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伊安番外
——神
他对他而言，就是神，就是一切，他对他而言，就是生命的所有的意义。
伊安……那时候他还并不叫伊安，他没有名字，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但是从别人的眼神里依稀能够辨认出，自己的丑态。
……他是个怪物，他从来都很确信这点。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十岁的时候，被那个恶心的马戏团老板压在床上的时候，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这种绝望，让他想到死。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死亡，他总是觉得，一直这样活下去的话，总是有希望会出现的。
马戏团的老板肥大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滑动着，快被肥肉挤压得变形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恶心的欲望。
放开我……放开……滚开……
他喊不出来，他不会讲话……
然后……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这样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漫涨上来，男人忽然从自己身上下去……
结束了？他有些后怕地想，结果却发现……
并不是男人主动离开的，而是自己把他弹开的，这是，什么情况？
伊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听到男人恶心的声音从自己的身边传过来，里面是明晰可见的恼怒。
“把他给我送到马戏团，狗屎！恶心的巫师……送到马戏团，然后要让他成为保留节目……嘿嘿，你们知道怎么做的吧，还有，不要拿他那张恶心的脸出来见人，麻袋给我套好……至于这个漂亮的身体么……”男人心有不甘地看了自己一眼，“给我保留好，等我以后想要了，再给我送来，哈哈……我迟早要让你爽到的。”
“……”
那么现在，算是解脱了么？
伊安麻木地看着铁笼，自己被关在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送饭来就吃，没有人送饭来就坐在原地发呆。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很痛，但是不会留下疤痕。
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自己还的确有一个漂亮的身体。
他从来没有想到，那次表演就让他见到这辈子，唯一的救赎。
那天和往常一样，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嘶哑的金属摩声几乎能把他的耳膜刺破，他战战兢兢地睁着眼睛，面前的一切都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然后想到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想吐的错觉压抑在喉头，他并不害怕那种所谓的表演其实是对肉体的残虐的动作，他害怕的是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容仿佛自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玩具一样。
“好吧，出来。”他看着面前的人，向他伸出手，骨节分明。
心里那点小小的悸动，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黧黑的眸子，素白的脸。
他有点害怕，伸出手却又不敢动，这样的人，仿佛自己触碰到他就会让他被玷污，自己……
“出来……”男人有耐心地重复了一句，自己用那种别扭的姿势爬了出去，他几乎不敢直视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仿佛一刹那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复苏了。
“恩，走路不要同手同脚……”顾乔生站在一旁看着他，“对，恩，这样……乖了。”
伊安在那一天，认识了另外一个——汤姆·里德尔。
他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汤姆不喜欢他，那种感觉他从小到大见过了无数遍，但是汤姆这样的，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那种轻微地混杂着能叫嫉妒的东西。
“你，我不知道伏地魔为什么要收留你，但是我告诉你，别想打什么歪脑筋！”
他记得汤姆那天瞪着眼睛和他说的话，自己也只能苦笑，真的是苦笑，他还真的是多想了，只要能站在这里看大那个大人，一切都足够了。
他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的长相，说句难听点的，如果没有面具带着，怕还真的是会吓死人吧。
“汤姆——唔，伊安。”顾乔生走进来看到两个人站着，冲汤姆点了点头，然后把他一把拽了出去。
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两个人，根本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如果真要说的话，自己连下一秒能否活着都不知道。
他其实是会讲话的，但是不敢。
他本能地害怕着自己的声音，他其实在没有人的地方尝试着发声，他第一个会的名词就是伏地魔。
“别让我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那天真的是疯了，彻底，完全的。
他居然搂着别人的腰说出这样的话，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他看着顾乔生的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然后闷闷地在他耳边应了声好。
舞会的那一次，会去完全是一个意外，伏地魔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和穆拉是认识的。
那天是穆拉主动来找自己，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你是叫伊安？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的面目，居然是这样的，他用手扣住了自己的下巴，里面的戏谑不言而喻。
“伏地魔教授不在？”
“……”
“好吧，听说你姓马尔福？”
“……”
“很好，不说话也没关系，不过你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可能不能活着回来了，呐，听我的话，乖乖地躲到桌子下面等死吧。”
“……”
“你什么意思？”
“恩？你知道禁林么？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反正到那里去收尸吧。”
他疯了一样地往前跑，丝毫也没有想过自己被骗的可能，大人和他说过今天会去参加一个舞会……那么现在就是。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大人有什么闪失，那个叫穆拉的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本来是想对伏地魔说起穆拉的，但是人却先一步被穆拉叫了出去，他看着男孩干净的侧脸，忽然有些恍惚。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如此的表里不一……他不是傻子，他能清晰地看出汤姆眼里的排斥和隐忍，如果不是大人，自己可能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伊安·马尔福？”
伊安的脸瞬间苍白下去，看着穆拉得意的表情，一言不发。
“嗬嗬嗬，还真的是说对了，高贵的马尔福家族，居然有你这样一个……怎么说呢？男人身下的玩物？”
伊安忽然感觉脑袋里充了血，他知道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变魔术的感觉很精彩吧，但是……被男人上的感觉更爽吧，哈哈，我这里有点东西，不知道你想不想看。”
伊安的手死死的攥在手心上，他看着穆拉，嘴唇咬出了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啧啧，别用你那张丑脸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倒是看看伏地魔，居然被这么个东西迷得晕头转向，真是可怜……”穆拉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是凛冽的光。
“这么说吧，如果你不想让你那些不堪的过去被伏地魔知道的话，就帮我个忙，我会答应你，不会让他死的，当然，也是他一个人而已。”
“我可以让他完全失去魔力，这样你就可以一个人拥有他了，怎么样，不错吧？”
“没有那个该死的汤姆大少爷。”
“你一个人……”
穆拉的声音里有一种明晰可见的鼓动的味道，伊安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转过身，穆拉轻轻的笑声从后面穿过来，带着一股子明晰的自信。
然后大战就打响了，中间夹杂着一些无聊的事情，被穆拉拖去的时候，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想过拒绝，但是他开出的条件是那么的让自己无法拒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伏地魔分毫，哪怕是自己死，也不想看到大人受伤，自己是个罪人，不过大人一点事都没有，真好。
他看着顾乔生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充满诱惑的侧脸，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仿佛还混合着血液的鼓动，凛冽的风吹走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暧昧，他看到汤姆脸上一脸胜利者的微笑。
但是……伊安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真正的价值，伏地魔不会放弃他，他只能这么想，为了自己一身罪恶的血液，伏地魔不会放弃他。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圣芒戈，伏地魔靠在墙上，静静地盯着自己。
“你醒了。”
这样的声音，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看在伊安的眼里，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杀了我……”
“醒了的话就快点起来。”伏地魔的声音又不紧不慢地传过来，带着一种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麻木，他忽然想起之前遍地的尸体，还是有男人冷酷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神。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伏地魔。
“好吧，我觉得你还有些不明白。”伏地魔走过来，铺天盖地的魔法汹涌地从他身上涌出，伊安可以想象到自己无力的表情。
“你之前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很好，你并不需要为这个去遮掩什么，虽然我觉得作为一个纯血，你比泥巴种还让我觉得恶心。”
“但是事实已经造成了，你现在就算死了也弥补不了之前，或者再之前的事情。”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在我真正使用之前，你若是敢浪费一滴血……”顾乔生的手碰上伊安的脸，看着上面慢慢划开的痕迹，他用手指碰了碰那颗滚落血珠，含在嘴里，笑眯眯地看着伊安。
“味道不错。”
他活着，只为完成这辈子，最后一次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