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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书籍名:《偷龙记》    作者: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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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蔺双单手提着最后一个向扑上来的人的衣襟,胳膊一甩像丢垃圾那样,把看来足有两百来斤的壮汉抛上一旁横七竖八被码成一摞迭罗汉的人堆上。蔺双看着眼前人堆,颇为满意地弯了下嘴角,然后整了整衣襟,一甩衣袖,风度斯文地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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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怎么就藏不住稿子,剁、剁手TT

偷龙记Ⅱ 13
龚修文潜进宅院就往最容易藏东西地方而去,不出所料,在某个看起来不怎么被人经常使用卧房里发现了一个暗格以及一条暗道入口。没有顺着那条暗道查下去,而专盯着那个暗格,暗格被撬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木匣子,比在丽妃那里看到那个要大上一些,外头雕饰几乎一模一样。龚修文正要开锁下来看里面放着什么,却听见外面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哼哼哀叫声音,想应该被蔺双引开人都回来了。在宅子里翻找东西时费了不少时辰,此际不宜再过耽搁,于是龚修文将暗格恢复成原状,然后抱着那个木匣子悄悄潜出了宅子。
此刻蔺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玉器铺子,正对着桌上一堆刚才从那间宅子里顺出来的玉器研究。他们的师父是侠盗,师兄弟几个从小就跟着师父学那开锁卸链破机关灵巧手艺,蔺双自然也个贼,不过和他们师父一样是专门劫富济贫的侠盗。
而今晚既然大师兄让进去把那些人引出来,又很久没有被师父指名出来「干活」,蔺双就顺便拾回老本行,看看自己手艺有没有退步。面对桌上的成果,蔺双显然还很满意。品相不错就重新打磨了放店里卖,那些品相次等的就拿给认识的当铺老板换点银钱送去城外小庙,马上要入冬了,借住在那里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孩子需要添点冬衣了。
想到这里,窗棂那里咔哒一声,蔺双回过头去,便见大师兄身形矫健地从窗外翻进来。落地无声,怀里抱了个木匣子,站在窗边拍拍身上灰尘。蔺双起身给龚修文倒了杯茶水,龚修文把那个木匣子在桌上放下,接过杯子,指了下桌上东西,「打开看看里面什么。」蔺双捧着木匣子在烛火下左右看了看,然后一手握住匣子上部,一手捏着底部,就听「砰」一声,匣子上铜锁飞了出去,擦着龚修文脸颊打到身后的墙上,匣子一分未二,龚修文一口水呛住咳了个半死。「小双,你怎么总记不住师父说的话,一个好盗贼,不追求如何打开一把锁,而要如何在不破坏锁的情况下将锁打开,甚至重新锁上之后让别人看不出打开过的痕迹。」龚修文一边说一边将视线落在那个身首分家紫檀木匣子上,心里感叹,人长得挺斯文,怎么做起事来这么没有美感?
蔺双瞥了龚修文一眼,嘴里小声嘀咕,「能打开就好,干嘛要那么复杂。」从小到大总被念叨这一句念叨得耳根子都烦了,所以才毅然决定出来开铺子作光明正大的买卖。蔺双看向匣子里面,咦了一下,「大师兄,这是个子母匣。」龚修文放下茶杯走了过去,果然匣子里还有一处四方形空缺下陷地方,放子匣的地方,但那里空着,旁边则是一封没有署名信笺。
蔺双略懂一些西凉文字,但要看懂这样一封满用西凉文字写就书信却着实有些困难。
但蔺双看懂了盖在信末印──西凉王印!如此推算下来,那个宅子里人应该都是丽妃这边的,而那条地道应该就通到冷宫那一条。子母匣里空缺位子大小很像丽妃那里那个放印玺匣子,如果这样,那这封信笺也许和那个「昶安太子宝」有什么紧密相关联系。
但这封信又不能随便给什么人翻译……
龚修文坐在刘瑞房前石阶上,轻叹了口气。「哎~」坐在一旁福喜和福祥随着一同叹气。龚修文回过头去看身旁两只小鬼头,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叹什么气?」
福喜用手撑着脸,一脸郁闷,「还不是为你和皇上操心?」于是龚修文更加莫名了。福祥同样用手撑着脸,「我们在想要怎么把皇上送到你床上去……」福喜接口道,「如果你乖乖的不逃的话,我们也可以把你送到皇上龙床上去。」「为什么非要我把送床上,或者把他送床上?」
两人一齐回头,两对大眼睛直把龚修文盯得背脊一悚,片刻又一起撇开头,哼了一声。一副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鄙视表情。「人说床头吵架床尾合,这么简单道理怎么都不懂?」
「你没事哄哄皇上啦,总不能让九五之尊放低身段来讨好你,你和皇上总有一个要让步,这个人既然不可能是皇上,当然只能是你了。」「所以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喜欢你,明明我们两个比较可爱比较讨人欢喜。」「也比你聪明比你更懂皇上心思。」「哎~」龚修文暗暗磨牙,很有给他们一人一个栗暴的冲动,但看在童言无忌份上决定不去计较。
偏偏那两个小鬼头还不领情,露出一副「看吧,我们果然说到你的痛处」的表情。龚修文伸手抹了下脸,把那口怒气生生吞回肚子里,然后扯开笑脸,「那两位聪明可爱讨人欢喜又深得皇上宠幸的福公公能否告诉在下这宫里有谁既懂西凉文又皇上身边值得信任人?」于是龚修文在再一次接受了这两个小鬼鄙视之后得到了答案──宣王。
偷龙记Ⅱ 14
发文时间: 01/19 2010
龚修文让刘瑞请来了宣王和端明阁学士郑砚。宣王懂西凉文字对西凉国事也比较了解,郑砚本来就在调查城北那座宅子,龚修文这里也调查了一部分,加之手里这封盖着西凉王印信,几个人拼一拼,也许能凑出个始末来。但龚修文并不打算先让宁玥知道,凭直觉,觉得这一切背后真相可能非常令人难以接受。宣王和郑砚来之前,刘瑞避重就轻和他们说了下龚修文的身份以及他和宁玥的关系。宣王长期待在军营,这样的事并不觉得奇怪,郑砚进门时不动声色将龚修文上下打量了圈,但眸光清凛,表情也极为淡和。省却了客套和寒喧,几人一坐下来便直奔主题。「皇上两度遇刺,藏在冷宫里密道,京城北郊外宅子和汉人打扮西凉人,还有在丽妃寝殿里找到太子印玺……这些其中一定有必然联系。」龚修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笺,「这是在北郊那所宅子里找到,而那所宅子里也确有一条密道入口。这原本应该和丽妃那里印玺放在一起,但用的都是西凉文字,所以还请宣王看一下。」刘瑞将信笺转递给宣王,宣王接过后并不急于打开,而转向一旁郑砚,「不知郑大人对这些有何看法?」郑砚皱着眉,脸上依然透着重伤未愈苍白和虚弱。想了想,而后开口,肃然清冷声音响起,「从王爷讲述关于昶安太子身世,宫内发生这一切,以及修文公子在丽妃寝宫找到印玺……下官不得不担心,这些事是否最后都直指向咱们太子……」
郑砚一席话,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倾刻凝重起来,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和郑砚一样的揣测,但若一经证实,事关重大,不仅关乎皇家,也关系到整个江山社稷。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宣王拿在手里那封信笺上,也许真相就在这里面,但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应该知道。
宣王抬起头来,一向随和的脸上却也露出肃严表情,「本王希望你们都可以退下,让本王一个人把信看完。」龚修文,刘瑞和郑砚彼此看看,先后从椅子上起身。有些时候君要臣亡并不仅仅因为背叛或犯下不可饶恕重罪……
「王爷……」郑砚还想说什么,被宣王抬手制止了。「为了皇兄和这个天下,本王应该……」龚修文什么都没说,走到门口开下门来,抬脚正要跨出门槛,蓦地一片明黄衣摆落入眼帘。
不知道宁玥在外面站了多久,但从他阴沉的脸色以及被吩咐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的福喜福祥两张苦瓜似的脸来看,能听到的宁玥应该都听到了,暂时还不能让他听到的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什么事,要瞒着朕在这里商量?」一开口,四遭温度骤降。一众人跪在地上皆都不语,宁玥走过去在案后坐了下来,似是怒意极大,见所有人都一个鼻孔出气打算蒙混过去,一掌落在桌上,「难道在你们眼里,朕连知晓自己事情的权力都没有?」宣王微微侧首看了眼跪在身后的龚修文,接着回过头来将那封还未打开的信笺双手递出高过头顶。福喜走下来接过那信笺转身呈给宁玥。宁玥接过那封信笺,只觉有一股凉意从指尖透来,顺着经脉一点一点攀爬上来。在静宁喉咙里找到和小太子身上挂的一模一样的半截玉环,出生不久便夭折但已有太子印玺的西凉皇子昶安,还有丽妃的刺客,冷宫里的密道……
宁玥微微眯起眼,取出信,一点一点展开……
皇妹克依玛亲启……
抬头几个字让宁玥心口咕咚一声重重一跳,捏着信纸手微微发抖,尽力忽略那已蔓至胸口寒意,宁玥接着往下看去。皇妹克依玛亲启,感谢上苍保佑,赐吾西凉如此良机。皇妹已假孕八月,而林贵人离生产还有数月,为谨慎也为不辜负上苍赐予如此良机。孤将派亲信送昶安至皇妹身侧,他日若让昶安继承大统,则天下尽归西凉所有,皇妹过去所受之委屈也将尽得回报。随信附上本为昶安准备的太子印玺及半截孤一直随身配带之玉环,以为将来正其西凉皇族正统血脉与身份。孤之亲信将长留于京城,助汝一臂之力,望汝不负孤望。孤于此静候佳音。……
龚修文偷偷抬眼,视线落在宁玥拿信纸的手上,只见那只削瘦修长的手一直在抖,越来越厉害,最后几乎快要捏不住那张薄薄的纸。「皇上……皇上?」福喜在一旁小声唤了两下。宁玥脸色煞白,只觉手脚冰冷,背脊上还起了一层冷汗。深吸了两口气,想驱散盘绕在胸口冰寒,却不想一股温热液体涌上喉口,克也克制不下去,一张嘴便一片血腥血红喷溅上那封信,紧接四周都陷入一片红色之中,跪在地上人都扑到面前,惊慌失措地喊着什么,但什么都听不见。宁玥看到那人站在下面看着自己,脸上说不清怎么样复杂表情,想再看仔细些,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偷龙记Ⅱ 15
众人手忙脚乱将宁玥送回怡心殿。太医请过脉后说皇上急怒攻心,让刘瑞嘱咐下去所有人说话都小心些,别再刺激到他,也别惹他生气。那封信一直被宁玥攒在手里,等到刘瑞好不容易从握紧手里取出来时,那封信已经蜷成了一团,上面墨迹业已被汗水和血糊成了一片,辨不太清写了什么。宣王接过后径直放到烛火上烧了,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从宁玥的反应来看,他们原先的猜测已接近了真相。而他们无需知道这个真相有怎样的来龙去脉,只要心里明白,能让宁玥反应激烈至此,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晌午时分福祥来报,皇上已经醒了,但屏退了殿内侍者说暂时不想被人打扰。众人只能在御书房外头继续等,过了晚膳时辰宁玥依然没有动静。宣王建议大家也回去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也许明日宁玥会传众人商议对策。众人皆都没有反对,各自散去,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深邃夜空里飘着大朵大朵厚重浓云,随风流动,时不时压住月色。次日宁玥没有早朝,福喜福祥在怡心殿门外唤了半天,依然只有一句没得吩咐谁也不要进去。
宁玥过于反常的举动,让一众人脸上皆都挂上了担忧,谁都放心不下,但谁也不敢违抗宁玥的旨意,或者说,谁也不知道擅自闯进怡心殿后若惊动了宁玥会发生怎样事……御书房门口,几个人转来转去转了一整日,都略略显出些焦躁之色。最先按捺不下得是宣王,一掌拍在廊柱,转身就朝怡心殿去。「王爷您别……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去。」福喜和福祥也顾不得礼节,只拦着宣王不让去。「本王总不能眼见皇兄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一夜却无动于衷!」「但皇上……」「让我去吧……」龚修文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见那边一个要去一个又不让,走过去道,「你们要担心惊扰圣驾又害怕皇上把自己关在里面出事……」手指了指上头,「我可以从上面悄悄进去看一眼。」
怡心殿内没有点灯,宁玥静静躺在龙床上,一动也不动。从醒过来之后,他便一直清醒着,睁着眼睛看着龙床床顶。和丽妃没有任何感情,和丽妃大婚那晚情形也因为喝醉了记不太清。但第二天确实和丽妃睡在一起,不久之后从李兴口中得知丽妃怀上了龙种。对于子嗣,他还没考虑到这一点,但那个时候因为有龚修文扔下的话,对于这个来得有些早的孩子还怀着欣喜和期待,好像要为自己争一口气那样,让那个人看见,自己会如他所愿和自己子孙将这江山世世代代延续下去。但这个备受期待的孩子不仅没有自己丝毫血脉,更是一场精心策划准备从自己手上夺走整个江山阴谋中重要角色!最讽刺的是──揭穿这个阴谋的人就是那个祝愿自己和子孙陪着江山千秋万代的人……
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失败者,不英明也不神武,还容易被感情左右决断……
真的觉得很累很累,江山社稷百姓民生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想逃,想要离开这牢笼一样地方。一直以为自己毕生都会以成为一个明君而努力,却不想会有一日发现,原来坐上那个龙椅就会成为天底下最没有自由人,而让明白这一点……就那个人。自己主宰了这个江山,而自己命运又主宰在谁手里?宁玥抬手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冰冷的鞘,没有一丝人情的利器。用双手握着,而后缓缓抽出来……
铿铮响,嗡嗡地撞击耳膜。若除去丽妃和昶安,西凉一定会借此再度发兵,若不除,便将这江山拱手送人。进也难,退更难,思来想去唯有此下策──两相共殒,玉石俱焚!
昨日便写好了给宣王密诏,自己死后,丽妃和昶安杀无赦,对外言称刺客所为,而王位则传于宣王宁毓。银亮剑身在自窗棂透来疏光下犹如镀了一层霜华。将剑尖抵上心口,剑身上寒气穿过薄薄中衣透到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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