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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爱，何苦不说呢！为自己也为祝尧感到悲哀，强悍的人在感情面前不一定能有玉兰江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小巴朗的准夫君─17
“哼！”祝禹别过脸轻蔑的哼了一声，见玉兰江没有像以往一样低头擦肩而过，又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玉兰江。
平心而论，玉兰江长得很美，介於少年和成年的美丽，既不矫揉造作也不柔弱可欺，他的五官精致到在连女孩子中都难以寻求到。柔嫩的肌肤透漏出他的年龄，湿软的嘴唇似乎欲言又止，漆黑的眼珠镶嵌在大眼睛里，如诗如画，不仅是美丽，更难的是那抹诱人的美丽中的坚强。祝禹早已留意到，他在家中即使受到他不留情面的名褒暗讽，挺直的背也不曾躬下过。 怪不得连草丛中阅历无数，对美的要求更是几近苛刻的祝家老二祝舜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这一切并不能成为祝禹接受他的原因，为什麽要接受他，祝家凭什麽要有一个外姓人，还是一个生活习惯处处不同的少数民族住进家里。
“站住！”祝禹眼睛一挑，厉声叫住玉兰江，人是他带来的，他就要在他面前赶走他。
留有情面就不是他会做的事。
闻言，玉兰江只是乖乖站在原地，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出表情。
在生气，也许是不甘心，不过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今天发工资了？是七百块吧！”
“是。”想走开，这样的对话每天不知道有几次，祝禹在他面前不止一次的对比，长相、饮食习惯、亲情、甚至是以前所从事过的工作，今天终於谈到工资上来了。
“七百块前就让你高兴成这样？”祝禹眼睛似乎无意的看向一个方向，“他今天在外面给人买了一件衣服就花了上千块钱呢！给你那麽点工资简直就是打法要饭的。”说完，祝禹捂著嘴吃吃笑出声，“对了，我怎麽忘了，不能说这个，有些事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是不是？”
玉兰江的脸刷地白了，沈住气，“这是不同的，我没技能，没文凭拿七百块钱已经不少了。”
没料到玉兰江会如此一说，祝禹讨了个没趣，转过身，咕哝了两句，“人下贱还真拿他没辙。”
身子晃了两下，在祝禹以为要倒下去时，转过身走开，背挺得很直。
尊严是不能抛弃的东西，随著他的生命存在著。
“下次别这样说话，再让我听到你绝对会後悔的。”在玉兰江离开後，门背後的祝尧走上前，低声威胁。
在看到这样子的小家夥後心里的一个地方有点不舒服，像是被抽走的一根丝。
只是因为习惯了，所以会有失去了什麽的感觉，这并不是痛，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祝尧冷笑，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在拿开後怎麽可能感觉到失去，不过是不习惯罢了，真的是不习惯……
夜在延续，身边的小家夥早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即使遇到这样的事年纪不大的小家夥还是很快的进入梦乡，不像他，大半夜睡不著觉。
“阿卡。”小家夥不知道做了什麽梦，梦里还叫他。祝尧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向上扬起。
温热的身体贴近他的胸口，一双小手更是自觉地抓住他的睡衣。
小家夥依赖他的感觉不赖，可是，祝尧目光一沈，他不能依赖小家夥，就算是他也发现每天晚上只要小家夥习惯性的靠近他，他就能习惯性的睡著。
轻轻推开玉兰江，替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今夜注定无眠。
“还没睡？”一走到厨房就发现祝禹也在那喝著一杯咖啡。
“嗯，我在想你的小家夥还真是不可思议。”祝禹一口喝尽杯中的咖啡。
“也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现在的他，又开始需要冰水。
“你不问我为什麽这样说？”祝禹挑了挑眉，嘴角若有似无的挂著看不出意思的笑意。
“我不需要知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他现在只希望自己不要再多喜欢他一些。
“他很吸引人，也很容易受他的感染。”祝禹顿了顿，“的确，他很漂亮，可是奇怪的是吸引人的不是他的容貌。”说完，祝禹就径自离开，在还没接受他之前，他不会开解他们，没有人会为不相关的人费力。
是吗？
祝尧苦笑，当初决定收留小家夥的时候，起决定作用的的确不是他的容貌，他身上有比美丽的外表更吸引人的闪光点，而此刻的他宁愿他没有这些闪光点。
保持自我，可是在有闪耀著光芒的磁石中，他如何可以不受控制？
睡得正香的玉兰江突然睁开眼睛，摸了摸凉透的半边床，垂下眼。周围漆黑一片，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见小声哼唱的一段曲子：
谁不对皎月顿生爱慕之情？
世上并非我一人大难灭顶。
痛苦落在我孱弱的身体上，
只有一死也才能完全脱身。
见到你的秀容我发出赞叹，
你的脸上却无任何反应。
那一切悲哀怨愁凄清寂寞，
就是对赛卡克心儿的严惩。
小巴朗的准夫君─１８
“你随便唱段歌，维、汉不拘。”关潼对还是一贯笑的温文。
“啊？在这里吗？”玉兰江左右看了看，面前是一支话筒，一个老者向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对，这里的效果很好，好好唱，一定会很好听的。”关潼拍拍玉兰江的肩膀鼓励道。
维吾尔族天性喜欢歌舞，特别是像玉兰江这种比较传统的巴朗更是从小就练习跳舞乐器，以会舞蹈歌唱为豪。歌唱和舞蹈犹如孔雀的尾巴，豔丽动人，是最佳的求偶工具。
“我可以用话筒？”玉兰江腼腆的问，话筒在心目中是神圣的，只有善於唱歌的人才有资格握住他，感受它的魅力，它的生命。
“当然，唱完後坐著的那位老先生会指出你的不足。”关潼稍稍制造了一点点紧张的气氛，如果他成功了面对的将是宽阔的舞台，若是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脚下的舞台将不会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就这一点上来说，关潼是残酷的。
玉兰江沈稳的点了点头，握住话筒的手冒著汗，关潼没有告诉他还有别人，只是说带他唱歌，他也没有准备歌曲。
他在紧张，可是不是因为坐在旁边的老先生，在歌唱的殿堂上任何人都如此渺小，他只想通过歌唱抒发苦闷的心情，寻求坚持下去的理由。
深吸一口气，玉兰江缓缓地开口，悲伤之情通过歌曲自然的倾泻而出。
他没有资格脆弱、也没有後退，走在高空中，陪伴他的惟有歌曲，他的深情惟有他唱的歌曲可以表达。
悠扬的歌声飘扬在空中，深深打动了坐著的老者，老者情不自禁的打著拍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沈迷在歌曲中玉兰江，闭上双眼。他的歌中有感情，纯朴、诚挚、浓烈、胆怯……复杂的感情让人难以从歌声中自拔。
尽管他唱的时候把词翻译成汉语的过程中，流失了歌曲本身的精华，但是他的歌唱、他独特的嗓音以及他深深埋在里面的感情依然给这首古老的歌曲填进了新的生命。
老者如痴如醉，关潼的眼睛也微微湿润，口中重复著歌词。
我是百灵，却没有遨游过你的花园，
我是园丁，却没有将你的苹果尝鲜。
我为情人奔忙，却没有吻过你的樱唇，
我心中遗恨万千，让我怎麽办？
苦难的我总是摆脱不了悲伤，
每天离别十万次，让我怎麽办？
那恶运的光环反复无常，
把我抛进癫狂的深渊，让我怎麽办？
癫狂的痴情降落在我的头顶，
十万倍的灾难攻入我的心灵。
我眼中那鲜血的河流在翻腾，
它淹没了整个世界，让我怎麽办？
一曲唱完，玉兰江还径自沈迷在歌中，许久没有像这般放声歌唱过，祝尧的敏感和神经质让他没办法尽情的一展歌喉，可是他却愿意在他身边，哪怕没有歌曲，没有舞蹈。
高空中他在独唱，对著蓝天，对著白云，对著广阔的天际，他的歌唱吼为他的蓝天展开，也为他的蓝天消声。
一阵掌声打断了玉兰江的思绪，突然想到还有人在听，脸红了半边，靠著近日锻炼出的厚脸皮勉强给老者打个招呼就想离开。
“你唱得很好，不过还欠缺专业训练。”老者一板一眼的说。
关潼则是万年不变的微笑，想不到很好这两个字也能从蔡老先生口中听到。他没看错，他是一只百灵鸟，让无数人沈迷的百灵鸟。
“啊？谢谢。”玉兰江脸红的道谢，从老者严肃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老者夸的真切。
“蔡老先生，这次请您来就是希望您能当他的专业指导，他很有潜力，我们公司不希望放过一个人才。”关潼的笑里带著商人的精明。
“没问题，十年难得一遇的人怎麽能错过去。”老者爽快地答应。
之後蔡志生和关潼的谈话一直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玉兰江却听得一知半解的只好呆站在原地等待两人协商完毕。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终於，两人的谈完了话发现玉兰江还站在原地，会心的一笑。
“我们吃饭去吧！”关潼建议。
“好，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清真餐厅。”老者拉住玉兰江对著耳边咬道，“等会儿想吃什麽尽管点，你的体型上镜没问题的，你老板也很有钱，吃不垮。”说完还不符合一代名师形象的向玉兰江眨了眨眼睛。
“我有听到哦？”工作结束，关潼索性放下工作时的商人面孔，合时机的调笑。
“别怕，大不了我付账。”蔡志生接著对玉兰江咬舌头。
“蔡老师好诈，说定了，我请客，不报销怎麽样？”关潼充分说明了自己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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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 蔡志生带著微醺的醉意和他们道别，临行前拉住玉兰江的手一个劲儿的说他定成大器，玉兰江对此只能害羞的笑了笑不可置否。他并不打算换工作，尽管关潼提供的待遇好得难以想象又是以自己喜爱的工作，可是那里没有祝尧。
最终，蔡志生搭了一辆的士离开，剩下玉兰江和关潼大眼瞪小眼。
“我不想当歌星。”玉兰江索性先说明。
“你确定？”这回换成关潼诧异了，能当歌星是当下大多数青少年的梦想，更别提是喜爱唱歌的玉兰江了，他不认为玉兰江对祝尧的痴迷可以让他放弃歌唱。关潼看著不知所措的玉兰江，脸上挂著和煦的笑容。
“……嗯。”半晌点头。
玉兰江的回答一时让关潼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这麽快就能得出结论，由此可见玉兰江对祝尧难以言喻的感情，为了一个连爱都没说过的人真的就能这麽轻易放过难得的机遇吗？
关潼心刺痛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笑脸。
“我先送你回去吧！”还是微笑，可是心里的感觉并不像脸上僵硬的笑容一样随意。
一辆车停在门口，玉兰江正要上车，这时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睛。
是他，脸上的笑很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他的怀里靠著一个娇小的男孩，两人甜蜜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擦擦发痛的眼睛，玉兰江想看得更仔细一点，最近这个时候祝尧以工作之名滞留在外面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身上还带有他极力忽视的玫瑰精油的气味。
“走吧！你还小，有门禁的。”关潼显然也看见这一幕，打开车门淡然地开口。
“我不想走。”玉兰江揉揉眼睛倔强的说。
“想打破自己梦？”关潼嘲讽似的笑了笑，不容置疑的说道，“上车，我知道最好的方法。”
车在路边缓慢的移动，黑色的车窗上拉，看不清里面的人。
“尧哥，你又走神了。”男子娇笑的开口。
“是吗？是因为被美丽的事物迷去了魂魄。”祝尧随口说著，脸上挂的笑没传达到眼底。
“你就会哄我。”男孩捶了祝尧胸口一拳，看起来像是在撒娇，“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
知道还说？祝尧心里腹诽，笑得虚伪。
他还真是奇怪，一碰到外人就立刻恢复了以前的自己，可是为什麽在小家夥面前火气发得这麽自然？
“看吧！都不说话了。”男孩再次挑战祝尧的耐性。
“再说话不就没时间做我们爱做的事了？”祝尧有些粗野的握住男孩的手。
“呵呵，谢谢尧哥光临……”男孩痴笑两声，贴到祝尧胸前，手似无意的放在祝尧胸前。
“还要等吗？”车停在一家酒店前。
“不了。”声音沈静的不像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
“哦？你真让我惊讶。”关潼挑高眉毛，“至於我们之前说的事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还没开始就放弃太可惜了。”
昏昏沈沈的进了家门，玉兰江脑中始终在播放祝尧脸上的笑容和两人走进酒店的身影。
“哟！回来了？”祝禹仿佛每天都守在门口，回来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一定是他。
“喂，别人跟你打招呼不知道回话啊！”看见玉兰江仿若没看到他直直从身边窜过祝禹再接再厉引人注意。
“如果看到我狼狈你会很开心，是吗？”玉兰江回过头，轻柔的声音从唇瓣间流泻，仿若睡前的晚安。
“呃……”没料到玉兰江会如此一说，祝禹一下子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玉兰江已经离开。
“真是小看他了。”祝禹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怎麽看他配三哥都有点暴殄天物了吧！”说完扭腰到厨房煮咖啡，今夜似乎有事要发生，他的预感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