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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连接你和这个世界的人？”
“连接？那是什么？”和奇犽复杂的想法考虑不同，芬克斯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些，“如果你是想要什么人知道你是谁的话，直接去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就是这样？”微微睁大了眼睛，奇犽隐约有种想笑的冲动。芬克斯的结论似乎什么都没想，却似乎又是跳过了那些复杂的纠结直接走进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和他有些想法交错而又更理直气壮。
“就是这样。”始终不明白一个来自流星街外面的小鬼在纠结什么，芬克斯干脆地回答他，然后看见那个小鬼真的笑了起来。
“什么啊这是，完全是没经大脑的笨蛋想法嘛！”
“我杀了你！”
躲开芬克斯丢过来的桌子，奇犽觉得自从被另一个自己推开后，第一次这么舒坦。那是和被伊耳谜所肯定的那种感动完全不同的心情，自己肯定自己，是一种更加清爽解脱的感觉。也许比起想得太多，做一个笨蛋似乎更轻松。
奇犽决定做一回笨蛋。
欢迎回到揍敌客
伊耳谜回来时是第四天的傍晚，他意外地发现奇犽已经再次改变了。
他知道奇犽的精神很容易遭受影响，并且喜欢寻求危险的刺激感，因此他希望弟弟能少和外界接触。他在自己的任务之外还选择了那个保镖任务，就是希望奇犽能在单独一人时不要遇到危险的人和莫名的影响，而现在两件事似乎都被他撞上了。
某种程度，他不太好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一件是奇犽的精神，比起他离开时的失落和伴随一路的茫然不同，奇犽的眼神很清澈。伊耳谜可以很清楚地发觉他精神上最大的改变——不再质疑自己。
干脆地叫大哥也好，嘴角挑起的笑容也好，都没了那种潜意识的小心翼翼和期望。也许奇犽自己本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底时常会有渴望被接受和认同的感觉；而现在，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本质来说这应该是好现象，但这样的奇犽比之前的还要更不安份，而这点也让第二件事令他尤其在意——奇犽学会“念”了。
准确来说他最先看见的是“缠”，环绕着奇犽的非常流畅的缠。
他离开不过四天，奇犽已经顺利掌握这项技能，当他询问如何习得时，奇犽只是说他在前一天遇上了会念的流星街人。谁教的已经不是问题，问过奇犽掌握的基本能力后，似乎并没有被恶意扭曲的地方，念的修行在一定程度上伴随着危险性，确认并非是恶意伤害后，伊耳谜要求奇犽展示他的所学。
他从奇犽一出生开始就知道那孩子是特别的，在婴儿尚未睁眼时便开始的电流训练，奇犽比他的兄弟姐妹接受地都要快。而现在，他更确定父亲和自己的眼光没有出错。
按照奇牙的回答，那么他学习练能力也不过是一天多的时间而已，而绝、缠、练的转化已经可以很流畅的去把握了。伊耳谜还记得妈妈称赞柯特只用了两天便领悟缠和练的转化时间时的兴奋，而柯特一星期的努力，奇犽只需要一天。除了天赋，他不认为有任何东西可以解释这种差距。
念能力原本至少应该是几年后他才打算教给奇犽的能力，原本应该是像无数次其他训练一样由他亲自教授给奇犽，然后亲眼看见他成长的。
“很了不起。”虽然是在夸奖却有种不太愉悦的感觉，奇犽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不久之前他还在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找另一个世界的喜欢把情绪展示在脸上的另一个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奇犽已经知道他什么时候是高兴什么时候有不悦。也许是在流星街之后，又或许在之前他们日夜共处的旅程中？
“大哥其实不想让我学念的吧。”带着一股做过坏事的骄傲却又担忧被抓包的孩子气，伊耳谜叹了口气拍拍弟弟毛绒绒的脑袋。
“并不是不想让你学，而是太早了。”伊耳谜叹了口气，“念能力者的精神状态会对能力的发展产生超乎想像的影响，而且由于念本身的力量有他的发展方向，很容易造成对身体基础素质的忽略。你现在正是成长的最重要阶段，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老爸和我都不希望你过早接触念，忽视自身的锻炼。”
还有不会说明的一点：奇犽的天赋太好了，过早的接触不但会影响早期的成长，还会令他在最不安份的年龄难以控制。
伊耳谜用拇指拂过奇犽的额头，那里有一根带着他的保护意识的针，只要奇犽一天不开念就一天不会发觉它的存在。而他，从现在开始便需要担心什么时候奇犽会自己挣开他的保护。
“老爸还有爷爷的力量也是念吧。”歪头看向黑发男子，奇犽半眯着一只眼睛任由大哥抚摸，伊耳谜的解释确实有他的道理。
“老爸确实会用念，但教你时候演示的那些都只是暗杀术的技能。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念能力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忽视身体的基础修炼，但反应力、观察力、力量和速度，这些基础的东西应该在脱离念的情况下保证完美。我本来是打算等你再过几年，能像老爸一样偷内藏时不流一滴血时再教你的。”伊耳谜半弯下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鼻尖碰上奇犽卷翘的银发，“你要知道，我和老爸都是为你好。”
不管是哪个世界，伊耳谜都喜欢用这个姿势和他说话，奇犽还记得猎人考试最后一场里，伊耳谜对另一个自己也是用的这种姿势。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孩，而奇犽也可以抬起头直视那双幽黑的眼睛。
他们总说是为他好。
离开流星街的时间是第五天的凌晨，和来的时候一样伊耳谜选择了最凉爽的时候穿越那片荒野。奇犽原本想去和芬克斯告个别，但伊耳谜认为没有必要。
“除非有任务，否则你不需要再来这里了。念剩下的部分，既然你已经开始学，我也会循序渐进地教你，不用去找来历不明的人。”
“不过，不要把念的事情告诉令一个小奇，你过早学会已经让我很担心了。”
奇犽觉得伊耳谜的补充多此一举，原本他就不打算将自己换回来的力量告诉他。他是奇犽，另一个奇犽也是奇犽，但既然他们都只打算做自己，那么奇犽并不打算再继续持续那种纠缠不清。他没义务将自己的所学告诉一个和他关系不算融洽的家伙，即使告诉了他现在也没能力教他，除了炫耀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做，仅此而已。
他们原本可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现在也不过是点到为止的关系罢了。
回去的路途不用赶时间，伊耳谜也还未收到新的任务通知。比起过来时的日夜跋涉，回去的路途显然要轻松许多。归途的飞行船定在八号中午的尼贝拉哈空港，抵达巴托奇亚共和国差不多是十五号，在此期间伊耳谜便开始遵守他的承诺。
最先教授的是“缠”、“绝”、“练”的应用技“周”、“隐”“凝”。这些在基础技的基础上做出的变形，奇犽的天赋导致这些应用技学起来并不耗时，但持久力和气的总量依旧是很大一块致命伤。
“如果这几样不能长期持续下去，在实战中基本没有作用。应用技消耗的体力和气力都不是基础技可以相比的，若是长期保持这种状态，最后的结果就是像你现在一样精疲力竭。因此之后的一个月，除了保持缠和练的练习外，基础的体力与持久力、精神力的训练也不可少。”
“是……”听完伊耳谜的唠叨，奇犽开始以半爬的方式向浴室蠕动。
伊耳谜在训练自己弟弟这件事情上从不手软，无论是难度还是强度都在一次接一次地挑战被训练者的极限。念的训练也不例外，虽然某种程度奇犽也希望能从这种训练里变强，但连续几天被折腾到动弹不得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从肉体到精神，全部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不过气的量确实比之前增加了许多，也逐渐可以持续更久了……”一边想一边用最后的毅力将自己丢进浴缸，温暖的水将他整个人没在里面，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有时候奇犽会怀疑总有一天他会因为控制力和体力不够而把自己直接丢进浴缸里淹死。
“这可不是什么漂亮的死法……”眼睛合上前他晕晕乎乎地想。
伊耳谜大概五分钟后开始进来打捞尸体，奇犽睡梦中知道自己被一只手拎起来然后打上洗发露和沐浴乳，因为没有危险所以他不准备醒来。
同样的事情在飞行船上持续了一星期，到达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当天早上，奇犽一觉醒来还肯定自己是被伊耳谜换上睡衣塞进的被子里。
以前是佣人会做这些事，把大哥当成佣人折腾了一路奇犽猜自己差不多是赚到了。
巴托起亚的空港有伊耳谜联系好的揍敌客的小型飞行船，下了越洋的大型飞行物后便直接转机飞往枯枯戮山。和离家出走被抓送回去受罚的某个人不同，伊耳谜是光明正大的工作归来。
“其实观光巴士也不错。”每次他那样回去推开试练之门，导游小姐都会非常敬业的讲解并直呼这次的游客赚到了，但是为了生命安全请不要拍照之类的。事实上，奇犽可以肯定整个登托拉对他那一大家子根本抬头不见低头见，尤其他们出门从不遮掩。
飞空艇越过试练之门在庭院的空地降落，一开门奇犽就明白了预先通知有怎样的效果。曾曾祖父、爷爷、祖母、老爸、老妈、亚路嘉以及柯特，一个不少，连肥猪糜稽都难得的从他的房间里挪了出来。
“小奇！！”还没站稳便被一声尖叫拉近怀里，这种高分贝奇犽听了快十二年，化成灰他都认得。
“亲爱的，快看！！真的是小奇啊！！一模一样啊！！”奇犽觉得自己的脸被转来扭曲掰了很久，好不容易从兴奋的母亲手里抢回自己，扭头对上了站在一边的银发中年人。
“老爸……”
席巴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大体的经过伊耳谜已经告诉我了，包括你在流星街接触到了念。其他话话也不用我说了，你只要记得既然你是奇犽·揍敌客，那么不管到那里都还是我儿子，这里也一直是你的家就好。”
“嗯……”揍敌客对他的加入没有任何的质疑和排斥，奇犽乖巧地跟着点点头，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不过二哥愿意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迎接我，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你这小子和那一个也一模一样令人讨厌！”
奇犽觉得连糜稽咬牙切齿的声音也非常令人熟悉。
孩子气举动
奇犽回家的前两天，行程饱满。
首先是母亲拖回房间上下左右转着圈来回观察，然后被马哈曾曾祖父劫走说是做一些查找原因的调查，调查完毕后被直接丢去做各项体能测试和训练来确定他和单人牢房里的奇犽的差别。好容易熬过那段漫长的时间，一出门便撞上了兴致勃勃的杰诺爷爷。
“既然学会了念，那就来陪我打一场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和杰诺爷爷的对打完全是单方面的对战教育，进步值得肯定，但胜利绝对没戏。揍敌客的每一任继承人都是同辈里最优秀的，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和力量，实力的悬殊根本不用考量。
揍敌客为他在原本房间的隔壁安排了房间，布置几乎和他以前完全一样。奇犽半途推开过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间看过，那些他无聊时会搬出来折腾的游戏机和玩具完全没有人动过的迹象，他猜想另一个自己大概还在单人牢房里。
他有考虑过是否要去那里嘲笑一下另一个奇犽，但糜稽肯定受不了同时有两个嚣张的小混蛋在眼前无视他的所有举动。最后他决定在另一个奇犽出来前，把他之前卡在那里的游戏存档全部通关，全部存档覆盖。
这绝对是个毫无营养的孩子气举动，但没有任何人有阻止他的意向。也许就本质来说，奇犽的东西就是奇犽的东西，因此奇犽怎么处置都好，但他还同时叫上了亚路嘉做帮凶。奇犽和糜稽之间差了7岁，揍敌客家的孩子，只有最小的三个年龄比较贴近，但双胞胎之一的柯特几乎是母亲身边的专属配件，除非拿自己去换，否则奇犽怀疑是否能让她放开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亚路嘉比他小两岁，和柯特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嘴角的那颗痣。奇犽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柯特的分别还算是明显，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不仅长相，连发型和服装都统一了。
两个人在屏幕前忙碌了半天，奇犽想象着另一个奇犽出来后怒气冲天。
“但是那群人还在门口……”游戏打到一半时，亚路嘉突然皱着眉开口。
“那群人？”
“说是小奇哥哥的朋友，但是连试练之门都推不开。”话语里充满了轻视之意，奇犽惊讶自己已经想到了那些人是谁。而且他更惊讶自己这次并没有产生太强的厌恶感。
“我讨厌他们，他们会带走小奇哥哥。”他听见亚路嘉忿忿地说，“我和柯特都讨厌他们。”
打电话给管家室问了那几个人的事情，得到的答复果然不出所料。按照时间推论，他们大概是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便启程，在他和伊耳谜留在流星街的那段时间里，三个人便留在了管家室。
“我去看看他们。”自己是奇犽，另一个奇犽也是奇犽，决定不再考虑他和他是否该一样或者谁才是存在的问题，仅仅是相信自己后，他对这些人已经只剩下好奇——对于为了一个抛弃他的人而不怕死追来危险之地的人的脑袋构造。
不过真的是很弱。
他轻松地从枯枯戮山上踩着滑板滑下，远远地便看见三个身影在试练之门前大呼小叫。刺猬头的男孩双手用力地撑了半天，第一扇门只挤开一条细缝。他气喘吁吁地回头要求换人，却在看见山道上滑下的身影后惊讶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