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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偷龙记》    作者: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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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挪步到人影晃动的窗下。透过窗缝,龚修文看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另一个男的虽然作汉人打扮,但一眼看上去便觉不像中原人,说话还带着西凉口音。
等等,西凉?!
龚修文再仔细一看,发觉那个宫女模样有点像跟在丽妃身侧那一个,而丽妃便是西凉王的皇妹,小太子的皇母……
「娘娘说了,凡事莫操之过急,思虑不周便像上次那样,好在那人最后被娘娘给处理了,否则……而且皇帝根本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宫女说道。男子点点头,随即将手里一个小纸包递给她,「陛下旨意,再要动手就让他先服下这个,无论成败都不留活口。」
宫女接过那纸包小心翼翼收好便催促那人快点离开。
他们的话龚修文听得半知半解,宫女口中娘娘应该说的是丽妃,那男子说的陛下又谁?还有密道,上次那件事以及那个被丽妃处理掉的人又是指什么?但有两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皇帝。
偷龙记Ⅱ 2 元旦快乐~
作汉人装扮的西凉人和丽妃身边的宫女说完事情后便分作两路离开藏书阁,宫女径自回去丽妃那里,西凉人则小心躲避着走到皇城北面。
北面是冷宫,破落门窗,墙角杂草丛生,处处透着阴冷和晦暗,加之时常传出那些失宠妃子在冷宫伤心自缢后化作魂魄流连不去的传言,宫里的人都不愿往这里来,故而越发清冷,风吹过窗缝声音就好像鬼魅号泣。
西凉人一个闪身走进了冷宫前一座假山山洞内,再没有出来。「密道在那里?」
「是!」跪在书案前,一身黑衣的侍卫恭敬道,「奴才怕打草惊蛇故而没有进去一探究竟,先回来将此事禀告皇上。」宁玥放下手里书册,敛着眼眸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身着蟒袍,容仪俊伟,年纪看来和宁玥差不多男子先开口道,「冷宫闹鬼的传闻一直都有,只是近两年传得更是玄之又玄,什么白袍人影,鬼魅敲碎人脑食人脑髓声音,臣弟以为闹鬼是假,有人作怪倒是真,而且……应该就是为了不让人接近那条密道。」
宁玥点了点头,并不作声,站他一旁的另一人开了口,「皇上,这些人行事缜密,想来是上一次失败之后不会这么简单就此作罢,微臣以为十分有必要加强宫禁。」说话之人身着三品朝服,年纪略长于宁玥,举动端方,禀气庄重。
这两人一个是宁玥的皇弟宣王,另一个则是端明殿学士郑砚。宣王乃是庶出之子,其母妃只不过个小小淑仪,没什么身份地位来争宠,而宣王从小醉心武学对皇位之争无甚兴趣。宁玥一直觉得父皇不怎么宠爱后宫也许是怕自己留下子嗣过多,将来后辈再步上他的后尘……所以宁玥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想多少可以让在九泉之下的父皇欣慰一些,但没有想到,二十年后自己还是步上了父亲的后尘,不过杀的是谭华太子的遗子。
此前宣王一直领兵固守疆域,后西凉谈和两国和亲,才搬师回朝。而郑砚则源于一起私盐案,宁玥对于这个立身耿正敢挑战权势的司马非常欣赏,便将他一路破格提升至自己身边为己所用。对于郑砚的提议,宁玥沉吟了片刻,而后他摇头,「要增加宫内侍卫,对方一定会有所警觉,朕还不想和他们把事情挑明……至少现在,还缺一个锲机。」宁玥说完,宣王和郑砚互相看看,皆都面露难色,郑砚似乎还想劝谏,但被宣王用眼神给制止了。
丽妃嫁到天朝,一年后诞下龙子,本该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两人却被宁玥告知丽妃另有所谋。宣王和郑砚一开始还不相信,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静宁公主在西凉忽然患病不治薨落的恶耗,次年,皇帝立谪长为太子,才没隔多久就是皇帝遇刺。这一系列事情看似无关,仔细想想背后似乎又有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
皇帝让他们两人去查丽妃,怀疑刺客的丽妃的人,于是他们更加诧异,丽妃的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后宫无人能和她争权,她这么做有何好处?皇帝只说怀疑丽妃是静宁公主生前提醒,静宁公主薨逝并非突患恶疾而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秘密才会遇害。至于什么是不该知道的秘密,皇帝也没有说。
在宣王眼里,皇兄丝毫不逊于父皇,英明威武体查民心,只是皇兄心思藏得太深,连他这个做兄弟的有时也觉得那个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遥远得很陌生。郑砚继续去查那条密道,宁玥留宣王下来一起用晚膳。两人独处时少了君臣之礼,更像一对普通兄弟,一顿饭吃得安静却温馨,又陪宁玥喝了一盏茶,宣王这才离开。
侍者撤了饭桌,服侍沐浴后,刘瑞端来各宫名牌让他翻,宁玥扫了一眼,只摆了摆手然后示意他退下。见状,刘瑞欲言又止,退出殿外待身边小太监将殿门关上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当今圣上尚未立后,仅有一子,旁人都道皇帝个千古难得的明君,不流连后宫也不沉迷酒色,一心扑在国事之上为天下社稷为百姓苍生操持劳累……但刘瑞清楚,皇帝不是不爱美人,皇帝也不是没有欲望,只是皇帝的欲跟着皇帝心一起去了,而皇帝的心……早在多年前那个晚上便跟着那个一去不回的人一去不回了……
宁玥一个人坐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独自面对着一片令人心涩的空阔与安静。脱下龙袍,卸下在外人面前的伪装,落寞与孤单自墙角缝隙一点点透出来,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你就陪着那该死的江山千秋万代去吧!』空旷大殿里,男人赌咒如擂,捶痛了耳膜,也捶痛了心口。宁玥侧过头,视线落在墙角那盏花灯上。这么多年过去,装饰的珠玉已七零八落,绘在灯面上的画亦不复当年色鲜亮丽,就如他心里那份情,一年年褪色,但却从未从心头抹去。正要起身去拿那个花灯,门外传来了刘瑞声音,「皇上,丽妃娘娘带着小太子求见。」
偷龙记Ⅱ 3 元旦快乐~
宁玥回神略略皱了下眉,才道,「让她进来吧。」殿门微启,一抹窈窕身影抱着个两岁大孩子款款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宁玥脸上挂着淡漠如水表情,「朕正要就寝,这么晚前来有何要事?」
丽妃抱着小太子缓缓走了过去,脸上露出几分撒娇似的埋怨,「太子一直不肯睡,嘴里叫着父皇,许是有段时间没见想念皇上了。」
听到这句宁玥表情淡寡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伸手从丽妃手上接过孩子打算哄哄,低头看去,却发现孩子吮着自己手指,眼睛微眯,显然正要睡的模样,便明白孩子吵闹不过个借口。然后视线落到挂在孩子胸口半截玉环上,不禁出神。这个东西并非自己赏赐,玉环上雕了只獬豸,玉质普通看来并非什么价值连城之物。曾问过丽妃这是什么,丽妃告诉只一个护身符,她从小一直戴,现在将这个护身符给孩子希望能保佑他平安长大。
「皇上……皇上?」
听到丽妃唤声,宁玥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皇上累心国事,还要多注意身体。」化了精致宫妆,身着华美宫服,生在异邦容貌上稍有别于中原人的丽妃,高鼻深目,雪肤丰胸,笑起来眸眼如花,十分惑人。「不知那日刺客后来可曾抓到?」宁玥微微抬眸,「没有。你要不放心,朕多派些人去你那里守着。」
丽妃摇了摇螓首,气若幽兰,「臣妾并非担心自己安危,臣妾担心的是……皇上。」说着整个人朝宁玥身上凑了过去,一对酥胸直接贴在他胳膊上。宁玥不动声色地将孩子抱还给她,顺便拉开彼此间距离,「多谢爱妃关心,不早了,爱妃也早些回宫吧。」
「皇上……」
丽妃脸上露出些许不悦,又像暗自愠恼,但仍旧那般美艳不可方物,她抱过孩子,行过礼,姿态婀娜地退出宁玥寝殿。看着殿门关上,宁玥起身走到自己龙床边,低下身从床头暗格里摸出一个锦囊。宁玥一手提着锦囊将它倒了过来,里面东西轻落在手掌中,却是一块和太子脖子里挂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玉环,都只有半截,上面雕着獬豸,若把两块拼合说不定玉上的纹路还能对起来。獬豸是西凉皇族是像征,丽妃身为西凉公主有雕刻着獬豸饰物并不奇怪,但宁玥手里这一个却是在薨殁的静宁公主咽喉里发现的。
静宁薨迅一传来,宁玥便起了疑心,好端端怎么会忽然患病,患了病也不让人送个信回来,就这么突然……便以静宁公主生前乃先皇最疼爱女儿,希望能将静宁葬在先皇皇陵旁陪伴先皇为由,希望西凉能将静宁遗体送返故里。
宁玥这样说,西凉那边也不好不同意。时值炎夏,又经过长途跋涉,虽在棺木里放了大量冰块和防腐药材,静宁公主的遗体还是呈现腐烂之状。太医虽对静宁公主遗体作了仔细检查,但因为尸身已开始腐烂,公主因何病因而薨已经没办法查出来了,更别说其它可疑之处。
而宁玥会发现藏在静宁咽喉里东西,则因为静宁下葬那天夜里做一个梦,梦到自己身处陌生宫殿里,看四周装饰应该西凉皇宫,静宁站在自己面前,长发遮住了她脸,她仿佛被线扯木偶,动作僵硬地抬起手,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紧接着她用那把匕首割开自己脖子然后手指从刀口伸进去,取出一个什么放到宁玥手里……
那东西在手掌中粘腻湿润冰冷触感,透着阴寒鬼魅和死亡气息,让宁玥背脊上顿时爬上一阵毛骨悚然。醒过来时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宁玥却觉得这个梦虽然诡异,但冥冥之中似有指引。于是冒夜一个人来到静宁陵墓,推开玉棺棺盖,将手指伸进静宁嘴里……
但是这个究竟什么?太子身上挂的那个是丽妃的,那么静宁这个又谁的?静宁会把这个藏在咽喉中,一定想要通过这个告诉自己什么,她要传达给自己的究竟什么讯息?她的死难道会和这个息息相关?
自从静宁在西凉无端薨殒之后,宁玥便对来自西凉的丽妃生了疑心,而此时丽妃肚子里已怀有孩子。后来小太子诞生,宁玥初为人父,欣喜忐忑交织,却有一日在小太子身上看到了和那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一瞬间怔愣,再抬眸看向丽妃时眼神已然冷了三分。
虽然丽妃说辞很有道理,但宁玥觉得这两块半截玉环间一定有联系,便让人暗中盯着丽妃,也正因为多了这份戒心,之前刺客趁夜来袭才未能手,一查之下又牵涉出丽妃许多疑点。
逃匿的刺客被丽妃给暗中解决了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试探自己,而丽妃的宫女和宫外的西凉人一直有来往,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冷宫那里的密道。
一连串令人捉摸不透的事件摆在面前,而真相则仿佛隐藏在重纱之后,似近又远,但宁玥明白一点,西凉和亲也许不过是另一个阴谋的开端。

偷龙记Ⅱ 4 我没说是BE啊啊啊~哭

龚修文见丽妃带着随侍身侧的宫女抱着小太子出了玉熙宫,足下一踮身势轻盈一纵从窗户翻进玉熙宫内。矫健如燕,落地无声。小心躲开来去的侍女,龚修文闪身匿进丽妃就寝的地方。房间里面装饰奢而不糜,华贵大气,但就一个妃子就寝休息的地方来说,这里少了一点柔软和温驯,许是因为西凉民风开放,女子可习文练武可行商承业地位亦不输男子的缘故,故而不似中原女子这般婉约。
龚修文也是去惯花楼的人,那一个个花魁娘子的厢房,或幽雅或柔艳,轻纱漫舞,沉香飘邈,温柔乡,美人卧,才叫男人流连不去。而丽妃寝殿里却独独缺少这份臣服人下的气息,那种傲然虽不张扬,却让人感受明晰。龚修文翻了翻搁于案上的书籍,打开柜子一一查看,最后视线落到丽妃睡榻上。
龚修文缓缓走了过去,先低下身看了眼床下,而后俯身爬到床上用手一点点摸索,当摸到床角落时,龚修文动作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掀起被褥露出底下床板,龚修文屈起手指在床板上叩叩轻敲了两下,然后沿着缝隙将一块四方形床板橇了起来。凭他多年当贼的经验,要找到暗格轻而易举,但暗格里藏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将手伸进暗格,龚修文摸出来一个木头匣子,匣子虽小但一看便知出自巧匠之手,用一整块紫檀木雕琢而成,镂着精致纹样,四角包金,扣眼上面还有个指甲盖大小铜锁。
龚修文盘算了下丽妃出去的时间,感觉对方差不多应该要回来了。不觉微微皱眉,犹豫了下,还是从腰间摸出一根前端弯曲铜丝,插进铜锁锁眼内,转动几下听见「咔哒」一声……
「娘娘回来了?」
「娜雅,让嬷嬷把太子抱下去哄睡。」「是。」
老嬷嬷从丽妃身侧那个叫做娜雅的宫女手里抱走了小太子。丽妃走到自己睡寝那间房间门口,突然面上表情一滞,秀丽脸上凝上一层凌厉,猛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环顾了眼四周然后将视线落在自己床榻那里。
帷幔飘动,床帘微振,丽妃几步走到床边掀起被褥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紫檀木匣,匣上铜锁好好挂着,但她似乎不放心,从发髻上取下支簪子,细巧那头原来就是钥匙。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獬豸钮印玺。见到这个东西还在匣子里,丽妃这才似松了一口气。
合上盖子,锁好放回原处,丽妃转过身来时眸眼里厉光已然全部敛消,而先前凌厉和此际柔婉简直判若两人。而此时,龚修文已经回到了藏书阁,正躺在那堆厚实棉被上,借着月光端详印在自己手心里一个红印。
发现匣子除了一枚印章以外别无它物,拿起印上迅速在手心印下,然后用最快速度将东西放回原处。
丽妃推门而入同时龚修文已经跃出窗外滚进花丛内。龚修文看了半天横竖看不出这什么,篆刻字像鬼画符一样。
龚修文决定不在这个上面多浪费脑筋,到底是什么,明日去找懂行的人看看也许就知道了。
「嗯,命纹长、色深、红润,长命百岁之像;天纹行至中指……啧啧啧!说明大师兄你这个人啊只重情欲,不重海誓山盟,哪个姑娘嫁给你还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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