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圣战，从冥王神话开始
时间，是这世上最珍贵也最不珍贵的东西。对于凡人而言，他们时间有限，懂得珍惜的人恨不得将一秒掰成两半用；然而对于神祗而言，他们可以把一个月、一年甚至一个世纪当成凡人的一小时、一分钟乃至一秒来过。
当寿命漫漫不尽时，时间便不再珍贵，只是用于消磨。
对于陈昭而言，从神话时代的兴盛到没落，不过也就是眨眼一瞬的事。
而历史，已经面目全非。
奥林匹斯的神祗因为凡人信仰的逐渐枯竭陷入沉睡。他们太弱了，所有的力量都是依靠着信仰支撑，而不像哈迪斯波塞冬这样的神祗，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奥林匹斯的优越环境，自我修炼反倒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而避免了信仰枯竭而沉眠。
而雅典娜，依靠长年经营博得的虚伪名头，还保存着不少的信仰。而圣战，就是在诸神衰弱的情况下保存自己，为了争夺信仰而展开的争斗。当然，事实上留下来的神祗中真正需要信仰的只有雅典娜一个，而其他神祗只不过是落井下石而已。毕竟神祗没有外力伤害就会处于不生不灭的状态，即使是陷入沉睡的奥林匹斯诸神，将来获得足够信仰的话也能够重新醒来，这样永无止境的生命，即使是一点点龌龊，也会被永远铭记，而雅典娜和余下的神祗之间，何止有一点间隙。
相对于希腊诸神——特别是宙斯为首的奥林匹斯的窘迫，陈昭却过得好得多。在信仰的引导之下，陈昭一点一点借由神谕传递给土著们各种知识，同时修正着他们的信仰，将光明之主·【华】的名字深深烙印在整个文化中。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光明之主的名号成为整个北美大陆的普遍信仰，即使是科学兴起的时代，即使是不信神的人，也会对教廷抱有敬畏之心，也会欣赏教廷文化。文化，是一个民族的基石，而陈昭成功让这块基石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当北美大陆科技飞速发展，蒙昧已经渐渐远去之时，欧洲却还处在新旧文化激烈冲突的时期。不同的是，在欧洲很多地区，人们也信仰着一位叫做【华】的神祗。当奥林匹斯诸神沉眠之后，陈昭干脆地在欧洲大陆也打出了光明之主的名号，让信仰飞速传播。即使是在诸神没落的时代，经营得当，也会获得很多信仰啊。当光明之主已经深深烙印在文化中，没有人能真正拒绝信仰他。即使是接受这种文化，也会为陈昭提供一份微薄的信仰力量。
数千年的渗透，已经将世界原本的格局改变。
“塔耳塔罗斯，现在雅典娜和哈迪斯都已经转世了。”坐在塔耳塔罗斯的神殿内，那金银交织的光辉王座上，陈昭微微前倾，手指拂过那平铺身前的宽大的水镜，荡起层层涟漪。千年的交情让两位神祗亲近许多，至少现在陈昭不会特意在称呼时在塔耳塔罗斯的名字后面加上“殿下”，对哈迪斯也一样。相对而言，对于宙斯和雅典娜一直直呼其名的行为则是纯粹看不起他们，没有任何亲密意味在里面。虽然都是同等的称呼。
水镜中显示的是两个婴儿，细小幼弱。
“哈迪斯和雅典娜，竟然转世成了兄妹。”明明应该是惊讶的口气，但塔耳塔罗斯说出口偏偏是平直冷淡的语调，带着讽刺意味。
陈昭微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哈迪斯的转世一定要选世界上最纯洁的那个孩子，这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说圣母。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都有自己在这里搅局了，哈迪斯还是转生成了圣母亚伦呢？想到剧情里哈迪斯堂堂一位神祗竟然会被亚伦一个人类压制，然后被雅典娜那个家伙打败，简直是耻辱啊！
“哈迪斯的力量太极端了，如果他直接降临到人界，就等着人类毁灭吧。而人界能承受他的力量的身体又太少了，只有最纯洁的人的身体因为灵魂温养才会勉强适合。”塔耳塔罗斯解释着，在数千年相处之后，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对于陈昭某些方面常识的缺乏感到奇怪。谁知道这位是怎么弄的？身上谜太多了，照理说既然身为神祗不会不明白这些。
塔耳塔罗斯是不明白的，毕竟他从前见过的神祗要么是天生就是神祗的，要么也是经过长期修行。天生神祗拥有知识的传承，而长期修行成神的，则拥有漫长岁月中收集的经验。加之这个世界的神祗的神格，通常都是通过继承或者是世界法则赐予而拥有的，里面自然有各种神祗应当知道的知识；而陈昭的光明神格，纯粹是通过主神的强大能力一点一点构造出来的，主神资料库里没有的东西，陈昭又怎么能通过神格知道？
陈昭没有深究为什么自己不像一般神祗知道那么多的原因，他毕竟和一般的神祗不同，所以他只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只是，你不觉得雅典娜和哈迪斯实在有点不搭调吗？”想到这两位因为没有觉醒还要玩兄妹情深相依为命的戏码，陈昭突然就觉得有些胃疼，憋笑憋的。或许他应该同情一下哈迪斯？本来雅典娜是他侄女，这种亲戚关系就已经够悲催的了，现在还要更亲近一点，不知道这孩子觉醒之后会有什么感觉。
虽说是这样，但希腊诸神根本就不是会看重这种血缘关系的人，宙斯还不是说把他爹多洛诺斯砍了就砍了？宙斯他爹还把他爷爷阉了呢！而且本来哈迪斯和雅典娜就不对付，他们会讲什么情面，最多在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因为人类的软弱而亲近一点，觉醒之后，便只有不·死·不·休！
塔耳塔罗斯看着那水镜中显示的一切，作为人类的萨沙和亚伦甜美熟睡，而作为神祗的雅典娜和哈迪斯沉眠在他们的灵魂中。
很快，一场大战就会开始了。
“塔耳塔罗斯，这一次圣战，我想让光明圣殿参加。”想了想，陈昭提出这一点。光明圣殿是陈昭教廷的名字，在整个人界拥有着超凡的地位。当然，这是陈昭细心经营出来的。不断培养出出挑的英雄人物，要么为了和平跑到战场上充当圣母，要么行走在乡间布施，当一个教会有很多这样可歌可泣的故事并且还不断产生着新的故事时，所有人都会对这样的教会抱有敬意。加之光明圣殿的存在时间比那些国家要长久很多，即使在大型战争中因为神的庇佑也保存着力量，传承千年之后，光明圣殿终于成为了超脱国界世俗的力量。它拥有自己的圣地——也是国土，拥有军队，拥有与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平等对话的权利。而这一切都是陈昭千年漫长布局打下了基础，加上藏马、叶子君、Voldemort等人的协助，一切发展得很顺利。
而以光明圣殿的力量，如果陈昭让光明圣殿参加这一次圣战，根本就可以摧毁雅典娜在人界的所有力量，让她再无翻身之地。不过塔耳塔罗斯并不认为这是陈昭的真正目的。果然，陈昭接下来又补充了几句：
“不过只是部分参与，如果就这样弄死雅典娜，太便宜她了。”陈昭说出这句话，脸上带笑，心情似乎愉悦，没有半分破绽。但是长期的接触告诉塔耳塔罗斯，陈昭心离怀着深深的恶意。
这千年时间里，雅典娜很没眼色地真正直接得罪了陈昭。陈昭初步传播信仰是在不属于希腊神系信仰的地方，而雅典娜居然巴巴地跑过来指责信仰陈昭的是异教徒——小姐，这里不是你的主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这样就算了，你要在这里传教也不是不行，但是顶着爱与正义的高帽子竟然敢直接用屠杀手段，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容量不足是吧？竟然在欧洲选择屠杀来争夺信仰，名声算是坏透了。因为这件事，西欧一片地区对雅典娜都抱有很大敌意，但这样也让陈昭的信仰稳固了许多。只是陈昭和雅典娜，梁子算是就这么结下了。
有时候塔耳塔罗斯会觉得很神奇，作为光明属性的神祗——而且是信仰力量这么强大的光明属性的神祗，一般而言心理都会向光明方向发展，按照陈昭的话说就是会变得圣母，而陈昭却在同时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保存着他一向的性格。
唔，或许是因为陈昭的光明和希腊神系一般的光明不一样吧？塔耳塔罗斯听过陈昭对于光明的理解，与一般的温暖、爱之类不同，陈昭的光明代表着决绝，纯粹，绝对净化。这侧面反映着他性格中偏激的一面，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
“其实我很奇怪的是，哈迪斯为什么没有保下珀尔塞福涅？”虽然陈昭有关注这件事，想要避免此事的发生，但是他因为对前因后果不大了解，哈迪斯还是被爱神的金箭暗算了。然后哈迪斯把珀尔塞福涅抢回冥府，等到他终于回过神之后因为面子问题又不能对宙斯低头，所以面对宙斯将珀尔塞福涅还回去的责令，哈迪斯一不做二不休，用了冥石榴让珀尔塞福涅离不开冥府。说实话，这可算是哈迪斯这些年最大的一次失败了，几乎可以列为终生耻辱。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哈迪斯对于爱神乃至整个奥林匹斯都更加不待见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珀尔塞福涅至少还挂着一个冥后的称号，哈迪斯还要修建爱丽舍把人家供起来。而诸神信仰衰微，作为一个有些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得到的信仰更加稀少，是首先陷入沉眠的几位神祗之一。然而有哈迪斯在，陈昭曾经教哈迪斯如何规避信仰衰微的问题，所以本来珀尔塞福涅是可以借助哈迪斯的力量不用沉眠，脱离信仰的制约的，可是最后珀尔塞福涅还是沉眠了。相比之下，死神，睡神，命运三姐妹却都好好的。这让陈昭有些不解，好歹珀尔塞福涅也是哈迪斯的脸面吧。
“如果只是让一个珀尔塞福涅留下来倒没有什么，只是不要忘了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和她母亲德墨忒尔的关系有多亲近，如果保住了她，她一定会把这个秘密交给德墨忒尔，而德墨忒尔又是宙斯的情人，这样一来难道我们还要看着奥林匹斯那群家伙继续蹦跶？”塔耳塔罗斯慢慢解释，在这种情况下，珀耳塞福涅不能留。本来她就不是属于冥府的人，让她留下纯粹是为了哈迪斯的面子，如果再让她有机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就不明智了。
其实一直以来，塔耳塔罗斯都在猜测，哈迪斯因为金箭爱上珀耳塞福涅这件事是不是宙斯指示的？毕竟珀耳塞福涅到了冥府，她又不是冥府本来的人，总是向着她的母亲德墨忒尔，这给冥府添了很多麻烦，至少陈昭和塔耳塔罗斯要避着珀耳塞福涅和哈迪斯商谈问题了。而且因为冥后的神格，珀耳塞福涅可以干涉冥府的部分事物，即使不多，也会造成麻烦。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的话，那宙斯后来责令哈迪斯把珀耳塞福涅还给德墨忒尔就是为了用面皮的问题压住哈迪斯，让哈迪斯不得不留下珀耳塞福涅。
如果不是这样，就爱神，无论是阿芙罗狄忒还是小爱神厄洛斯，他们那么微薄的力量都敢惹哈迪斯这三大域主之一？特别是哈迪斯在冥府站稳脚跟，明显背后还有他塔耳塔罗斯的情况下。不过不管是不是这样，塔耳塔罗斯都把这件事算到了宙斯头上，宙斯沉眠了，还有雅典娜，反正敢扫他塔耳塔罗斯面子的，绝不会放过！
“这样。”陈昭点点头，歪在王座之上，懒散的样子，手指在下唇上摩挲。塔耳塔罗斯已经发现了陈昭的这个习惯，不论是思考还是发呆，陈昭总喜欢用手抚摸自己的唇瓣，而且只是抚摸下唇，也不知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其实说起来，波塞冬和安菲特里忒的问题与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差不多吧？不过同样是婚姻，波塞冬是要在海界站稳脚跟进行的政治婚姻，哈迪斯却是被暗算的，反倒让冥府多了个祸患；但是哈迪斯至少给了珀耳塞福涅一个冥后的神格，而波塞冬那边，安菲特里忒给他带来了好处，却连神格都没有，只有海后的虚名，本质也只是海仙女。这样说来，哈迪斯比波塞冬更怜香惜玉？”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件事上去，陈昭说出自己的想法。
怜香惜玉，哈迪斯？塔耳塔罗斯有些哭笑不得了，虽然知道陈昭的某些想法古怪，但也没想过他能把这两件事对比之后得出这么个结论。事实上这里的差别只在冥后海后情况不一样而已。
珀耳塞福涅的事情，事关冥界的面子，还要加上宙斯的原因，要知道珀耳塞福涅是宙斯的女儿，是春之女神；而安菲特里忒虽然是海神涅柔斯的孩子，但一开始就只是海仙女而不是神祗，而且涅柔斯并不强大，波塞冬才敢那样对她。其实一切还是力量说话，无论是后台的力量还是她们自己的。
但是既然陈昭会提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塔耳塔罗斯淡淡问了一句：“无聊了吗？再等十几年就好了。”雅典娜会在十三岁觉醒，离现在也没有多久，对于神祗只不过转瞬。
叹了口气，陈昭点点头：“我知道了。”就这样转瞬千年的，如果不是空间之间流速不同，而自己也可以进行调整的话，回到以前去过的那些空间，岂不是熟人们都化成灰了？不过要排除某些不属于人类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千年虽然漫长，但还不至于让他们消亡。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徒弟了，不知道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的烈火青春会变成什么样呢？还有被自己推上皇位的叶孤城，那个自己亏欠良多的一文字来生。已经遇到了很多很多人，而有的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被留在了身边。
“实在忍不住的话，去找波塞冬。”看着陈昭依旧没精打采的样子，塔耳塔罗斯想了想，给出建议。虽然他觉得波塞冬那小子根本不会和陈昭有共同语言。光是看他希腊神祗风格十足地滥交还生了一群海怪就知道了，塔耳塔罗斯明白陈昭从来看不惯这样的神祗，和波塞冬联盟主要还是因为雅典娜的原因。波塞冬好歹也是三大域主之一，陈昭又不是太讨厌他，能拉拢就拉拢吧。塔耳塔罗斯敢肯定当时陈昭就是这么想的。
听到塔耳塔罗斯的建议，陈昭嗤笑一声：“找他？我还不如找奥林匹斯的那群——”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然后面色古怪地看着塔耳塔罗斯，“我突然想到了，既然奥林匹斯那群都在沉眠，我们为什么不去游览一下？上一次游览可是被雅典娜那家伙毁了的。”
游览？上一次是游览吗？明明是专门去看看雅典娜那蠢妞的吧？塔耳塔罗斯对于陈昭的说话技术很是佩服。不过去奥林匹斯吗？似乎是个很有趣的点子啊！
“你想要趁着诸神沉眠宰了他们？”怎么想怎么有可能，一般的神祗出于神祗身份不会这么做，但是陈昭却不一定了。
“开什么玩笑，宰了他们还脏了我的手，而且那样不是太没意思了吗。”陈昭抬高眉毛，摇摇头，“但是奥林匹斯的好东西可是不少，支援支援我光明圣殿和冥府又有什么不对？宙斯既然有钱，就该分点给兄弟们吧！”这口气，说的是冠冕堂皇。
塔耳塔罗斯笑了，轻微的弧度，但明显是愉悦的。陈昭的意思是洗劫奥林匹斯？说实话，这真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啊！
所以塔耳塔罗斯从他黑暗的王座上起身，挥挥手将水镜收起，对着陈昭说了一个字：“好。”语气里没有半点犹豫，对于奥林匹斯诸神，落井下石，毫不客气。
宙斯啊，早知会有今天，当年何必得罪塔耳塔罗斯啊！人家可是深渊不灭永不消亡的神祗，哪像你因为信仰枯竭就沉眠了，连反抗都做不到！
“但是诸神既然沉眠，奥林匹斯应当封锁了，我不确定怎么进入天界。”眼珠子一转，陈昭见塔耳塔罗斯答应得爽快，丢出一个问题为难他来了。
“埃忒耳在时也不能阻止我进入天界，他都已经沉眠了，那么要进入天界就更没有什么难度了。”然而塔耳塔罗斯只是淡淡回答，没有把陈昭的挑衅放在心上。虽然陈昭拥有诸多秘密，甚至比他更加强大，但塔耳塔罗斯好歹是深渊之主，不是随便哪个小神祗。他所有的底牌也不会少啊！
这说的也是。陈昭记得当初他们两位神祗进入雅典娜神殿的事，那时候塔耳塔罗斯难道不是直接就进入天界，那个埃忒耳根本就没有发觉，所谓的埃忒耳是宙斯的保护墙，阻止塔耳塔罗斯进入天界，这种话不过是奥林匹斯诸神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谁知道塔耳塔罗斯在想什么呢！
“那么就拜托深渊之主了，我们这种低级神祗还要依附您呐！”开玩笑似的躬身行礼，陈昭貌似严肃，眼中却浮起点点笑意，倒是难得了。毕竟他总是习惯控制住所有的表情举动，不在观察力惊人的别的神祗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
塔耳塔罗斯看着陈昭，只觉好笑，摇了摇头。
“走吧。”依旧是淡然的口气，但陈昭知道这口气背后有着亲近的意味。
他是主神，众生之上的主神，真正和他平等的，恐怕也只有另外的神祗了，但陈昭不会承认宙斯雅典娜这等货色和自己平等，如果是塔耳塔罗斯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