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垂髫童子
这……真的是放火吗？我疑惑地看了在下一眼。
原谅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好用他自己的谦称来称呼他。
在下见我瞧他，也看过来，眼中意思明确，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清咳一声，我缓步向前，走到眼前这位正在烤肉的小孩子身边蹲下。烤肉——
这小孩子年级不过五六岁，生得白嫩嫩的甚是可爱。他圆圆的小脑袋上梳了三个小髻，立在头上像三个小角一样，小脸白嫩得像面团捏出来的一样，小小的身子才不过一米高，看起来很轻，很想抱在怀里把这孩子使劲揉啊肉啊……
原谅我，其实我没怎么看这孩子的长相，一下子映入我眼帘的其实是他手中的烤鸡，香喷喷油腻腻的小烤鸡。我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时间脑袋不转个儿了。我真的不是很馋的那种人，平时不吃肉也并不在意。可是，自从来了这天庭，我整日除了吃老君的丹药，就是啃莲叶啃人参啃灵芝，这些珍贵药材在我看来还比不上大白菜叶好吃呢！这半个月下来嘴里淡得都快冒烟了，现在见到这金灿灿黑乎乎的小烤鸡能不流口水吗？
不过，黑乎乎？我额角有些抽搐，这小娃娃的烤鸡上面那一部分已经外焦里焦了，正在烤的下半部分虽然是金黄色的，可是照他这火候和时间来看，很快也要与上半部分一体化了。
暴殄天物啊！小娃娃你是要吃烤鸡还是烤灰啊！
再瞧一眼在下，他正在不停地对我使眼色，同时还传音过来：“星君，在下为人很大方的。你欠在下那个天大的人情，就用这来还如何？”
……之前你那谦虚劲儿哪去了？
暗叹口气，看来指望在下是不行了，求人不如求己啊！
于是我蹲在这垂髫童子身边，望着他那小葱一样嫩嫩的手指，想着这要是能蘸点儿酱该多好吃啊！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吃的以外的东西了。就看这小娃娃那可爱的小脸，多像白生生的馒头啊！再瞧瞧那小胳膊，烤起来一定很香很好吃。
咽了口口水，为了避免自己一口把这小娃娃给吃了，我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带着如花的面容凑近这童子，说道：“这位……仙童啊，你看起来很好吃啊……不对，是你手中的烤鸡看起来很好吃，可不可以分给我们两位大哥哥啊！”
要知道我生得很美，就算是怒也惹人心动。就凭咱这长相，我相信这个我精心炮制出来的完美笑容可以迷倒这世间任何一个生物——除了眼前这小娃娃！
他连看都没看我，只是专注地在烤灰。我悲哀地看着那只香喷喷的小烤鸡眼看就要化为灰烬，一咬牙，再接再厉，更加妩媚地笑了下：“这位仙童啊，大哥哥我呢，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烟火食了，很是想念，你可不可以分给大哥哥一点啊？这个……我不会白拿的，我是换的。用万年何首乌换行不？不行，那万年九叶灵芝，万年紫参，万年七叶雪莲，万年……都不行？那要不老君炉子里练出来的丹药你想要哪种，我都能给你弄出一两斤来……”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可那娃娃根本不理会我迷倒众生的笑容和开出的诱人条件，他只是专注地烤着自己的灰。终于在我说不下去时，那只鸡，彻底地烤糊了。于是小童子悠悠拿起烤灰，送到嘴边狠狠咬一口，留下满脸黑乎乎的灰渍。
我终于忍受不了了，蹦起来吼道：“他奶奶的你有没有味觉啊！这么好吃一小烤鸡愣是被你弄成了碳灰，你丫的你不会烤你给我烤啊！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凡间有多少老百姓挨冻受饿，你却在这里浪费粮食。还有你有没有味觉啊！这黑乎乎的东西给狗狗都不吃，你居然能吃得津津有味……”
我在这边骂得起兴，那小童子却终于正视着我说：“你会烤？”
我立刻像顺了毛的猫，驯服了的小狗一样蹲在他面前道：“会！比你烤得好吃百倍。”可惜我身材太过高大，要不我就直接像小猫一样用脸蹭着这童子的脚面了。咱就是人为食亡的一个典型。
“真的能好吃百倍？这烤鸡已经这么好吃了，再过百倍，那会是什么滋味啊？”小娃娃晃动着脑袋，手指点点，好不可爱。可我心中却只是一阵哀戚，孩子啊！你究竟是怎么活的现在的？你爹娘是如何虐待你的啊！
于是我说道：“可惜这只鸡已经糊了，要不给我一只生鸡，绝对能让你尝到什么是真正的烤鸡！”
小娃娃听了这话黑黑的小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那我这里还有几只鸡，你烤来看看！若是好吃，咱们三人分了也未尝不可。”
“大哥！你有你倒是早点拿出来啊，这不存心馋死我呢吗？”我心中郁闷，平时跟哥们儿胡侃的架势全都暴漏无疑，张口闭口都是哥，完全忽略了这娃娃的真实年龄。好在旁边两人被我所说的好吃百倍所吸引，对这些称呼上的小事也就不甚在意了。
那小娃娃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三只活鸡，我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他是怎么藏下这么多东西的，只好感叹仙界仙法真是神奇。这更加坚定了我学习仙术的决心，以后要是没钱吃饭，学了仙法就算是卖艺也可以赚不少钱啊！真不知道这小娃娃若是知道自己这袖里乾坤的高技巧的法术被我这么糟蹋，心中会怎么想。
杀鸡拔毛开膛，这些活我干得是万分熟练，惊得小娃娃和在下都竖起了大拇指。其实这些活都是被我前女友锻炼出来的，当年我俩同居的时候，那小丫头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做饭的活儿。我自然是乐得轻巧，可几顿饭下来，我再也不敢让她下厨房了。生怕哪天猝死在街头，医生查不出病因。毒杀亲夫啊！我曾经是想要让我女友自己尝尝她做的“硫酸”，谁知她嚼着薯片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一般只吃零食，不吃正餐的。”开玩笑，等到我做饭的时候她吃得比谁都欢。
于是就在我女友的锻炼之下，一位崭新的大厨诞生了！
我歪头问小童子：“你有什么调料吗？我想做蜜汁香草烤鸡。”
小娃娃听了我这复杂的名字嘴角流下可疑的透明液体，但只一下便收了回去，摇摇头道：“只有一点盐，烤鸡还有用什么材料吗？我平时可是连盐都不放一下的。”
到底是什么父母能养出这么无知的孩子啊！我仰天长叹，只好对小娃娃说：“那就把盐拿来吧。先说好，没有调料是不会做的很好吃的，不过一定会比你的炭灰好吃百倍。”
于是拿起盐洒在鸡肉上，其实应该是腌制的，可是时间紧迫，食材简陋，只好将就了。
用树枝搭起了几个可转的简易烧烤架子，把鸡穿好，放在架子上烤，同时烤着三只。
“这么小火？”童子撇撇嘴。
我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就他那火势不要说烤焦一只鸡，都可以燎原了！
难怪刚开始时在下说的是有人在林子里放火，其实真的不怪在下判断失误，其实这小娃娃就是在放火。
过了不久，烤鸡渐渐变成金黄色，我赶忙扑灭火，用余热加温下后，对身边俩人点头：“可以吃了。”
小娃娃拿起烤鸡：“我从来没吃过这个颜色的烤鸡，这不是没熟吗？”
我面部已经抽搐的无力，只能咬牙恨声道：“绝对熟了！十分熟！你之前烤的是二百分熟！”
小娃娃点点头，迟疑地咬了一口，然后眼中像聚集了小太阳一样，射出万丈光芒。大口大口地啃起烤鸡来，像是在雪地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他口中还说道：“好吃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的烤鸡，的确是好吃百倍，好吃百倍！哈哈哈哈……”
我和在下对视一眼，迅速拿起手中自己那份烤鸡吃了起来，我俩心中都一阵哆嗦，到时候这几只鸡都吃完了，这小子不会把我们俩给烤了吃吧？
啃了两口鸡，我暗暗摇头，还是不够好吃啊，调料不足，要是能有蜂蜜之类的，我能做出更漂亮更好吃的鸡，而且……我叹道：“可惜没有酒啊！”
小娃娃听了我的话，也点点头道：“可惜没有酒啊！”
“那个……”在下淡淡道，“我有。”
说罢也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三坛子子酒，道：“这是上好的猴儿酒，我从下界带来的。”
我打开一坛，顿时香气溢发，百步之外皆可闻。尝了一口，味道有些辛辣，但说不出的爽口，一时间觉得心里畅快，举起坛子又喝了一口，随后拍着在下的肩膀朗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哈哈哈哈哈……”
心中痛快，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咽下酒后一瞧，却发现那童子和在下都不吃肉也不喝酒了，两人均是愣愣地看着我。我不知所措，仔细打量了下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啊？这两位耍什么酒疯呢？
良久后那童子才长叹出声，用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口气说道：“久闻太白金星姿色过人，一笑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他眼睛狠狠一眯，凑上前来揪住我的衣领说道：“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露出最开始那老鸨子接客的傻笑，我一拳就把你砸天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