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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秋风缠》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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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里面最厉害的还数白清瞳和迦罗宝。别看迦罗宝大大咧咧的好像没什麽心眼,可出身皇家,却比白清瞳有眼力多了,所以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让著太子几分。白清瞳却不管这些,该赢就赢,该输就输,绝不作弊。
  於是玩了一段时间,太子发现所有人都「输」给了自己这个生手,偏偏白清瞳却总是赢他,心理又不平衡了。再加上白清瞳虽然人缘好,却不可能讨好所有人,还是有人暗中嫉妒讨厌他的,於是不时暗中给他绊小鞋,在太子耳边嘀咕两句。
  小太子耳根软,渐渐开始看白清瞳不顺眼起来。於是在某一天又输给了白清瞳之後,大喝一声:「不玩了。这种脏兮兮的平民游戏太不成体统,以後都不许再玩了!」
  太子发了话,大家只好黯然收兵,纷纷将各式弹珠又收回了家里。小太子见再没人能赢他了,心理又平衡了。可是过了两天,第一个开始後悔的却是他自己。非*凡*论*坛
  玩弹珠,玩抓贼,多有意思的游戏啊。就因为白清瞳,现在都玩不了了。
  都是白清瞳不好!可恶!要不是他,本太子现在还能开心地玩游戏呢!
  於是如此这般几次,「仇恨」的种子就这样悄悄地在小太子的心中发了芽,生了根。
  渐渐的,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何讨厌白清瞳了,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後来白清瞳家里出了事,离开了书院,不给他做伴读了。小太子这个高兴啊。终於解放了,终於又可以想玩什麽就玩什麽了。
  可是後来他发现号召了几次,大家玩得好像都没有以前有趣味。少了那个妙语如珠、爽朗大笑的男孩,气氛好像怎麽都活跃不起来。虽然身边几个刻意讨好的伴读努力热络气氛,但连他自己都感到索然无味,觉得那些游戏也不过如此。
  再之後,先皇驾崩,白家出了事,白清瞳被迦罗遥收养了去。迦罗宇初时并没过多关注这件事,但是过了几年,他渐渐发现皇叔迦罗遥的心思竟然在白清瞳身上比在他身上还多,这就让迦罗宇受不了了。
  新「仇」加旧「恨」,在他心里升级了。要知道,皇叔从小最疼的就是他啦。
  齐辛帝迦罗延是个严肃寡欢的人,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冷淡古板。迦罗宇作为太子也从小接受帝王教育,与自己的父皇自然不怎麽亲密。反是迦罗遥十分疼爱他,幼时经常抱著他玩。
  那时候迦罗宇最开心的事就是被皇叔抱在怀里,然後与他一起坐著轮椅,让宫侍们推著在空旷幽深的皇宫里转来转去。皇叔还时常让那些身强力壮的宫侍们将轮椅推得飞快,然後把他高举在头上,好像飞一样,乐得他嘎嘎地直笑。
  而且皇叔还十分有耐心,手把手地教他识字,给他讲边塞的故事,於娱乐之中教他做人的道理。所以在小皇帝幼小的心中,皇叔迦罗遥是一个比父亲更重要的存在,是他最最喜欢的亲人。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他最亲昵的人居然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而且还是个和他们皇家血统、身分无关的外人。再进而他又发现,那个外人居然还是他小时候最最讨厌的白清瞳。於是心里这口气啊,真是快憋死他了。
  尤其随著年纪渐长,皇叔也开始慢慢与他拉开距离,以君臣相称,再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亲密无度了。
  迦罗宇这个失落啊。他把这一切都怪在了白清瞳头上,所以一心琢磨著怎麽让他早点离开皇叔的身边,好让自己重新得回皇叔的宠爱。
  当然,他的这番心思迦罗遥是猜不到的。迦罗宝隐隐有感觉,可也抓不真切。至於白清瞳,根本一无所知。
                
        

  迦罗遥回了王府,并没有和白清瞳提起这件事。他见白清瞳这些日子在抓紧时间习武,并发奋重新攻读各类兵书,心里明白他的心思。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大家都没有再提起罢了。
  入了冬,天气便飞快地转凉了。迦罗遥看上去单薄,但其实从小习武,内力深厚,并不如何畏寒。只是大家见他腿残,他又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虚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於是大家便大多感觉这位靖王爷身体孱弱,不堪一击。
  白清瞳也被这种错觉所影响,所以入冬之後很是关心他的饮食健康。谁知迦罗遥没事,他却第一个被寒流击倒。
  「咳咳……我不喝药!拿走拿走!」
  白清瞳讨厌那苦涩难咽的中药味,那味道简直麻木了他全部的味觉,几乎苦得把舌头都要吞掉了。
  子墨很为难,他已经端著药碗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药已经换了一碗,看来又要凉了。
  其实只是小小的风寒,白清瞳身强体壮,喝个两天药就无事了。可偏偏他不肯合作,硬是拖了这麽多天。
  大概也是受伤那会儿喝药喝怕了,白清瞳现在一闻到药味就条件反射地钻进被窝装睡,子墨怎麽唤也没用。偏今天子墨进来的时候白清瞳正无聊地在看书,说是看,不如说是在识字,结果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被子墨逮个正著。
  「不行!公子一定要喝药。」子墨锲而不舍地站在那里。
  二人正僵持著,迦罗遥推著轮椅进来了。
  「瞳,怎麽不喝药?」他在屋外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对白清瞳不听话的行为感到无奈。
  白清瞳缩在被窝里,见他进来,探出了头,眼汪汪地看著他。
  「我不喝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迦罗遥沈声道:「不行。喝了。」
  「我都退烧了。已经没事了。」
  「可王御医说你还没好。」
  「我好了。就是有些咳嗽。」
  「那为什麽还躺在床上?」
  「我──咳咳……」
  迦罗遥脸色一冷,沈声道:「子墨,把药给我。」
  子墨恭敬地将药递到他手上。
  「你下去。」
  「是。」子墨疑似「同情」地望了白清瞳一眼,赶紧带上门出去了。
  王爷的心情好像不好啊。白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白清瞳也从子墨最後的眼神中读出不妙,再看看迦罗遥,似乎……不太高兴啊。
  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有些心虚,眼睛闪烁不已,不敢看迦罗遥。
  迦罗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晃了一晃,忽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你……」白清瞳疑惑地看著他。
  「不肯喝药,是怕苦?」
  白清瞳有些脸红,呐呐道:「我不是怕苦。是、是实在不好喝,我喝不惯。」
  迦罗遥抿了抿唇,似在品尝那药的滋味,淡淡道:「良药苦口。身体健朗的人都不会喜欢喝。我喝了二十年,到现在也是不大习惯的。」
  白清瞳心中一紧,忽然无言以对。
  是啊,迦罗遥从七岁就开始喝药,一直喝到现在,那是什麽滋味?自己这点小病小痛,如何能和他比?怎麽还跟小孩子一样?
  白清瞳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惭愧。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发现自己不对,便能立刻检讨反省,并认真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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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瞳隐隐记得是谁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似乎在他极小的时候,有个人经常搂著他与他一起看书,并一一指给他书上的字,给他讲故事。
  那人的年纪似乎不大,就像他几个月前刚醒来时感觉自己有哥哥一样。那个人似乎就是他记忆深处的哥哥。
  可是事实上,经过这几个月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哥哥,甚至在白府的时候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为什麽他会有这种感觉呢?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似乎已经被他遗忘了许久许久。
  这让他有一种愧疚感,他本不该忘记那些事的。
  「我喝!」白清瞳回过神,甩去那些若有若无的影像,决定喝药。
  迦罗遥淡淡一笑,将药递了过去。
  白清瞳不想让他小瞧,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灌了下去。
  哎哟,真苦死了!难道就没有药片之类的东西吗?
  白清瞳喝得痛苦不堪,但到底是全咽下去了。
  迦罗遥见了,心中升起一片温柔。
  白清瞳总是能给他这种感觉,让他想要好好珍惜,好好对待,因为这个少年总是这麽朝气蓬勃,这麽坦直率真,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
  唉,这样的清瞳,让自己怎麽能不喜欢?
  迦罗遥回过神来,移开视线,装作无事一样浅笑道:「喝了药,能治好病,这比什麽都重要。以後不要任性了,知道吗?」
  「嗯。」白清瞳很乖巧地应了。
  「好了。好好躺下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迦罗遥探过身,帮他拉了拉被子。
  白清瞳觉得这一刹那很温暖。他们就像亲人一样,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不想失去这种温暖,在迦罗遥收回手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拉住他:「你陪陪我吧。」
  迦罗遥一愣,随即笑道:「好啊。」
  白清瞳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好像太撒娇了,有些不好意思,撇头看见刚才看的书,随手递给迦罗遥:「你给我念书好不好?好多字我都不认得。」
  迦罗遥接过书,翻开来,问道:「你想听哪一章?」
  「都行。这部兵书挺有意思,不过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
  迦罗遥道:「我可以给你讲解。不过兵法诡异多变,也不能完全拘泥於书本。我曾多次上过战场,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讲那些战况。」
  「好啊。」白清瞳立刻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迦罗遥十分有耐心,而且声色清润,语调动人,将兵书和战况讲得绘声绘色,深入浅出。
  白清瞳本来喝了药有些倦怠,但竟听得十分入迷,对迦罗遥也愈加佩服。直到迦罗遥看时候不早了,停了下来让他休息。
  白清瞳意犹未尽道:「你讲得可比那些夫子强多了。我听他们说话就直想睡觉,以後你多教教我吧。」
  迦罗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给你请的都是当朝名士,你居然嫌他们无聊。也罢,你也大了,以後不用他们再教,你便自学吧。有不会的就来问我,我再为你解答。」
  「就这麽说定了!」白清瞳十分高兴,钻进被窝决定补眠。
  迦罗遥摇著轮椅准备出去,白清瞳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年末的时候有祭军是吗?」
  迦罗遥道:「是。往年只是祭典。不过明年开春恐怕有场大战,所以今年年底的时候准备祭军,待过完年後便开拔,赶赴敬州边关。」
  白清瞳兴奋地道:「我能去看看吗?非^凡凝^香收^藏」
  迦罗遥一愣,不由蹙眉仔细斟酌。
  让他去也不是不可以。他知道白清瞳对从军一事十分憧憬,早晚也是要走这条路的。不过祭军时参与的都是皇亲国戚和当朝五品以上的官员,以白清瞳的身分大概需要费些周折。
  「怎麽?不可以吗?」白清瞳见他犹豫的样子,不由有些忐忑。
  迦罗遥看著他笑了笑:「可以。不过祭坛不是什麽人都能随便进的,到时你大概要扮成我的侍卫才可以进去。」
  「那倒没关系。侍卫也很威武嘛。」白清瞳嘻嘻一笑。
  迦罗遥见他那调皮玩笑的样子,不由也笑了笑,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到时不许胡闹,一切要听高虎的。」
  「是!」白清瞳很严肃地将手举到额边,四指并拢,大麽指前扣,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谁知迦罗遥却失笑道:「这是做什麽?」
  「嗯?」白清瞳也愣住。
  迦罗遥将他的手拿下来,重新塞回被子里:「好好睡一觉。什麽都等你病好再说,不然哪里都不许去。」
  白清瞳看著他摇著轮椅出了房门,愣愣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将右手抽出来,放在眼前来回地看。又将那个手势反复做了几次,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是一个军礼!
  他的大脑这麽告诉他。可是他却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手势,也想不起是谁曾经威武地在他面前做过这个手势。
  白清瞳药劲和疲倦渐渐上来,意识越来越朦胧。
                
        

  他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中。在梦里,有个人身穿雪白帅气的空军军服,昂扬地站在他面前,身姿笔挺,向他行了个标准利落的军礼。
  梦中的他兴奋地向那个人扑了过去,嘴里大叫著什麽。那个人伸出双臂,大笑地搂住他,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他仰望著那个人,心中充满崇拜和仰慕的情感。那人低头望著他,温柔的眸子中竟是一片蓝色,像天空一样蔚蓝……
  锐……


  第六章

  按时喝药後,白清瞳的风寒很快就好了。王府也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年货,各地田庄的孝敬地陆陆续续地报了上来。
  大总管高连整日忙得团团转。迦罗遥作为一家之主,到了年底许多事务要过目,因而比平日也忙了许多。
  白清瞳见他这麽繁忙,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他。那日迦罗遥说了祭军的时候带他去,他便上了心,遇见高虎便缠著他要一套侍卫的服装。
  高虎是高连的义子,也是迦罗遥的贴身侍卫长。他已从王爷那里知道了此事,早已给白清瞳准备好了合适的衣服,还告诉了他许多规矩。
  白清瞳一一认真记了,兴致勃勃地等待年底的到来。
  他这些日子努力学习,成效不错,已经能够熟练地阅读书籍,还能写上两笔字了。虽然字迹有些歪扭,但还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皇宫里面这些日子也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而筹备著。不过却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太皇太後自入秋之後一直身体抱恙,到了此时也没有好转,御医们诊断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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