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湛泸
踏入京城发现气氛很不一样，一路上好多地方都张灯结彩的，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有些奇怪，虽然是打了胜仗，可是这扫除玕王余党来说，这也有点儿太轻松了吧。
皇上看出我的表情有些不对，让马的速度慢了些走在我的旁边，我看了他眼再次打量起周围，我们的高头大马走在这商业街上回头率高，指指点点率同样也高。
“在想什么呢？”皇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感觉京里应该很紧张才对啊。”
“为什么？”
“不是说还有扫除玕王的余党吗？”
“哈哈，那也不用这些百姓们也紧张啊，他们正常过日子就行了啊。”
“可是你看这些张灯结彩的。”
我说着就直接下了马，拉着马往路边走去，拦住了个过往的行人，有礼的给他打了个礼，他回礼后打量下我，我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一身白衣，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外地来的吗？”
“刚从外地回来，打听下，这京里怎么这么热闹啊？”
“啊，这就难怪了，皇上这次御驾亲征打了胜仗不说，马上还要立后了，这不宫里放出话来，要举国欢庆啊。”
嗯？我心跳加速，回过头去看已经向我这边走来的皇上，他把脸扭到一边，好像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那男的看我们把他当空气，有点儿没意思的走开了，我走到皇上身边，惊讶的看着他。
“我说过我会让全天下知道我的皇后是你，没有第二个人选。”
“举国欢庆？”
“不止，凤国，玄武，青龙都会来人，而且他们的国家也会庆祝。”
“有必要闹这么大吗？”
“我不会委屈你的，我的宝贝。”
说着就来搂我，这是大街上，我闪开了，他有些失望的把手收了回去，我现在心里好乱，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高兴的，我要结婚了，我要做皇后了，十年近十一年的时间了，我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到了现在，这是我想要的吗？挥动马鞭，也不管路上的行人，让马跑开了，直奔皇宫，父王在宫里。
一路上马上入宫，路上没有碰到一个阻拦的，一看是我都纷纷跪在地上，皇上也追在我身后，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反应这么大吧，路上多次让我慢点儿，我都当做没有听到，我知道我很激动。
“乾王在哪儿？”
看到一个管事的太监，问出这个问题，他告诉我在甘泉宫后，策马奔去，虽然知道这样子不对，但是想不了太多了，这是皇上给我的惊喜吗？真的很大，我发现脸上有点儿凉，伸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身后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了，让我知道皇上比我还要着急。
到了甘泉宫门口，我有些迟疑，从奶奶死后这里就是一直是玕王在住，他集十剑也是在此处，最后一次来是为了看鬼宿，皇上在我身边飞身下马，一把把我拉到了怀里，搂的我很紧。
“你跑什么？不高兴吗？”
“没有，高兴，我很高兴。”
“那你跑的那么急，我叫你慢点儿，你都没听到啊？”
“我想父王了，我想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说你立我为后，我想见他。”
“我陪你进去。”
皇上拉着我进入甘泉宫，那些下人一看到我们全都跪在了地上，我们没有去理他们，而是直接往正殿去，有个太监拦住了我们，这在宫里还有人敢拦皇上？皇上的眉毛挑了一下，看来这个太监胆子不小啊。
“皇上，乾王吩咐了，现在不见任何人。”
“任何人？包括朕？”
“这。”
“这什么这？滚。”
皇上很不高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如果他没回宫的话，这任何人就是指宫里的人，可是他回宫了，这任何人，一定不包括我们，呵呵，他的理解应该是这个吧，那个小太监知道皇上已经生气了忙退到一边，看来他做不长了，不管是皇上还是父王都一定不会再用他了。
我们走到正殿门口，推门进去，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都有些奇怪，父王这是玩的什么新鲜事儿啊？他又不在，还把这么严干吗？我们就坐下来等他，皇上坐下后一直打量着房间，像是在想什么。
“这里有秘道。”
“你怎么知道的？”
“玕王应该是用过，不然有次不会很准时的出现在我的书房，一定有，找找。”
皇上说动就动，起身开始摸索起来，我也觉得很有可能，那这座皇宫里的秘道还真多啊，我们把有可能做成机关的地方全都找了一个遍，可是都没有，皇上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
“怎么没有啊？”
皇上还是不甘心的四处看着，突然听到有机关转动的声音，我们立刻站起身来，凭着声音往里间走去，就看到床旁边的墙打开了，父王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一惊，但是马上就笑着向我伸开双臂，我想都没想的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他把我搂的很紧。
“孩子，你总算回来了。”
“父王，我好想你。”
“父王也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父王把我拉的远些，仔细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已经被晒的很黑，哪还有走前那副娇公子的样子，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几分男人气概，父王也注意到这点，满意的点点头，也拍了拍我的头。
“我家的玖儿长大了啊，皇上，我听老五说，你扣了玖儿，给我个解释吧？”
皇上有些尴尬的笑笑，父王像是知道什么一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我们到了正厅，我奇怪的看了眼那个秘道，父王却没有让我停步，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珲儿关在那里。”
我和皇上惊讶的看着像平时闲话家常一样的父王，父王接过下人上的茶，慢慢的喝了起来，神色很凝重，好像有什么要跟我们说一样。
“给我一个面子，饶他不死吧。”
父王看着皇上，他应该知道玕王和皇上的事情吧，我也看着紧抿双唇的皇上，他在忍，他的手已经握着了拳，虽然是坐在那里，但是可以看出他的身子在颤抖，他没有看父王，这里最有权说玕王如何的，也只有他了。
“给我个理由。”
皇上冷冷的看着父王，语气里的不满和不甘让人听着心碎，也许他亲自整治玕王是他梦想很久的事情，虽然他说过他是在利用玕王，但是玕王的反咬一口已经伤他很深了。
“他是你哥哥。”
“可是他有把我当弟弟吗？”
父王语气很低，好像他都知道那句话多没有说服力，皇上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哽咽，我知道他现在很难受，父王看着他无力的摇摇头。
“琰儿，你就真的这么恨他吗？你不也利用了他吗？还有玖儿，不也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吗？”
皇上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原来父王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没有去管，是想看我们这一代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吗？还是如果没有真正的损伤的话，他不打算管呢？还是说一切父王其实都很明白呢？父王藏的好深。
“皇叔，你，为什么一直只是冷眼看着，为什么不管？”
“你们还是小孩子吗？你们没有自己的头脑，没有自己解决的办法吗？你是皇上，一个国家都是你的，家里的事情你都处理不好，你觉得你还适合做这个一国之君吗？我冷眼看着，我是想让你们学会成熟。”
父王的话很重，重到我和皇上都有些惭愧，之前的小打小闹，之前的兄弟间的勾心斗角，之前的一切孩子气的表现现在看来都很可笑，我和皇上互相看了看，突然发现他现在脸上那种不自在的表情和他眼中的我一样，父王不再理我们，继续喝着茶，直到我们再次坐好，一副听话的样子。
“珲儿的武功已经全废了，你可知道他现在已经一心求死了？老婆孩子全不要的，一心求死，不过我看他想拉你做掂背的，琰儿，你现在要怎么处理珲儿？”
皇上看了看皇叔，看了看我，决定权是他，我不看他，走到了父王的身边，他把我往身边拉了些，我已经二十的大小伙子了，还坐在父王身上不合适，但是站身边还是可以的。
“那我呢？我经历的一切算什么？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
“赤霄呢？”
我忙取出赤霄递到了父王的面前，父王接过后看了看我和皇上，把剑直接插到了地上的石砖里，我和皇上都看傻了，这些石砖都是特殊制造的，就是打磨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别说这剑一下子串透了，父王却一脸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玖儿，说下你打算怎么处置珲儿。”
“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皇上有处置他的权利，如果父王一定要挡那也是挡的下的，我被放在了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看了看，只好答出这个答案，父王听到很失望的摇摇头。
“现在开始想，给我一个答案。”
啊？这怎么想啊？如果真说杀玕王，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现在武功全废，而且又知道其实之前有一些事情是皇上让他做的，更让我没有说出杀他的立场了，皇上有些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我说杀？这是皇上的立场。
“我，我，如果可以，别杀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在帐内看到的玕王，那份狼狈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而言比身体上的苦难还来的惨重，一个人自己树立起来的尊严瞬间的瓦解，这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不难想他为什么会寻死，父王看着我满意的笑了下，皇上无力的坐了下去，如果以表决来说，这个房间里，他没有了说话的权利，虽然他是皇上。
“琰儿，把赤霄拿给我。”
皇上很不情愿的走过去，用力的拨起赤霄，可是丝毫不动，他有些惊讶看了下父王，运了很大的内力，但是却还是没有拨出来，赤霄已经被他催动了，剑身血红，可是还是少了其中的一块。
“玖儿去。”
我走了过去，看到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我直接就运足全力，去拨赤霄，谁知道那剑一下子就被拨了出来，我也因为用力过大，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已经血红发亮的剑身，父王满意的笑脸和皇上有些震惊的脸让我更加的奇怪。
“你们找到湛泸没有？”
父王的话正好问到我们心里，我们回来找父王不也是为了问这个吗？一起摇了摇头，父王从我手中接过赤霄，又交还给我。
“湛泸是什么剑？”
“仁道之剑。”
“仁是什么？”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皇上却脸色难看了起来，父王笑了起来，笑的好像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十剑里的湛泸不就是仁道吗？每个人心中的仁慈善念，不也是仁道吗？
“琰儿，人人心中都有一把湛泸，你的呢？什么时候丢了？已经快要三十的人了，还要我这个做叔叔如何说你？”
皇上被父王说的没了话，坐在那里发起呆来，我有些不舍的看着他，现在他的眼神好空洞，父王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去，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慈爱，好像刚才的严厉只是做出来给我们看的一样。
“我知道他对你的伤害很大，但是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他一向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性格，他一直没有杀你，无非是觉得你对他不是完全无心，琰儿，真要恨他一辈子吗？他是你唯一的哥哥了。”
皇上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眼里有了泪水，父王拍拍他的肩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接到身旁，皇上看着我们，脸上全是无助。
“你好好想想吧，你想通前，玖儿是不会嫁你的，不管是杀是留全是你想的结果，到时候玖儿才会过门，玖儿，跟父王回府上吧，你母妃想你不得了啊。”
我愣愣的点点头，完全是无意识的就被父王带了出来，还记得当时皇上那种近乎于绝望的眼神，父王把他们留在一个房子里，难道不怕皇上杀了玕王吗？那秘道门从父王出来可就没有关过啊。
“你说琰儿会怎么做？”
父王也不确定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皇上已经把他可以利用的东西全利用完了，利用玕王对他的喜欢，后来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得到玕王的信任，然后是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利用五哥哥和我之间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他能一统天下打着基础，可是如今呢？如果照父王的话，他心里已经没了仁爱，仁义。
“父王，皇上很可怜。”
“我知道，他们的事情我都知道，珲儿早就和我谈过，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是没有责任，可是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劝过珲儿，但是他给我的答案让我不忍心再去管他，直到后来他想要伤你，我才出面训斥了他。”
“什么答案？”
“呵呵，我和皇兄也许都错了吧，他从小没有母亲，本来就个性孤僻，后来又给了他的压力你是知道的，而你的出生把我的心思也带走了，他恨你抢了我给他的爱，恨琰儿抢了他的天下，他什么也没有了，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才发现，我忽视了他很久，等再次注意到他时，已经晚了。”
父王的眼里全是遗憾，可是我心里却感觉好像玕王也许可以活下来也说不定，父王就这么搂着我的肩步行往宫走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长，我们不孤单，因为我们有彼此，可是玕王和皇上呢？
“父王，我们谁更适合做皇上？”
“珲儿，呵呵，他是那个最纯正接受帝王教育的孩子，你们，都是被惯坏的孩子，你们还需要再长大啊。”
“但是他用不了赤霄啊。”
“可是他是最早知道湛泸在哪里的人，在他第一次杀人之前就知道，明白了吗？时间和环境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子，玖儿，这里，不要冷掉。”
父王说着在我的心口上用力的戳了戳，好疼，我揉着，很不满的看着他，他却笑的很开心，父王今天的话让人感慨好深，我想五哥哥，但是现在不能跟父王说，等回去见了母妃就去找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