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绝不放手
“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所说的话，而是因为你这个人。”悟空轻轻道，“这是你当初在蟠桃园时对我说的话。我近来总是想着这番话，然后决定了一件事。”
“决定了什么？”心神忽地放松下来，我软趴趴地趴在地面上，与悟空面对面，省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看见我也趴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决定，只要你来这里，只要你告诉我一句你与此事无关，那无论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事情真相，我都原谅你。”
我再也忍不住，喜悦的泪水从眼中流出，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我什么丢人的模样他都见过。这句原谅，我等了太久，等得太苦，甚至做好了永远不被原谅的觉悟。可就在我将所有希望都斩断之后，却意外地得到了最大的幸福。
悟空叹口气：“你啊，怎么总是让人放不下心啊！哭成这副样子，可别被旁人看到了，太美丽了，我会不放心。”
他的赞扬使我破涕而笑，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说道：“美丽什么的，千万不要再提了。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是什么感想吗？”
“什么感想？”他淡笑着说道。
“我当时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那样的炫丽却不耀眼。明明是最闪亮的存在，却丝毫不会掩去周围物品的光芒，反倒会让它们与你一起增添光彩。我当时想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白金星什么的，给你脱衣服都不配。”我开怀地笑了，想起当时自己这个莫名冒出来的想法，看来，在当时我就已经邪念暗生了。
“哈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仿佛身处于山顶，坐在山峰最高的那块石头上，仰天大笑，丝毫没有监下囚的感觉。
悟空凑上前，唇贴在我耳上，轻轻说道：“那时不是脱的很干脆吗？我没看出你有什么不配的想法。”
我瞪着他，满脸通红，这小子学坏了！但他的唇在我耳边轻轻吹气，弄得我耳朵很痒，心也很痒。又害羞，却有舍不得推开，只能软着身子任由他的唇，从我耳边，一点一点地移至脸庞、鼻子、唇……
悟空的唇，带着一丝清香，以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现在却觉得很熟悉。因为这半年来，我经常在花果山闻到这丝熟悉的清香，那是山野的香气，透着自由与欢快。悟空永远是悟空，即使身陷囹圄，也丝毫不会有阶下囚的感觉。
伸出手来揽住他的脖子，他没办法碰我，就由我来吧。带着长久的渴望与痴恋，我深深地吻着他，他也同样热烈地回应着我，强烈的幸福感充满了我的心。
手指向下移，顺着脖子向衣襟里探去，于是，幸福就这样被岩石阻碍了。
“靠之！”我一拳头砸在那该死的五行山上，真是太太太煞风景了！电灯泡以前没少见，可没见过存在感这么强烈地，就算再想无视它，都做不到。
悟空看着没能得逞的我，却是满脸揶揄的笑：“哎呀呀，我怕是要在这山下呆一辈子了，我们之间，恐怕没有未来了。你……忘了我吧，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那语气，跟私奔不成反被抓的大家闺秀似的。
我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前偷看人家苦命鸳鸯私奔吧？”
“呃……你怎么知道？”
我迅速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光可照人的铁尺（不知从哪个仙人那里弄来的用法不明的法宝，我一直拿它当镜子用，方便携带又不会看到太多的容貌），说道：“你自己照照，看看那表情，就跟那深闺怨妇似的，你还没嫁人呢！”
他一看铁尺，立刻又摆出一张淡然的脸，说道：“不过是学错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边做出发怒的样子，一边在心中暗笑，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猴子，爱开玩笑，爱模仿别人。
“喂，”他突然用鼻子顶了我的鼻子一下，严肃道，“或许，我真的会永远出不来的。”
我放心地笑道：“不会的，你会出来的，不过，或许要几百年的时间。”
“难道你要做些什么吗？千万别让自己出事！”悟空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叹口气：“唉！我若是想要做些什么，那你就不会几百年后才能出来了。你放心，就算什么都不做，几百年后，你也会出来。不过我现在也不清楚，如果我做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答道我预期的效果。”
深思了一阵后道：“我想要提前救你出来，果然是很难啊！毕竟封印你的是佛界的人，山顶上那佛偈，三天前我就去看过，佛光闪耀，连接近都无法做到。果然还是得佛界的人，才能放你出来吗？”
佛界的人，恐怕是没那么好对付。他们都知道悟空是如来动用了几万佛子的力量才封住的人，又怎么会干这等傻事。难道悟空要破土而出，真的要等五百年吗？
“你为什么确信几百年后我能出来呢？”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有些不确定，到现阶段为止，大部分内容都对上号了，可总有一些地方不一样。难道真的是无论小处怎么改变，但历史这个大洪流，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道的吗？
悟空见我皱眉，开解道：“不要想这么多了，只要有希望出去，多少年没太大关系。”
我凝视了他一会儿，问道：“如果再出来后，你还会大闹天宫吗？”
他用额头用力地撞了我一下，然后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闹？就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为了给花果山仅余的那些孩儿们，留下一条生路啊！若是有可能，我当时也曾想着，掀翻了那个凌霄殿，杀了这些仙人血祭那些彻底消失的孩儿们。不过更多的，还是希望这个天庭，能有让他们重新凝聚魂体，转世投胎的法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花果山换来宁静的生活。既然现在他们过得很好，那就够了。若是再兴起风波，只会带来不幸，这样，足够了。”
“那，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吗？你的心，不会痛吗？不会不平，不会难以承受吗？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不想为他们报仇吗？”我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的感想无所谓，只要花果山重新恢复宁静就够了。至于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我只能去怀念他们，永远不忘。他们也一定会体谅，会了解的。不平心痛什么的，只要忍耐，就没关系了。”他笑得很释然，而我却看到那其中隐藏的哀伤。
于是我靠近他，手臂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像是发誓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陪着你。你要忍耐，我陪着你；你要捣乱，我陪着你；你若痛苦，我陪着你。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我松开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也请你，千万不要放手，别放开我。”
“嗯，不放手，再也不放开了。”他同样认真地看着我。
孙悟空他，真的很不可思议，在我以为命运就要这样玩弄我的时候，他却识破了命运的诡计，用他的宽容与睿智，亲手为我和他，开创了未来。
我没有告诉他有关借尸还魂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但是这样的事，若是说出来，或许又会产生不愉快的风波。我不想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用爱恋的目光通过视线直视我的灵魂，但却用厌恶的神色，看着我的身体。好容易得到的幸福，虽然不够完美，电灯泡也过于刺眼，可毕竟为我们之间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这条路才刚刚起步，我不想要它在刚诞生时便夭折。
或许有朝一日，一切都风平浪静后，我会与他把酒言欢，在朦胧中，将事情告诉他。那时，一定是等取经结束后，我与他真正未来的开始。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不多久，我便要离开，回天庭去上那每日必去的早朝。这一年，重建花果山，与悟空言归于好，仿佛所有好事都降临在我头上。
临别时依依不舍地吻了又吻，最后只得离开。我告诉他，一定拼命找机会偷偷下来看他，不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可他却告诫我不要常来，这样对我不好。他这么说时，眼中却流露出寂寞。
我好像就这样赖在这里不走，陪着他，可是不行。现在的我，还不能抛开天界上仙的地位，我必须要好好加固我的权利，为将来做好准备。西天取经，不知道多少仙界的人会盯住这次机会想办法将悟空除之而后快，我必须为他做好坚强的后盾。
临走时去了一趟皇宫内院，用强大的神识瞬间找出基本有关龙阳的书，没办法，见不到人，见到了也无法做出比接吻更亲密地举动，只能拿本书，望梅止渴了。
不过这一次，我和悟空，真的是，嘿，嘿嘿，嘿嘿嘿……
“小妞儿，你最近总是傻笑啊。”缓过神来，就看见老祖那张脸，贴在我眼前，近的我心跳差点停止了。
连忙推开他，但方才的距离，不禁又让我想起当时与悟空在五行山下面对面，额贴额，唇……
不自觉地摸上唇，露出一个怀念又期盼的笑容。
老祖一只手指指着我，满脸的惊艳，最后却双手抱头，大声嚎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是男人啊！”
边嚎边跑到他的镜子卧室里撞墙，他现在已经很自觉了。
很好，充满希望的生活真的很好，就连老祖的惨嚎与撞墙声都那么悦耳，生活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