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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舞阳 墨宴(一)

书籍名:《魔山传记Ⅰ人间春色篇》    作者:满袖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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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来到夜帝城的游人都知道著名的优昙花会,而对于本地城民来说,最向往的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夜帝居住的月神殿,另一个就是莫语大师开设的“莫语轩”。

莫语轩,其实是一间小酒坊,位于城中一条偏僻的街巷里。如果不是有知情人指点,绝大多数人必定会忽略掉门外那一盏墨黑色、烫着金字的招牌灯笼,以及与普通酒坊大小无异的门面和牌匾。

莫语轩最值得骄傲的,在于它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主人——莫语大师。

莫语大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所以被称为“大师”,只因为他是天下公认的“三大酿酒师”之一,不但能酿出几十种天下闻名的好酒,还会根据每种酒的特质,调配出各式各样的琼浆玉饮。据说每一杯经过莫语大师亲手炮制的美酒,简直堪比天宫里的仙露,即使神仙也愿意为之驻足,一醉方休。而普通人只要尝过一口,必定会回味无穷,终生难忘。

传说不免有些夸张,寻常百姓因为根本无缘见识这些极品的仙酿,只能加以想象。加上莫语轩的主人有个怪脾气,每个月只有一天会开门迎客,宴请不超过十人的贵宾。毫无疑问,能够有幸成为这里的座上宾,绝非一般酒客,全都是夜帝城里,乃至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要么就是非富则贵。

可想而知,莫语轩最令人感兴趣之处,不仅仅在于惹人垂涎的美酒佳肴,还有来自各方的神秘宾客。因为每一位参加宴会的客人,身份和来历都绝对保密,只有身为主人的莫语大师一人知晓。所有的客人尽可以畅所欲言,互相交流朝野方面的情报和信息,而不必担心被人抓住把柄。

难怪许多人都说,要想打听夜帝城里任何一件事情,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就是到莫语轩。至于每一次宴会过后,总会带来朝野上下一些微妙的变化,以及各方势力的消长,原因或许也在于此。

这个每月一次的例行酒宴,又被主人命名为:“墨宴”。

说巧不巧,今年十二月的“墨宴”,恰好定在十二月十二——“优昙花会”这一天。

****

乌漆漆的黑铁门配上黄铜的把手,分外厚重。

门内的厅堂并不宽敞,陈设也极为简单。花梨木的镂金屏风下,只有一张长方形的乌檀木餐桌,以及十张同样质材的扶手靠椅,透着油亮的光泽,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气派。

这是在略有微光的情况下才能看到的情形。酒宴真正开始时,密不透风的重重帘幕将会阻隔所有的光线和视野,即使在大白天也是一片昏暗。不要说桌上的摆设,就算距离最近的客人,也只能勉强认出彼此模糊的轮廓。

这是因为,身为主人的莫语大师对自己酿制的美酒有足够自信,仅需要客人们用口舌去专心品味其中精髓,所以干脆忽略掉一切的铺陈、装饰、佐菜、器皿等等附属品,甚至连宾主之间在酒席上的觥筹交际也一并省去,当然没有必要看清楚每一位客人的真面目。

——犹如在漆黑如墨中品尝天下至美的甘霖,别有一番难以言传的滋味。这才是“墨宴”的真正含意,以及最神秘之处。

譬如此时的正午时分,屏风后面传来一连串清脆的风铃声,宣告宴会正式开始。围坐在餐桌旁的客人们一致安静下来,将视线投注到黑暗中的主位上。

隐约可见一个高瘦的人影正襟危坐,开口就是低沉悦耳的声音:

“欢迎各位光临本月的墨宴。今日正好是优昙花会,因为特殊原因,比预定多邀请两位贵宾,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方桌本就十分宽大,多两三个座位并不会影响舒适程度。众人只是依稀认出在座的连同主人共有十二人,至于谁是临时邀请的,则无从分辨。

声音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受一位贵客委托,在此先向在座打听一件事。有消息称,魔军已经潜入夜帝城。不知各位有无收到这方面的具体情报?另外,千幻门下的七合堂今晨在灵剑之盟的领主吴天麟家中出现,有谁知道其中原因?”

宴请的来宾大都是一举一动牵连四方的重要人物,听闻魔军到达的消息居然没有多少人表示意外。七合堂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组织,当即有人答话:

“七合堂应该是和魔军同时进城的。难道不是接受伏魔岛的调遣,与吴天麟暗中勾结,策划什么偷袭行动?”

有人立刻提出异议:“看来也不像。当时的吴天麟府上,还有十几位灵剑之盟的领主也在场,总不可能这么多位领主同时投靠伏魔岛。”

——在座的果然不乏消息灵通人士,夜帝城里些微动向始终逃不出他们的耳目。

此时,一个苍劲的口音施施然接口:

“据36处哨所报告,混入城内的大约有一百名魔人,数量并不算多,可以排除开战的可能,预计他们会在万花台附近某间客栈里集合。不过,城外也有魔军调动的迹象,不可不防。”

这人一开言就极有权威,显然掌握着广泛的情报网络。旁边一个略显斯文的声音跟着补充:

“根据情报所知,何止一百名魔兵,连伏魔岛的五大巨头似乎也有人到了夜帝城,至少是其中的一到两位。关于这点,在下同样不认为他们会与夜帝城大举开战,却不知有何企图?”

席间响起几声细碎的轻语,伏魔岛五大魔首的声威,何等令人畏惧!又有人出其不意加上一句:

“还有一种未经证实的传闻,听说仙缘族也有重要人物即将抵达城内,不知是不是烟霞宫的公主们?”

这个消息更似空穴来风,顿然激起进一步的反响:

“连仙缘族的公主也来了!这怎么可能?”

“伏魔岛加上烟霞宫,今日的夜帝城可有热闹好瞧!”

“那七合堂算是魔军的先头部队吗?这样的安排总有点不相称……”

……

窃语声中,坐在案首的莫语大师一拍手:“各位不妨一边讨论,一边品尝莫语轩待客的第一道薄酒——‘醉顔红’。”

众人只闻到一阵清冽的酒香,早有侍从将十二杯冰镇酒摆在案上。虽然看不清杯中液体,那缕缕诱人的醇香,足以令人未饮先醉。

所有参与墨宴的贵宾,无论原先的名头和地位如何,到了莫语轩就只有一个身份:全都是莫语大师请来的客人,一律一视同仁,无分贵贱。是以大家也不会客气,转而停止话题,专注于享用面前的仙酿。

仅仅轻啜几口,有人不绝口地称赞:“啧啧,好酒,果然是好酒!醉顔红……酒好,名字也好。清而不烈,冷而带涩,令人想见绝代佳人的风采,简直是魂牵梦萦,回味不已啊。”

旁边的人趁机打趣:“这位仁兄看来对美酒和美人均极有研究,不如请莫语大师为大伙奉上与天下美人齐名的‘销魂’如何?”

座上立即有多人拍手响应,表示赞同。

“销魂”,乃是莫语大师最拿手的名酿之一,传说其后劲绵长,甘和婉转,如同风情万种的美人一般销魂蚀骨。每次墨宴,莫语轩都会应客人的请求,特意配备一壶独一无二的美酒,而“销魂”几乎每宴必被提起,可见名气之大。

莫语大师自然不会推辞,笑道:“既然客人有所求,身为主人的,理当尽力满足各位要求——那就上‘销魂’!”

随从的酒童一阵忙碌,席间的气氛跟着热烈起来。只有坐在主位侧边和长桌另一头的几名客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过声,显得尤其神秘。

蓦然间,一个带着七分潇洒、三分冷漠的嗓音徐徐响起:

“酒名销魂,怎比得上美人多情。晚生可否将这‘销魂’……换上一杯‘相思入骨’?”

——说话的正是莫语大师右手边一个始终沉默的人。

“相思入骨”,同样是莫语轩最出名的极品之一。酒如其名,比起“销魂”的口味更加辛辣,据称其酒性之烈,历经十日不散。

莫语大师微微点头:

“各人口味不同,有人嗜好清淡,也有人非烈酒不欢。‘相思入骨’乃是用十八年以上的女儿红,混合刚出窖的风露酒,再加上醉梦花、相思子,必须经过三蒸三酿,取其精华,故而酒性最烈。须知相思入骨亦入心,不知贵客能否消受得起?”

“唉,直道相思了无益,当年拼却醉顔红。”那人曼声低吟,仿佛带着无限萧瑟之意,“……相思既已入骨,岂是一两盏宿酒可以化解?”

众人听他谈吐不凡,应对风雅,不禁为之动容。

莫语大师也不由感叹:“公子想必也是伤心之人。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所谓酒不醉人自醉,在莫语轩里,客人自然可以品尝任一种美酒,只要能够聊解开怀,方不枉这些酒被酿造出来。”

——黑暗中,就在主位之旁,是谁隐约叹了口气?

“晚生倒想请问莫语大师,是哪位客人在打听七合堂和魔军的动向?据晚生所知,七合堂与魔军首领其实都是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而来。这个人今晨刚刚抵达夜帝城,如今却神秘失踪了,而且生死不明……”

那低沉的语音忽然转了话题,几句话刚冒出,酒席间顿然有一种异样的气氛。

长桌另一头,有人怒声低斥:“阁下何人?处心积虑混入莫语轩,究竟是何用意!”

朦胧的身影隔案拱手一笑:

“晚生姓易,小字逐尘,也就是随风逐尘的意思。”

每一个赴宴的客人,身份都是绝对保密。“易逐尘”这个名字听来甚为陌生,料想也是化名。不知为何,此人一开口,满座俱都沉寂下来。

身为主人的莫语大师终于率先发话:

“请恕莫语冒犯尊颜。客人若是专为品酒而来,莫语轩无任欢迎。一个时辰之前,是易公子定要参与墨宴,小店不敢拒之门外。每位客人均有打听夜帝城里任何一件事情的权利,易公子既然知晓内情,何必非得知道打听事情的人,故意欲言又止?”

听他的语气,这“易公子”居然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却不知什么来历,可以令莫语大师如此忌惮,纵然不合规矩,也无法拒绝其上门?

适才喝斥的声音余怒未消,自有一种冷峻稳重的气势:

“听阁下之意,七合堂所要对付的人,阁下必定也很清楚,倒不知此事与尊驾有何关联?事关夜帝城的颜面与安危,还望速速告知失踪之人的下落!”

那自称“易逐尘”的客人偏偏不为所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人在哪里,晚生自然心中有数,但也只会告诉最想得到答案的人。足下既然不是正主,恕晚生无可奉告。”

“你!”

询问的人也算是夜帝城里名头响当当的角色,生生被噎得无话可说。

众人早觉这易公子来者不善,只碍着主人的面子不好发作,心里均是大为不满。

恰在这时,捧酒的侍从奉上杯盏,由莫语大师依次斟酒,忽然转向右手边坐在易公子身旁的一位客人:

“贵客赏光前来赴宴,何以至今滴酒不沾?莫非是嫌莫语轩里的水酒太过粗劣,客人一样都看不上眼?”

这句话一问出口,满座宾客不由侧目:竟然有人光临墨宴,一杯酒都没碰过?!

又是姓易的公子抢先答话:“这位是与晚生同来的穆公子,因为身体违和,暂时不宜饮酒。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像是回应他的回答,身边响起几声断续的咳嗽,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句:“大师的好意,春……晚辈心领了。可惜在下,确实不胜酒力,只怕无缘品尝……这些佳酿。”

这人说话的时候极为勉强,而且气息微弱。有些练过内功的客人甚至可以分辨出,这人似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和脉门,所以一直没有开过声。而控制住他的那个人,最大可能就是旁边的易逐尘。

莫语大师的语意满含关切:“穆公子既然贵体抱恙,‘醉顔红’和‘销魂’均过于性烈,的确不适合款待佳客,有违莫语轩的待客之道……”

击掌三下,很快有人摆出一应酒器。众人都知道,这是莫语大师要亲自动手,专门为尊贵的客人调制新酒。

静穆之间,忽有一个说不出雍容沉缓的语音从后方传出:

“易公子定要追究是谁在打听七合堂的事,正是区区在下。请问易公子,现在可以据实相告了么?”

语调不高也不低,仿佛还带着几分慵懒,却是优美高贵之极。短短两句话,便把所有的声响全压了下去。细辨来源,竟是来自长桌另一头最边缘的角落。

那易公子并不急于回答,故意慢条斯理道:“莫语轩的墨宴,果然是贵宾云集。敢问客人尊姓?”

“敝姓殷,殷勤的殷。”

这位姓殷的客人似乎涵养极好,自打现身后,满室都浮动着一股幽雅的兰佩香气。

向他询问的人偏是一点都不领情,语带讽刺:“哈哈!想不到连身份高贵的殷公子也移驾前来赴宴,莫语大师的面子还真不小。”

先前出言喝斥的人再也按捺不住:

“放肆!我家主人既已报上家姓,尊驾还不把人痛痛快快交出来,尽在这里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

倜傥的笑声忽一收敛:“想要见人倒也容易。晚生只向殷公子打听一个人的近况,只要答案令人满意,定不隐瞒!”

“易公子但问无妨,殷某知无不言。”

那人的语调竟变得无限伤感,低回不已:

“云为风骨月为魄,玉颜倾尽水中仙……晚生要问的人,便是月神殿里的水月莹王妃,请问现在芳踪何处?是否安好?”

夜姬水月莹,乃是被正式册封的夜帝妃子,在夜帝城民的心中,地位形同一国之母,何等尊崇,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当众肆无忌惮的提起,可谓无礼至极。

数次斥责他的声音简直怒不可遏:“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探夜姬主母的信息!阁下是活得不耐烦,存心来夜帝城挑衅不成?”

那易公子霍然朗声大笑:“风云使大人未免太沉不住气!阁下不妨回去问问自己的主母,究竟姓易的有无资格问候尊贵的夜姬王妃?”

夜帝座下的“四大暗使”,又以风云使为首,即便出了夜帝城,名气之大依旧令人震动,谁想到会在莫语轩出现!

席上的客人却几乎毫无反应。

风云使的脸色早已沉得像锅底,虽然昏黑中无法看清,谁都能感觉到暗涌的杀气在急剧蔓延。

仍然是那个雍容徐缓的声音打破僵局:

“好一个‘相思入骨’,想不到易公子如此专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么?从来痴心最销魂……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殷某却宁愿要一杯醉醒即忘的‘忘情’。”

——酒名“忘情”,同为莫语轩的极品纯酿,薰香浓烈,入口即醉。然不需一刻钟,酒性即解,淡然无迹,故名为“忘情”。

莫语大师欣然点头:“客人请随意。但凡莫语轩力所能及,绝不吝于款待贵宾。”

话语跟着一转:“‘忘情’必须选用极品‘雪顶红’,调以半发酵的蓝莓酒、葡萄汁,以及深埋于地底的清泉水,酿制五年始成。酒性烈到极致,就是极淡;浓到极点,便近于无味。好比情到浓时情转薄,无论‘忘情’也好,还是‘相思入骨’,梦醒之后不过一场宿醉,并不足以解千愁。美酒虽为解忧之物,解铃终须系铃人,还请贵客自行斟酌。”

随侍的酒童很快将几杯新酒奉上桌案。这一回,连易逐尘也沉默起来,周围更加无人答腔。

叮当作响的敲击声中,莫语大师一面摆弄手中酒器,向旁边温言探问:

“穆公子是否身中剧毒?酒性温燥,原本具有活络气血的功效,却会加速血脉运行,令毒性进一步扩散,实在于贵体无益。莫语思忖再三,姑且用云岭出产的上等竹叶青、陈年菊花酿,再加上五柳山庄的杏花露、白兰汁、梅子果,为穆公子调弄一杯青梅酒如何?多少可以定心安神,暖暖肠胃。”

“有劳主人费心。晚辈……只是稍有不适,大师的拳拳眷顾之意……”话未说完,又被急促的呼吸打断。

这姓穆的公子开口本就十分艰难,这样一喘气更是久久接不下去,令人分外担心。

席间大多数人都没有料到,他是受烈性毒药所制。有些反应敏锐的客人立即联想起与之同行的易逐尘:焉知不是那个人做的手脚?

莫语大师显然对这位穆公子颇有好感,不但照顾有加,心中亦是大为不忍,言语间直斥某人:

“穆公子既然来到莫语轩的,就是客人,断不容许宵小之徒横加迫害。易公子或许出于自身原因,非要来赴墨宴,何必用卑鄙手段胁迫他人同往?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

这几句摆明了是在谴责对方不知使什么方法挟持他人,甚至连说话都要限制。

被他指责的人居然没有生气,悠然道:

“大师和各位莫非以为是晚生下的毒?那么,为何中毒的人至今依然没有死?明知此处高手如云,晚生还要冒险前来?”

那姓穆的客人好不容易止住喘气,也帮着解释:

“请大师不必苛责。晚辈所中的毒……的确与易公子无关,他也没怎么为难晚辈……只是替在下暂时封闭穴道,让毒性不致发作……”

莫语大师的态度缓和下来,手里的酒杯轻漾:

“穆公子胸怀仁厚,果然当得起谦谦君子之风。这杯为穆公子特制的青梅酒,既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余韵,又各含风骨,就名为‘君子之交’……”一抬手,亲自将一小壶尚带微温的清酒端到面前。

“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如同暗夜流香,婉转沁入心田。酒性虽淡,余味更长,存储的年日越久,口味越醇正。自然,穆公子想要现品也无不可,不妨加入桂花香,或者百草蜜……”口中一路述说,酒液徐徐倾入杯盏。

“嗯,那就桂花香好了。”

柔和的嗓音在暗中笑了,恍惚想起一个身上带着月桂花香的好友,“犹如昔日……与一位友人在秋日下赏花的情景……至今仍很挂念。”

“呵呵,交友之道,贵在知心。穆公子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贵友必定已无遗憾。”

两人一问一答,一杯精心配制的青梅酒已然调好,清香怡人。

另一边,曾经一语道破魔军动向、极有权威的声音再度发话:

“毒虽然不是易公子所下,能在七合堂的七合阵里进出自如,于秋灵山领主和十几位领主眼皮底下公然把人带走,伏魔岛五大巨头中有这等轻功和本事的,也只有一个大魔头……”

声音有意停顿下来。那易逐尘还好似事不关己,漫不经心道:“方才众位不是说,连烟霞宫的人也到了夜帝城,怎知不是烟霞宫所为?”

许久不曾开声的风云使愤然而起:

“阁下何必狡辩?烟霞宫至少不会肆无忌惮将人带到莫语轩,还敢厚颜无耻地与人讨价还价,冥风大人!”

一声清越的长啸——

“哎呀,风云使大人这么快就翻脸啦?各位为什么不把这出戏继续唱下去?如此急于与晚生动手,难道不是恃着有大名鼎鼎的殷公子在此压阵——夜帝殷,舜,华!”

劲风飞扬,掀起门外遮光的幕帘,一缕阳光映入厅堂,室内的景象尽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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