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妈妈，你看！”小谖谖得意地举起自己画好的画，献宝似的高举起来，“好不好看？”度过排异期之后休养了一段时间，孩子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因为免疫力仍旧低下，还不能够直接出院，不过总算是可以下床活动了。
被儿子点名的祝行云飞快地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只瓷碟，上面放着剥好皮的橘瓣。他用叉子将水果送到谖谖的嘴边，“来，谖谖，吃一点，吃完再看。”这套动作他曾对檀丰用过无数次，早已驾轻就熟。
“不嘛，妈妈你先看谖谖画的画！”小鬼看人下菜，自行跳上祝行云的腿坐着，拼命地撒娇——如果对方是檀丰，他肯定早已乖乖听话了。
“哦，宝宝画的是什么？”祝行云接过孩子手上的画纸端详，小朋友画的画都是花花绿绿的，“是猫头鹰吗？”
“妈妈——”谖谖不依地拉长了声音，嘟着嘴吐槽，“你好笨！我画的是爸爸妈妈和谖谖啦！你看，妈妈和谖谖是一样的，爸爸在这边！”
祝行云仔细看了看，的确有三个疑似猫头鹰的图形，左边的一大一小颜色和造型几乎一模一样，右边的一个瘦一些，还戴着眼镜。
“宝宝画得真棒！”祝行云此刻真是爱煞了这个孩子，他抚摸着谖谖的小脑袋，“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他要好好收起来，最好是挂在卧室里天天看。
“嗯，好啊。”谖谖咀嚼着嘴里的橘子，含糊地说着，“可是谖谖也喜欢，怎么办呢？”
祝行云一愣，“谖谖舍不得送吗？”
“嗯。”孩子郑重地点点头，“谖谖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因为并不住在一块儿，敏感的谖谖模模糊糊地觉得如果答应了，妈妈也许就会带着画走掉。
“真的？那谖谖喜欢我吗？”虽然知道孩子对自己很依恋，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表达想要一起生活的意思，祝行云不禁十分欣喜。
“喜欢呀。”孩子坐在他身上，双脚一晃一晃，“谖谖最喜欢妈妈了。”
“宝宝真乖。”听到孩子毫不掩饰地表达情感，祝行云欢喜之余却又突然有些消沉——等谖谖病好之后，也许自己就不能再这么接近他了。
“唔……我让爸爸用剪刀分一半给妈妈好不好？”听祝行云半晌不说话，谖谖以为他因为要不到画而不高兴了，连忙想办法补救。说完他歪着头想了一下，又发觉不妥，“可是那样画就坏啦。”
孩子无心的话让祝行云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檀丰争夺这个孩子，若是檀丰不点头，他此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看着谖谖长大，“不要剪，谖谖喜欢的话，就自己留着吧。”
檀丰站在门外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那份自然而融洽的舐犊之情让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恐慌——他自问对谖谖并不够好，起码比不上祝行云对孩子那百依百顺的劲头，若是孩子病好了之后选择跟祝行云一起生活，届时他究竟该如何自处……
不知道在门外发了多久的呆，檀丰整理好情绪推门进去的时候，惊讶地看见祝行云正猫着腰四肢着地，谖谖则一脸兴奋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格格地笑个不停，“妈妈，快一点，那边也要去噢！”
檀丰完全没想到祝行云宠孩子会宠到这种地步，这也实在太不象话。
“檀谖，快下来！”
听到父亲有些严厉的口气，谖谖吓了一跳，赶紧从祝行云的背上跳下来，躲在了他身后——看来小鬼多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
“你们这样胡闹，成什么样子。”檀丰皱眉对祝行云说道。
虽然从小没有父亲，其实檀丰心里也知道普通父子这样玩闹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看着祝行云和谖谖如此亲昵他内心说不出的别扭，就好像自己被这两个人排除在外了似的。
“别怪谖谖，是我要他这么玩的……”担心檀丰对孩子生气，祝行云连忙将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
见他又这样，檀丰再有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样会把孩子宠坏的……”两步走到祝行云身边，他弯腰抱起儿子放到床上躺好，“谖谖该睡午觉了。”
知道自己犯了忌讳，玩了一个上午也的确有些累，谖谖听话地躺下。檀丰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脊背哄他入睡，小鬼只翻了两个身就撑不住了，“爸爸，妈妈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含含糊糊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孩子打了个呵欠便沉沉睡去，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两个大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暧昧而微妙起来。
见谖谖已经睡着，檀丰从床上起身，看到身后的祝行云他仍旧有些不自在，“你的手——难受吗？以后不要再和孩子这样玩了。”即便是地上铺着毯子，檀丰知道以他的手臂支撑身体的重量，应该还是会很不舒服。虽说装了义肢不影响功能，却也毕竟是有残缺在身，怎么能由着孩子这样瞎折腾。
被他这么一问，祝行云才知道檀丰刚才制止他们玩那个游戏还有这层意思。明明止不住内心一阵激动的起伏，口里却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回答：“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等谖谖病好了，你带他走吧。”檀丰一咬牙，困难地说出这句在心里转过无数次的话。原本好好的孩子在他手里变成这样，如果祝行云现在提出要带回谖谖，檀丰自认已经没有资格拒绝，“你对孩子很用心，他跟着你或许更好一些。”自己原本就是个孤家寡人，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
看檀丰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和寂寞，祝行云又是诧异又是心疼，“丰丰，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很爱谖谖，也很希望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可你要知道那全都因为谖谖是你和我的孩子，如果没有你这一切根本没有意义，你明白吗？”他怎么能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带走谖谖？
檀丰低头不语，黑黑的脑袋下纤细的肩胛微微颤抖着。祝行云再也无法忍耐，上前一步将他圈入怀中，单手捏起他的下颌，低头对着他淡朱色的唇瓣不容反抗地吻了下去。
起初只是万般爱怜的摩挲，很快就变成了如火般的侵略。祝行云的铁臂圈住檀丰的肩头，左手滑至檀丰的腰侧，拉出他的衬衫下摆之后伸进去游弋抚摸。肌肤相贴之际感觉对方的体温瞬间飙高。略带薄茧的大手贴着光裸的脊背缓缓而上，诱惑中带着刺激，伴随着阵阵战栗直达檀丰的后颈和头皮，立刻连耳朵都红了。
“不……”第一次有情 欲无法控制的感觉，带着畏惧的檀丰原本是抗拒地出声，却被对方抓住机会探进温热的口腔。宛如要将他彻底独占一般，祝行云使尽浑身解数地勾引檀丰生涩的舌头与自己交缠。就要从胸膛满溢出来的感情如果可以通过身体传递的话，或许这样肤浅的接触根本不够……
犹如掠夺一般的亲吻太过浓烈，檀丰完全跟不上这几近疯狂的节奏，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喘息，因为被紧紧抱着才不至于腿软跌倒。炙热的亲吻顺着光洁白皙的颈项逐渐滑落，祝行云拉开他的领口，贪婪地吮吻那光润的肩头，然后一寸一寸地移低，含住了他胸前的绯樱。
“唔！”檀丰大大地震颤了一下，身体止不住地开始细抖，“你……放开……”他语不成声，微弱地推拒着——谖谖就在一旁熟睡，这个人怎么可以……
稍稍离开一丝距离，祝行云这才看清楚檀丰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堪的模样——原本整齐清爽的白衬衫半挂在上臂，温润的淡红色嘴唇微微肿胀，几丝刘海无力地垂在额前，眼镜也歪在了一边。光裸的肩头和胸膛上烙下不少暧昧的印记，尤其是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无助且羞耻地逃避着自己的目光……
不敢再和他的眼神接触，祝行云倏地将檀丰抱进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胸膛——若是再看一眼他的脸，恐怕就真的难以收场了。将头埋在檀丰的颈窝，他努力调整着几乎失控的气息，找不到出口的情感压抑到极限，胸中的焦灼与渴求只剩一种方式可以传达给对方。
“我爱你。”他贴着檀丰的耳朵喃喃地说道，口气虔诚如膜拜。
仿佛一道魔咒，怀中的人身体陡然一僵。
许久之后，祝行云才感觉有一双颤抖的手，带着迟疑和不安，浅浅地抓住了自己腰间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