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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太奇怪了……哈哈哈……”
心里暗暗叹了口起，古丞荻一边感叹著自己果然不是读书那块料一边推开窗，笑著问两个丫鬟：“怎麽，我念诗歌就如此奇怪好笑吗？”
古丞荻对丫鬟下人向来平易，所以两个被抓个正著的丫鬟也不惊慌，笑著回答：“那到不是，您虽然不常念，但偶尔也念过，奇怪的是……”说到这里，她们又笑做一团，半晌，才反问：“楼主，您说如果有一天风管家突然对四爷和颜悦色起来，奇怪不？”
“奇怪！”当初最反对古丞荻收留这个武林公认的狐狸精的就是风管家，现在他对贺启纬也是严词厉色，对他终日泡在巷子里尤其不满。
“又或者三小姐突然文雅了，捧著花绷子绣枕套，您说奇怪不？”
“奇怪！”於三娘对那些女人家的玩意向来没兴趣，她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一些无甚用处的怪药，例如吃了就狂笑闻了就骂人的东西。
“而今天呢，发生了比这两件事情还奇怪的事情！”两个喜欢卖关子的丫鬟终於说到了重点：“一向清心寡欲的默二爷，居然从巷子里带回个小官！”！
“什麽！？”
丫鬟的话让古丞荻大为震惊，一个失手碰碎了窗台上的花瓶，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追问：“是不是弄错了？小官是贺启纬带回来的吧……”虽然贺启纬也从未带小官回来过，但他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也许就是给那个雨儿赎身了呢！
“不是不是，就是默二爷，他刚才还张罗厨房给那个小官做饭菜，又到四爷那里给小官借衣服，还让帐房划了一百两银子送到巷子，想必是给那个小官赎了身！”
默给一个巷子里的小官赎身！？
尽管丫鬟说得言辞凿凿，古丞荻却还是无法相信。杭州城里的这个“巷子”，古丞荻和默都不陌生，且不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接贺启纬，就是他们刚到的时候，也照例夜探过好几次，几乎每新来一个小官他们都有去亲自确认或托人打听过。
之前从没见默对哪个小官表示过兴趣，怎麽突然间……还是说，和昨夜有关？！想到这个可能性，古丞荻不禁心中一痛！虽然早上说要默接受他人，但得知他真的寻觅到代替自己的人，还是不免伤感！
自己就要失去默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假设还是不成立的。默从不是个性欲的人，即使他想忘记自己，寻找新的情感归宿，也不至於随便在巷子里弄一个小官回来。
默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把无辜的人搅进自己的纷乱中。
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混乱起来，实在不愿妄自猜测默的意图，更不愿在默没来说明之前乱分析杞人忧天，於是打发走了丫鬟後，他又捧起那厚厚的《诗经》研读起来。
一整个下午，念言楼都处於躁动中，默带回一个小官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无法置信的消息，几位当家轮流前去劝阻，下人们更是以讹传讹议论纷纷，直到傍晚，即使不想听不想问，古丞荻还是接收到了多个版本。
晚饭的时候，默并没有出现在饭堂，这和往日与古丞荻形影不离的情况很不符。听丫鬟说他谴人将膳食送到了房里，要和那个小官单独食用。
於三娘一边凶狠的咀嚼著菜肴，一边抱怨道：“默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才半天时间，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中午他回来的时候，我听说这事情还当作无稽之谈，去迎接的时候一看，他还真从轿子里扶出个文弱的男子！我前去询问，他竟看都不看我一眼，把那男子当宝贝似的抱进房里，就再也没出来！”
古丞荻闻言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未出声。
风管家也附和道：“可不是吗？我也去看，却被他拒之门外，好说歹说也不肯让我进门，到底是个怎样的狐媚长相，把默迷成这样？！”说到狐媚二字，他的视线还故意向贺启纬的脸上撇去。
古丞荻皱了皱眉，食不知味的咽下一口糖醋鲤鱼。
“他长得倒不是个绝色，只能说是清秀佳人，但气质挺干净的，还蛮惹人怜的样子。”语毕，於三娘也转向贺启纬问道：“当时的情况是如何，默和那个小官原先认识吗？会不会是……老相好？”
不自觉的，古丞荻竖起了耳朵。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我迷迷糊糊的……”对这件事情表现最淡定的，就是贺启纬了。“那小官好象是新来，不愿意接客，默就把他接回来了。”
听到这里，古丞荻心中多少有了点数。默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才大发怜悯赎下那个小官，只是有必要带回家里，还如此呵护吗？
“不像啊，那个小官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怎麽还是新来的……”
听著他们的议论，古丞荻三口两口吃完了饭，准备回房，却被於三娘拽住了衣角。她仰起头，露出怜悯的表情，假装同情的说：“真可怜，这麽快就被抛弃了……你要挺住啊……”
“少调侃我！”笑著拨开她的手，古丞荻知道众人疑惑归疑惑，但都相信默不是个喜好亵玩男色的人。
夕阳完全隐没，月上柳梢头，泼墨似的星空繁星点点，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手肘撑著窗台，古丞荻等待著默来揭晓谜底。
红烛燃半，默轻轻的推开门，来到了古丞荻面前。
八
在昏暗的室内，古丞荻打量著默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闪烁而略显阴沈虚弱的脸色，微笑著问：“奔波了一天，都没好好休息吧，衣服也未换呢……赶紧洗个澡睡吧！”
因为古丞荻的问候，默酸了鼻子。他轻轻摇了摇头，沈默半晌，才问：“公子，你最大的心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