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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夜难眠

书籍名:《穿到清朝当戏子》    作者:唐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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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之内,镂空透雕的香几之上燃着香炉,香炉之上彩绘着含苞吞吐的牡丹,枝叶缠绕扭曲。熏香袅袅,门外渗进一缕凉风,香气立刻如祥云一般缠绵缭绕于雅室之内。
说是雅室并不为过,苏倾池素来讲究,这正厅之内的每一物件都由他亲自挑选,无一不精巧雅致。
厅堂与内室之间以彩绘绣雕的花罩相隔,这花罩虽只起了门框的作用,却也耐人赏看。
内室与正厅的布置有所不同,没有那许多繁琐的物件,只在屋子中央摆了一张圆桌,四周围着四张圆杌子,一边摆放着一架花屏,里边是一张软塌。墙边挂着褐色竹制书架,小巧精致,还有镂空小门,书架旁边是一个几案,摆着一个白底粉彩的花瓶。另一边的墙壁之上则悬挂着一把胡琴。
窗外的雨噼噼啪啪击打着院中的石板地面,窗内却安静的很。
苏倾池、花景昭和商承德,三人坐在圆杌上,陆青和小宝儿坐在另一边的小凳上,两人围着一座小青炉,一边烤火一边烧水。
三人没一个开口的,苏倾池看着墙壁之上的胡琴,商承德望着苏倾池,花景昭托着下巴,嘴边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
三个月未见,商承德并未从苏倾池身上瞧出什么变化来,这样的情况,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商承德心里惴惴,几次张口,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花景昭似乎没了耐心,打了个呵欠,歪头枕在苏倾池肩头,一手环住苏倾池,隔着衣服抚弄苏倾池胸前突起,举止孟浪肆意,没有丝毫顾忌可言。
商承德瞬间白了脸,他猛地从杌子上站起来。
下一刻,啪地一声,花景昭脸上多了五个红指印,苏倾池拢了散乱的衣衫,“小宝儿,今晚他的饭倒出去喂狗。”
“哎。”苏宝儿应道,对这类事早见怪不怪。
一旁的商承德和陆青看得一愣一愣,早忘了动作。
花景昭揉揉着脸颊,“倾池,我发觉你的手劲越来越大了,瞧瞧我这脸,明儿个可怎么唱戏?”
“拿碧玉膏擦擦,明儿就消肿。”
“嘿嘿,这点伤不打紧,你给我揉揉就成。”花景昭嬉皮笑脸。
苏倾池扫了眼花景昭那张脸,确实红得厉害,心下不禁有些动容,他伸手摸了摸花景昭肿起来的脸颊,皱眉道,“你若老实,我又怎会这样打你。”
花景昭抓着苏倾池的手,狠狠亲了两口,满目深情,“倾池……”
“不过……”下一瞬,苏倾池细长的眼眸已眯了起来,“你若是敢偷懒不唱戏,仔细你的皮。”
花景昭耷拉着脑袋,扶额叹息,“唉,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打发走了花景昭,陆青和苏宝儿早也识趣地收拾下去了,如此,房内只有苏倾池和商承德两人。
“他……”商承德开口。
苏倾池倒了两杯茶,知道商承德指的是花景昭,便道,“别管他,他这人就是这样,铜铸的脸,铁打的皮。”
不知为何,听苏倾池这般讲,商承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先不说方才两人不掩亲昵的举止,便是现在这番话,商承德也能听出苏倾池与那男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商承德只觉得心里莫名地被掏了个洞。
“你……为何躲着我?”
苏倾池一扯嘴角,“我没有躲你。”
“那你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若不是今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商承德忽而激动起来。
苏倾池一眼扫过来,“你这是怪我?”
“……”商承德看向一边,“我不是这个意思,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承德……”苏倾池细长白皙的手覆上商承德的。
商承德一愣,只觉面上微热。
苏倾池淡淡一声叹息,已将头抵在商承德肩上,“我说没有躲你便是没有,你信也罢不信……”
“我信。”
清淡的暖香萦绕鼻尖,商承德只觉心头微微荡漾,这连月来的阴郁这一刻消散殆尽,只剩满腔的温热,商承德忍不住抬起手。
“倾~池~”花景昭如鬼魅一般出现,大大脑袋出现在窗口,吓了商承德一跳。
两人之间涌动的暧昧一瞬间被灌进的冷风吹得无影无踪,苏倾池狠狠一眼瞪过去,“嘴里生蛆了吗,不叫不痛快是不是?”
花景昭一脸委屈,只差没捏着小手绢摇啊摇,“倾池,你怎的这般凶?”
商承德虽然对花景昭无甚好感,此时一门心思拴在苏倾池身上,衣衫的遮蔽之下,商承德轻轻握住了苏倾池的手。苏倾池一个眼神浅浅瞥过来,又不着痕迹地收回去,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商承德心下一阵欢喜,不由得将手握得更紧。
花景昭既是戏子,眼神自然了得,苏倾池与商承德之间浮动的那点异样气息,他又如何瞧不出来?
花景昭翘了翘嘴角,意味不明。
似无心似有意,商承德当晚在苏倾池那儿住下了。
苏倾池的四合小院儿,除去喂鸡养鸭的棚子和左右厨厕,只剩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正房不用说,自是苏倾池的,剩下两间厢房,苏宝儿同花景昭一人一间。
晚上,陆青同苏宝儿一间屋,商承德虽想与苏倾池独处,却奈何苏倾池不开口,他也只有与花景昭一屋。
这一晚并没多少消停,商承德原先因着白日花景昭与苏倾池之间的亲昵便对他分外留意,入夜之后,花景昭借着上茅房,一去便没有再回来,商承德心里不安宁,披衣起身。
苏倾池房里的灯还亮着,待商承德上前欲敲门,那灯忽而灭了,黑漆漆的屋内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嬉笑。
商承德在房门前踱来踱去,焦躁难安,哪还有一点睡意。
房内,花景昭躺在地铺上,“哎,看样子,他打算在外边守一夜?”
苏倾池背对着他,不作声,看样子似乎是睡下了。
花景昭一笑,起身又摸上床,在苏倾池身边躺下,单手在苏倾池的肩膀和胳膊上来回摩挲,“倾池,要不咱做点什么?比如……”
花景昭将胯下硬物往苏倾池身后顶了顶,笑容更甚,“嗯?”
啪——
一鞋底子飞抽过来。
花景昭只觉得门面一疼,两条湿漉漉的东西飞喷出来,花景昭鼻尖一酸,眼泪珠子哗哗哗地下来了,痛得他捂着鼻子蹲地上起不来,一时细碎痛吟无数。
门外商承德脸上的血色早抽了个干净,愣愣地站在房门前,定住一般。
他虽未经男女之事,也从未沾过男色,但有些事情不代表他不懂,正是因为懂,此时他才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商承德胡思乱想之际,“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清淡的月色之下,苏倾池面色如常,身上的衣衫也没有丝毫紊乱,“进来,帮我把他丢出去。”
雕花月洞大床,银白丝绸帐幔。
商承德望着头顶的床幔,只觉口干舌燥,转头望了眼身旁的男子,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苏倾池背对着他,留给他一道清瘦纤细的背影,绸缎亵衣之下,匀细的身体线条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宽肩瘦腰,以及被褥底下的窄臀。
心猿意马之间,商承德忍不住伸出手,几次伸缩犹豫,最终都在触及那片轻薄的亵衣之时止住。
商承德素来不知何为情欲念头,便是十四岁那时的遗精,也来得没有一丝杂念,但这一夜,只因鼻尖因绕的异香,他的身体便星火燎原一般,生出一股难以启齿的欲念来,忽然而至,逼得他手足无措,偏又压抑不得法,磨得他彻夜难眠,一直到熬到近拂晓,这才昏沉而睡。
次日,商承德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大概是昨晚未睡好,商承德只觉得脑子突突地疼,扶着额头方坐起身,便听门外有人敲门。
“少爷,起身了没?”是陆青的声音。
商承德应了声,陆青便推门进来,手上端着面盆,盆沿上搭着一块巾子,洗漱完毕,商承德便问,“外头什么声音,府上请了戏班子?”
“少爷,您睡糊涂了?咱这可是在苏老板家,外头是苏老板和花老板在搭戏呢。”陆青端了水出去。
商承德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并不是自己那间。
雨下了大半夜,如今早停了,院子地面上还能瞧见几块湿印子、几个水洼。
苏倾池身着五彩戏袍,头戴凤冠翎羽,穿蟒扎靠,一身动作矫柔不失阳刚,口含翎羽,几番旋身下来,就见头上两根野鸡翎如线飞舞,愣是让商承德看花了眼,一颗心端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失了平衡摔着自己。
一旁的花景昭亦是一身的行头,与苏倾池两人一来一往地过招,两人一个俊生,一个俏旦,一个擎令旗,一个耍花枪,跌打飞扑之间搭配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练完功,两人面色皆有些红润,花景昭递了巾子给苏倾池,苏倾池接下,擦了脸和脖子,又将巾子丢回去,花景昭在巾子上嗅了两下,就着巾子擦了自己的脸。
苏倾池斜他一眼,“我看你是嫌那两狗鼻子碍事儿。”
花景昭咧着嘴笑,冲苏倾池扬了扬下巴,苏倾池转过头,这才看到立在房门口的商承德。
“起身了?”
商承德的视线依旧停在花景昭手上的巾子上,闻言点头嗯了一声。
“若不急着走,便留下一同吃个早饭。”
商承德这才一笑,“好。”
几人就着现炒的酱瓜吃了粥,饭后,商承德在院子门口拉住苏倾池,“倾池,我得空便过来看你。”
“嗯。”苏倾池点头,面上的笑容虽清淡,却瞧不出情绪。
商承德心里急躁,几次张口,只碍于陆青在旁边,不能说些别的。
“总之,你等我便是,我一定过来。”
苏倾池笑道,“好。”
“大少爷,咱们日后随时可以过来,何必……”弄得生离死别一般。
陆青被商承德一瞪,吞下后半句话。
“少爷,您都见着苏老板了,怎么还这般愁眉苦脸?”路上的时候,陆青忍不住问。
“唉……”商承德叹了口气,“我在想,倾池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天,我是否太唐突了?可是,他也没有拒绝,按理说……可是今早,他又那般冷淡对我,我这心里……唉,说不清楚。”
“什么昨晚今早的,我都被您绕糊涂了。”陆青说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睁大了眼睛,“少少少,少爷,您说昨晚……他没拒绝,莫非你们已经……”
“已经什么?”
待商承德反应过来,立刻给了陆青一个爆栗,“你胡想什么,我岂是那般色徒?”
“不是就不是呗,您脸红什么?”陆青揉着脑袋小声嘀咕。
思及昨夜纠缠于他的那阵旖旎心思,商承德只觉面上发燥,然这阵燥意没多久便退去了,不为别的,只因他想到了与苏倾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花景昭。
“唉……”商承德又叹一气。
“少爷,您还是别忙着叹气,那花老板对苏老板的心思可明摆着呢,要我说,您要真对苏老板有心,可别让他近水楼台,先把苏老板得了去。”
“我何曾不知。”
陆青忽而嘿嘿一笑,“少爷,您总算承认您对苏老板……嗯?”
商承德一窘,“我……”
“好啦好啦,陆青多嘴。不过少爷,您真想好了?”
“什么意思?”
“您别忘了,您和邱小姐……”陆青不再说下去,他相信他家少爷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商承德不再说话,隔了许久,“这事……我明白。”
回至府中,商承德想起钱柜的账目要同商承俊核对一下,便绕路去了商承俊的屋子。
正欲敲门,忽而听见房内动静,一声一声压抑的低呼,似愉悦似痛楚,又有粗重的肉体撞击声,夹杂着粗俗淫秽的床第爱语,商承德原以为是三弟同自己的小妾闺房逗趣,可细细一听,里边的声音分明是两个男子。
商承德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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