始终不能耽搁，虽然小葵在魔剑努力修行，但是他也不能……叹了一口气。这些事都是切切要办的，本来打算早点出发，没想後来一耽搁，搁置到现在。
紫英站在青鸾峰之前想著这些有的没的，这一年的青鸾峰特别冷，未到三九寒季，已经是草木瑟瑟了。他开始担忧菱纱。最近寒风猎猎许对畏寒之人有影响，哪怕是带著火灵珠也不妥当，菱纱在树屋里没有下来。虽然没下来，抱怨却一直没停，说是两人都拿著她的小孩似，这不许，那不许。搞的她二八美少女只能在几寸之地来回踱步。反正生生死死这事情到底还得有天定，凡人岂能影响天命。紫英觉得有时，对於生死来说，菱纱看得比他们都透。也许比起他们所有人来，少女离死亡更近的缘故。
“紫英！”天河和菱纱站在树屋的门口叫他的名字，“别呆在山口了，风大！”
青鸾峰之上，风比起山下大了许多，这会已经近冬，山上冷了很多。紫英已经出去添置过家什，但到了隆冬之後，恐怕还是不够。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下雪了吧。他想著，冲上面两人摇摇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看得清，他并不畏寒，冷冽的山风能让他更好思考。
菱纱在高高的树屋看著，大风吹得两旁树枝霍霍的抖动著，山崖之口风尤其烈，吹的紫英衣袂飘荡，像是要踏仙而去一样，远远的见紫英转过身，对他们摇摇头，黑色发丝飘荡，一时之间模糊表情。她突然生出遥远的感觉来，就像那一日，梦璃站在高高的幻瞑界灵台上，遥遥看著他们，神情一片模糊，不知是喜是悲。
她张口想喊什麽，一口冷风乘机灌了进来，冷气一路直通肺腑，她没挨住，拼命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天河立刻慌了，急忙问她怎麽了。她想说，没什麽呛气了。可是咳嗽如山倒，她憋红了脸，愣是一个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冷风好像带起了望舒寒气一样，她不自觉的发起抖来。她一边咳嗽的蹲下去，一边心想，本小姐哪里是这麽虚弱的人，如今被冷风呛到都成这样，云野人你要负责之类之类。想了一半，一股暖气催动进来，她看到天河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暖流渐渐驱散寒气。有人扶住她的肩膀，搭她的脉搏。她看另一边，紫英不知道什麽离开青鸾峰，来到她身边。山风吹的他脸色白玉一般，半垂的眼里露出黑曜石一般的瞳，发丝微垂，她一直知道紫英是很好看的人，只现在这般看来，当真是像仙人一般。
“从脉象上看，尚且平稳。菱纱你快回房去吧，如今寒冬，山风大且冷，你需得注意。”看来无恙，紫英松口气站起来。
“菱纱，感觉好点吗？”
看看左边这个，又看看右边这个，两人都是一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菱纱扑哧的笑出来：“没事情，我没弱到那个地步，不过是咳嗽一下而已，唉，没想到山上冬天风挺冷的。唔，看样子，我要下山去添置点衣物了。”带上山来的东西说少也不少，不过却是没估计到冬天那麽冷。
“也好。”紫英点头。
“紫英你不冷？”菱纱见他依然是那身蓝色服饰，白色的衣领抖抖的贴在脖子上，看上去冷风像是能贴的脖子似的钻进去，看了都觉得冷。
“习惯了。”紫英下意识拢了下领子，然後扶起菱纱。“过去琼华建在山巅之上，每当冬日，高处不胜寒，平日多是修行便也习惯了，人也比较耐得住。”
“唔，可是我看了都觉得冷。”几个人进了屋，里面生著火，暖融融的非常惬意，地上铺著天河打猎来的动物皮毛。菱纱寻个舒服的位置靠上。看著紫英和天河走进来。炉火跳跃，映出他们脸上一点喜红色。
“紫英，下次打野兽，给你一张兽皮吧！这个很暖和的。”天河跟在後面说。
“不用。”他走到树屋边，关牢微微有点漏风的窗户。“菱纱，树屋会不会太冷？”
“不会啦不会啦。”菱纱摆摆手，一脸你想太多的表情。“天气好的时候，这里晒著也很束缚。看看云海，远处风景，觉得这样一直也很不错。”她想说，一辈子要能这样其实也很好，她想说，希望以後大家都能这样……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以後。韩氏一族的人活不过而立，而她如今已经快近双十年华。
“我想还是添置一些东西比较好。待风停日出，我便会下山去看看。天河多准备些柴火。或是……将下面的木屋设置间隔，若菱纱寒冷难耐，那麽天河也能离的近些，不然太远，及时有所呼叫也听不到。”紫英说完，便察觉另两人都注视著他。
“那紫英你住在哪里？”
“我有事情出去，可能要耽搁几天。”
“紫英，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天河的声音执拗的有些古怪。
“……我只是去铸紫英剑，还有小葵的事情……不会离开很久。”紫英安慰他：“天河你放心，不会离开很久。”
“可是……”
“许诺小葵的事情也不能等闲视之，如果有一日小葵被锁入锁妖塔之中，永不见天日，这怕是你我都不愿所见之事。”
“小葵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不能让她变成那样啊。紫英说的也是……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耽搁她。”菱纱黯然了眼：“需要很多时间麽？”
“不知道，我虽善铸剑，但是净化之法并不擅长，然为了小葵，我且试一试。”
“唉……”听他这样说，知道紫英已然打定主意，虽然紫英一直默默跟著他们，但是她也了解，只要紫英打定主意，别人是非常难动摇他。“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你答应我，早去早回。”
“我知道……”紫英点点头，看向天河，对方撑著头，表情上却是看不出什麽不快来。但是他相信天河能够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天河。”他轻轻叫著对方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天河用力点头，什麽却也不肯说。明白是一回事情，可是感情又是一会事情。他只得留在青鸾峰，想起这事件来，他心里便和猫挠挠似的。
看著露出苦恼神情的对方，紫英也只好苦笑，拍拍天河的肩膀：“我很快会回来的。”他笑著安慰对方。“放心吧。”
这一日，他们就呆在树屋里，陪著菱纱。紫英下山时候带回了很甜的酒，天河猎了冬日里少见的野味，菱纱烹出可口的美味。於是他们就在木屋里吃了晚饭。
窗外山涧，狂风涌动，寒气逼人。这一方小树屋里却是暖气融融，天河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柴，烧的时候发出好闻的香味。和著野味和酒香气，整个房间里都溢满了甜美的滋味。
菱纱捧著酒，小小的一口一口的舔喝著，笑眯眯的看著他们。天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知道是被酒还是火熏的脸颊通红，紫英开始看著他喝，手里的酒杯转来转去，想起来就喝一口，想起来就喝一口，天河在自己喝完的时候就会凑过来，给自己倒满，再给他满上，所以紫英一杯酒总是喝不完，喝了几口就给满上，到了後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到了後来，大多都有些醉意，就连紫英的脸上都浮出薄红色，天河醉的靠在紫英肩上，需要揽著对方才能保持平衡，也不知道为了什麽，一个劲的笑。菱纱看著他，也跟著笑了起来，只紫英有些不明，但见他们欢声，也慢慢的绽出一个笑容，而目光如水，黑色的目光里揉入了淡淡的光芒，像是火焰在里面逐格跳动，又像是在想著什麽令人甜蜜且痛惜的东西，温柔无限。火光闪烁，酒色醉人，这个微笑，菱纱在很久以後想起来，心里涌出的苦涩竟然会超过甜蜜。只是当时，她只觉得那是一个温柔无比的目光。她看著，然後唱起小时候的歌谣。清亮的声音在小屋里回响，盘旋著不肯散去。
而窗外依然是寒风瑟瑟。
告别的时候，已近午夜，天河醉的不省人事，只好有紫英半扶半抱著他回去。紫英虽然有几分醉意，但这些路还不成问题，菱纱扶著门，不胜酒力：“紫英，下去的时候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紫英走出门口，呼啸的风一下吹乱他的发丝，他的表情半掩入发丝里，但他的声音很清晰。
“还有，早点回来。”她说。
紫英愣了一下，旋即微笑起来：“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
於是菱纱就站在门口看著紫英挟扶著天河，一步一步走下树道，直到最後夜色掩盖了那个蓝色的身影。她慢慢掩上门，看著房内略凌乱的态势，刚刚甜美温馨的气氛突然散了，就此不见。她低下身体捡起落在地上的酒杯，曲终人散的悲哀毫无缘由的袭来。
我很快会回来的。
这一句话，这句话菱纱和天河一直记得。整个冬日都过去了，枯黄草叶都已经冒出嫩芽，山林里重新绽放出了绿意和葱笼姿态，但是紫英还是没有回来。
【仙剑4/云紫】 梦中月下 32
乱撒狗血哦……乱撒乱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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