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2-3
赵苏阳一笑，商承恩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露在领子外头的脖子，声音低沉而磁性，“苏阳，你手上那些积蓄先前为了替我弄一张身份证全花个干净不说还欠了那么多人情，你也说过，这年头人情都得靠钱偿还，咱们外面还有八年房贷，你一个月工资扣除各类保险能拿到手上的也就两千，扣除房贷以及你给我交的保险，咱们每月还有柴米油盐水电气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开销，这些全压在你一个人肩上，我除非是铁石心肠才会不心疼。”
“承恩。”赵苏阳转头望着他，“这些我都应付得过来，等钱攒够了，咱们租个店面做点生意，这样不是挺好么？”
商承恩没有反驳他，看了他半天，叹了口气，“也好，咱们再等等。”
之后一段时间，赵苏阳每天回来都很晚，平时他下班回来陪商承恩吃了晚饭，两人还能靠在沙发上看会电视，然后亲热一会。如今虽依旧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但是每每商承恩凑过来想跟他亲昵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这天，赵苏阳下班回来已经八九点钟了，想着今天确实晚太多了，赵苏阳下了公交就匆匆地就往家里赶。
路过家附近的小百合幼儿园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脏脏的小男孩，那小孩听见脚步声连忙抬头，瞧见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负气地低下头，手里的小树枝用力地戳着地上一个蚂蚁窝。
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在外边总是让人不放心，赵苏阳刚想过去，听见身后有高跟鞋的嗒嗒声，那小孩儿猛地抬头，然后丢了树枝就往那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妈妈，想来是那个粗心的家长来了。赵苏阳回头，这边的路灯坏了有大半年了，昏暗中瞧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个女人他以前一定在哪儿见过。
房子不满六十平米，原先上头还有住房补贴，不过补贴的那一万块钱早在托人替商承恩申办户口的时候上下托关系说人情用了干净。此时此刻，那栋房子里亮着灯，光线柔和，外头晒洗的衣服被套也都收了，屋前门口被窗内光晕照着，在秋日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温度。
商承恩已经煮了饭，还买了几样卤味，饭菜都还热乎着，两人就着吃了些，然后赵苏阳便进了卫生间洗澡。卫生间很小，拢共不过五平米，除却热水器、水池、座便器，只能容下一个人，他们进出总得侧身让着对方，否则只有卡在门口。
赵苏阳洗澡洗到一半，商承恩在外边敲门，他还没答，门已经被拉开了，商承恩腰间围着一条毛巾走了进来。
赵苏阳身上的肥皂泡还没冲掉，瞧见商承恩进来，微微有些吃惊，“你……等我两分钟。”
商承恩却解了腰间的毛巾，“一起洗吧。”
赵苏阳撇了眼对方脐下浓密毛发间硬挺充血的某物，有些脸热，转身腾出一些空间来，将莲蓬头递给商承恩，“你先冲着，别冻着，我把水温调高些。”
热水器的位置在他头顶右前方，赵苏阳抬手，手指还未触到旋钮，身后那人已经贴了上来，温热的掌心沿着他的腰侧滑向他的下腹，臀后抵着一根滚热的硬物，好似下一刻就要破城而入，赵苏阳有些惊，立马覆上他的手，“承恩，我今天很累……”
“苏阳，我一个月没近你的身了。”商承恩的声音透着沙哑，沉沉地拂过赵苏阳的耳垂。
赵苏阳动了动嘴唇，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算是默许了。
浴室的瓷砖墙壁虽经热水冲淋过，依旧有些凉，商承恩单手撑在墙壁上，单手箍着赵苏阳的腰，挺动腰肢。
赵苏阳发出低低的呜咽，两条手臂颤栗着抵着瓷砖，身后的冲撞声越来越响亮，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比清晰，莲蓬头正喷洒着热水，淋在两人身上，流经两人激烈交合的地方，在激撞的肉体间发出湿腻暧昧的响声。
耳垂、后颈、肩头、脊背、手臂全是那人留下的清晰齿印，微微的疼楚夹杂着颤栗的酥麻，在热水之下愈发清晰。
赵苏阳鼻间溢出几声鼻音甚浓的闷哼，从身体深处被撞击出来，低沉的性感，细微的哭腔绵长而撩人。
这一场情事进行了许久，在赵苏阳双腿虚软到近乎不能支撑自己身体的时候，肉体拍打却越来越快，伴随颈后一声低吼，一股气势雄雄的热流喷薄而出，烫得赵苏阳险些瘫软在地上。
两人喘息了许久才缓下来，赵苏阳的喉结动了动，声音透着情爱后的沙哑无力，“你先洗么？”
“你这样还有力气？”商承恩低笑着替赵苏阳清理了体内残留的东西。
赵苏阳的身体有些僵硬，平日里他都是背着商承恩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清理，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洗完澡，赵苏阳撑着身子，进了卧室便掀了被子上了床，铺天盖地的倦意和浑身难忍的酸痛让他沾床就眯了眼睛。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声音很轻，床体一侧微微陷了下去。
有人晃动他的肩膀，“苏阳？醒醒。”
赵苏阳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恍惚中觉得自己被人翻了个身仰躺着，他动了动，神智又陷入混沌。
“苏阳，看看我。”商承恩并不放过他，手掌伸进赵苏阳的睡衣里，寸寸揉抚，然后沿着对方缀着点点红痕的白皙胸膛滑下，探入对方平坦的下腹，手指勾着内裤缓缓拉下，一直拉至对方膝盖。
赵苏阳被扰得微微皱了皱眉毛，睡得不安稳。
商承恩拉开他的双腿，单手拍拍赵苏阳的脸，“苏阳？”
赵苏阳动了动，下一刻一声惊呼被压在了嗓子里，突如其来的冲撞让他五官扭曲。身体一波一波被撞击着，无意识地随着对方摇摆，往日从来不会轻易出口的呻吟，如今正源源不断被人从体内撞出来，那些声音听得他自己都脸红，他却止不了。
如同要断了气的呻吟，夹杂着痛苦，难耐，欢愉，如今被剥光了矜持和自尊的掩饰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让商承恩腹中雄火激蹿，险些一泄千里。
床体动荡，被底红浪掀翻，直持续到大半夜。
这样纵欲的结果就是赵苏阳第二天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再醒来他依旧不大清醒，刚伸手要摸床头的闹钟，一只手已经探过来把他的手握着塞回被子，赵苏阳动了动，声音透着倦意，“嗯？几点了？”
身旁有人含笑的声音回答，“刚十点，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赵苏阳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埋头又睡了下去，虽然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没有心力去想，于是又睡沉了。商承恩难得看到这样迷糊的赵苏阳，又心疼又怜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替他请了三天假，这人不知是个什么反应。
事后赵苏阳却没同商承恩预料的那般同他憋气，只是每天回来比往日早些了，陪他去附近农贸市场或一站路之外的超市买菜，回来后进厨房系上围裙炒菜做饭，有时候天色还早，赵苏阳便拉了他去附近散步，看小公园那些老人下棋遛鸟舞扇扭秧歌。
“苏阳，你最近……”
赵苏阳转过头，神色在昏晕的光线下显得柔和异常，叫人心底生怜，“怎么了？”
商承恩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赵苏阳笑了笑，隔了几秒低头说：“前些天陪你的时间确实少了。”
“所以这几天算是对我的补偿？”商承恩歪头托着腮笑。
赵苏阳转过脸一笑，没有否认，脸上那恬淡安静又透着怜人的神情让商承恩心里一动，他凑过身，嘴唇轻触对方的薄唇。
电影中轻缓的音乐飘扬而出，沙发上两人拥吻的情景愈发醉人。
【三】
这个城市似乎非常容易下雨。
赵苏阳刚从银行取了钱正准备去交行交房贷，想着天渐渐冷了，他考虑给商承恩买一件外套，在银行门口的玻璃门前，望着外头渐大的雨势赵苏阳在心里算了笔帐，下个月如果省着些过，自己再多加两天班，应该可以给商承恩买一件好些的外套。
转头瞥见一旁的ATM机，赵苏阳走过去又取了些钱出来，退卡前顺手查询了一下卡里的余额，这一查，赵苏阳站在ATM机前愣了。
撑开雨伞，赵苏阳提着公文包，身形消失在玻璃门外的雨幕中。
回家的路上，赵苏阳一直反复想着银行卡里多出那一万块钱的事，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小身影突然撞进他怀里，撞得他一个踉跄。赵苏阳后退一步低头看着雨中跌坐在地上的小孩，“有没有跌着哪儿？”他伸手把伞挪过去些。
那孩子浑身湿透，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细软的发丝也紧紧贴着脸，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瞧不清五官，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苏阳，眼中透着警觉。
赵苏阳蹲下身体，伸手正要拉他起来，那小孩忽然跳起来狠狠踢了他一脚，拔腿跑了，结果没跑多远就被石头狠绊了一下，摔扑到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那小孩爬了几次没爬起来。
赵苏阳看了眼小腿上那个泥泞的小脚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那不讨人喜欢的小孩拉起来，哭笑不得，“你跑什么？我那么像坏人？”
大约赵苏阳的声音和语调真不像坏人，又大约是真的摔着了，那小孩踢打了几下就安静了，吸着鼻子，一双眼睛红红的，眨着长长的睫毛看着赵苏阳。
赵苏阳举起小孩的手，这才瞧见他的手掌心被石子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出了血，单手把这个没什么重量的孩子抱坐在自己腿上，赵苏阳低头吹了吹小孩手上那道口子，“疼不疼？”
小孩抿着唇，黑琉璃似的眸子盯着他，依旧是警惕和提防。
“你妈妈今天没来接你？”赵苏阳说。
小孩细细的眉毛蹙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
赵苏阳摇摇头，转头伞下一双红色高跟皮鞋停在他们跟前，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清透的碎石板路印出那女人隐约的身形，怀中的小孩哧溜一下挣开他滑下去，两步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腿，“妈妈。”声音响亮。
“这么晚了，又是下雨天，不该把孩子一个人……”赵苏阳举着伞站起身，话音在瞧见那女人面容的瞬间消散了个干净，许久才笑了一下，“世界真是小。”
女人抹着靓丽唇彩的嘴唇被咬得失了血色。
客厅不大，却洋溢着和暖的气息，深褐色的地板低调而沉稳，米白的沙发上铺着一条鹅黄色的毛绒棉毯，上边整齐地摆着两个靠枕，浅浅的橘黄色，方形的茶几简洁大方，干净得能映出人影，一旁放着一张米黄折叠饭桌，铺着透明的塑料桌布，面对面端放着两只椅子，烟灰色的坐垫，洁白干净的墙面挂着一个石英钟，指针安静地转动，发出咔咔的细微声音，恬静而祥和。
沈柔安静地坐着，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抬头看了眼对面沙发上静静坐着的男人，几年不见，这个男人变了许多，原本的稚气青涩瞧不见半分，取而代之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此时赵苏阳上边穿了一件浅烟灰的高领羊毛衫，下边一条浅色的棉布休闲裤，宽松而惬意。
沈柔发现自己的视线移不开半分。
“这几年过得好么？”赵苏阳这样开口，声音清晰悦耳，像一缕春风拂过耳垂。
沈柔苦苦一笑，“有什么好不好的。”
外头的雨还在下，雨势并不见小。
“要不要喝些什么，家里只有红茶，我们不太喜欢别的，红茶可以么？”
沈柔点了点头，没有问那个“我们”除了他还有谁。
赵苏阳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看样子是冲泡红茶了，沈柔放眼打量着客厅，一旁的孩子拉了拉她的裙子，“妈妈，我要小便。”
沈柔难得的没有给他脸色，起身拉了他过去，等孩子进了洗手间，沈柔站在洗手间门口，转头瞧见那扇微闭的卧室房门，手不自觉地搭上了房门的把手。
“房间乱，还是不要看了。”赵苏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手上端着一杯红茶。
沈柔收回了手，扯出一个笑，“抱歉。”
“没事。”赵苏阳笑笑，语气依旧柔和。
三人回了客厅，小孩儿坐在地毯上看着动画片，怀里抱着遥控器，姿势霸道，一旁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空了的玻璃杯，玻璃杯口还有圈圈牛奶渍，泛着丝丝未散的热气。
“孩子叫什么名字？”赵苏阳喝了口红茶。
沈柔身子顿了顿，“沈琦。”
赵苏阳抬眼看了看沈柔，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沈柔没有忽略他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想多待一会，她低头捧着手里的玻璃杯，视线停在一旁笑得开怀的孩子身上，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神色。
赵苏阳的手机铃声响了，简单的和弦铃声，跟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安静而不突兀。
沈柔察觉到对方神色忽然之间的柔和。
“到哪儿了？”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嗯，你看着买吧。”
说着赵苏阳转头看了眼沈柔，像是在询问她什么，沈柔心里明白对方的意思，却选择默不作声，对方收回视线，并没在意，只是对手机说了句，“多买些，今天家里有客人。”
“嗯，雨大，路上注意些。”
通话似乎就此结束了，对方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男人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热，说了句“挂了”按下手机。
“抱歉。”赵苏阳笑了笑，面上的神色恢复了平静，“晚上留下吃顿饭吧。”
二十分钟之后，门口有了响动，赵苏阳起身开了门。
出现在沈柔视线中的并不是体态玲珑的女孩，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五官俊朗英气，身形健硕，浑身散发着强势的气息。
“回来了？”
“嗯。”商承恩望进他的眼眸，向他凑过去想要索吻，赵苏阳不着痕迹地推了下他，商承恩顿了顿，看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面色微微敛了些，对那个一直望着这边的女人点了个头，不冷不淡。
沈柔回了对方一个笑，有些牵强。
赵苏阳接过塑料袋，“去换身衣服吧，都湿了，衣橱里蓝色衣架挂起来的都是最近晒洗过的。”
“嗯。”男人没有多说什么，拍了下他的腰，换了鞋穿过客厅进了卧室。
沈柔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起，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赵苏阳把菜拎到厨房，一一拿出来分配好，商承恩已经换好了衣服，进了厨房帮他，透过厨房的磨砂门，只能隐约瞧见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
“她就是沈柔？”商承恩问，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
赵苏阳点了点头。
商承恩的眉毛皱了皱，赵苏阳当初和这个女人的爱恨纠葛是他无意间看见某本书里夹着的合影之后知道的，照片里的赵苏阳还很年轻，身形单薄，笑容青涩，怀里抱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他身后抱着他的是另一个瘦高的男孩，长相斯文，戴着一副眼镜。照片里的女孩叫沈柔，男孩叫汪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