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自作孽不可活
邵棠看着杨过小心的动作，说不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心中微微的颤动，虽然知道现在很不适时，但唇角还是不自觉的弯了弯。
“你还信我？”
“……是。”杨过抬头瞧了瞧邵棠，也挑了挑嘴角，眸子中看不出思绪，说道：“我这个人真是可气，听到陆无双的话，她说你在袒护包庇黄蓉，说你骗我，本来想生气的，可……很无能，很可气，对着你的时候，却又没了气焰……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邵棠微微一愣，随即轻笑起来，的确很傻，却为何傻得这般可爱？
“再说了，我也说过，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就什么时候告诉我的……但是，我现在想知道了，你告诉我？”杨过缓缓的说着，语气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容违抗。
邵棠侧头想了想，道：“陆无双和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你父亲杨康是被黄蓉害死的？”
点头，杨过凤眼不禁半眯了一下，邵棠继续说道：“怎么说呢，也不能全说是黄蓉的不是，但杨康的死，的的确确有她的责任，你瞧你郭伯伯其实对你很好的，他大概有点愧疚吧……”
杨过没有说话，听邵棠将经过讲了一遍，之后便更加沉默了。也许，现在他才真正知道为什么母亲死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自己为父亲报仇，自己的父亲在别人眼中就是个认贼作父、贪图权贵的小人……这样的仇是应该报还是不应该报？……杨过忽然发现自己心中一直被困扰的问题解决了，自己做梦也想知道是谁害死了父亲。但很可笑，原来一切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原来他还很稚嫩……
邵棠自然知道他的苦恼，这样的问题是永远不会有解决答案的，因为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根本不会圆满的。邵棠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这样的仇没法报的……其实，就算你报了仇你父亲也已经死了……”
邵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过，自己说出来的话似乎也不是很适合现在的情境。杨过只是抬头对着邵棠笑了笑，嘴角一挑，很好看的笑容，却难以掩饰那弧度的僵硬，将邵棠抚顺着自己后背的手握在掌心里，说道：“我没关系，母亲说的对，我自一开始就不应该去追究这件事的，自寻烦恼罢了……我本来以为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好人……”
邵棠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正色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其实你父亲是好人！黄蓉对他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完颜洪烈对杨康是真的很好，亲儿子一般的待他，怎么可能别人一句话，说不认就不认了？还要他杀了完颜洪烈？那帮人就是说得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过摸了摸邵棠的头发，扯了个笑容，说道：“怎么我的父亲，好像你比我知道的要清楚多了。”
“那当然了。”邵棠也笑嘻嘻的说道，想当年高中的时候谁不是上课偷着看小说，金庸的小说自己虽然没有认真的研读过，但总算是囫囵吞枣的大体都看过一遍。邵棠觉得最惋惜的人物，首当其冲便是杨康了。杨康这个人很可怜，作为一个很冷静的读者来说，邵棠是这样觉得的，这个人，让人如何评价他呢？好人？坏人？也许都不是。邵棠当年看神雕英雄传的时候就在纳闷，金庸爷爷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个人物？为了写一个坏人而设定的人物？矛盾的不能再矛盾的存在。
邵棠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杨康只能说是别人笔下不幸的一个罢了。以前总是听说什么写小说的损阴德，邵棠不太明白，如今可真是懂了。突然的灵感，草率的一笔，十七年不过是几页纸张罢了，廉价的不能再廉价，可眼前的人却真真切切的慢慢熬过了十七个年头……
邵棠想了很多，杨过这个人其实也真的很可怜，黄蓉因为看不上杨康便也这般看待杨康的儿子，总带着厚厚的有色眼镜。就算杨过后来成了人人敬佩的神雕大侠，黄蓉却还是不信任他，以为他对自己的女儿郭襄好是另有图谋……黄蓉有没有为杨康的死而内疚过呢？邵棠突然很好奇，也许原著里的黄蓉是没有的，起码自己没有从那白纸黑字里读出一丝歉疚的感觉……
“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郭伯母总是待我有成见，原来……”杨过眯着眼睛，稍稍抬着头，目光没有目的的望着远方。
邵棠有些心痛这样的杨过，眸子转了转，说道：“其实……这个仇不一定是要用报的，也许以德报怨会是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杨过不解的瞧他。
邵棠狡黠的笑了笑，说道：“黄蓉也许打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没有错，她或许就是认为杨康他死有余辜，甚至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后悔过、内疚过，所以呢，对你也是沿袭了对杨康的看法，总是处处提防小心。……”
“然后呢？”杨过问道。
“如果，你和你的郭伯伯郭伯母说，你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然后却照样对他们好，或者说是更好……”
杨过笑着摇了摇头，“你想要郭伯母她内疚是不是？”
见对方点头，杨过又是摇头，说道：“也许郭伯母不会信我的，她说不定会以为我另有图谋才大献殷勤，保不齐更加小心我了。”
“那不是更好？”邵棠说道：“那就叫她小心去，事事小心不怕累死啊。而且，我们可以等啊，十年？二十年？更久也可以，不信她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许越久她明白的时候才会越内疚吧。……你这个人嘴硬心软，你母亲的嘱咐，你郭伯伯对你的好，多少事情都注定了这个仇是报不了的，你根本不会对你的郭伯母怎么样。还不如让她自己折磨自己去。”
杨过听闻忽然轻笑一声，伸臂将邵棠一下子拉了过来，搂在怀里，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而且——，你说，十年二十年！还说了我们！是不是？”
“……？……”邵棠不解的抬头瞧他，不晓得这个人怎么变脸这么快，一下子语气中就透出几分欢喜来，将本来淡淡的忧愁化了开来。
杨过瞧着怀里小人不解的样子，笑的更加肆意，说道：“我们？你的意思是要陪我一直等十年二十年了，更久也可以？是不是？”
黑线……邵棠翻了个白眼，杨过的头脑果然和别人的构造不太一样，怎么对关键字的掌握都和别人不同，那句话的重点好像不在这里的……
“是不是？邵棠……”杨过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邵棠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小声的问着，随后还恶意的吹了口热气。
邵棠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挣了两下，根本就无济于事，摆脱不了杨过的钳制。黑色的眸子又转了两转，说道：“怎么？你不想就算了……”
“想，当然想！”杨过飞快的接口，随后可怜巴巴的说道：“现在我就只有邵棠了，邵棠再不要我，那我岂不是很可怜？”
白眼，这话从杨过的嘴里说出来，绝对够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滑稽……
“你这个人，没一点正经的。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别闹啦。”
“我哪里有不正经了，现在这件事最正经了！”杨过扬手将邵棠的下巴抬了起来，轻轻在对方的唇上啄了一下。
邵棠立时炸了毛，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由得暗自唾弃自己，为什么每次被调戏的那个都是自己？
“……真是！快放开了！你这人，刚才还在伤心，转眼就没事人了！正经不过三分钟！”邵棠一别头，甩掉杨过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一边叫着，一边用力挣了两下。
邵棠的力气自然比不过杨过，杨过轻轻松松的抱着他，只觉得怀里小人还在做无谓的斗争……但……不得不说，其实这种“斗争”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邵棠灵猫一般，左拱拱右拱拱，在杨过怀里挣动着，就差张嘴用咬的了。杨过无奈的将手臂收的更紧，将他固定在怀里，不让其再动弹。怀里抱着一个四处点火的小猫，任谁也不太好受，于是说道：“别再动了……”
“不！”干嘛听你的？！邵棠转头不甘示弱的瞪人。却刚一回头，又被人捉住了下巴，狠狠亲在唇上。
邵棠但觉呼吸一窒，不同于刚才的吻，不是轻轻浅浅的碰触，杨过仔仔细细的在他唇瓣上来回描摹着，惹得邵棠不住颤抖，麻麻痒痒的感觉实在让人很难耐，想抗议，刚张开口对方灵巧的舌便趁势滑了进去。
这一下子邵棠更是全身一颤，双手都被人抱得死死的，根本就没办法推开他，只得闷闷的发出几个单音。杨过却好似受到鼓舞一般，灵巧的舌在他嫣红的口腔里四处游走，不时的退出来吮吻着被蹂躏的有些红肿的唇瓣。
邵棠脑子里嗡嗡的直响，早就被吻得有些缺氧，昏昏沉沉，软倒在杨过怀里，到了后来不要说反抗，早就手软脚软的动弹不得了。
杨过好不容易才放开他，邵棠连说话都上不过气来，力气更是被抽干一般的趴在他怀里喘息着。大大的桃花眼焦距似乎不太明显，半睁半合的，眼角还有些微红，一派朦胧的样子。薄薄的唇瓣有些红肿，盖上了一层晶莹，显得更加嫣红，微微颤动的喘息着。瞧着如此模样的邵棠，杨过心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头脑立时一热……于是……
“啊！”邵棠低呼一声，本来头就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杨过却又突然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一时天旋地转，惊呼出声来。
“你！”邵棠吓了一跳，后背撞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有些轻微的痛，瞪了一眼将自己抵在地上的杨过，别开头，红着脸说道：“起来了。”
被推了推，杨过没动，欣赏着身下人脸红别扭的样子，当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觉痴痴笑起来，说道：“邵棠真是可爱。”
“……”抽搐……邵棠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开口揶揄说道：“不知道是谁，刚才一副低落受伤的样子，乖的不得了，可没过多长时间一下子就又现了原形了。”
低笑，杨过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按在邵棠的耳侧地上，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一条腿也露骨的挤进邵棠双腿之间，压低了身体，凑近，高深莫测的说道：“是吗？那是因为你不是很了解我才这么说的，要不要了解一下？恩？”
邵棠脸“噌”的一下子变得更加红了，这样一个姿势……很暧昧……其实不应该说是“暧昧”，因为已经很明显了……
“干，干嘛……”邵棠觉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捋不直。将头别的更向旁边，不看他。心里这个翻白眼啊，自己太没出息了，被杨过戏弄一下，心跳绝就超过每分钟二百下了！快坏了……
“恩——”杨过微微一笑，认真的想了一下，又认真的回答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吗？现在教好不好？我想学。”
“……”无言……黑线……邵棠觉得头顶上一群乌鸦“哇哇”的飞过去了，他怎么还记着啊？
“不是想反悔吧？”杨过乐的开心，低头又在邵棠唇上一啄，“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是骗我的吧？”
“……”黑线，邵棠现在真的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讪讪的开口说道：“……我没骗你啊……只，只不过，那个……”
“什么？”邵棠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干脆没声了，杨过于是乎好心的询问，更甚的俯身将耳朵贴近邵棠的唇，装模作样的要听清楚似的。
邵棠想躲，却被按着没法动，只得一缩脖子，唇瓣巧不巧的正擦着对方的耳垂而过，温湿麻痒的感觉，这一下子反倒轮到杨过一颤。
邵棠自然是感觉到了，按着自己肩头的手轻微的一抖，不由得觉得好笑，当下抓住机会，趁杨过没反应过来，抬头一下子咬住他耳垂，舌恶作剧一般的勾勒着，更明显的感觉到杨过剧烈的一颤。
邵棠这才满意的放开，得逞的笑起来，小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认输？这一下子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邵棠……”杨过开口，语气里还是透露着愉快的感觉，笑眯眯的打量着好像偷了腥的猫似的邵棠，缓缓开口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唔？”邵棠没反应过来。
杨过低笑一声，说道：“你不教也要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