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恋爱季节（十七） ...
“……所以，你让德拉科给那位‘汤姆?里德尔’当助手，还是在禁林里？”
斯内普神情木然，俨然已经看到了卢修斯冲到霍格沃茨和他玩命的景象，而他甚至不能辩解自己和这件麻烦事根本没有关系：放纵甚至怂恿德拉科搭上伊路米这么个老师的是卢修斯，把德拉科扔到汤姆里德尔手里的是伊路米，而在整个颠覆魔法界的阴谋之后站着的是黑魔王，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存在甚至比路人甲更无辜。
是啊，斯内普觉得自己确实是很无辜的，但他更清楚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绝对会被那个铂金家族彻底忽略掉，最后被喊打喊杀要求负责的绝对是他西弗勒斯?斯内普，原因无他，只不过没人能向黑魔王和伊路米追究责任，而他又偏偏离所有的麻烦站的如此之近。
该死的！
想像着卢修斯歇斯底里的样子，斯内普很有冲动现在就冲到禁林里把那个该死的德拉科?无法无天的教子?马尔福抓回来——如果可敬的里德尔助教真的谨守一个助教本分在禁林边缘采集草药而不是深入密境并且用魔法掩盖了形迹的话。
伊路米觉得自家学徒看似麻木的脸下飞快变化的激烈表情相当有趣。
“你给汤姆指派了一堆不可能完成的采集药材任务，他需要一个学徒帮助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这是报复吗？
“而且也是你说要和我‘谈谈’。”
……于是所有责任都是我的了吗？
对于伊路米的不负责任发言，斯内普只能保持礼貌性沉默，虽然有冲动和伊路米探讨一下“简单工作”的定义，但即使是十年前他也不会指望伊路米会真的把他的抗议放在心上——如果他或任何人能做到这一点，也许他当年根本就不用逃离欧洲大陆了。
“我可不知道德拉科是你的学徒。”
斯内普隐晦讽刺，伊路米对此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
“……”
“不过既然那个孩子如此认为并且让大半个魔法界都认同了，我相信他也不介意履行下学徒责任。”
“……”
斯内普默默诅咒当初的心血来潮，天知道他当初怎么会答应做一个马尔福的教父。
在斯内普反省的时候，伊路米又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巧克力盒子，蜂蜜公爵的最顶级礼品盒，甚至没有在店铺里贩卖：
“马尔福家族向来深得黑暗公爵的宠信，里德尔对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会很有分寸。”
“是的，卢修斯甚至会把这看成个难得的机会，并且对他们家胡作非为胆大妄为的小龙深感骄傲。”
斯内普嘴角抽搐了下，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丝讽刺：
“如果马尔福家真的还想和那位大人更近一步的话。”
伊路米眨了眨眼，诚实地摇摇头：
“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希望。”
“……”
斯内普默默压下讽刺的欲望，说到底，马尔福家的死活不是他好不容易请求伊路米空出时间的原因，看着梅林的份上，那盒该死的巧克力几乎花了他半年的薪水。
而他真正的原因……
想到自己真正目的的瞬间，斯内普的呼吸一瞬停滞，看着伊路米空洞无光的漆黑瞳孔，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连血液都凝固了，更别提那个麻木到似乎根本不想再次跳动的心脏。
——梅林在上，他怎么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伊路米谈论这个问题的？
“有事？”
伊路米有点意外地看着陡然僵硬到违反了每一条体术规则的斯内普，事实上，如果忽略对自己多年心血的浪费的话，看着刚才还杀气腾腾地学徒突然石化也挺有趣，让他想起自家同样常常辜负教育者劳动的奇牙。
“是的……”
斯内普感到嘴里突然干涩，原本准备好的发言在伊路米的注视下突然变得全无意义甚至很危险，也许他该看下手表好记录下自己死亡时间？没错，他的计划确实是很简单很常规并且也应该很正确，但该死的，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伊路米?揍敌客，他根本不该奢望任何事情能发展的理所当然。
比如在他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接到他唯一教子被派给黑魔王当跟班的消息。
——梅林在上，争吵可不是他所预计的开场白！
在伊路米颇有深意的注视下，斯内普带着一点恼怒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作为声名卓著的大脑防御术大师，在这种场合使用魔法技巧对他来说有点尴尬但并不难：
“伊路米，我只是想对目前的情况稍作讨论。”
斯内普直视着伊路米的双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面对美杜莎更容易些：
“我假设在之前那一群愚蠢追求者中并没人得到你的欢心，而你并不反感我的追求，或许我可以作为候选按照蔷薇季节的传统进入下个仪式？”
片刻沉默后，伊路米眨眨眼：
“追求？”
事已至此，斯内普冷静地列举事实：
“蔷薇季节的追求者有两个条件以实现契约，一是表明心迹，二是赠送礼物，这两点我都满足。我相信之前的举动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了我对你的爱慕，而礼物……我想你也已经接受了。”
已经接受了……
伊路米顺着斯内普暗示的目光落在空了刚开封的巧克力盒子上，他手上还拿着一块咬了一半的巧克力。
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诅咒某只该死的铂金孔雀，当然他更想诅咒的是竟然真听信了那混账建议的自己。用斯莱特林的方式追求爱情？当对象是伊路米的时候，他显然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斯莱特林而是更多的福灵剂。
或许，他只是该做的更简单些？
斯内普咬牙喝下治疗魔药，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开始对整个行动进行反省，很显然，伊路米对斯莱特林式的小技巧并不欣赏……事实上这样的结果已经比斯内普预计要好了很多。平心而论，斯内普也完全不想在恋爱关系中使用手腕，但看在梅林份上，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办法让伊路米收下礼物吗？
除非那礼物是他的卖身契！
默默诅咒着黑魔王做出的惊人典范，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肋骨更疼了，当然他完全可以安慰自己所得远远大于付出。
——无论如何，伊路米并没拒绝……
斯内普看着左手中指不知何时浮现的蔷薇图案，颇感到几分不真实。
“……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忧那些传言，马尔福家嫡子，斯内普教子，光这两个身份就给了你足够的底牌挥霍，在这个时代太多的荣耀并不一定是好事，至于传言……”
汤姆微微一笑：
“你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人们会自己找到合适的答案。”
德拉科几乎是被迷惑了一样注视着引导者迷人的笑容，乖乖地点头。
汤姆眼中不易察觉地滑过一丝满意。作为一个可悲的信封，他对这些食死徒或未来的食死徒并没有多少权限，他甚至一直很谨慎地躲避着接触的可能。就像他劝导德拉科一样，在黑魔王身边拥有声望永远是一件危险地事，何况他身份如此敏感。
不过德拉科又有点不一样，作为拥有黑魔王学生时期最多记忆和情感烙印的魂器，他对这个肖似阿布拉克萨斯的少年总是更加关注一点。然而德拉科的迷惘又那么肖似当年的自己，对旁人仰慕目光的沉醉，对不稳固地位的疑虑，对理想和能力迷惘——作为一个十六岁的魂器，他虽然已经不在意，但永远无法忘记那些困扰。
——/汤姆，你何必在意那些小事，以你的才华，整个巫师界的未来都会拜倒在你脚下。/
汤姆不由微笑，阿布拉克萨斯肯定想不到他当初的笑谈已经变成了现实。
“里德尔助教，谢谢您的教导。”
德拉科眼睛闪闪发光，他几乎忘了面前站的并不真的是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而是黑魔王的使者。
汤姆抬头看了看树叶间漏出的月亮位置，卷起了袖子：
“差不多到时候了，让我们继续完成你教父指派的任务吧，注意，粉红微白的花瓣，带着蓝色细纹……”
“像这个？”
汤姆说话间德拉科已经有了发现，一朵酷似蔷薇、柔美得和禁林阴森背景完全不相符的娇嫩花朵被他递了过来，汤姆顺手接过细看：
“不对，整个没有蓝色细纹，而且……你看，它的花蕊是深红色。”
“深红色？”
德拉科凑了过来，伸手拨开花瓣细看：
“奇怪，我刚才看到的确实是银白色啊。”
“银白？”
汤姆本能地一阵战栗，模糊地预感从脑海中滑过，然而人类的思维总是比命运的手指晚上一步，等他从记忆的角落里把整个致命的记忆挖出来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那朵奇怪的蔷薇在两人的手指间瞬间绽放，然后瞬间凋谢……
“不！”
汤姆刚刚来得及惊恐地喊出一个不字，凋谢的蔷薇已然消失在风中好像它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德拉科惊讶地叫了一声不知所以，而汤姆看着无名指上渐渐清晰的蔷薇花纹脸色瞬间比禁林茂盛的树木还要青翠欲滴。
神圣蔷薇，一生只绽放一瞬的罕见魔法植物，在最古老的魔法中象征了爱情的坚贞和不可抗拒，传说能幸运地看到神圣蔷薇绽放瞬间的情侣必然会一生相爱。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虽然这个奇怪的传说真的被无数历史事件证明了，但仍然只是个不靠谱的传说，能让黑魔王的魂器脸色发青的必然是更加确凿不可忤逆的事实。
比如，在属于蔷薇季节的古老契约下成就灵魂伴侣的方法之一，就是在契约范围内得到神圣蔷薇的祝福……
……
……
汤姆简直可以看到在黑魔王默许下卢修斯?马尔福一刀一刀将自己大切八块。
***
最终，汤姆·里德尔没有被大切八块，卢修斯不可能把黑魔王的魂器大切八块是他得以侥幸生还的唯一原因，而恰恰是同一个原因让他同样逃脱了被黑魔王大切八块的惩罚。因为担心那个该死的契约通过灵魂联系最终落到自己身上，伏地魔犹豫再三后甚至没有把他重新吸收回主魂。
为了给马尔福家族一个交代，黑魔王和卢修斯·马尔福进行了种种交易，作为全无人权可言的汤姆除了在空白婚姻契约和其他一打各种契约上签名外甚至连说一句“我愿意”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我不愿意”。
对于汤姆的感想没人在意，倒是黑魔王在盛怒过去后渐渐认识到除了完成任务外魂器未必没有别的用处，不过因此造成的种种悲剧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德拉科从头到尾对此一无所知。
只有德拉科从头到尾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德拉科对亦师亦友的汤姆助教突然决定长期留校任教还是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虽然汤姆面对自己的微妙态度颇让德拉科生疑，但既然汤姆如此无所不能又对自己有求必应，那多一个陪伴者又有什么不好呢？
被完全蒙蔽了的德拉科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剥削着倒霉的婚约者。
雷古勒斯最终还是在蔷薇季节中一无所得，小天狼星明确表示了不会在放弃婚姻自由的基础上和家族和解。于是虽然小天狼星很积极地怂恿雷古勒斯留在英国和他以兄弟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雷古勒斯还是在用浣熊血淋淋的利爪留给对方深刻记忆后黯然离开了。
虽然雷古勒斯有点为难，布莱斯·扎比尼费尽口舌终于在他准备离开英国前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拜访的机会。
扎比尼一边兴奋的计划着如何安排即将到来的美妙假期，一边也有点苦恼该如何向远在地中海享受人生的母亲解释自己突兀的安排。另外他还得想个办法从他那迷人而精明的母亲那里把父亲留下的传家宝要过来，雷古勒斯漆黑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一定很适合祖母绿首饰。
虽然挑个合适的时候和母亲一起登门拜访或许更正式一点，但考虑到布莱克家的老夫人已经把雷古勒斯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扎比尼觉得自己的拜访绝对宜早不宜迟，不，等到假期再拜访可能已经晚了。
在扎比尼的巧妙努力下，扎比尼夫人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提笔给布莱克家寄去了猫头鹰，随着一只只猫头鹰漂洋过海（猫头鹰渡轮），两个同样被女主人掌控了的古老家族间达成了微妙的默契。
这默契是如此微妙，以至于作为故事主角的雷古勒斯完全一无所知，直到他接过扎比尼当作拜访礼物奉上的扎比尼家族祖传信物时仍然一无所知。
对此，扎比尼相当满意。
布莱克夫人对扎比尼的家世和灵活头脑更满意，扎比尼夫人也相当喜爱雷古勒斯温和的性情和在危机中表现出的坚韧品质，于是这个看似荒诞的联姻一时间皆大欢喜。
确实皆大欢喜，如果布莱克家两个儿子也感到满意的话。
不过无论如何，雷古勒斯如何对莫名其妙有了婚约者感到晴天霹雳、小天狼星如何在订婚仪式上大闹特闹这都是另外的故事了。
伊路米和斯内普的将来如何也是另外的故事了，这场从一个蔷薇季节延续到另一个蔷薇季节的漫长婚约似乎在无意中见证着英国巫师界一步步变成曾经无法想象的崭新景象，而当彼此在时光流逝中变得不可或缺，是否拥有誓言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与其相爱，不如相守。
他们需要的不过是归宿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顺着上面的情节码了半章，但突然就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全删了码了这么个简略结局。
该说明的其实都已经说明了，而没来得及说的也因为情节安排的关系没法说了，再写下去似乎也就是在拖字数。当时开始写这个番外不过就是想描写一下子世代所有人的幸福生活，会写到这么长还拖了这么久真是没想到 ORZ
从各种角度来说，这个番外其实和小伊没什么关系 ORZ 关于小伊心态的变化，咳，和上面说的一样，因为情节安排的关系没法说了，大家只要相信小伊永远是坚持原则、积极乐观的就好 ^_^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忍耐，各种OOC各种BUG各种拖稿大家都没计较，某章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感动。有时候写文到了瓶颈会痛苦到想删文删ID，如果不是大家一直陪着我，我是不可能写到这么多的，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