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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书籍名:《偷龙记》    作者: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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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那里胡说八道!」龚修文一掌拍在站在柜台后面清秀男子的脑袋上,「你这么能看,怎么不去街口摆摊给人看相算命?」柜台后的青年悻悻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这不是很久没见大师兄,和你开个玩笑么。」
这一家开在京城东街的玉器铺子,老板是龚修文的三师弟蔺双,蔺双身着一袭淡青绘墨竹儒衫,用一支白玉凤形笄绾发,身形单薄,模样斯文,看起来就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但决计不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掌柜接着看店,蔺双则和龚修文一同走进内堂,掀起门帘,就见门口有几块半人高的石头挡在那里。蔺双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到了一批玉石,我正在看呢。」说着捋起衣袖一手捧起一块将那玉石搬到一旁。这样一块石头起码要两个壮汉才能搬动,但纤瘦单薄的蔺双,搬起来就像搬豆腐。
龚修文不由嘴角抽动了两下,师兄弟几个各有所长,就蔺双最不可思议,明明从小就生了一副风吹就倒的弱身板,偏偏力气大到惊人,小时候打打闹闹没少吃过亏,不过好处也有,劈柴削木头的事好歹都三师弟包下了,试想想成年人腰那么粗的木头在他手里戚里卡嚓像折芦苇竿子一样……多可怕?
蔺双清理完堵在门口的杂物,又随手拎了把红木太师椅来,「大师兄坐。」自己在一旁坐了下来,「雪初来信说,大师兄本来打算在那里过中秋,结果怎么一下就不见了人影,问有没有在京城看到大师兄。我还道大师兄前些年不是赌咒这辈子再也不踏进京城一步,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
龚修文轻咳了两声,将印了红印的手再次伸过去,「先别说那个了,快看看这个到底什么。」
蔺双便也收起了玩笑表情,执着龚修文手在光线下仔细打量,因为印得匆忙,印有些残缺,过了一夜之后又有些花了,本来就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此时越发难以辨认。
蔺双从小偏爱研究各类玉器,对印章也有涉略,故而龚修文第一个便想到了他。蔺双看了半晌,喃喃着道,「这是西凉文字,好像刻着……昶安……太子宝……」然后抬头,「大师兄,这个……应该是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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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只说这篇可能并不大家想象中那样HE,但没有说BE啊啊啊~怎么就被理解成要BE掉这篇呢???呜~因为结局
无非两种,要么大师兄进宫永远陪小皇帝,要么小皇帝诈死和大师兄远走高飞,想要写和这样两种稍微有点区别的结局,可能没有前面两种那么完满,但自己觉得最符合这两人>_<|||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说了喏...(蹲墙角画圈圈)如果没有人看这篇了就真BE掉(被殴)然后想开蔺双坑(众:怒,坑还不嫌多)力大无比但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受(?)估计会是一篇很欢乐很脱线的文,不过还先把这篇平了再说。

偷龙记Ⅱ 5
龚修文皱眉,「印玺?」
「对,印玺,皇帝印章被称作『玺』,亲王则称作『宝』。不过我朝历来的玉玺是盘龙钮,亲王世子印宝上都是龟钮,大师兄所描述钮獬豸倒还真没见过……」蔺双撤回手来抵住自己下巴想了想,「既然是獬豸钮,又用西凉文,说不定这是西凉太子印宝。」龚修文觉得说得有道理,遂点了点头,但又生一疑,「那么昶安太子谁?西凉现在的太子?」蔺双摇头,「西凉其皇子中似乎也没有这个人。」
「那以前呢?」
「这就不知了,但印玺并非可随意交给别人的东西,所以大师兄说丽妃藏着这印玺,确实古怪。」
龚修文没有再问下去,只让蔺双帮忙把手上这红印给拓到纸上便就离开了。回去皇宫的路上,龚修文就在思量,这下一步要怎么调查下去?是从丽妃这边还是从那个和丽妃宫女接头的西凉人查起?
那天听到他们说还有下一次……不知道该要如何提醒宁玥小心他们?皇宫就是个牢笼,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宁玥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江山社稷,百姓民生,能相信的人能依靠的人寥寥无几,自己却在那个时候拂手而去。身为一国之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但那些时日,自己不仅留在了养心殿,还就睡在身侧。
究竟谁在利用谁,谁骗了谁……如今已经没有了追究的意义,而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确确实实。回到藏书阁,蓦然惊见书阁的门开着,两侧站着侍卫,跟在刘瑞身侧的两个小太监正候在门口。
这一仗势不用猜就知道此刻在里面的是谁。龚修文愣在墙角阴影里,只有胸口那里传来砰咚砰咚声音,心跳如擂。宁玥在里面……宁玥就在藏书阁里面……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一句话。静站了片刻,接着鬼使神差,龚修文悄悄挪步到藏书阁后面……
他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除了正门哪里还能进出早已摸得一清二楚。龚修文提气一跃跳上二层飞檐,而后身子一低从小窗钻了进去。
房梁是他平日一直藏身和睡觉的地方,从小窗进去就到了房梁上。龚修文沿着房梁走到里面,跃下,透过层层书架看到一抹明黄衣角。龚修文视线在那一角衣料上停了停,然后发现有一册书落在衣角下方地上,书页翻开,静静躺着。龚修文心里一惊,连忙走了过去,待到看清那人全貌后又嘎然止步。斜阳落日余辉柔和地铺在青年身上,英挺轮廓,微微皱着眉,平缓起伏的胸口让龚修文一瞬纠紧的心稍稍松了一松。想他应该是在这翻阅书籍,然后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龚修文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先前都只能远远地望着,这会儿才得以看个仔细。凝在青年眉稍和眼角的沧桑更深了几分,依然还连睡着了也这般心思纠结的模样。
自己曾经就喜欢抱着他为他轻揉眉心,或在空闲间隙给他说些天南海北的趣闻博他一笑。其实自己能为他做的事真不多,他是当今圣上,江山都他的,而自己……唯有一颗真心。缓缓的,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尽量屏着呼吸,不让他有所察觉。明明现在离他如此之近,却为何感受不到他的心?……皇帝。
微微低下身,朝着脸庞伸出手去,在手指就要触到眉间皱褶时,生生停住。僵在半程手,手指微微抖着,昭示着主人此刻内心正如何激烈地对峙着。片刻之后,龚修文屈起了手指将手撤了回来。
三年前离开养心殿前那一晚的情形浮现在脑海里,自己那般折辱,令他仿如惊弓之鸟一样,甚至还说了那样话。
『你就陪着你那该死的江山千秋万代去吧!』还是……不要让他再想起来了。
他心里只要有江山就足够了……
龚修文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然后从怀里取出那张印玺拓印,小心放到怀里。
但是,宁玥,你知道吗?
这世上有一个人,念着你,接近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仅仅因为你是宁玥……
宁玥陷在昏沉睡梦里,知道自己睡着了,阳光太好,墨香沉绕,难得惬意让心下有了一丝放松,而一放松,久攒的疲倦便漫了上来。眼皮很重,努力着想要醒过来,因为还有太多事情等着去处理。但感觉一片苍茫无垠迷蒙里,有一阵熟悉气息缓缓向自己靠过来,很近很近,曾经有一段时日便在这个气息围绕里入睡,那人肩背厚实,臂弯有力,为圈出一片独属于天地,在那里没有皇帝身份,只有柔声唤着自己名字,宁玥,宁玥……
突然有一丝慌张,不知该要如何面对这阵熟悉,但心底又可耻的有些许期待。就在这阵气息近到几乎要碰触到面颊时……蓦然消失,同时宁玥睁开眼睛。夕阳快要落尽,书阁内只有他一个人。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刘瑞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不早了,该回了。」果然是……只有在梦境里才会有的虚幻。宁玥缓缓起身,敛起脸上潸怅,忽然留意到一张纸从自己身上滑落。
那张纸轻悠悠飘转,最后落到地上,宁玥定睛看去,在看清楚纸上那枚拓印后,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偷龙记Ⅱ 6

昶安……
宁玥放下那张有拓印的纸,用手指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灯烛啵一声,灯芯爆开一朵花来,火苗窜起来跳了两跳,复又归于无息。刘瑞年事已高,年前提出出宫返乡的愿望,宁玥还未准,因为知道刘瑞宫外并没有亲人,不留在宫中是免于给人留下一个权阉的说辞和把柄。刘瑞身体不太好,宁玥便也不再使唤他,兢兢业业服侍了他们两代,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了。如今在身边伺候他的是刘瑞一手带出来的两个小太监,聪明伶俐,模样也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段时日和龚修文的事让他误会了什么。想到龚修文,视线便又落到放在案上的那张纸上。
昶安太子宝……用西凉文字,说明应该是西凉太子印玺上刻的篆字。昶安……据记忆,西凉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叫昶安的太子。那是谁,竟敢这么大胆子私刻太子印玺?但有一个比这个问题更令他疑惑,这张东西是谁给自己的?那一日问了值守在门口的福喜福祥,两人都矢口否认有人在之后进去藏书阁。谁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去?
其实宁玥心里有个答案,但却不愿相信……梦里靠近自己的那阵熟悉气息,还有来去无踪本事……只有那个人,但他不可能再回来这里,不可能……
小太监中那个叫福喜,手执着佛尘,低着头小步走进来,「启禀皇上,宣王在御书房外求见。」
「宣。」
宣王笑脸盈盈地走进来行了一礼。宣王从小就平易随和,又在军营多年,实则并不怎么拘泥礼数,但在宁玥面前还十分规矩。宁玥抬头嘴角挂着淡笑,「找朕什么事?不会为了上次吃饭时朕挟了最后一块排骨,记恨至今这次来讨还了吧?」宣王仍笑,「皇兄明知我爱吃那个,不如让御厨每天送一些到我那,好过臣弟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寻着借口到皇兄这里骗来吃。」说完左右看看,然后上前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郑大人在查那条密道时候不慎受了伤,好在性命无碍。」宁玥表情也沉敛了下来,眉头微微蹙紧,宣王正等着下步指示,无意扫到宁玥案上那副拓印,却「咦」了一声。宁玥见这样,也不打算瞒,将那张东西往前推了点,「你认不认识这个?」宣王将那张纸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便道,「从这字看来……应该西凉太子印,但昶安并没有受封,怎么会有太子印玺?」
「你知道昶安?」宁玥不禁有些激动。
宣王点点头,「昶安是现今西凉王长子,出生三个月后不幸夭折,当时还有个妃子在差不多时间诞下一个男婴,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西凉现今太子嫡长,实则不然,而这个叫昶安的孩子因为还未正式册封,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就算知道现在也几乎记不起来了吧。」宣王说着,为那个不幸的孩子露出几分感叹,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俊眉一挑,转而欣然,「说来也巧,小侄儿皇兄给起名叫常安,出生日子也和昶安差不多,昶安,常安,不过一字之差,但咱们常安可有福气多了,出生至今都平平安安,许有上天庇佑吧。」宣王没有注意到,宁玥搁在桌上那只手正微微颤抖着。
昶安……常安……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仅仅一字之差的两个孩子,出生日子也所差无几,如今一个生,一个死,一个重入轮回,另一个……则是他的儿子,当朝太子,将来执掌江山之人……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宁玥尽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即使内心层起不迭起伏与不安,但仍竭力保持冷静。
宣王想了想,然后道,「臣弟没有证实过,也是听留住在边域的靳将军在茶余饭后提起的。」
宁玥敛眸,而后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平静深沉,「朕知道了,朕还有事要处理,郑砚那边再紧要的事也等养好身子再说。」「是。」宣王行礼退下,走了几步又回身,「皇兄,郑大人被发现,他们一定有所警觉,警觉倒不怕,就怕狗急跳墙,皇兄还要小心保重龙体……」眸光诚恳,满是担忧。
宁玥心里一阵动容,嘴角微微颤了两下,向上牵出一个带着谢意的笑,然后一直淡笑望着宣王出了御书房。
书房门咔哒一声,复又隔绝出一片寂静。
宁玥望着桌上那张拓印出神……一个还没被册封的孩子,却有属于太子的印玺……
虽说怪异,但也能说通,也许西凉王有意立为太子,册封祭天所需一切都准备好了,孩子却夭折。
但宁玥心里的不安是另一件事,想到静宁和常安都有那个獬豸玉饰,还有两个孩子间的巧合,加之自己遇到刺客,丽妃和宫外西凉人的密谋,以及藏在冷宫的密道……
似乎有些知道这些事情其中的关联,但如果自己猜的是真的……那种震惊让他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偷龙记Ⅱ 7

除了皇宫,龚修文在京城去的最多地儿就是青楼,如今三师弟蔺双在京城开铺子,龚修文便又多了一处去。不过更多时候还是会往青楼跑,年少时去寻欢作乐,现在则去打探消息。章台平康,天下消息汇聚之处。
当初无意中听到先皇的事便就是在青楼里,而这个也是成就了他和宁玥间缠乱羁绊之一。青烟缭绕,沉香暗回房里,榻上卧了一个雪肌半露的艳丽女子,不时摆出种种诱人姿态,媚眼如丝,勾人心神。和她软榻正对的,距离最远的地方,龚修文捧着茶盏,旁边几上一堆瓜子壳。片刻后,终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位姐姐,你在那里蛇一样扭来扭去半个多时辰了,你不累,我看着也累。」
榻上女子秀眉一皱,整了整衣衫下得榻来走到龚修文面前。「哎呀,痛痛痛……」
女子一手叉腰,一手狠狠地拧龚修文耳朵,「几年不见,吃斋念佛了?还嫌老娘姿色不够,说,看上了哪个嫩的了?」「不敢不敢!香茹姐永远是天上最耀眼最迷人的明月,我们这些臭男人是永远蹲在地上仰着脖子望月的癞蛤蟆……」一边说一边双手托着一支翡翠雕花簪子奉到香茹面前,「这是小的孝敬香茹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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