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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书籍名:《来自盖亚》    作者:亚比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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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这里已经有半个萨安——也就是一个月了,最初困扰我的许多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我学会了时间、长度、面积、体积、重量、货币等等单位的换算,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名词(包括盖亚有的和没有的),对组合这些名词以创造新的词汇来表达这个世界没有、而我知道的物种充满兴趣(尽管这些新词只能为我所用)。我已经知道这里的人不会把种族冠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因为不同人种彼此之间的区别主要是地域不同所导致的肤色、身材和五官特征的差异,总的来说他们同属一族,而不像盖亚的人类那样,按照生理特征分成四个种族——坎比恩、阿巴瑞恩、曼雅和瓦拉之间的差异确实很大,卢修斯说若按照他们的观念,这四个种族甚至不会统称为“人族”,而会成为彼此无关的存在,就像“巫师”和“麻瓜”那样。
  我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态度。就我观察,所谓的麻瓜,也就是那些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在生理结构上与巫师的差异并不大,除了不能使用魔法,他们是一样的人——我认为,“魔力”不是区别种族的根本关键,生理才是。可惜这个观点遭到了西弗勒斯的嗤笑。他在这一个月里偶尔会来到庄园,除了对我学习语言的速度表示惊讶外,就致力于把嘲笑和讽刺贯穿我们对话的始终。他很爱用“天真”“愚蠢”“单纯得令人无法忍受”之类的词句来形容我和我的观念,这让我郁闷非常;而在我试图进行反驳的时候,他往往会用更长的句子和更复杂的语法结构击败我,然后得意洋洋地欣赏我张口结舌干着急的窘态。这种时候卢修斯如果在场,一定会大笑着拍拍我的肩,对我解释西弗勒斯那些让人似懂非懂的复杂长句,然后转头微笑着指责他不该用这个来欺负我。
  卢修斯一周里有两三天时间会留在庄园,而西弗勒斯大概会待一天,偶尔他们还会在非常规时间到来,停留几个小时之后匆匆离去。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共进晚餐,谈话就通常在晚餐后展开。
  最初的时候我只能说单词和短句,西弗勒斯经常不耐烦地蹙着眉,用手点着自己的额头示意我“直接交流”,卢修斯在一旁观察几次之后也小心地进行了尝试,他的郑重其事让我忍不住发笑,而西弗勒斯则嘲笑他谨慎过头;到后来我的语言渐渐流畅,表词达意也开始丰富起来,能听懂他们的大部分句子,这样的交流就减少了。卢修斯曾问我过多的精神接触会否造成不良影响,我告诉他除非我恶意攻击,否则双方都是安全的——而且攻击的一方也要承担相同的痛苦,因为精神的融合是彼此交互的。不过他是个谨慎的人,而我也尚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族,所以我决定以后若非必要就不用这种交流方式。
  这两个人不在的时候,庄园里通常不会有别的客人到访,由两个家养小精灵露比和拉比照管这个地方。最开始的几天,卢修斯和西弗勒斯总是来去匆匆,我不便打扰他们,就通过图册、词典和精神接触与露比和拉比交谈,很快掌握了基本句式和常用会话,然后开始埋头苦背,希望尽快记住大量词汇。
  我还记得我跟卢修斯和西弗勒斯进行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发生在我入住庄园一周之后——那次我们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自我介绍上。
  他们从二楼中厅的门口进来时,我刚吃完晚餐没多久,正坐在壁炉旁借着施过魔法而格外明亮的火光阅读词典。看到他们走过来,我站起身开口对他们说:“我来自盖亚。如今我生活在这里。瓦拉的安提亚斯很高兴认识你们,男巫。”
  两个人都愣了愣,卢修斯的嘴角再次微妙地扭曲了,就像当初我叫他“伏地魔”时那样——现在我已经知道这是那个灰袍男子的名字,出于尊敬,他身边的人通常不会直呼其名。
  而西弗勒斯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拉长了语调对我说:“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你,你的名字到底是瓦拉,还是安提亚斯?我推测瓦拉是你的种族名,而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人类可不会用种族名来自称——至少文明人不会。”
  那时我还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词语,因此没有对他的“文明人”提出异议(后来我为此追悔过好几次),而把重点放在他们不会用种族名来自称上,对此提出了疑问;随后,卢修斯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一般分为两个部分,名字和姓氏,有时会有中间名。西方人把姓氏放在最后,而东方人通常把姓氏放在最前面。
  接着,为了解释“西方”和“东方”这两个词,他又拿出世界地图向我展示;尽管已经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但看到那幅简直没有相同之处的地图,我还是失落了好一会儿。
  后来,卢修斯得出结论,认为我不仅要学习语言,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来学习常识,便交代拉比从即日起带我到庄园藏书室。之后他们又花了几个小时,借助各种手段和我交谈(西弗勒斯后来讥笑说那是“给儿童上启蒙课”),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互道晚安之前,卢修斯笑眯眯地对我说:“你没有姓氏,安提亚斯,这在将来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你应该考虑一下给自己找个姓氏。”
  “为什么?姓氏有什么用?”
  “你得知道,关系亲近的人彼此以教名相称,而在生气的时候经常会把全名喊出来。所以如果你对西弗勒斯生气了,要记得叫他的全名。”
  “卢修斯·马尔福!”怒吼从门外传来。
  我看看门,又看看他,恍然大悟。
  卢修斯大笑着走了出去。
  从那次谈话之后,我就开始每天泡在庄园藏书室,在工具书和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拼命汲取我能理解的一切知识,以至于露比和拉比向卢修斯汇报我的日常生活时担忧地提到健康问题;卢修斯随后就来找我,告诉我家养小精灵们的顾虑,并要求我每天在露比或拉比的陪伴下出门散步。
  偶尔前来的西弗勒斯看到我在藏书室里的样子,撇着嘴角冷冷地说:“如果你在饭桌上能有在书桌上的一半表现,我就相信你真的是活了不止一千年的老妖怪,而非身材矮小发育不良的青少年。”
  我愤怒地瞪着他:“瓦拉的个子本来就比坎比恩要小一些,我也不是身材矮小发育不良的青少年——事实上,我早就接受过辛西那西的成长馈礼,那标志着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不知道你们瓦拉判断成年与否的标准是什么,对于能够存活几千年的神奇生物也没有概念——坦白说,我一直认为你的时间换算出了问题,你确定你的500肯安相当于我们的1000年?”
  “我十分确信——”
  “另外,鉴于你的长相更接近东方人,可能会比同龄西方人显得年轻,我就给你增加几年来算;即便如此,你也不像是个成年人——要我说,十二岁,最多十三岁。知道吗,有个词叫做‘儿童’。如果你不乐意,我也可以换成‘侏儒’。”
  “……西弗勒斯·斯内普!”
  回答我的是翻滚着消失的黑袍。

  生活与工作

  六
  (要知道,即使是厉害的首领,也是需要保镖的。)
  这天早上卢修斯出门办事,我吃过早饭后待在二楼客厅的露台上看书——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我已经可以看除了儿童读本之外的著作了,西弗勒斯给我带了一套麻瓜编写的《大英百科全书简明版》,说这是给我的礼物,“作为某人终于可喜可贺地迈入少年阶段的庆祝”。
  我对他的贺词不予置评,不过对这套书很是喜欢。除了图片和文字不会动、不能发出声音之外,我发现这套书其实很不错,全面,详细,条理清晰,体系合理,除了对具体事物的介绍和配图外,对抽象事物的阐述也简明易懂——起码对于“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之类词汇的表达比巫师撰写的书籍要合理和系统得多。
  今天一早拉比和露比就忙里忙外,在确认我除了果汁续杯外不需要任何服务之后,就在各个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打扫,我可以听到他们进进出出和唠唠叨叨,以及扫帚在地板上擦过、抹布从水中拧起来、家具在魔法作用下移动归位的声音。我想大概是有客人要来,因为年历上并没有标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说起节日,我还答应过雅恩要在拉赫雅节的时候赶回去呢,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起码我不认为我能在一肯安,也就是两年之内离开这里,因为月白石至今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完全感觉不到来自辛西那西的召唤。难道拉克拉蒙的晶阵真的讨厌我老是进进出出了吗……
  “是的,特拉弗斯,我弄到手了——”两个人的脚步在楼梯上响起,我正分辨是不是认识的人时,他们中的一个开口说话,并推开客厅门走了进来,“那份名单,我弄到手了。这下主人一定会大大地夸赞我!”
  “是的,是的,我想你会得到赞扬,伊戈尔·卡卡洛夫从来都是一个机警能干的人……”另一个人也开了口,我能从他的语调里听出微妙的讽刺,而且他身周的波动也证实了这一点——他的波正以一种不怎么友善的频率微微轻颤,透露出不愉快的意味。
  不过先开始说话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兴奋地说:“我花费了多少工夫才从那些傻瓜手里弄来这份名单啊,我相信主人一定会给予我应得的奖赏……来,打开看看吧,这里面可都是将来一段时间里的重点对象——”
  我听到一个含糊的短语从他嘴里吐出来,然后是轻微的“砰”的一声类似机关弹开的声音。卢修斯告诉过我巫师们的咒语大部分是用拉丁语写就,目前我的水平还不足以研究这些,只要专攻英语就够了,不过我也能猜到这个人所说的名单是施加了魔法保护、需要用咒语来开启的。
  “弗兰克和艾丽斯·隆巴顿夫妇,当然,当然……哦,詹姆和莉莉·波特夫妇,这也是我们知道的……多卡斯·梅多斯,你听过这名字吗?还有卡珊德拉·班纳特,克里斯汀·阿布斯顿,麦金农夫妇……”
  这个人断断续续地念了很长一串人名,我听得不知就里,打算把注意力放回我的百科全书上,正在这时一只猫头鹰从我面前掠过,飞进了屋子里,刚好这人念到最后一个:“艾萨克·麦克迪恩。就这些——哦,我的信。”
  “别怪我没提醒你,伊戈尔,主人可没说过你能看这名单。”
  “啊……是的……卢修斯的信。他说主人下午就会过来,要我们去布里克街办完事后回来等着。走吧。”
  我听着两人离开,猜测下午要来的是我一个月前见过的那个灰袍男子,伏地魔。卢修斯他们都叫他主人,这两个男人也是……伏地魔的奴隶还真多。不过我不明白,卢修斯看上去是个贵族,拉比和露比提到他时也充满敬畏,也叫他主人,他为什么会是伏地魔的奴隶?而伏地魔对于拉比和露比是怎样的存在呢?主人的主人叫做什么?
  这个问题,有时间我要问问他们。
  吃过午饭,我拒绝了露比关于午睡的建议,在她的陪伴下到庄园外散步——自从我第四次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吃的总是晚餐、天空总是夜幕低垂时,我就意识到时间不对,询问了露比,然后把她的时间计量和我对时长的估读做了换算,发现盖亚的一底克是这里的两秒钟,一辛克是两小时,而一辟安是两天。因此,盖亚的一昼夜有四十八小时,是这里的两倍,而我在露比的眼里是“一睡一整天”的奇特存在……郁闷过后,我花了很长时间调整,终于习惯了把半天当做一天用,一天要睡两次觉的作息模式,说服自己的身体每隔十二小时睡一觉是正常的,在这里一口气睡二十四小时再清醒同样长的时间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坚决不要把睡眠时间再分得更零碎了,这会让我有时时刻刻都在打盹的错觉。
  这一个月来气温愈发温暖,庄园外的野地里已经长出了茂盛的青草,我看着洒落在青草间的点点白色小花随风摇动,心情愉悦。刚开始培养每天出来散步的习惯时,我曾想过到附近的农田去转一转,但是露比告诉我家养小精灵不能出现在麻瓜面前,而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有她陪同,看着她泪汪汪恳求我的样子,我只好立刻打消了结识麻瓜的打算。然后我要求到最初来此时走过的那座山上看看,露比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然后很快就后悔了——我从进入山林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发足狂奔,跟树木们大声打招呼,攀上跳下,然后找到当初帮助我的那些树道谢,同他们聊了很久;直到我们把话题进一步拓展到巫师和麻瓜的区别、树木们告诉我山脚下那家巫师在山上施过驱逐咒以致没有大的动物能够进入这里而让他们倍感寂寞时,露比才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埋怨我没有沿途留下标记,还隐藏魔力让她几乎无法察觉我的所在。
  那次以后,但凡我想要进入山林,露比都要求我保证不跑得太快、不隐藏魔力——这是她难得显出严厉的时刻,我总是很配合地给予承诺,尽管对所谓的“隐藏魔力”全无概念:我连巫师都不是,又怎么会有魔力这种东西呢。而听了露比叮嘱的拉比陪我散步时也总是很警惕,一看我要靠近山林就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告诫我:“一个稳重的巫师不应该在树上跳来跳去,别人会把您当成猴子的,先生!”我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里除了猴子之外的生物就不能在树上奔跑跳跃,不过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好默默按捺爬树的冲动,乖乖地在落叶上行走。家养小精灵们已经够辛苦的了,我不能让他们额外操心。
  今天下午伏地魔会来,所以我不打算进入山林,因为我想见见他。作为主人的主人,他一定许可了我留在这座庄园,但是长久的白吃白喝不是瓦拉该干的事情——事实上,盖亚的人族都不喜欢被别人白白款待而无法回报。我曾经就此询问过卢修斯,得到的回复只有哈哈大笑,这让我没有勇气去问西弗勒斯——连卢修斯都报以大笑的问题,只会让他把我讥笑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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