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季节（九）
当然，德拉科的大狗计划失败了。他因为要完成拖着熊由一样大的黑狗躲过所有人注意的艰巨任务，不由自主地就和扎比尼拉开了距离，结果磨磨蹭蹭正好撞上从马尔福庄园回归的斯内普走进霍格沃茨城堡。
“教，教父？！”
德拉科为背后突然出现的阴影和冷哼倒吸一口冷气，但令斯内普满意的，这孩子仍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尖叫……
至少，没有高声尖叫。
“夜游？”
斯内普的目光变得危险，但他随即注意到了小少爷努力踢向门后的某种东西，一个很大的……毛茸茸的东西？！
于是，德拉科的妄想就这么破灭了。
——斯莱特林不扣分，德拉科回宿舍，大狗没收。
几分钟后，苦苦哀求无果的德拉科带着萧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斯内普看着仍然半死不活的大狗嘴角抽搐，思考片刻，他确定这不是虐待动物的时候，或者说，他现在没这个心情蹂躏教子心爱的脚垫。
“喜欢当狗？”
斯内普对着有气无力低声咆哮的大黑狗嘲讽地扯扯嘴角。
……
为破坏宿舍管理条例扣格兰分多五十分；
黑狗贴上弃宠标签和阿尼玛格斯变形禁制扔到海格门外；
哈利一星期劳动服务。
以上，宠物暴走事件圆满解决。
解决了这个小小意外后，斯内普再次回到了被德拉科撞上的地方。然后他迟疑片刻走上了片刻前带着几分刻意逃避的方向，再然后，他站在了一扇熟悉的门前——以前是属于伊路米的，现在是属于他的，但里面的住户却从未变过。
敲门，没反应；
念出口令，门开了。
如同斯内普预计，伊路米已经睡着了。黑发杀手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常常的黑发凌乱地从沙发上垂落到地下，而包围着沙发的，是一片又一片似乎没有边际的糖果的残骸。
斯内普对这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微微抽搐，但他只是轻声念了个清洁咒，让视野恢复清爽。魔力扫过，杂乱的房间瞬间变得空旷。
没错，就是空旷。
一如既往的，这个宽敞的房间里除了沙发什么都没有。
当然，还除了伊路米。
斯内普看看沉睡中的某人，默默代入斯莱特林模式：
——条件：意愿明确，目标无防备，周围无阻碍
——结论：上！
斯内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有点后悔没接受完整的斯莱特林教育了，显然他的洗脑程度还不远远够，灵魂的某个角落竟然还残留着基本道德，非常君子地顾虑着目标者的意愿。
“到房间睡去。”
他放弃似的说，不意外地看到伊路米的眼睛立刻睁开，清醒地仿佛从来不曾合上过。
“嗨。”
伊路米招招手。
斯内普叹了口气：
“现在该说晚安……或者早安，。”
“早安。”
伊路米从善如流。
然后伊路米挥手召唤霍格沃茨小精灵索要早餐，伊路米版特别全甜食早餐。
小精灵对半夜加班没有怨言，糖分过量的“早餐”很快送到了伊路米面前。
斯内普看着他随便理了下长发，然后毫不勉强地吃掉一大份布丁，半个大号巧克力蛋糕，还外带一份特大号热可可。
“你要说什么？”
解决了蛋糕后，伊路米舔舔手指，歪头看着自家弟子，漆黑的眼睛空洞无光。
斯内普感到喉咙中有一丝干涩，有那么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到了蜘蛛尾巷的那个午后，他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那个人黑色的眼睛。
——明明和自已一样的黑色，却只有空洞死寂。
——明明那么空洞，自己却有被灼伤的错觉。
斯内普闭了闭眼，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想到的第二个念头竟然是阳台上那只白痴孔雀到底吻到伊路米没有……
该死的洛哈特！该死的卢修斯！
这些该死的纯血贵族最擅长的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变成一大堆问题，而现在，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得不承担他们的闹剧引起的麻烦！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下了某种决心。现在这个麻烦事属于他的，不管他多么不乐意都要解决，哪怕是用斯莱特林、甚至卢修斯·马尔福的方式。
斯内普顿了顿：
“伊路米，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伊路米好说话地点点头：
“不要太过分。”
斯内普语塞了，他不太确定“不太过分”到底是以谁的标准为准，斯莱特林的？还是伊路米的？其中的差别可想而知是巨大的，错误理解的结果必然也会是异常惨烈的……
也许该问清楚？
斯内普暗自撇撇嘴，好像结果惨烈他就可以不继续似的，比起此刻困扰他的问题，账单和骨折似乎都不会是太大负担。
于是他清清嗓子：
“首先，你重视我吗？在不涉及账单，不涉及一切金钱交易的情况下？”
伊路米点头，动作出乎斯内普意料的干脆。
“呃……谢谢……”
一瞬惊讶后，斯内普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忽略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动继续提问：
“那么，你有多重视我？和妖精、特利兄弟、黑魔王等等一切人比起来，或者，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比起来，你会把我排在第几位？”
伊路米微微偏头，斯内普怀疑自己是否在他漆黑的眼中看到一丝微光，但没等斯内普探究出任何内容伊路米就非常合作地给出了回答：
“第一位。”
“……”
这下斯内普真的说不出话了，他也许想过这个答案，但预计中绝对没么干脆，这么理所当然，没这么……全无条件。
金钱纠葛，利益往来，立场权衡
斯内普知道这些都是伊路米最在乎的，他也做好了准备落败于金钱的魅力之下。但伊路米这个回答里却没有一丝些考虑的痕迹。没有比较，没有假设，伊路米就那么直接了当地把他放在了首位，放弃了一切价值权衡，放弃了一切外在的考量。
这比斯内普指望的多了太多。
他看着伊路米，久久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伊路米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向他点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
“……”
确实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也许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问题，但看着伊路米漆黑的眼睛斯内普突然不想问了。
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好的答案，现在他不想破坏种满足。
……
或者说，他可以直接跳过那个问题了？！
斯内普突然站起身来，走过去半跪在伊路米身边的沙发上，然后双手托起伊路米的脸颊，以他能做到的最平白的声调询问：
“我可以吻你吗？”
伊路米眨眨眼，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疑惑。
斯内普觉得，对于斯莱特林而言这应该算做默认。
于是他吻了，毫不迟疑的。
事实证明，所谓“不过分”遵循的是伊路米的标准，而这个标准不出意料的极为狭窄。后果也正如斯内普预料，没有账单，但确实有骨折，而且不是一根两根；
事实同样证明，斯莱特林的逻辑也是非常有用的。所有的结论都该从实践中得到，那样不但刻骨铭心（精神和身体双重的）而且富有启发性和说服力。
很大的说服力。
当斯内普从昏迷中醒来、确定折断的肋骨没有刺穿肺部或其他重要脏器时，他发出一声轻笑，虽然这个尝试很快被席卷全身的疼痛扭曲了，但不影响斯内普确认了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结论：
他爱着伊路米。
所以在断了半打骨头的情况下仍然为那一个吻感到满足。
所以在刚刚被这样警告了的情况下仍然渴望看到那个人站在眼前。
斯内普知道自己的情况也许和通常意义上的爱情有些微差别，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渴望拥有那个人，渴望独占那个人，渴望看着那个人心满意足，渴望陪伴着那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真的拥有那个人，也许他会祈求永恒的生命。
伊路米，也许这不是爱情，但我确实在乎你，比任何人都渴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