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诸神碰面
其实一直以来，陈昭对于各种神话的起源都感觉很有意思。最令他觉得怪异的一点就是，绝大多数神话对于世界起源的说法都有很多共同点。都会是有一个从混沌中诞生的大神，这些大神大都不会成为后世的主要信仰，反倒是会被忘却。中国神话中的盘古如此，希腊神话中的卡俄斯也是这样。
这一点让陈昭猜测颇多。毕竟这些神话属于不同的神系，但是对于初始神祗的说法却那么一致，会让人觉得这里面藏有什么东西。况且成为主神之后，陈昭发现主神的资料库里并不是什么都有的，具体下来也就是主神空间属下各个世界的大致状况而已，而既然有“大致”这两个字修饰，就说明这些资料不可能详细到哪里去。事实上，很多时候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资料反倒是陈昭自己那些残损的记忆。虽然没有关于亲人或者自己的记忆，余下部分的知识却还是很有用的。
说起来，神话中对于提分俄斯的描述，都是说百个龙头，身上巨爪之类难以统一的怪物形态，然而陈昭所看见的提丰俄斯，却是化为人形，被镇压在大山之下，让陈昭瞬间联想起孙悟空和五指山。好吧，无论怎么样宙斯和释迦摩尼都差得有点远。
而当化为人形的提丰俄斯躺在厚重大山之下，说出那句话时，陈昭一下子抛开自己关于孙悟空被五指山镇压的扯淡联想。
在提丰俄斯说出那句话之前，陈昭只是自我介绍说自己不是这个大陆神系的神祗，而就是这句话之后，传言中本该代表着混乱暴虐的提丰俄斯只是愣了愣，然后就顺口说出了这么一句：“难道，你就是传言中的上古遗存神祗？怪不得我在希腊诸神中没有见到过。”
这句话来的突兀，陈昭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接触到什么隐秘了。而且提丰俄斯的后一句话并没有说清楚，没有在希腊诸神中见到过的，到底是陈昭这位神祗，或者是前一句话里的上古遗存神祗？如果提丰俄斯指的是陈昭，那还没有什么，只是多了一个所谓上古神祗的问题；然而如果提丰俄斯指的是后者，那么就意味着这个象征混乱的神祗在找那个所谓的上古遗存神祗。也就是说这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上古遗存神祗被关注着……
然而，这种隐秘，为什么会是提丰俄斯知道？他并不是神龄古老的神祗，甚至可以说是才降生不久，可是就连塔耳塔罗斯都不知道的事，提丰俄斯为什么会知道？还是塔耳塔罗斯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只是对自己隐瞒了？陈昭下意识这样猜测。毕竟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塔耳塔罗斯的态度古怪，让人不敢放心。
不管陈昭的猜测，实际上塔耳塔罗斯也有些怔然。传说中的上古遗存神祗？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名号毫无了解？要知道提丰俄斯好歹也是通过他的手才诞生的，没道理提丰俄斯知道的东西他不知道，还是说提丰俄斯只是随便说说？
然而看到提丰俄斯的表情，塔耳塔罗斯否认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提丰俄斯并没有胡说，恐怕这件事还真有什么内幕。毕竟，提丰俄斯的诞生虽然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但赫拉向之祷告的可不止自己，还有天父天母，借由天地，提丰俄斯知晓一些隐秘也是可能的。反正诸神的隐秘还少吗？即使是他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他只是卡俄斯之后的神祗，而不是属于混沌的卡俄斯。
提丰俄斯发觉了这两位神祗都不怎么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抱着一种没什么所谓的态度解释了起来。反正他已经被宙斯镇压了，抱着这个秘密也没有用不是？反倒是眼前的两位神祗，或许可以帮助自己报复宙斯。
“这件事，盖亚殿下应该也知道一些的吧？”组织了一下措辞，提丰俄斯慢慢开口，一点也不见他在神话中本来的暴躁脾气，反倒真正像一位高贵的神祗——至少比荒诞的希腊诸神高贵。
“卡俄斯殿下创世之后陷入沉眠，他的部分神识遗落，因此一些上古隐秘就被我们知晓了。”提丰俄斯最后还是从一开始自己是怎么知晓这种隐秘开始解释，这样也方便把一切理清楚。“我诞生之初，就知道了一些东西，关于卡俄斯殿下创世之前的事。”
卡俄斯创世之前？陈昭听到这句话，整个神经就绷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主神是一台智脑这件事。既然主神只是智脑，那么必定有制造这台智脑的存在。而主神的强大甚至超越了绝大部分的神祗——包括强横至极的塔耳塔罗斯。那么制造这台智脑的存在，就必须达到极致强大的高度！
那么，还能是谁？陈昭可以联想到的只有身为创世神的卡俄斯……也就是说那些创世神的高度才勉强可以制造主神这台智脑，注意是勉强。毕竟依据陈昭的猜测，主神本身的强大应该和创世神不相上下。
而提丰俄斯一句话出口，陈昭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在创世之前还存在着另一段历史，而那些制造主神的强大神祗就是那段历史的主角？只是这些强者都因为某些原因而消亡了，独留下按照程序运行的主神。更或者看主神从前敦促那些进入无限恐怖的人进化的情况，或许这中间还存在什么隐秘？也许那些消亡的强者们是希望有人能传承他们的文明，或者他们不是消亡，只是沉睡，等待有人唤醒？
陈昭的脑子有点乱了。实际上他一直知道，自己能够横行霸道全靠了主神的力量，而一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主神实际上是被制造出来的智脑。但是主神既然能够把无限恐怖进行这么久，就说明制造这台智脑的存在应当无法干涉这一切，他也没有多担心。然而今天提丰俄斯一句话就让这个隐忧又浮出了水面。
陈昭可以从提丰俄斯一句话里提炼出那么多东西，塔耳塔罗斯也不差。不过因为身份差异，他的猜测与陈昭还是有些不同的。
与陈昭一样，他也想到了创世之前可能存在强横神祗的问题，但却不会想到关系到主神的部分。只是提丰俄斯所说的上古遗留神祗，真的是指陈昭吗？他很清楚，身边这位神祗应当也是才知晓这件事的。不知为什么，虽然从表面半点都看不出来，他却能微妙地感受到陈昭某些情绪。
这边厢陈昭和塔耳塔罗斯还在思索提丰俄斯短短话语中透露的东西，提丰俄斯却自顾自地继续叙说：“卡俄斯殿下是上一个世界的遗族，因此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记忆中，上一个世界虽然毁灭，却有一些神祗遗存，像卡俄斯殿下自己就是这么留存下来的。而上古神祗的特点，就是信仰力量特别强大。”
塔耳塔罗斯虽然也很强，但是他强的不是信仰力量，而是他本身就是深渊。要是论信仰，恐怕他连一个普通的小神都比不上。而陈昭因为懂得如何经营，信仰力量自然是非常强大的。
只是提丰俄斯的这种猜测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陈昭摇了摇头，开口说：“如果你是以信仰来判断的话，实际上这是我比较会经营的原因。我实际成神的时间恐怕比不过塔耳塔罗斯殿下。”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准，成神时间比不过塔耳塔罗斯，那么少一天也是比不过，只成神一天同样是比不过，只是听到这番话的人必定会往常时间去猜。毕竟成神几十年就这么强大，还真有些惊世骇俗了。
一句话，这件事就此揭过，只是当事人有了什么考量又说不清了。
刚刚离开提丰俄斯被镇压的地方，一个穿一袭黑衣的男子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塔耳塔罗斯和陈昭的面前。
冥王·哈迪斯。
一个还不十分纯粹的黑暗神祗。或许是因为他才刚刚被分配到冥府来，哈迪斯表现得并不像后世传说中那么冷酷无情，完全的喜好黑暗，连地缝中射入黄泉的光芒都不能忍受。身上的衣物还带着奥林匹斯的味道，有亮色的银链装饰，并非一身纯粹的黑色。
哈迪斯应当是来找塔耳塔罗斯的。
看见陈昭，哈迪斯也不惊讶，只是微微对着塔耳塔罗斯躬身致意。毕竟塔耳塔罗斯才是这深渊之主，他的冥府也是深渊的一部分。而且塔耳塔罗斯的身份当得起他这一礼。至于陈昭，他和塔耳塔罗斯之前在冥府上空呆了那么久，难道哈迪斯还会不知道这里有个光明属性的神祗吗？
塔耳塔罗斯点点头回礼，然后开口介绍。毕竟陈昭是客，他先是指着哈迪斯对陈昭说：“这位是哈迪斯殿下，冥王。”然后才向哈迪斯介绍陈昭：“北美大陆神系主神，光明之主【华】。”
当塔耳塔罗斯介绍完毕后，陈昭便挂着自哈迪斯出现后就维持的蓝染惣右介模式温和笑容，向着哈迪斯致礼：“哈迪斯殿下。”毕竟这位是冥王，即使实际力量比不上塔耳塔罗斯，但也不能怠慢了。神祗之间最麻烦的就是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死不休，最后圣战来圣战去的。
等等，圣战！
陈昭脑中飞快划过一个念头。既然哈迪斯在这里，不管怎么样，他也要给被塔耳塔罗斯这位大神介绍给他的自己一点面子。那么，或许自己可以和他商讨一下圣战的问题？
想到就做，陈昭也不忌讳什么，反正神祗之间的合作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就是。神祗虽然可以使用阴谋，但是过分的阴谋会让其他神祗不敢信任。因此要达成什么目的，直说就可以了。就算是后世的圣战，不也是明着来吗？就因为太明着来，竟然让雅典娜的圣斗士把冥界和海界打败了。可笑得很。要知道冥界和海界好歹是和天界并列的啊！就雅典娜那么点力量，竟然可以威胁到和宙斯匹敌的三大域主之二？不过，要是合作达成的话，他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雅典娜毕竟是陈昭争取信仰的大敌。
所以陈昭直接开口了：“塔耳塔罗斯殿下，哈迪斯殿下，可否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谈谈，我有些想法。”
也没有泄露自己的情绪，两位神祗很直接地同意了，于是在塔耳塔罗斯的牵头下，三位神祗来到了虚空中的一座神殿。
这里是塔耳塔罗斯的私人领域，作为古老的神祗，他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神殿呢？只是本身塔耳塔罗斯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神殿所在。况且身为深渊之主，要让深渊隐瞒一座神殿对于塔耳塔罗斯而言只是小事。
而在大殿内，为了表现对身为光明属性神祗的陈昭的敬意，塔耳塔罗斯并没有只使用黑色红色的装饰，而是又选用了一些银色白色的花纹，让它们浮现在大殿内宏伟的立柱上，三座王座也随着他的意志出现，两座黑色的，属于塔耳塔罗斯自己和哈迪斯，一座银色的，正是给陈昭用的。这些王座上都有着属于神祗自己的纹饰，比如塔耳塔罗斯是深渊之主，王座上就有象征深渊的图案；哈迪斯是冥王，就有象征死亡公平的天枰纹路；陈昭身为光明之主，王座上就有太阳月亮的纹饰。
各自坐上属于自己的王座，三位神祗这才准备慢慢来商谈正事。实际上，看见自己的王座时，虽然觉得老是要标榜自己光明属性真的很烦，但陈昭也不得不感叹塔耳塔罗斯真是一个聪明的神祗。或者聪明还不足以形容他，毕竟这样的身份他还能够对地位不及他的神祗礼遇如此，当真是神祗中的典范了。如果塔尔塔罗斯是人类，恐怕得到的评价就该是“极其会做人”了吧？
“两位殿下应该知道，宙斯把雅典娜当枪使的事情。”略微想了想，陈昭还是这样开了头，陈述的语气。然而，从这一句话就可以发现他对希腊诸神的看法。对于塔耳塔罗斯和哈迪斯，他都是用“殿下”来称呼的，但是却直呼宙斯和雅典娜的神名，足可见对这两位的不待见。
那两位不说话，只等着陈昭说完他的意图。
陈昭也不在意，身体微侧，一只手曲起，撑住身体，头部略垂，手指就抚上了下唇，方才继续说话：“嗯，怎么说，因为宙斯的野心，注定将来雅典娜会被指使掀起圣战，抢夺大地信仰。而我就是想要和两位商讨一下，未来的圣战中，我希望和两位结盟。毕竟对于塔耳塔罗斯殿下而言，宙斯最近这些年的举动太放肆了，就快把深渊当成奥林匹斯山了；而哈迪斯殿下，真的甘心被宙斯算计到冥府来？”
有时候要说服他人，并不用巧舌如簧，只要指出事情的重点就是了。宙斯的确和这两位都有些不快，而且将来可能会有更多不快，这就是症结，三位神祗的合作也就建立在这件事情上。
神祗之间，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所以塔耳塔罗斯二话不说，直接点头同意，而哈迪斯见塔耳塔罗斯都赞成合作，自然不会反对。圣战同盟暂时达成。
只是这个同盟将要生效的时间，还要等到神话时代过后去了……
“那么，签订盟约吧。”塔耳塔罗斯这么说。这句话也只有他说才最合适，毕竟同盟是陈昭提出的，如果陈昭再说签订盟约的事会显得他太心急，平白降了神祗的格调；而哈迪斯的冥府隶属深渊，这时候塔耳塔罗斯没有开口，他自然也是不好说话的。
三位神祗各自分出一小撮力量，灌注自己结盟的意志，然后将力量合在一起，这样世界法则就会认可这个盟约。如果有人违背，自然有世界法则惩罚他。
只是陈昭偷偷猜想，如果主神真是他猜测中的上一个世界的遗物，这个世界的法则能约束他吗？要知道主神空间之下可是有万千世界的啊！但陈昭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利益去违背盟约的，自然不会实践这件事。
解决了这件事，陈昭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毕竟没道理哈迪斯来找塔耳塔罗斯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结盟，必定还有其他事情。所以陈昭问哈迪斯：“哈迪斯殿下，您应该是有事找塔耳塔罗斯殿下吧。如果需要，我就告辞了。”
哈迪斯点点头，但是略一迟疑，却出口挽留了陈昭：“【华】殿下，这件事情或许您也可以帮忙，毕竟现在我们是同盟关系。”
“那么，是什么事？”塔耳塔罗斯支起手，抵住下颌，问。姿态甚是悠然，不过只要不是世界毁灭什么的，他也不必担心吧？
“冥府人手不够，不只是神祗太稀少，平常的人手也不够。虽然我已经决定选择一部分可用的凡人赐予永生，但这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毕竟死亡的人是有限的，不可能为了人手随意让地面上的人死亡。”哈迪斯解释着，冥府的人手一直都是个大问题，甚至是神话时代过去了，冥府还是相对冷清。
陈昭立刻反应过来，有戏！所以他也懒得让塔耳塔罗斯去想对策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信仰塔耳塔罗斯，想让塔耳塔罗斯为哈迪斯找人类的帮手，那可能吗？于是陈昭插嘴了：“哈迪斯殿下，如果是这样我倒真的可以帮上忙。”
两位神祗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都看着他。
“两位都知道，我是异大陆神系的主神，信仰我的人不少。因此手中的人才也不少。”陈昭轻松的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情况，“但是因为我不属于希腊神系，我信仰下的信徒实际上都不会到达冥界。而且我的信徒死亡后的一些事物和冥界有所不同。”
哈迪斯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陈昭希望和冥府合作的意向，只是提出了意见：陈昭的信徒处理托管给冥府，但是冥府要按照陈昭的要求来做。
不过，这些信徒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的冥府，将他们纳入冥府倒是有利于冥王威名的传播，这也算是双赢了。
所以哈迪斯默默点点头。
见哈迪斯同意了，陈昭暗叹这么一会自己的收获还真不小，然后用力量组成了一份资料——关于陈昭的天国地狱分别处理的资料。
这样一来，信徒死亡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开始走上正轨，但，上古神祗……
陈昭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